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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歌集》
第一卷
第一首
卿提娅第一个用双眸把不幸的我俘获,
在这之前我从未对任何人动过情。
阿摩尔使我的眼神失去往常的傲慢,
他止住脚步,躬身于我的头顶,
直到我接受教诲,厌恶贞淑的女子,
好一个恶徒,要我无理智地生活。
这疯狂的热情已经整整一载纠缠我,
至今仍使我受制于恶意的神灵们。
图卢斯啊,弥拉尼昂不畏任何艰辛,
终于制服了冷酷的亚西斯的残忍。
你看他在帕尔特尼昂沟壑疯狂地游荡,
甚至寻觅毛茸茸的野兽的踪迹爬
他曾经被许莱奥斯用木棍击中受伤,
呻吟于阿尔卡狄亚嶙峋的崖巅。
他这样终于征服了那奔跑迅疾的女子,
恳求和业绩对于爱情如此有力量。
怠惰的阿摩尔未给我构想任何新技巧,
连往日熟悉的手段也统统忘记。
你们啊,既然你们声称能摘下月亮,
在富有魔力的祭坛作法献祭品,
那就请你们使我的女主人回心转意,
使她的脸色变得比我的更灰苍!
那时我将会相信你们确实能用巫歌您
引导众星辰行进,使河水涌流。
或者你们,朋友们,挽救失落人虽迟缓,
但仍请寻求救药医治病痛的心灵。
我愿坚毅地忍受狂暴的刀剑和烈焰,
只要能自由地倾诉心中的怨怒。
请让我前往遥远的民族,越过波涛,
让任何女子都不知道我的去处!
你们留下吧,既然神明仁慈地首肯,
恩允你们彼此永远恩爱无忧怨。
可敬的维纳斯派给我的是苦涩的黑夜,
阿摩尔从不背弃我,却只是虚幻。
愿你们避免我遭遇的不幸,愿女子都能
驻情所爱,不代之以惯常的恋情。
若有人不愿及时地听取我的肺腑忠言,
他定会何等痛苦地忆起我的话语!
第二首
我的爱啊,你出行为何好梳理发式,
摆弄那科斯服装轻柔的褶叠,
或者把奥隆特斯的没药撒满云鬓,
用各种外邦的礼品炫耀自己,
以贾于市肆的华美伤害自然的俏丽,
不让肌体显示它固有的光艳?
请相信我,你的容貌无需任何药剂,
裸体的阿摩尔不喜欢仪容巧手。
请看那绚丽的大地呈现怎样的景象:
常春藤自由地附延攀缘更青翠,
草莓在偏僻的隐洞幽穴生长更茁壮,
清泉喜欢顺非人工的水道流淌。
自然形成的碎石如画的河岸更动人,
飞鸟的歌唱比任何技艺更甜润。
琉基波斯的爱女福贝并非因此才激起卡斯托尔的爱慕,
福贝的胞妹赫莱拉并非用装饰才使波吕克斯动心产
从前炽烈的伊达斯和福波斯生不和也并非因为
欧埃诺斯的女儿在父亲的河边的梳妆美啊,
希波达弥娅被外邦车辇载去时也并非由于
虚假的姿容吸引了那位弗律基亚丈夫。
她们没有哪一个的面容有赖于珠宝的光泽,
有如阿佩勒斯的画板上的多彩颜色。
她们无须如通常到处寻找倾慕之人,
贞淑使她们具有最动人的艳丽。
我并非担心有人会在你的心目中超越我,
女子即使为一人所爱也是件好事情。
更何况福波斯把自己的歌声馈赠与你,
卡利奥佩娅自愿赠你阿奥尼亚竖琴,
你的话语是那样地甜美,那样地悦人心灵,
具有为维纳斯和弥涅尔瓦赞美的一切,
这些会使你在我的生活中永远最珍贵,
只要你能憎恶那可怜的奢靡。
第三首
有如提修斯扬帆后孤寂的海岸上
疲惫地沉睡着的阿里阿德涅,
有如卸掉镣铐后在嶙峋的岩石旁
坠入沉沉梦乡的安德罗墨达,
有如欢歌狂舞后在阿皮达诺斯河畔
困乏地卧在草丛中的阿多尼斯,
我的卿提娅也这样头枕滑动的双臂,
深深沉浸在安逸迷人的梦境里,
当我夜间随着奴隶们晃动的火把,
带着浓郁的酒香来和她相见。
我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热情,
极力想向前走到她的卧榻边,
爱神和酒神一左一右地施展威力,
在我的胸中燃起炽烈的火焰,
激励我伸开双臂把她的头轻轻托起,
紧贴双唇贪婪地把她亲一亲。
但我又担心她会像往常一样嗔怒,
终未敢冒昧地惊动她的安眠。
我凝神注视,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
好比惊奇的阿尔戈斯凝望伊奥。
卿提娅啊,我曾经取下头上的花冠,
轻轻地把它放到你的额前,
我曾经甜蜜地偷偷理顺你的秀发,
把带来的鲜果放在你的手心。
我的礼物徒然向你的梦境献殷勤,
常从你起伏的胸脯滑落到一边。
你梦中发出的急促喘息常使我惶悚,
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祥征兆,
或者会不会有人胆敢向你耍无礼,
或是什么噩梦使你意外受惊。
皎洁的月亮在晴朗的夜空急速奔驰,
当它走到迎面的窗前回眸一顾,
炫目的银光拨开了你那朦胧的眼帘,
你侧起身斜依在松软的卧榻边:
“我的敌人紧闭双门使你受委屈,
终于把你赶回到我的身边?
繁星已在天际隐没,你也如此困顿,
你在哪里消磨了这么多时辰?
啊,恼人哪,但愿你也亲自尝尝,
你要我这样度过夜晚多难忍!
孤寂中我久久地用纺绩驱赶梦魔,
再以奥尔甫斯的音韵消除困乏,
或默默地怨诉你给我带来的苦恼,
再诅咒你呀对别人流连忘返。
睡神那怡人的翅膀最后把我制服,
滴滴泪珠伴着我的无限忧烦。”
第六首
我不怕和你一起去探索亚德里亚海,
图卢斯啊,一起去爱琴海扬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攀登里派奥斯山,
一起去更为遥远的墨农的居处,
但是她那亲切的拥抱、缠绵的话语和
热烈的请求、痛苦的神情阻住我。
她彻夜不眠地向我倾诉如火的爱情,
哭诉无神明存在她才会遭遗弃,
声称已不再为我所爱,威胁将会如
悲苦的女子对负心人般对待我。
她这样嗔怨使我不忍心太刻薄无情:
让那种无热情地爱的人遭不幸!
难道探访学术的雅典和观赏亚洲的
古代财富对于我竟如此重要,
甚至不惜让卿提娅诅咒我乘的船舶,
发狂地用双手抓破自己的面颊,
把我应得的吻献给迎面吹来的狂风,
声称世间不忠实的男子最残忍?
你理应奋发让自己的荣誉超过父辈,
让好遗忘的同盟者记住古训。
你从未让自己的青春年华享受过爱,
一直热心于从戎为国家建功业,
但愿那顽劣的稚童永不会让你承受皤
我所经历的那许多苦难和泪水!
至于我,命运一直把我随意地抛掷,
那就让我的心灵继续这懒散。
许多人甘愿丧命于长久的爱情享乐,
让大地也把我和他们一起掩埋。
我不为荣誉而生,也不适宜立军功,
命运却要我投身于这类戎旅。
而你,无论是前往温柔的伊奥尼亚大地,
或前往帕克托洛斯流昆水浸渍的吕底亚沃土,
或者不管是徒步跋涉,还是乘船横渡海波,
前往那阉签划归你统治的地域,
若你在那里什么时候偶尔也回忆起我,
愿你想到我生活在一颗恶星下。
第七首
蓬提库斯,当你吟诵卡德摩斯的特拜
和进行兄弟杀戮的残忍的武器,
愿神明降福,力图与著名的荷马竞争时,
(唯愿命运对你的诗歌发善心!)
我们仍一如往常,赞颂我们的爱情,
为严厉的女主人寻求可能的欢心;
不为锻炼才能,只是想排遣痛苦,
诉说这青春年华的苦涩光阴。
我就是这样生活,这就是我的荣誉,
愿我的诗歌由此能声名远扬。
让人们称赞唯有我能博得才女的喜欢,
蓬提库斯,也常忍受无理的责难。
愿失意的钟情人能用心阅读我的诗歌,
愿它们能帮助他明白我们的苦难。
如果这顽劣的稚童也用箭把你射中,
(愿我们的神明让你免除这灾难!)
你将会长久地痛心哭泣那座座营寨,
哭泣那七将永远无感觉地倒下产
你将会徒然渴望写作温柔的诗歌,
迟来的阿摩尔不会赋予你诗兴。
那时你定会惊叹我并非是蹩足的诗人,
在罗马众天才中却数我最杰出。
青年们不可能对我的坟墓沉默不语:
“歌唱恋情的诗圣,你在此安息!”
请你啊不要傲慢地藐视我们的诗歌,
迟来的阿摩尔常索要高额的利润。
第十四首
即使你躺卧在台伯河岸边闲适舒心,
用门托尔杯呷饮累斯博斯美酒,
惊叹于或是一叶叶扁舟疾速地飞驰,
或是缆绳拖曳木筏缓慢地驶过,
或是栽植的树木一棵棵若冲霄成林,
如高加索山巅矗立的参天大树,
但这一切啊都不能与我的爱情相比拟:
阿摩尔不知道屈服于巨额财富。
如果她能同我一起度过渴望的夜晚,
或在轻松的欢爱中度过一整天,
那就像帕克托洛斯流水淌进我屋里,
就有如在红海水下采集蓝宝石,
那时连国王们也会承认快乐不如我啊,
愿快乐留驻,直至死亡降临我。
谁能背逆阿摩尔,在财富中找欢乐?
