Πλάτων - Βικιπαίδεια (wikipedia.org)

Plato - Wikipedia

《柏拉图全集IV》

伊庇诺米篇(获取智慧)

克利尼亚    先生们    大家都到了,我们三个人—— 你、我、我们的朋友麦吉卢—— 
原先说过要找个时间聚在一起讨论智慧。只要能找到智慧,
我们就可以在心中者虑用什么样的术语来描述它,何种程度的理智是人力所能把握的,
对人来说是最适宜的。我们认为,有关立法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讨论过了——但是仍旧有一个问题,
我们既没能找到答案,也没能把答案说出来,而这个问题却又是至关重要的,亟待解决。
什么样的学习能够引导凡人通向智慧?这就是我们今天必须尽力回答的问题。
我们决不能放过它,否则就有违初衷了,因为我们希望把一切都弄明白。

雅典人    我亲爱的克利尼亚,说得好!尽管我下而要对你说的话在你听起来会感到相当奇怪,
然而,从另一个方而来看,它一点儿也不奇怪心人必须从生活经验中吸取教训,
否则的话就不可能获得极乐与幸福。所以请你跟上我的思路,想一想我附和别人的这种意见对不对。
我的看法是,除了少数被拣选的人以外,人类要想获得极乐与幸福是不可能的。
我想把这个说法限制在今生,只有尽力获得一切能使生活高尚的东西,
并使我们的生活有相应的高尚目的,当今世的生活行将结束时,我们才会有美好的希望。
我想说的并不是什么深奥的学问,而只是一条我们大家都承认的真理,
希腊人或非希腊人都以某种方式承认它。对任何生灵来说,出生都是一种痛苦的经历心首先,
当一个人还在母腹中的时候就必须熟悉那里的环境,出生以后还要进一步接受抚养和教育,
这些过程全都有着难以言表的痛苦,这是我们大家都承认的。
如果我们不提痛苦,只讲尚可称得上满意的生活,那么这样的生活只有非常短暂的一个时期。
人们一般认为入的中年可以算得上这样的时期 ,
但老年的降临很快又使我们落入命运的控制想到老人的生活状况,
那么凡是没有被儿童般的想象充斥头脑的人都不愿再过这样的生活。你想要我对此作出证明吗?
实际上,我们当前所要考察的问题与这个问题是相同的。我们要考察自己如何获得智慧,
但这个问题本身就蕴涵着我们大家都有能力获得智慧。然而一旦转向任何理智的部门,
包括所谓的技艺、理智的形式,或其他诸如此类的想象的知识时,我们就感到困惑了。
尽管这些东西没有一样配得上人生智慧的名称,然而人的况魂却对此充满信心,
抱有一种先知般的预见,深信自己拥有这样一种天生的本能,
尽管人几乎无法发现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这种能力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或者人如何掌握这种能力,
我们这些人能够用各神各样的讨论方式聪明地、前后一贯地考察自己或别人,
然而面对当前探索智慧,我们却处在这种几近绝望的状态之中,
其难度之大超过了我们的预料,是吗?我们要不要承认这就是我们当前的处境?

雅典人    那么我们首先要检视一下那些并不能使人聪明的知识或我们拥有的东西,
把它们搁在一边,然后试着把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摆到面前来。
一开始,我们必须观察哪些东西是人最先需要的,
不可缺少的,同时又是在一种真正的意义上最先到来的。
尽管通晓这种知识的人很久以前就被称作聪明人,但在一开始的时候,
他肯定并不拥有今天这样的名声,或者倒不如说他关于这些事情的知识只会使他丢脸,
我们要指出这些知识的名称,然后要所有人,我指的是所有关心智慧的最优秀的人,
在获取和运用智慧的时候小心躲避它们。就好比我们可以对自己食肉的习惯进行控制,
可以像传说中所说的那样绝对禁止吃某些动物,把可吃的动物合法地限制在某些种类。
这样一来,那些古老的精灵确实就会对我们抱着善意,无论它们是不是“制定规则的”,
我们最初的幸福毕竟与它们有关!生产大麦和小麦、用它们当食物,尽管是一件可敬可佩的事情,
但这种技艺决不会使人全智一呃“生产”这个词的意思可以延伸为创造出某种与之相对立的东西——
对各种农活都可以这样说。与其说务农依赖于知识,倒不如说它是我们的一种天然本能,
是由神植入我们心中的,这样的知识唾手可得。建筑、房屋、家具、铁器、木器、陶器、纺织,
以及制造这些东西所需要的各种工具。我们已经谈论了许多,这些技艺对民众来说虽然都是有用的,
但却不能归结为美德。再强调下生产这些事物虽然需要高超的技艺,
但它们带来的后果不是灵魂的伟大,也不是智慧。
还有,预言家及其解释者的技艺在我们看来完全失败了,
因为他们只知道神谕是怎么说的,但无力道出神谕的真假。