维纳斯生气,我便得不到恩赐!
她能够摧毁伟大的英雄的巨大力量,
她也能使坚强的心灵陷入痛苦:
她能够毫无恐惧地越过阿拉伯边界,
图卢斯啊,登上绯红色卧床,
能使可怜的年轻人辗转反侧于卧榻:
华美的丝绸织物能给他安慰?
她若能慈爱地走近我,我便会毫不犹豫地
蔑视世间的王朝和阿尔基诺奥斯赠礼。
第二卷
第三首(一)
“你曾声称,没有哪个女子能再伤害你,
可你已经动摇:你那夸口已经消逝!
不幸的人啊,你都没能有一个月安静,
第二册诗卷将会由于你而蒙羞辱。"
我曾经思考,鱼类能否在干涸的沙地生活,
凶猛的野猪能否生活在不习惯的沧海,
我自己能否通宵警醒地潜心于严肃的工作:
但爱情啊不可能被扑灭,只能被延缓。
令我动心的不是那面容,尽管它那样白净,
(百合花并不比我的女主人更白皙;
有如迈奥提亚的雪片同埃布罗河铅丹竞争摩
有如在纯净的奶液里漂浮着蔷薇花瓣);
不是那通常绕着光滑的颈脖滑动的秀发,
不是那双眸,我的星辰啊,光辉闪烁,
也不是因为她犹如身着阿拉伯丝绸的少女
(我不是那种看见什么就动心的恋人):
而是她那妩媚动人的舞姿,受雅科斯驱使,
如同阿里阿德涅带领着狂欢的歌队户
她那动人的歌声,拨动埃奥利亚琴弦,
那音韵宛如阿伽尼佩泉水涓涓流淌;
堪与古代的那位科里娜的诗歌相比较仲
科里娜的诗歌怎能和她的相比拟。
我的生命啊,在你出生的最初日子里,
光辉的阿摩尔没向你显示善意征兆?
是神明从上天赐给了你这些奇妙的礼物,
可别以为是你的母亲偶然地赋予你。
不,这样的礼物不是源自人类的生育,
十月怀胎不可能生出你那些素质,
你的出生有如罗马少女们的唯一光荣。
罗马少女中你将第一个陪伴尤皮特,
你不会永远同我生活于人间的居处,
海伦之后这样的美容再次降临人世。
现在我还会苦恼于年轻人为你炽烈如焚?
特洛亚若是为你而毁灭会更荣耀。
我曾诧异欧罗巴和亚细亚在帕伽马城下
麋战不止,原因仅是为一个女子,
帕里斯和墨涅拉奥斯啊,你们都聪明,
因为你要求归还,他则不愿交出。
你那美貌啊值得阿基琉斯也为你而死,
或普里阿摩斯不惜为你忍受战争撰
若是有谁期望超越古代绘画的声誉,
他该以我的女主人作技艺的原型:
不管他是向东方或西方展示自己作品,
它都会使东方燃烧,把西方炙灼。
第三首(二)
愿我能保持这样的分寸!或许有另一个,
但愿我死去,有另一个爱情走向我!
有如那耕牛起初极力想摆脱犁辕,
习惯后便顺从地套着辕辗犁地,
年轻人也这样,起初对爱情极力挣扎,
而后会顺服一切,不管合理不合理。
预言家墨兰波斯曾经遭耻辱的锁链束缚,
被认为偷窃了伊菲克洛斯的牛群;
他不为利益,是佩罗的容貌所驱使,
很快她便被阿米塔昂之子娶回家。
第十一首
任他人赞颂你吧,或者你根本不为人知晓:
让喜好在不毛之地播种的人颂扬你。
请相信,所有礼赠都会随同你由一张卧榻
在最后殡葬时那悲哀的日子被带走;
路人们将会毫不在意地从你的遗骸旁走过,
不会说:“这里是位博学女子的遗骸。"
第十六首
卿提娅,裁判官刚从伊利里亚到来,
于你是巨大的收益,于我是忧虑。
他怎么未把生命交给克劳饶尼亚礁岩?
尼普顿啊,我送你一件多好的礼物!
现在没有我,欢乐的聚饮餐桌丰盛,
现在没有我,那屋门通宵畅开。
如果你聪明,就不要放弃送来的猎获,
愿你把这头愚蠢的公羊彻底剃光;
当他最后把礼物耗尽变得一文不名时,
你再吩咐他前往其他的伊利里亚!
卿提娅不追求尊贵,也不需要荣耀,
她永远看重的只有情人的钱袋。
维纳斯啊,现在请你帮助我解除痛苦,
让他在纵情欢乐中把肢骨折断!
难道这里任何人都可以用礼物购买爱情?
尤皮特啊,是不洁的馈赠把她败坏。
她常常派我去奥克阿诺斯寻找宝石,
甚至要我从提罗斯给她运来礼物产
啊,但愿罗马从来没有任何富有人,
甚至首领也常居于简陋的茅屋!
那样便不会有为礼物而卖身的女子,
少女只待在家里直至满头白发。
你绝非因为被抛弃,才七个夜晚睡眠,
用洁白的手臂搂住卑污的男子;
并非由于我的过错啊(我请你作证),
是因为美貌常常以轻浮为友伴。
一个粗野之人扭着自己的腰胯前来,
真走运,立即占领了我的所有!
请看不洁的礼物对埃里费拉有何好处,
新婚的克瑞乌萨被焚烧多么痛苦眺!
难道任何凌辱都阻止不住我的泪水?
我的忧伤不知道离弃你的恶习?
已过去这么多天,我无兴致于剧场,
无兴致于广场,也无食欲用餐。
“羞愧吧!”确实羞愧!除非如常言说,
鄙陋的爱情常常有一副聋耳朵。
请看那位领袖,不久前让虚妄的轰鸣圈
响彻阿克提昂海面,军队遭覆灭:
不光彩的爱情命令他向后调转舰队,
逃到大地的边缘去寻求庇护所。
请看凯撒的德行,请看凯撒的荣耀严
他用武器取胜,又把它们收起。
不管他送给你多少服装,多少碧玉,
又送给你多少闪烁金辉的黄玉,
但愿能看到它们被剧烈的风暴刮走,
有的变成为泥土,有的成水流。
尤皮特并非总是平静地嘲笑背誓的情人,
听而不闻地蔑视恋人们的恳求。
难道你没有见过隆隆雷声响彻长空,
那闪电从远空晴明的居处跃下?
普勒阿得斯和多雨的奥里昂没有错,
闪电的怒火不会无缘由地降下。
这位神明常常惩罚那些背信的女子,
因为他也曾痛心地哭泣受欺骗。
因此但愿你不要如此贪恋西顿服饰,
免得担心多云的欧斯特尔会降临。
第十七首
虚假地允诺度夜晚,用谎言欺骗情人,
这有如让自己的双手被鲜血玷污!
我就是受欺骗的诗人,多少次遭轻慢,
辗转难寐,强度苦涩的夜晚。
你或许会担心遭遇坦塔洛斯的河水,
他口渴难忍却遭受流水的戏耍严
或许会惊骇于西绪福斯经受的苦难,
他艰难地须得把巨石推上山;
可世上没有什么比恋人的生活更艰难,
你若明白这一点,愿你小心地爱。
我刚刚被人们羡慕地称为幸福之人,
现在便过十天才好容易被召见。
恶人啊,我宁愿从嶙峋的悬崖跳下,
吞下由我自己亲手研碎的毒药;
我不得不在清凉的月光下露宿街头,
或者透过门缝递进去几句话语。
但即便是这样,我仍不会变换女主人,
她会流泪,待她明白了我的忠诚。
第十八首(一)
许多人由于经常怨恨而产生憎恶情感:
男子若沉默,女子常常会降服。
你若看见了什么,坚决否认看见过!
或是有什么烦恼,也同样不承认!
若是我的年纪已使我两鬓斑白会怎样,
使我干裂的双颊现出稀疏的皱纹?
欧罗拉并没有嫌弃业已年迈的提托诺斯,
埃奥斯没有把他孤独地留弃于住处:
她常常降临凡间,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尚未及给解辕的马匹精心洗刷;
常拥着他在邻近印度人的地方静息,
抱怨白天又匆匆地重新降临,
她登上车辇,指责神明们不公平,
无可奈何地为大地履行义务。
年迈的提托诺斯活着,令她感受到快乐,
远超过墨农之死给她带来的忧伤。
少女不羞于同这样年迈之人往来,
累累把亲吻献给灰白的头发。
负心人啊,你甚至厌弃我这个年轻人,
不太远的将来你也会成为老妪。
我对此已不那样在意,因为库皮德母
常常让他原先喜欢的人遭不幸。
第十八首(二 )
你现在甚至无理智地模仿着色的不列颠人,
用外来的颜料涂染自己的头发戏耍?
所有的形象都以自然本色最优美:
比利时颜料会损害罗马人的脸面。
愿无数的磨难在地下等待这些少女,
她们以不相宜的伪饰变化头发!
若是妇女用天蓝色涂抹自己的双鬓,
是否天蓝色面容便会变得很好看?