现在,我们已经看到技艺为我们提供生活必需品,但凭借任何一种技艺都不能使人聪明,
它们实质上都是一种游戏,大部分是模仿性的,没有真正的价值,模仿既受到所用工具的影响,
又受到态度的影响,因此这些技艺没有一样具有尊严。人的身体在演说、各种不同形式的音乐、
绘画艺术的各个部门起作用,有着各种流动的或固定的形式,
但没有一个模仿的部门会使实践者变得聪明起来,无论他的劳动有多么热忱。

这些事情都已做完之后,在我们手中还有什么东西剩下来可资保护的呢?
要保护许多人就要有许多办法。最高的、最完善的保护形式就是战争的学问,
我们称之为将军的技艺,因为它有用,所以享有最高的名声。
然而要想取胜却极大地依赖好运,实施这种技艺与其说取决于勇敢,不如说取决于智慧,
至于所谓的医学技艺,它当然也是一种保护的形式,可以用来抵御严寒酷暑给生命有机体带来的伤害。
但医学的技艺没有一样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智慧,
医生治病就好像在大海中凭借想象与猜测行驶航船,毫无定规。
我们也可以把船长和水手称作保护者,但我完全没有勇气希望能在他们中间找到有智慧的人。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知道”海风的暴虐与温和,这是每一位水手都渴望得到的知识。
我们也不能把雄辩者称作聪明的,因为他们虽然在法庭上保护我们,
并依据记忆和经验热衷于对人性的研究,但却误人歧途,不能真正地理解什么是权力。

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提到,他完全有资格得到聪明人的头衔,
他这种获得智慧的珍贵能力在人们的日常言谈中一般被当作天赋而非智慧,
他能够学习任何知识,有着可靠的记忆力,能在各种情景下回忆起相关的适当步骤,
并及时加以运用,决不拖延。有些人把这些能力说成是天赋,有些人把这些能力说成是智慧,
还有一些人称之为天生的洞察力,
但是拥有正确判断力的人没有一个会同意把依赖天赋才能的人称作聪明人。
然而,必定还存在着某些知识或别的什么东西,拥有了它们就能得到智慧,
而这种智慧就是表现在各种行动中的智慧,而非仅仅是一种名声。
所以,让我们来观察这件事情,
这是我们现在正在进人的一个最难的论证一在我们上面已经指出过的智慧之外去发现智慧,
寻找真正配得上智慧名称的智慧。能得到这种智慧的既非弄虚作假之人,又非轻佻无聊之人,
这种智慧一定能使他成为他的国家的完全意义上的聪明而又善良的公民,
既作为执政官又作为被统治者,此外还要做一名有节制的人。
接下去,让我们首先考虑在我们拥有的所有知识中有哪一门学问,如果从人类中消除,
或者从来没有出现过,人类就会变得毫无思想,成为愚蠢的生灵。
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十分困难。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门学问一门学问地数下去,
那么赋予我们数的知识的那门学问似乎会对我们产生这样的影响。

生灵若无理性的讨论,如果不认识二和三、奇数和偶数,对数完全不熟悉,
对事物只有感觉和记忆,但却不能理智地解释它们,那么这个生灵的灵魂就决不可能获得圆满的美德,
尽管并没有任何东西在阻止它获得其他美德,比如勇敢和节制,若无真正的推理能力,
人就决不会发生改变,智慧是这种圆满美德的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如果没有智慧,
人就决不能变得全善,因此也不会幸福。因此,以数为基础是绝对有必要的,
尽管要解释这一点需要比先前更长的讨论。然而,仅就刚才列举过的这些技艺来说,
我们这样说也是正确的,因为我们既然已经承认了这些技艺的存在,
那么一旦数的技艺被摧毁,其他所有技艺也都被抽空全都不存在了。