请不要这样:你能够让我觉得很美丽;
若是能经常与我相见,你就会足够美。
既然你没有兄弟,也没有一个儿子,
但愿我就是你的兄弟,你的唯一的儿子。
愿你的卧榻永远是你的忠实警卫,
你不会过分涂抹自己的面额。
如若不这样,那会使我相信种种传闻:
流言蜚语能越过大海和陆地。
第二十首
你为什么哭泣得比被带走的布律塞伊斯还忧伤?
你为什么哭泣得比被俘的安德罗马克还沉重瑚
失去理智的人啊,你如何怀疑我背叛烦扰神明?
你为何以为我的忠诚如此迅速消失而伤心?
飞鸟没有这样在阿提卡以夜间的哀伤嗟怨,
在基克罗普斯茂密的林中枝叶间喧嗔,
面对十二块墓碑感到骄傲的尼奥柏
也没有这样从忧伤的西皮洛斯堕泪珠尸
即使我的双手被沉重的铜镣紧紧锁缚,
我的身体被禁锢在达纳埃的居处,
我也要为了你,我的生命啊,打断镣铐,
逃出达纳埃的坚不可摧的住处。
我对于任何有关你的流言都会听而不闻,
只是请你对我的忠心也不要有怀疑。
我以母亲的遗骨,以父亲的遗骨发誓:
我若是欺蒙,愿双亲的骨灰镇住我。
我的生命啊,我会忠于你直至最后一刻:
我们怀有同样的忠心,将在同一天死去。
即使你的名字、你的美貌没有能俘获我,
你那温柔甜蜜的爱也会抓住我的心。
七月的月亮的运行轨道业已进入下行线,
十字路口关于我和你仍然议论纷纷:
你的屋门有时仍然为我轻轻地开启,
你的卧榻有时仍然为我展开铺垫。
我也不是靠丰富的礼物买得任何夜晚:
我拥有的一切都是由于你慷慨的心灵。
尽管曾经有那么多人追求你,然而你只是
看中我一个:我怎能忘记你的情意?
那时候,凄惨的埃里倪斯们,就请把我带走,
埃阿科斯啊,请用冥间法庭惩罚我;
让提梯奥斯的秃鹰也成为对我的惩罚
让我艰难地滚推西绪福斯的巨石!
请不要再谦卑地在书信中哀恳我:
我的忠诚最后也会如开始时一样。
我的永久法则是:做世上唯一的恋人,
不轻率地开始,也不贸然地终结。
第二十二首(二)
你若是蛮横,我拒绝:否则来相会!
天哪,白费唇舌怎么会愉悦?
令恋人最感痛苦的莫过于这样的遭遇:
满怀希望赴约,却突然遭拒绝。
当他猜测是哪个陌生之人受到接待时,
他会发出多少叹息,辗转于卧榻!
他会反复地询问奴隶听到过什么消息,
让他说出他害怕知道的事情。
第二十三首
我刚才不得不避开无知的人们的小道,
口渴得吮饮坛中积水也颇觉甘甜。
高尚之人也常常施惠予他人的奴隶,
让他把允诺传给自己的女主人,
不断地询问:“现在她在哪条柱廊下?"
或是“她在战神广场何处漫步?”
这是为了让你在如常言所说承受了
海格立斯苦难后听到:“有什么馈赠?”
为了让你能看到监护人的不快的脸色,
被发现后经常隐匿在肮脏的小屋里。
多珍贵啊,一年来仅一个夜晚得相见,
许多人白费心血,仅得见紧闭的屋门!
不,我喜欢那样的女子,她扔下外篷,
心中完全摆脱对监护人的恐惧;
她不怕在圣道上常常把肮脏的鞋底磨损,
不会要求约见之人久久等待;
她从不会拖延,不会喋喋不休地要求你,
把节俭的父亲痛惜的东西赠送她,
不会这样说:“请你快起来,我担心,
天哪,丈夫今天会从乡下返回来。”
我喜欢幼发拉底斯河和奥隆特斯河。
遣来的女子:她不会暗中偷情。
盖因现今所有的恋人都失去了自由:
若是想恋爱,就不会是自由人。
第二十五首
在我痛苦时出现的唯一美好的慰藉,
我的命运经常最后说声“你常来”,
愿她的形象在我的小诗卷里最醒目,
卡尔伍斯,请原谅,卡图卢斯,请宽恕。
兵士年迈后把武器常搁置一旁休息,
老龄的耕牛常不想再拖拉犁耙,
腐朽的船只静静地躺在空旷的沙滩上,
古老的圆形小战盾闲置于庙宇:
任何老年都不能把我从你的爱情引开,
即便我成为提托诺斯,成为涅斯托尔。
难道服务于残忍的暴君不是更容易,
残暴的佩里洛斯啊,或是在你的牛肚里哀嚎?切
难道在戈尔戈的脸面前变成一块顽石
或忍受高加索鹰鹫的啄食不是更容易?
不过我仍然要继续坚持!铁制的刀剑
会由于锈蚀而变钝,流水能磨石:
但任何恋人都不会被女主人的门槛耗尽,
他会留下,让无辜的耳朵听威胁。
遭到拒绝后仍然恳求,蒙受屈辱后
归咎于自己,情不自禁回门边。
而你,惯于自诩享受着爱情的幸福,
轻信的人啊,女子都没有常性。
有的人经常带着残破的船舟返港口,
遭遇风暴时的愿誓他认真偿还过?
或者有谁未跑完全部赛程,尚未拐过
第七圈弯标,就要求优胜奖赏?
幸福的爱情往往会遭受谎言戏弄:
即使迟到来,也是可怕的灾难。
甚至尽管你已经为她所爱,你仍需得
保持沉默,把喜悦隐藏于心头。
我也不明白是何原因,过多的话语
常会给自己的爱情造成损害。
或许她经常召唤你,但仍要少前往:
遭嫉妒的东西通常不会太长久。
如若现今的世俗也能令古代女子满意,
那我也会像你一样:被时代征服。
但现今的世态不可能改变我的习性:
每个人理应知道自己应走的路。
你们习惯于为许多爱情奉献责任,
你们的双目该忍受多少痛苦!
你们见过皮肤白皙晶莹的温柔女子
和棕色女子:两种肤色都动人;
你们见过阿尔戈斯女子走路的姿态
和我们的女子:两种姿态都喜欢;
不管她着平民服装或是披铅丹色外壑,
她们都会使你陷入巨大的不幸。
若是以一种辗转难寐折磨你的双眼,
一个女子便能够带来足够的痛苦。
第二十六首
我梦见你,我的生命啊,遭遇了船难,
在伊奥尼亚海上划动疲惫的双手,
你承认了往日对我编造的种种谎言,
无法挽起浸湿海水变沉重的发丝,
有如当年在翻腾的浪涛里挣扎的赫勒,
金羊曾经用柔软的脊背驮着她。
我多么害怕,担心大海会称用你的名字,
水手从你的大海航过,为你哭泣!
我曾经祈求尼普顿,祈求卡斯托尔兄弟严
女神啊,还祈求过你,琉科托埃!
你刚刚把自己的双手从旋流中举起,
生命危急中常常呼喊我的名字。
若是格劳科斯偶然间看见你的双眸禅
你或许会成为伊奥尼亚海中的神女,
涅柔斯的女儿们会由于嫉妒而忌恨你,
有白净的涅塞埃,天蓝的库摩托埃。
这时我看见海豚赶紧游过来救援你,
我想是它曾救过阿里昂及其竖琴。
我正准备从崖顶向大海纵身跳下时,
恐惧驱走了我这样古怪的梦幻。
让人们惊异我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侍奉吧,
整座城市都会称说我的能力!
即使冈比斯和克罗伊索斯的河水倒流害
她也不会说:“诗人,请离开我的卧榻。”
当她朗诵我的诗歌时,她声称憎恶富人。
没有哪个女子如此崇敬地诵读我的诗。
对爱情忠实很有益,对爱情恒常很有益:
凡慷慨馈赠的人也会慷慨地爱!
啊,如若我的所爱准备航海去远方,
我会跟随她,一风送一对忠实伴侣。
我们会耽待于同一处海岸,瞌睡时卧于
同一棵树阴下,汲饮同一条水流,
仅一块铺板就可以供一对恋人躺卧,
不论是船首或船尾为我作床榻。
我甘愿忍受一切:任狂暴的南风胁迫,
任寒冷的北风使船帆无确定航向,
任风暴逞能,你们曾凌辱不幸的尤利西斯,
把达那奥斯人的上千条船阻留于尤卑亚海岸,
你们曾经移动两处岩岸,放飞的鸽子得以
带领阿尔戈船队驶往陌生的海面齐
她啊永远不会从我的眼前消形匿迹,
即使尤皮特亲自把船只焚毁。
我们定然会裸露着被抛向同一处海岸:
纵然波涛把我席卷,陆地把你掩埋。
可是尼普顿对于爱情也并非如此残忍,
尼普顿在爱情方面也如他兄弟尤皮特:
阿弥摩涅是见证,在阿尔戈斯受神明眷爱,
送来流水和由三股叉击出的勒尔纳泽地;
神明忠实地履行了拥抱时许下的允诺,
让她的黄金罐里溢出神圣的水流。
奥里提娅被劫后不认为博瑞阿斯残暴,
这位神能制服大地和深邃的海渊。
请相信我,斯库拉也会对我们变温和,
轮流吞吐急流的卡吕布狄斯也一样;
任何昏暗都不可能遮蔽天空的星辰,
奥里昂会明亮无瑕,山羊座也一样。
若是我必须在你的怀抱中了却生命,
这样的结束于我是荣耀的结果。
第二十七首
凡人们,你们想知道不定的死亡时刻,
寻觅什么道路通向未来的殆殁,
按腓尼基人的发明在明朗的天空搜寻,
什么星辰对人类有害或有益!
或徒涉追踪帕提亚人,或驾舟追袭不列颠人,
不管海上或陆路,都险象环生;
你们会由于把生命交给战乱而哭泣,
当马尔斯让双方作徒手搏斗时;
你们还会祈求住屋不要着火和崩塌,
祈求嘴唇不会接触黑色的杯盏。
唯有恋人知道自己会何时和怎样死去,
不知道惧怕强劲的北风和武器。
即使他成为斯提克斯苇丛中的划手,
望见那冥间船只上凄凉的风帆,
但只要他听见心爱的女子在召唤他,
他啊也会不顾王律,立即回返。
第三首
第一首
卡利马科斯的阴魂,菲利塔斯的魄影,
请你们允许我进入你们的圣林!
我第一个前来作司祭,从洁净的泉源
给意大利的典仪配以希腊歌舞。
请说说,你们在何处洞穴磨炼的诗歌?
步何种诗律?吮汲过哪条水流?
再见吧,继续使用福波斯武器的人们!
我的诗歌由细腻的浮石研磨而成,
崇高的法玛为此使我旋升于大地之上,
我的缪斯胜利地驾驭戴花冠的马匹,
年轻的阿摩尔们和我一起驱车驰骋,
诗人们成群地尾随我们的车辇。
你们为何放松缰绳徒然地和我竞争?
使我们奔向缪斯的道路不宽畅。
罗马啊,许多人在编年纪中称颂你,
歌唱大夏将成为帝国的新疆界,
我但愿你在和平时期阅读我的诗歌,
它们经无瑕的道途来自姐妹们的山林。
佩伽西得斯,请授予你们的诗人柔美的花束,
粗劣的花冠不合适于我的头颅。
嫉妒的人们在我活着时夺走的东西,
在我死后荣誉会双倍地还给我。
人死后古老会使一切变得更有价值:
殡殓后口碑会更响亮地传播英名。
否则有谁会知道被杉木木马摧毁的城堡,
赫墨尼亚的英雄曾与伊达山的
西摩伊斯和宙斯的后裔斯卡曼德罗斯近战,
车轮在平原上让赫克托尔三遭凌辱?
知道得依福波斯、赫勒诺斯、普吕达曼斯
和戎装的帕里斯,只有那故乡土地。
伊利昂,如今人们会很少谈及你,还有你,
特洛亚,曾两度被奥塔山之神占领;
你的遭遇的传播者荷马也并非不知道,
他的诗作的声誉在后代会与日俱增。
罗马啊也会在久远的后代中称赞我:
我预言自己死后将会有这一天。
墓碑不会以遭蔑视的坟莹指示我的遗骨:
吕基奥斯赞成我这样预言我的命运。
第二首
现在让我们仍然回到我们的诗歌领域:
少女喜欢这种诗歌,令她们动心。
据说奥尔甫斯的竖琴曾制服色雷斯的
疯狂野兽,使奔腾的河水滞流;
据说艺术曾经移动基泰戎山的巨石,
使它们自动叠积成特拜城墙;
波吕菲摩斯啊,伽拉特娅曾随着你的歌声,
在埃特纳山下驱赶沾湿露水的马群:
有何奇怪,若是巴科斯和阿波罗恩宠,
成群的少女热烈崇拜我的诗歌?
尽管我的住屋没有塔纳隆立柱支撑,
没有黄金叉梁支持象牙穹窿,
尽管我的果园无法与费埃克斯人的相比拟,
没有马尔基乌斯泉水流向奇妙的洞穴;
但是诗神和我同在,诗歌令读者高兴,
我的歌舞使卡利奥佩娅疲惫不堪。
被我的微薄诗卷颂扬的女子该多幸福!
我的诗歌是你那美貌的永恒纪念。
庄丽的金字塔巍峨耸立直达星辰,
埃利斯宙斯神庙宏伟有如天宇,
毛索洛斯墓穴的财富丰富得无与伦比,
但它们都逃不脱最后的崩溃命运。
或是火焰或暴雨会夺走它们的荣誉,
或在岁月流逝中受重压而崩塌。
凭才能取得的名声不会随时光消失,
靠才能获得的荣耀永恒不朽。
第五首
阿摩尔乃和平之神,恋爱之人重和解,
我已厌倦于同横暴的女主人纷争。
我的心不贪恋令人厌恶的黄金器皿,
我渴时不用宝石杯奢华地呷饮,
我无需成千的辕辄耕种肥沃的坎佩尼亚,
科林斯啊,也不会乘你遭难掠铜器警
普罗米修斯造人时那原始泥土多不幸啊,
他太不经心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他塑造了身体,却未施展技艺造智能:
正确的方法本应是首先制造心灵。
现在我们在海上被猛烈的风暴抛掷,
追寻敌人,新旧战争连绵不断。
你不可能把任何财富带往阿克戎河,
蠢人啊,你将赤身地前往冥渡。
胜利者与被战胜者的阴影平等混杂,
被俘的尤古尔塔啊,你和执政官马略并列。
吕底亚的克罗伊索斯和杜利基亚的伊罗斯并无区别:
最好的死亡是在帕尔卡注定的日子降临顶
我乐于在青春时期便开始崇拜赫利孔,
让自己的双手配合缪斯的歌舞:
我乐于自己的智能与丰盈的吕艾奥斯相结合樗
让我的头上永远系着早春的玫瑰。
当那沉重的老年夺走维纳斯的欢乐,
老年的斑白撒满乌黑的头发时,
再请允许我精细地研究自然的规律:
是哪位神明巧妙地管理着宇宙,
月亮从何处冉冉升起,又降落何处,
成弯角后又怎样重新变满盈,
海上为何生风暴,东南风为何强劲,
云翳为何总是充满恒久的雨水,
宇宙苍穹是否有彻底崩塌的那一天,
穹窿形彩虹为何要喝足雨水啊,
佩瑞比人为何对品都斯山峰充满恐惧,
地球为何由太阳着丧服的马匹照耀,
牧夫座为何如此迟迟地使牛和大车调头,
普勒阿德斯为何凝成稠密的光焰,
深邃的大海为何从不越出自己的界限,
一年为何要分成四部分轮替变更,
地下是否真存在神律和获罪者受酷刑,
提西福涅是否真正头缠黑蛇发狂,
是否真有阿尔克迈昂疯狂或菲纽斯受饥饿带
是否真有火轮、巨岩、在湖水中忍口渴,
真有三头的克尔柏罗斯守护冥府的入口,
九尤格鲁姆田地也容不下提梯奥斯,
或者这些都是那不幸的人们编造的故事,
除了焚尸堆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恐惧。
这是我生命的结局,你们更喜欢战争,
就请举着克拉苏斯的旗帜回家园!
第七首
金钱啊,你是使生活焦虑不安的根源!
由于你,我们往往提前走向死亡;
你给人们的种种恶习提供可怕的食物,
各种忧虑的种子以你为发端。
当佩图斯张满风帆驶向法罗斯港口时,
你让疯狂的大海三番五次地淹没他。
他就这样由于追逐你而不幸地英年早逝,
漂浮着成为远方游鱼的新食料。
母亲无法应有地给你撒一把虔诚的泥土,
无法把你埋葬在亲人们的墓莹间,
海上的飞鸟却在你的尸骨上空盘旋,
整个卡尔帕托斯海成了你的坟墓。
不祥的阿克维隆啊,被劫的奥里提娅的恐惧,
你想从他现在这样中得到什么收获?
尼普顿啊,你为何以粉碎的船体为乐?
那条船载运的是纯洁无瑕的人们。
佩图斯啊,你为何还计算自己的年岁?
为何淹没时呼唤母亲?浪涛无神明。
当时所有的缆绳在夜间的强烈风暴中
被折断掉向礁石,绳索已磨损。
请把遗体还给土地,生命已经交给漩涡;
廉价的沙粒啊,请自动把佩图斯遮掩,
使得不管哪位水手途经佩图斯的墓丘时,
都会这样说“你甚至会使胆大者恐惧”。
你们走吧,弯曲的船只,去构思死亡命运:
这样的死亡由人们自己亲手制造。
土地还不够,我们又给死亡增补浪涛:
我们凭技艺增加可悲死亡的方式。
家神都没能留住你,船锚能把你留住?
你认为对于不满足故土的人什么才合适?
一切都受风暴支配:没有哪一条船只
能活到老年,港湾本身也不可靠。
大自然狡诈地为贪婪的人们展开海面;
几乎没有哪一次让你航行顺利。
海岸是阿伽门农的巨大痛苦的见证,
使阿尔古诺斯扬名的是海水的残忍惩罚;
失去这个青年,阿特柔斯之子不让舰队启航,
由于这一延迟,伊菲革涅娅被杀祭神明。
卡法瑞奥斯礁岩粉碎了胜利返航的船只,
希腊人的战利品漂浮于空旷的海面。
尤利西斯也曾为失去一个个同伴而哭泣,
惯常的狡计在海上没能帮助他。
若是他能满足于用父亲的犍牛耕种土地,
理解了我的语言里蕴含的深刻意义,
那他本可以生活在自己家里,快乐地饮宴,
尽管贫穷,但是在陆上,无从忧虑。
佩图斯忍受不了海上狂风暴雨的嚣噪,
忍受不了粗糙的绳索损伤双手;
他只惯卧于自己的侧柏或奥里康松树床榻带
把头依靠于颜色绚烂的羽绒枕垫。
凶恶的黑夜看见他凭借一块木板漂浮,
可怜的嘴里吞吐着苦涩的海水;
浪涛给他活活地完全磨光了全部指甲,
各种灾难汇合起来毁灭佩图斯。
他一面哭泣,把自己的最后嘱托化怨诉,
当乌黑的水流堵住他临死的嘴唇时:
“爱琴海众神明,统治大海的众风神啊,
还有你们,折磨着我的头颅的众浪涛,
你们为何劫夺我这不幸的青春年华?
我把长长的手臂伸入在你们的波浪里。
我正不幸地被卷向翠鸟们的尖厉石岩,
天蓝色的神明正向我举起叉戟!
起码也应该让浪潮把我推向意大利海岸:
若是能回到母亲身边,于我便足够,"
他这样说,翻滚的浪涛把他卷入水下;
它们成了佩图斯的末日和临终遗言。
啊,涅柔斯所生的一百个海中女神们,
还有你,深知母亲悲伤的忒提斯啊
你们本应该用胳膊托住他疲惫的下巴:
那不会令你们的手臂感受重负。
而你,阿克维隆啊,永远不会见到我的船帆,
我只该无所作为地葬身于女主人的门边。
第八首
昨夜里灯光闪烁中那场争吵多甜美,
你发疯的声音发出了多少诋毁,
当你酣饮醇醪,疯狂地把餐桌推开,
癫狂的手向我投来满斟的酒杯。
你肆无忌惮地彻底扯乱了我的头发,
秀美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脸面,
还威胁要扔过火炬烧瞎我的眼睛,
又撕破我的衣服,使我胸怀袒露!
你这样明白无误地表明对我的激情:
任何女子不会无情发忧怨。
如若有女子语言癫狂地恣意吵嚷,
那她是拜倒在伟大的维纳斯脚前。
她或是在他离开时派出侍伴去监护,
或者如受攻击的迈纳斯沿途跟踪,
或者屡屡被愚蠢的梦幻惊扰而不安,
或者为别的女子的图像而惶恐,
我对这些心灵折磨能作出真正的阐释,
我知道真心的爱中常见到这些特兆。
爱情没有争吵便不会有真正的忠实:
愿我的敌人碰上迟钝的女子。
让同龄人看见我颈脖上被咬的伤痕吧:
让青紫证明我有一个亲密的伴侣。
我愿自己陷入爱情痛苦或听说你痛苦,
我愿自己落泪或者看见你落泪,
如果有时你用眉头说出隐蔽的话语,
或用指尖示明默默写出的词意。
我不喜欢不受任何叹息惊扰的睡眠:
我愿你愤怒使我脸色变铁青。
帕里斯的情欲更甜蜜,在他和希腊人作战时,
若能使他的廷达里斯感到欣喜:
正当达那奥斯人获胜,赫克托尔顽强抵抗时,
他却在海伦的怀抱里进行最伟大的战争。
我愿意或与你或为了你与对手永远地
手持武器,与你和解不合我心意。
你高兴吧,你美丽无双!你痛苦吧,
如果得忍受:现在你有权傲岸!
至于你,你曾用网罩住我们的卧榻,
愿岳翁永远和岳母一起待家中!
现在如果你曾得到过什么夜间猎获,
那是因为她怨我,并非你被爱。
第十首
清晨卡墨娜女神们的托梦令我惊异,
太阳映红天际前她们就站在我床边。
她们给我留下我的情人的生日标记,
手掌相击发出三下吉祥的声音。
愿这一天能在风静空际无云翳中度过,
怖人的波涛也轻柔地拍击海岸。
愿我这一天不见一个心情郁闷的人,
石头也留阻尼奥柏不尽的泪水;
愿翠鸟忘却悲伤,静息自己的歌喉,
母亲不再为失去伊提斯而悲泣。
亲爱的,你有吉祥的预兆伴你降生,
快起床吧,向神明作应有的祈求。
首先请用纯净的泉水驱散你的睡意,
按下手指梳理你那光洁的发丝;
再穿上你曾用来吸引普罗佩提乌斯的
视线的服装,别忘记戴上花冠;
祈求让你的美容尽可能地长久存在,
还让我永远受你的王权统治。
在向祭坛敬献花冠、奉祀乳香之后,
请把住宅里所有的节庆灯点明。
让人们备好晚餐,在杯盏间度过夜晚,
用栗色玛瑙醮番红花把鼻孔涂抹。
让夜半的歌舞替代嘶哑的长笛鸣奏,
让你那轻佻话语完全无拘无束,
让甜蜜的饮宴驱散令人厌烦的困乏,
让欢乐的喧闹充斥相邻的街区。
让命运解释我们掷出的骰子的含意,
谁会被那玩童的沉重羽翼拍击。
在我们酣饮之后结束欢乐的饮宴时,
维纳斯会安排神圣的夜间祭礼,
让我们在寝间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
这样结束你那光辉的生日庆典。
第十一首
有什么可奇怪,若是女子决定着我的生活,
我把自己交给她,处于她的权力下?
你想给我虚构罪名,指责我心性怯懦萎靡,
无力折断辕辄,摧毁加给我的枷锁?
水手能更清楚地预感面临死亡的征兆,
士兵从累累伤残中学会经受恐怖。
我也曾经像你那样夸耀过自己的青春,
现在但愿你能以我为例学习恐惧。
美狄亚把疯狂的牛群制服于坚硬的辕轭下,
在出生武士的土地上播种战斗,
堵住了在地面爬行的守卫者的疯狂大嘴,
为的是让金羊毛回到埃宋的宫廷。
迈奥提亚的潘特西勒娅以强悍闻名
勇敢地对达那奥斯人的舰队骑马射箭;
但是在她的黄金头盔暴露出她的前额后,
她那妩媚的容貌征服了获胜的男子。
昂法勒的美貌也曾给她带来巨大的荣誉,
吕底亚女子曾在古革斯湖水里浸泡,
为的是让曾给被征服世界建立立柱的人
能用如此粗糙的手纺出柔软的细线。
塞弥拉弥斯建造了波斯人的城市巴比伦,
用烧熟的泥土建造了坚固的城垣,
可以让两部战车顺着城头相向奔驰,
互相不会擦破侧面,车轴相撞击;
她建造了城堡,引进了幼发拉底河水,
使巴克特拉俯首,屈服于她的统治。
但是我为什么纠缠众英雄,得罪众神明?
尤皮特玷污了他自己和他的庙宇,
不久前使我们的军队蒙受耻辱的那女人
难道没有在自己的奴仆们中遭践踏!
她要求以可耻的婚姻作代价得到罗马,
把我们的元老置于她的王权下。
罪恶的亚历山大里亚,策划阴谋的国土,
多少次被罗马人的血染红的孟菲斯,
在那里沙粒剥去了庞培的三次凯旋荣光!
罗马啊,这一耻辱永远不可能去除。
还不如在弗勒格拉平原死亡就降临你,
或者要是你曾经把脖子交给岳父。
更不用说淫荡的卡诺普斯的放荡女王带
光辉的腓力血缘中唯一一个污点,
竟敢把狂吠的阿努比斯与我们的尤皮特相比拟,
让台伯河忍受尼罗河的种种威胁,
用响板的嘈杂声压制罗马号角,让埃及轻舟
带着枪矛跟随利布尔尼人的战船,
还在塔尔佩娅山岩挂起肮脏的蚊帐,
在马略的雕像和战利品间发号施令!
推翻塔克文前统治现在有什么帮助,
高傲的生命曾给予他类似的名字,
若是必须屈服于女人?平安无恙的罗马啊,
举行凯旋,为奥古斯都请求长寿!
尽管你逃往胆怯的尼罗河的宽阔水流:
但罗马镣铐仍然戴上了你的双手。
我曾经看见她的臂肘被条条圣蛇咬伤,
沉重的死亡缓缓侵入各个肢节。
“罗马啊,把你托付给这位公民我无忧! ”
经常充满浓浓醉意的舌头这样说。
矗立于七丘的城市,全世界的统治者,
曾经受妇女的战争惊吓,惧怕威胁。
现在斯基皮奥的舰队在哪里,卡弥卢斯的旗帜在哪里?
刚被庞培占领的博斯普鲁斯啊,你又在哪里?
汉尼拔的铠甲和被战胜的叙法克斯的墓碑,
在我们面前被制服的皮罗斯荣耀又在哪里?
库尔提乌斯为自己建立纪念碑,跌进深渊产
得基乌斯投入战斗,策马陷阵,
科克勒斯的小路证明着被毁的桥梁,
也有人至今仍然以“大鸦”作别名;
神明建造了罗马,神明保卫它的城墙,
只要凯撒活着,它就不怕尤皮特。
琉卡斯的阿波罗会记得被摧毁的军队。
仅一天便摧毁了那么多战争装备。
而你,水手啊,不管是进港或者离港,
请在伊奥尼亚海上永远把凯撒铭记。
第十二首
波斯图穆斯,你怎么能丢下哭泣的伽拉,
跟随奥古斯都的勇敢军旗去作战?
难道帕提亚的战利品竟然如此荣耀,
即使你的伽拉没有这样请求你?
若是允许,愿你们这些贪婪的人一起死去,
既然你们视战争比忠实的床榻更重要!
可是你,疯狂的人啊,你将会身裹披蓬,
疲惫地用头盔痛饮阿拉克塞斯的流水。
可她却会因无用的传闻而消瘦变憔悴,
担心你的勇敢对于你会成为凶险,
或者米底亚人的弓器会因你的死亡而欣喜,
或是身披铁铠甲足跨偕金马的骑士,
或者骨灰罐里装着你的遗骸运回来令人伤心:
所有在他乡倒下的人都这样回故土。
波斯图穆斯啊,你在军营四倍幸运于伽拉!
按你的习性你应该有另样的妻子。
女子内心毫无畏惧时,会干出什么事情?
当罗马自己成为奢侈的教师时。
你就无忧虑地走吧,馈赠征服不了伽拉,
你的冷酷无情不会存在于她的记忆。
你记住,不管命运让你何时无恙地返回,
贞洁的伽拉都会热烈地拥抱你。
波斯图穆斯将是另一个有惊人妻子的尤利西斯,
(如此长久的滞留没有给他造成损害,
十年征战,基科涅斯山,伊斯马拉和卡尔佩,
波吕斐摩斯啊,你那刚刚被烧灼的面颊,
基尔克的阴谋,洛托斯花,作用强烈的药草,
斯库拉和轮流使海水咆哮的卡律布狄斯,
兰佩提埃的牛犊在烤肉扑上发出眸眸的叫声——
福波斯的女儿兰佩提埃牧放它们,
逃出艾艾埃的卧室,使少女不断地哭泣,
多少狂风暴雨之夜,多少苦航的白天,
前往昏暗的居处,沉默的魂灵居住的地方,
堵住桨手们的耳朵,途经塞壬们的水域,
古老的弓箭显露昔日威风,杀死众求婚人,
就这样结束了自己长久的漫游漂泊。
纯洁无瑕的妻子没有徒然在家苦心等待:
艾利娅•伽拉比佩涅洛佩还忠贞。
第十三首
你们询问,为何贪婪女子的夜晚那么贵,
被维纳斯夺走的财富抱怨遭亏蚀。
其实破败的原因众所周知,一清二楚:
现今为奢靡淫佚过分敞开了道路。
印度蜘蛛从地下的矿坑里送来黄金,
埃律基娜的昂贵珍珠从红海漂来,
卡德摩斯的提罗斯送来绛红色颜料害
阿拉伯牧人送来香气郁溢的桂皮:
这些武器甚至能征服闭门不出的修女,
伊卡里奥斯的女儿啊,具有你那种傲气。
贵妇步态高傲,身披纨绪子弟的财富,
在我们面前拖曳着耻辱的获利。
要求者或是赠予者都无任何尊严可言;
即使有什么疑虑,金钱会排除迟疑。
埃奥斯国度的习俗多好啊,夫妻一起安葬,
鲜红的奥罗拉驾着马匹给他们送彩霞!
在那里,当最后的火炬扔向停尸床时,
忠心的妻子们披散着头发站起来,
随即发生死亡之争,她们中谁将活着
跟随丈夫:不愿随丈夫去死是耻辱。
获胜的妻子们点燃自己,付诸予火焰,
把自己燃烧着的脸紧贴丈夫。
现在是不忠贞妻子类型,没有哪个女子
忠贞如欧阿德涅,纯洁如佩涅洛佩。
昔日农人们平静的青春生活多幸福,
你们询问,为何贪婪女子的夜晚那么贵,
被维纳斯夺走的财富抱怨遭亏蚀。
其实破败的原因众所周知,一清二楚:
现今为奢靡淫佚过分敞开了道路。
印度蜘蛛从地下的矿坑里送来黄金,
埃律基娜的昂贵珍珠从红海漂来,
卡德摩斯的提罗斯送来绛红色颜料害
阿拉伯牧人送来香气郁溢的桂皮:
这些武器甚至能征服闭门不出的修女,
伊卡里奥斯的女儿啊,具有你那种傲气。
贵妇步态高傲,身披纨绪子弟的财富,
在我们面前拖曳着耻辱的获利。
要求者或是赠予者都无任何尊严可言;
即使有什么疑虑,金钱会排除迟疑。
埃奥斯国度的习俗多好啊,夫妻一起安葬,
鲜红的奥罗拉驾着马匹给他们送彩霞!
在那里,当最后的火炬扔向停尸床时,
忠心的妻子们披散着头发站起来,
随即发生死亡之争,她们中谁将活着
跟随丈夫:不愿随丈夫去死是耻辱。
获胜的妻子们点燃自己,付诸予火焰,
把自己燃烧着的脸紧贴丈夫。
现在是不忠贞妻子类型,没有哪个女子
忠贞如欧阿德涅,纯洁如佩涅洛佩。
昔日农人们平静的青春生活多幸福,
他们的财富只有田间收获和果园!
他们的礼品是从树枝摇落的库多尼亚果害
或是赠送整提篮丰满的黑莓,
有时亲手折些紫罗兰,有时献上百合花,
在用细枝编成的提篮里纯净而洁白,
或是送上一束身披繁茂绿叶的葡萄蔓,
或者一只羽毛色彩斑斓的鸟禽。
少女为这些殷勤的馈赠偷偷地在山洞里
回赠自己粗野的林牧情人亲切的吻。
一张小鹿皮成为相恋的人们的遮盖,
繁盛的青草为他们提供自然的床榻,
苍松俯身为他们投下浓浓的荫蔽,
看见裸露的女神也不会受课罚;
长角的公绵羊会带领吃得饱的母绵羊
回伊达山牧人的空厩舍,身为首领齐
众男神和女神,那块土地的庇护神灵,
曾对你们的灶台进行这样的祝福:
“路人啊,不管你是谁,你会猎到兔子,
若在我的小径大胆搜寻,还可猎到飞禽:
只是请你从岩头召唤我潘来做你的帮手,
不管你是用箭射猎,还是用狗群追捕,"
可现今庙宇被闲置在废弃变荒僻的圣林里:
人们只知道敬重黄金,虔诚被战胜。
诚信被黄金赶走,公道按黄金出售,
法律遵循黄金引导,羞耻忘记了法规。
突然燃烧的门槛揭发了盗庙的布瑞努斯,
企图夺取蓄长发的神明的皮托的宝殿:
帕尔纳索斯震动自己戴桂冠的山巅,
把不祥的雪花撒向高卢人的军队。
色雷斯人波吕墨斯托尔罪恶地夺得黄金,
波吕多罗斯啊,不怀好意地抚养你。
埃里费拉,你为了用黄金装饰双臂,
使安菲阿拉奥斯和战马一起消失。
我预言(愿我对国家是真实的预言者):
傲慢的罗马正在毁于自己的财富。
我说真话,但没人相信,想当年也是这样,
特洛亚的迈纳斯曾预言帕伽马的灾难。
只有她预言帕里斯会给弗律基亚带来毁灭,
只有她预言诡诈的马匹在向祖国爬行。
她的疯狂本来对国家有益,对父亲有益:
癫狂的语言知道神明的真实用意。
第十四首
斯巴达啊,你的许多锻炼法规令人惊异,
不过其中最大的是女性锻炼的好处,
因为女性裸露着在角力的男子们中间,
用各种竞技锻炼身体并非不体面,
当她挥动臂膀灵巧地把球脱手掷出,
或者用匙形曲棍使圆环发声旋转。
一个女子浑身污渍地最后站出来掷投,
在凶猛的拳击中忍受种种伤痛:
有时她或是给手臂缠绕皮条作护套,
有时旋转着扔出适合投掷的铁饼,
或是披头散发顺着陶革托斯的蜿蜒山脊,
踩着积雪,尾随本地产的狗群:
策马驰骋,白如雪的腰间挂着佩剑,
中空的头盔罩住少女的面额,
有如阿马宗女子,尚武地裸露胸部,
成群地沐浴于特尔摩冬河水流;
有如波吕克斯和卡斯托尔在欧罗塔斯沙滩,
一个擅长拳击,另一个善于骑乘,
据说海伦也裸露胸部和他们一起习武,
对自己的神明兄弟丝毫不觉羞涩。
斯巴达法律甚至禁止相爱的人们别离,
允许他们在街上与所爱并肩而行,
不知道畏惧,既不存在少女居家监管,
也不担心严厉的丈夫的沉重苛责。
你无需差遣任何人代你去传说事情,
你可以直接出面:拒绝不拖延。
提罗斯服饰不会蒙骗踌躇犹豫的双眼,
也无需令人厌烦地关心发香。
可我们的女子出行时周围人群簇拥,
即使在狭窄的街段也无从插手。
这里你找不到恳求的表情,也找不到
诚恳的词语,恋人走的是盲道。
你若能模仿拉科尼卡人的法律和健身,
罗马啊,这会使你令我更感亲切。
第二十一首
我终于决定远行,前往博学的雅典,
让飘零天涯把我从爱情中解脱。
每当我看着她,心中便不断受折磨,
阿摩尔为自己找到丰富的食物。
我曾经尝试过各种手段想把他赶走,
可这位神明啊总是到处追踪我。
好容易允许见面,然后又不断遭拒绝,
即使她来到,也是和衣卧床边。
唯一的救助是改变居地,让那卿提娅
从眼前消逝,让爱情从心灵消逸。
伴侣们努力吧,快把船只推上海面,
按阉签一对对地轮流划动船桨,
把会带来吉利的风帆系至桅杆端顶,
顺风会赐给水手们平安的航行。
罗马塔楼和你们,朋友们,再见吧,
还有你,再见,不管你怎样待我!
我就要陌生地航行在亚德里亚海面,
我将向波涛咆吼的神明们祈求。
待航过伊奥尼亚海面,扁舟在勒凯昂购
将收起疲惫的风帆,驶进平静的水域,
双脚啊,请你们承担起以后的行程,
伊斯特摩斯海峡隔开两个海面成
然后比雷埃夫斯港的海岸将会接受我等
再踏上提修斯当年漫长的道途。
在那里我将用柏拉图的著作校正心灵最
博学的伊壁鸠鲁啊,或进入你的花园,
或是研究那演说术,狄摩西尼的武器,
博学的米南德啊,或是你的讽刺;
或者各种绘画作品会俘获我的视线,
或是象牙制品,特别是青铜工艺。
时光的累年流逝和海渊的遥远隔离
会缓和我变沉寂的胸中的痛处:
我若死去,是命定征服我,并非鄙陋的恋情,
我故去的那一天会成为我光辉的日子。
第二十三首
我那些学识如此丰富的书板丢失了,
一起失去的是那么多优秀的诗篇!
往昔我使用它们时经常用手掌擦抹,
即使未铃印记也会令人相信。
它们没有我便能使我的女子变平静,
没有我便能够说出动听的话语。
并非因为镶嵌黄金使它们身价倍增:
普通的黄杨涂抹了污浊的蜡液。
然而它们却一向忠心地为我服务,
一向为我赢得良好的结果。
那些书板也许用来传达这样的信息:
“懒人啊,你昨天迟来真恼人。
是否因为有人令你觉得比我更俊俏,
或者你为我构想了恶毒的罪名?”
或者写道:“你来吧,让我们共度今宵:
阿摩尔为我们准备了达旦的寓所。”
及聪明聒噪的女子希望得到的一切,
在谀媚欺诈地絮絮交谈的时候。
我真不幸,吝啬人会在上面录账目,
顺便插进他那些愚蠢的日志里。
若有人把它们归还我,会有黄金奖赏:
有谁宁愿保存木板而舍弃财富?
小奴啊,快去把这张告示挂上立柱,
写明你主人住在埃斯奎利艾山冈。
第二十五首
饮宴时我常常在筵席上被人们取笑,
谁都能由于我而变得巧于言语。
五年来我尽可能地做到忠实地侍候你:
我常咬着手指追忆我对你的忠心。
泪水不可能感动我,我知道你这故技;
卿提娅啊,当你欺骗时你常流泪。
我也将含泪离开,但屈辱强过那泪水:
你不愿我们一起和谐地驾车辕。
再见吧,被我的恳求泪水浸湿的门槛,
还有你,未被我愤怒的手捶破的门扇。
愿沉重的老年随着岁月的流逝折磨你,
愿不吉的皱纹降临你美丽的面颊!
那时你会希望连根拔掉灰白的头发,
但镜子啊会呼喊你已满脸皱纹,
你也会遭拒绝,不得不忍受傲慢的蔑视,
老妪一个,回忆昔日恶劣的行径。
我以这页诗稿向你宣告残酷的命运:
懂得忧惧你那美丽容貌会消泯!
第四卷
第一首
(普罗佩提乌斯)
旅人啊,你看见的这一切就是伟大的罗马,
弗律基亚人埃涅阿斯到来前是一处杂草丛生的丘冈,
在神圣的奉祭航海神福波斯的帕拉提乌姆,
流亡者埃万德尔的牛群曾经常度夜晚。
当时人们给众神明建造的不是黄金庙堂,
神明也不因简陋的陶居而觉耻辱;
塔尔佩娅山冈的天父从光裸的悬崖鸣雷,
台伯河对于我们的牛群是外来客。
那里的山坡上建有住屋自我奉献瑞穆斯,
兄弟俩共同拥有一座家灶,伟大的王权。
库里亚现今崇高威严,元老院的紫边长袍闪光,
从前元老们在那里开会身披兽皮乡间装束。
牧人的号角声召集古代的奎里特斯开会:
他们一百人经常在草地上组成元老院。
穹形剧场还没有挂起弯曲折叠的幕布,
舞台还没有发出通常的番红花气味。
谁也没有想到去寻找异邦的神明,
犹疑的民众敬畏祖传的祭坛。
人怕焚烧干草庆祝一年一度的帕里利亚节,
现今人们改用短尾马作祭品。
贫寒的维斯塔欣喜于绕行的小驴群,
由瘦弱的母牛驮来价廉的祭品。
人们用肥猪在交叉路口行涤罪祭祀,
牧人用绵羊的内脏献祭赎罪,
农夫则身披兽皮挥动毛茸茸的鞭子,
由此法比乌斯的放纵的卢佩尔库斯这样行祭礼。
粗野的军队超越敌人不是靠盔甲闪光:
是以烧焦的光裸棒棍令敌人发颤。
头戴皮帽的吕克蒙曾经设立统帅营帐,
塔提乌斯主要忙碌于放牧绵羊。
从此有提提埃斯、拉姆涅斯和索洛尼亚的卢克瑞斯,
由此罗慕卢斯驱赶四匹白马驾车。
当时城市很小,波维拉已经是远郊,
伽比现今荒无人迹,当年却居民密集。
耸立过强大的阿尔巴,由白猪预兆而得名,
去到菲得涅的路程令你觉得也遥远。
罗马人若不是有那个乳名,现在也不会这样称呼。
不为哺育者母狼的血统而羞愧。
特洛亚啊,你幸运地把守护神送来这里,
达尔达诺斯船只显然有圣鸟引领!
当时定然有吉兆庇佑,杉木制造木马,
腹部打开,却未能给他任何伤害,
当颤抖的父亲双手搂住儿子的脖颈时,
担心火焰会烧伤虔诚的双臂。
当时有得基乌斯的精神,布鲁图斯的戎斧,
维纳斯亲自把武器交给她的凯撒,
送来正在复活的特洛亚的常胜军旅:
尤卢斯啊,幸福的大地接受了你的神明,
如果阿维尔努斯颤抖的西彼拉祭坛曾预言,
阿文提努姆的瑞穆斯将用大地赎罪,
或者只要帕伽马的女先知对年迈的
普里阿摩斯发出的预言仍然被承认:
“达那奥斯人,移开马匹吧,胜利无裨益,
伊利昂会再生,尤皮特会让军队成灰烬;
马尔斯的母狼啊,我们事业的杰出哺育者,
你的乳汁建造起了多么伟大的城墙!
我很愿意用虔诚的诗歌颂扬这城垣,
天哪,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多微弱!
但不管源于我狭小的心胸的泉流多弱小,
它仍会把这一切效力于我的国家。
让恩尼乌斯给自己的诗句戴上粗糙的花环:
巴科斯啊,请给我装饰你那常春藤绿叶,
好使高傲的翁布里亚以我的诗卷为荣,
翁布里亚是罗马的卡利马科斯的故土!
若有人从山谷遥遥眺望矗立的城堡,
就让他用我的才能衡量那城墙!
罗马啊,请听,我为你吟赋:公民们,
祈求吉祥吧,愿飞鸟为我从右侧啼鸣!
我将歌唱神圣的节日,各种古老的地名:
让我的马匹汗淋淋地奔向这一目标。
(合唱)
无恒性的普罗佩提乌斯,你为何冒昧地预言命运?
命运之线不是由吉祥的纺车旋纺。
你的歌声伴随着涌溢的泪水,与阿波罗相背逆:
要求琴弦不情愿地演奏忧伤的歌。
我现在根据确切的征兆发出可靠的预言,
预言者知道星辰运行的青铜轨迹。
阿尔基塔斯之子、巴比伦的奥罗普斯生了我,
我名叫霍罗斯,家族源自科农先祖。
神明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辱没亲族,
我的书卷里蕴含的全部是真理。
现今人们给神明作价,甚至尤皮特
也被黄金欺骗。众星辰轨迹倾斜,
有尤皮特的福星,马尔斯凶暴的星辰,
向一切预示灭亡的萨图尔努斯星座,
而渔夫座和高傲的狮子座则改变了方位,
摩羯星座不再前往赫斯佩里亚沐浴,
我愿说:“特洛亚,你将殒没,但将复兴特洛亚的罗马了
并且将歌颂海上和陆地的无数坟莹。
我曾经预言,当阿里娅伴送两个儿子时,
(她交给儿子武器,虽然神明禁止这样做,)
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的长枪重新交给家神:
现在两座坟墓证实了我的预言。
天哪,卢佩尔库斯护住战马受伤的面部时,
他未能很好保护自己,与战马一起倒下;
伽卢斯在营寨里保护委托于他的旗帜,
倒在自己的老鹰血污的喙子前:
命定的年轻人,贪婪的母亲的两个灵柩!
我的预言成为真实,但违背我的意愿。
当卢基娜阻止基纳拉业已来临的分娩,
让腹部令人难受的负担拖延下去时,
我曾经说:“愿尤诺的意望得以实现;
她分娩了:我的书卷获得了荣耀!
多沙的利比亚的尤皮特洞穴也未作这样的预言,
或是内脏预示包含其中的神明意愿,
或者即使哪位通晓乌鸦飞翔的人,
或是被巫水显示的亡故者的魂灵:
应该通过星辰观察天空的道路和真正的途径,
由五个环带探求可信的真理。
卡尔卡斯是个很好的范例:他曾经解开
牢牢系在奥利斯神圣的礁石的船只;
他把利剑刺进阿伽门农女儿的喉咙,
升起阿特柔斯之子血染的船帆。
达那奥斯人没有能回返:被毁灭的特洛亚啊,
忍住哭泣,请看尤卑亚海峡的景象!
瑙普利奥斯在夜间点起复仇的火焰,
希腊被自己的俘获品挤压着泅游。
获胜的奥伊琉斯之子,现在你带走女先知,珍爱她,
尽管弥涅尔瓦曾经用自己的衣服作庇护!
暂且抛开历史,现在开始说你的星辰;
你要放安静,努力忍住自己的泪水。
古老的翁布里亚把你交给了著名的家神,
(我这是妄言还是言中你的祖邦?)
那里墨瓦尼亚广阔的原野被雾气笼罩,
夏日的积水使翁贝尔湖泽变暖和,
阿西西攀援而上,城墙矗立于山巅,
那城垣因你的才能变得更驰名。
尽管你还未到应有的年龄,但你收殓了
父辈的骨殖,过起贫寒的日子:
因为你的田地本由许多农家牲畜耕作,
但残酷的丈量杆把耕植的土地夺走。
当你刚刚从幼稚的颈脖取下黄金护牌,
在神明面前换上母亲的成年长袍,
阿波罗就立即悄悄向你传授诗歌技巧,
禁止你在疯狂的广场发表演说。
你就杜撰哀歌,虚假的作品(这是你的营地!),
让其他人把你作为模仿写作的范例。
你将身披亲切的盔甲服务于维纳斯的军旅,
对于维纳斯的孩子们你将是合适的对象。
不管你用自己的作品赢得了多少胜利,
一个女子就会把你的胜利全部夺走:
不管你如何企图摆脱固定于下巴的钓钩,
都会徒劳无益:你的嘴会被牢牢钩住。
你将会不分白天黑夜地忍受她的任性,
没有她的命令你都不能滴泪水。
无论上千的警卫或印在门扇上的标记
都帮不了你:对于背弃一点嫌隙就足够。
现在或是你的船只在海上与风浪搏斗,
或是你徒手去迎战全副武装的敌人,
或是大地颤动着张开空旷莫测的大口:
当心八条腿的螃蟹座的不吉后背。
第二首
你对我一人有那么多形象感到惊异?
这些特征是维尔图姆努斯神祖传。
我是埃特鲁里亚人,埃特鲁里亚血统,
无悔于战斗中弃下沃尔栖尼伊灶坛。
我喜欢人群,不爱象牙建造的庙宇:
罗马广场足以让我悦目赏心。
从前提贝里努斯曾在这里修整道路,
据说河滩边可听见船桨的拍击:
在他把位置传给自己的抚养者之后,
激流回转使我得神名维尔图姆努斯,
或是由于我们首先得到季节变化的果实,
你把它们奉献给维尔图姆努斯作祭品。
那新生的葡萄为我结出一簇簇青果,
谷物毛蓬蓬的穗头被浆汁胀满。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甜蜜的樱桃和秋李,
一颗颗桑根夏季里成熟变红紫:
这里嫁接者用果实累累的花冠许愿,
如果能够使苹果树枝结出梨。
虚假的传闻,你害人,我的名字另有解释:
谨请你相信神明对自己的叙述!
我的天性对所有的事物都不无裨益:
任你想把我变成什么,我都适宜。
你给我穿上科斯服装,我会成为温柔的少女,
若给我穿上长袍,谁不会承认我是男子?
你给我镰刀,给我的前额戴上干草花环:
你会相信那干草是我亲手收割。
我也曾一身戎装,记得还曾受过夸奖,
也曾是收割者,身背沉沉的谷篓。
我争吵有节制;但每当我头戴花冠时,
你会大喊,说我满头酒醪淋漓。
你给我戴上花冠,我会如雅科斯;
我又会像福波斯,你只要给我琴拨。
给我网我便成捕猎者;若给我芦竿,
我便成身披羽衣的捕鸟神法乌努斯产
维尔图姆努斯也可以是驭者和骑手,
能轻巧地从一匹马跳上另一匹马背。
如果时机允许,我还会用芦杆钓鱼,
身着长衫漫步有如整洁的商贩。
我也可以手持拐杖弓背如一位牧者,
或者手提蔷薇筐不畏尘土飞扬。
难道我还需补充,什么使我最闻名,
园子里各种赠品就握在我手里?
有青嫩的黄瓜,腹部膨胀的大肚葫芦,
轻柔的蒲草捆扎的芸苔也标志我;
草地上没有哪种花朵不能合适地戴上
我的前额,而且会软弱地凋萎。
由于我只一身却变成各种各样的形式,
祖国语言按特性给了我这名字。
罗马啊,你也给了我图斯库斯人奖赏,
今称维库斯-图斯库斯即源于此。
从前吕科墨得斯曾带领同盟军来这里,
击溃了凶暴的塔提乌斯的萨比尼军队。
我曾看见作战阵线动摇,矛矢堕落,
敌人反转后背,可耻地逃跑。
众神之父啊,请让罗马人民永远地
身着长袍簇拥着从我面前行进。
还有六行诗:因为你还要急着去出庭,
我不阻留你:我的解释的最后标记。
我原是棵枫树干,由斧子匆忙砍成,
在努马之前是故乡城市里的贫穷神。
马穆里乌斯,你是位出色的青铜铸像家带
请别让奥斯基泥土磨损技艺之手,
你也曾经那样灵活机巧地浇铸过我。
作品只一件,称赞却不是唯一。
第五首
老鸨啊,愿土地让你的墓丘荆棘丛生,
愿你的阴魂不得不口渴难忍受折磨;
愿你的魂灵不能滞留于灰烬,报仇的克尔贝罗斯
饥饿的狂吠使你那可憎的遗骨惶惧!
你能够使固执的希波吕托斯屈服于维纳斯,
你对于和谐的婚床永远是最邪恶的鸟,
你能使佩涅洛佩蔑视漂泊中的丈夫的消息,
同意和纨籍子弟安提诺奥斯婚配。
要是老鸨乐意,磁体就吸附不了铁块,
妇女会生双翼,成为雏鸟的继母。
只要她前往沟穴采集科利努斯丛草,
停滞的积水就会急速奔流。
她能够对月亮歌唱,向月亮发布指令,
能够把后背变成夜间的母狼模样,
为了用魔法迷惑富有警觉性的丈夫们,
用指甲抠出鹰隼的不幸的眼窝;
她利用长耳磐对我的血液进行占卜,
为此还收集了怀小驹的牝马的泌液。
她一面作法,一面不断地喃喃絮叨,
有如湍急的流水在乱石间寻找出路:
“如若东方多罗佐人的黄金海岸令你动心,
还有提罗斯海水里色彩斑斓的贝壳,
或是喜欢科斯的欧律皮洛斯的弥涅尔瓦织物,
还有从阿塔拉斯卧榻取得的霉烂遗物,
或者从生长棕桐的特拜运来出售的各种物品,
在帕提亚炼炉里烤过的水晶酒杯,
那就蔑视忠实,赶走神明,让欺骗横行,
抛弃会让你受损的羞涩的一切法规!
立即想出一个竞争对手有好处:利用时机!
长夜迟分手,重返时爱会更强烈。
若是他扯乱了你的头发,有利的愤怒:
紧紧搂住他,让他为和解付代价。
若是他已买得新欢,你仍然允许他爱,
但同时装作在过洁净的伊西斯节。
让伊奥勒提醒你四月到来,再让奥弥克勒
不断提示你三月望日你将临产。
他会坐下来恳求你:你则躺进圈椅随意书写,
他若是显得忐忑不安,那你已把他控制!
你总是装作自己的脖子上有新近的咬伤,
他会以为那是由于另外的爱情搏击。
不要模仿温顺的美狄亚的那些可耻行为,
(你知道,她的行为招来多少鄙视
宁可学习雅致的米南德笔下贪婪的塔伊斯,
喜剧伴妓和狡猾的格塔斯一起耍诡计。
你要让自己适应男人的习性:他若是
放浪歌唱,你也带醉意随声附和。
让看门人留心慷慨者,若是有人空手叫门,
就让他守住拴紧的门闩,沉沉入睡。
愿你对不懂爱情的军人不要产生厌恶,
或是水手,只要起茧的手里握着钱,
或是那些在蛮族脖子上挂着木板标识,
脚涂白垩在广场中央跳跃的人。
应该注视的是黄金,而不是拿来黄金的手!
你从诗句能得到什么,除了空洞的词语:
‘我的生命啊,你出行为何要梳妆长发,
不断摆弄科斯服装的柔软衣褶?'
若是有人只是赠诗吟赋,却无科斯服饰,
让你的竖琴对不带钱的人装聋作哑。
若是你仍然热血沸腾,尚未年迈起皱纹,
那就利用时机吧,明天你就会形容憔悴!
我见过芳香的派斯图姆盛开的玫瑰芦
清晨在诺图斯吹拂下立即萎隽
阿康提斯就这样诱惑我的所爱的心灵,
而她自己令我觉得只是一层皮包骨。
维纳斯女王啊,请接受戴项圈的鸽子,
理应把它宰杀献到你的祭坛前!
我看见老鸨布满皱纹的脖子不断咳嗽,
痰中带血,从她那些带洞的齿缝溢出,
在祖传的蒲席上吐完了腐朽的灵气:
在矮小的草棚里冷灶前变僵硬。
出殡的穿戴有系在她稀疏的头发上
窃得的发带,积满污垢的包发帽,
此外还有一只特别警醒对我狂吠的狗,
在我用大拇指悄悄打开门闩时。
老鸨的骨灰盒是一只断了颈的旧罐,
野无花果树啊,让你的重量从上面压住它。
恋人们啊,对着它抛掷尖锐的石块吧,
伴随飞驰的石块外加尖锐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