那么好吧,让我们继续面对我们要考虑的真正要点我们是怎样学会计数的?
我要问你们,我们拥有的“一”和“二”的观念是怎么来的,是宇宙的构造把一种天然能力赋予我们,
从而使我们能够拥有这些观念吗?其他有许多生灵并不拥有可以向我们的天父学习计数的能力。
但是我们不一样,神首先把我们造得具有这种理智能力,使我们可以理解向我们显示的东西,
然后再把后续的景象显示给我们。如果拿两样东西作比较,
在这些景象中还有什么能够比白天的景象更美好,人在白天看到的景象可以持续到夜晚,
而夜晚的一切又会显得与白天极为不同!现在,就好像乌拉诺斯从不停止使一切物体旋转,
昼夜不息一样,他也不会停止把关于一和二的知识教给人们,
直到最笨拙的学生也已经充分掌握计数为止二我们中的任何人
只要看到这种景象都会继续形成“三、"四"“多”的观念。
在神塑造的这些天体中有一个天体按照它自己的轨道前进,
逐日变盈或变亏,十五个昼夜后变化朝一个方向达到极点,
由此构成了一个周期——如果有人能把它的整个轨道当作一个整体,那么哪怕是最迟钝的生灵,
只要拥有了神赐予的学习能力,也能学会它,在此范围和限度内,
能够拥有这些必要能力的生灵都可以通过对这些物体的观察来学会计数。
但考虑到所有这些生灵总是在相互交往时才计数,所以我认为计数还有某些更加重大的用途,
我们已经说过,出于这个目的,神在天空中创造了月亮,盈亏圆缺,再把月份结合成年,
使所有生灵凭借神的幸福旨意,开始对数之间的关系具有一个总的看法。
如果风调雨顺,大地就会孕育和产出丰盛的果实,为一切生灵提供食粮;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顺,那么该遭谴责的不是神灵,而是我们人类自己,
应当怪我们自己没有正确地把生活安排好。不管怎么说,在我们对法律的考察中,
我们认为想要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对人来说是一件易事,
只要能够分辨什么对自己有益或有害也就可以了,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有能力理解所得知的事情,
并依据这种知识去行动。因此,我们仍旧坚持说,其他方面的学习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困难,
而最大的困难的是懂得如何成为好人。
还有要获得其他如谚语所说的那些“好事物”既是可能的,又不十分困难,
也就是说要得到我们所需要或不需要的财产或身体的营养既是可能的,又不十分困难去至于灵魂,
人们普遍同意灵魂必须是善的,必须以某种确定的方式成为善的。
我们全都同意,灵魂必须公正、清醒、勇敢。所有人都说灵魂必须“聪明“。
但对灵魂需要什么样的智慧这个问题,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对此我们已经解释过了。
至此,我们已经发现,在我们最初提到的智慧的所有形式之外,还有一种形式非同小可,
我指的是,已经学过我们说过的这些课程的人肯定拥有智慧的“名声”。
我们希望解决的问题是:拥有这种知识的人到底是不是聪明的和善的。

最先观察天体的人们之所以能够这样做,乃是因为他们那里夏季的天气非常好,
埃及和叙利亚的夏天是有名的。我们可以说他们一年到头都能够看到所有星辰,
因为在他们那里既没有云彩,也不下雨。他们的观察结果在我们中间以及在其他地方传播,
随着岁月的流逝一直经受着数不清的考验,
所以我们可以充满自信地在我们的立法中赋予这些天体以恰当的地位,
聪明人一定不会荣耀某些神而轻视另一些神,如果这些神还没有名字,那么必须把事实解释清楚,
就像我们已经做过的一样。它们至少要被当作某位神灵之星,晨星也就是晚星,
通常被当作阿佛洛狄忒之星,这是叙利亚的立法者为它选择的最恰当的名称,
与之齐步前进的则有太阳和赫耳墨斯之星。
我们要进一步考虑另外三条像月亮和太阳的轨道一样的天体轨道,是向右旋转的。

难道不明白真正的天文学家必定拥有伟大的智慧吗?
我的意思不是指赫西奥德一类的天文学家,只观察星辰的升起和降落,
而是指那位观察了八个星辰中的七个的人,这些星辰各自遵循自己的轨道运行,
任何不具有杰出能力的人要完全理解它们的运行并非易事。我在前面已经涉及这一点,
现在我要开始解释应当如何进行这种学习,按什么途径进行这种探索.
我的陈述如下:

月亮在其轨道上的运行最为快捷,它运行一周的时间就是一个月,月是最基本的一个时段二其次,
我们必须观察在其斡道上不断转动的太阳,以及伴随太阳运动的其他星辰。
我们不需要再重复已经说过的内容,前面已经列举过的运行轨道都是难以理解的,
要培养理解它们的能力,需要从儿童和青年时代开始就花费大量的劳动,
提供预备性的教育和训练。有几种科学是需要的,首先,最重要的是处理纯粹数字的科学,
不是研究具体表现在物体中的数,而是研究奇数与偶数的整个系列,以及它对事物性质产生的影响。
掌握了这些内容以后,接下去就要学习所谓的“测量“。
这个名称显得非常可笑,但它确实是各不相同的数在另一不同领域中的显现。
人要是能够理解这一点,那么它显然不仅仅是一种人的技艺,而且是神创造的一个奇迹。
接下去,数要发挥它的第三种力量,表现有三个维度的事物。
人在此又要依据第二门科学从不同中看到相同,
发现这门科学的人称之为“测体积术”(对立体的测),
这是神的一种创造,用来引导人们凝视区体的事物并思考宇宙的本性如何通过潜能的发挥
和在各种进程中的双向展开而塑造事物的形式和类型。
这种双向展开的比例的第一个例子在数的系列中就是一与二之比;
这个比例加倍就是一比四,再加倍就进入立体和体积,
也就是从一进到八(一、二、二的平方、二的立方八这种前进的方式是从小数进到大数(算术的),
而另一种方式(函数的)则是按照同样的比例使相应的项增长。
例如三比二、四比三这些比例可以作为六和十二这些数的变化方式——呃,
就在这些项(六、十二)的变化方式的潜能中,在其双重意义上,
我们拥有缪斯女神幸福的合唱队赐给我们的礼物,人类拥有这种和谐与尺度,
这种恩惠在节奏和音调中起作用。

大希庇亚篇

苏格拉底    他会继续说,如果我从一开始问你的就是美和丑,
而你对我作了像现在这样的回答,那么你的回答还能不对吗?但若你仍旧还在想着绝对的美,
其他一切事物都因此而井然有序,在拥有了外形的时候显得美好,那么你会认为它就是一个少女、
一匹牝马、一把竖琴吗?

希庇亚    但是,苏格拉底,如果这就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那
么告诉他这个使其他一切事物井然有序并在拥有了外形的时候显得美好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世上最容易的事。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瓜,对美的事物一无所知。
如果你在回答他的问题时说,美无非就是黄金,那么他会不知所措,也不会试图驳斥你。
因为我们大家全都知道,任何事物只要用黄金来装饰,就会显得美丽、哪怕它以前显得丑陋守。

苏格拉底    他会继续说,当某人用我们说的这个陶罐煮汤,
而这个美丽的陶罐里盛满了美味的汤,这个时候哪样东西对陶罐更适宜,
是黄金的长柄勺还是无花果木的长柄勺?

苏格拉底    希庇亚,他是个讨厌的东西”不过,我们该如何回答他呢?
对汤和陶罐来说,哪一种长柄勺才是适宜的呢?显然是无花果木的长柄勺。
因为它会使汤的味道更鲜美,还有,我的朋友,它不会把我们的陶罐打碎。
把汤洒在火堆里,毁掉我们用来款待客人的一道佳肴,而黄金的长柄勺则会这样。
因此,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我们应该说,木头的长柄勺比黄金的长柄勺更适宜。

希庇亚     是的,木头的长柄勺更适宜,但我本人不愿意继续与提这种问题的家伙谈话了。

苏格拉底    完全正确,我的朋友。用这样的语言玷污你是不适宜的,
你穿得那么美,脚上的鞋子也那么漂亮,你以你的智慧著称于整个希腊世界,
如果我被这个家伙搞糊涂了,那么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你可以支援我,为我回答这些问题。

他会说,如果木头的长柄勺比金子的长柄勺更适宜,那么它也更美,因为你,
苏格拉底,不是已经承认适宜的东西比不适宜的东西更美吗?

我们能够避免承认木头的长柄勺比金子的长柄勺更适宜吗?

苏格拉底    再说一遍前不久你提出来的建议,因为按照你的回答,如果说美就是黄金,
那么我显然就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黄金并不比无花果木更美丽。再说一遍,你认为美是什么?

希庇亚    你有你的回答。我想你正在寻找这样一个回答,说美是一种在任何人、
任何地方都不会表现为丑的性质,是吗?

苏格拉底    我什么意思?你还记得我问的是美本身吗,
美本身把美的性质赋予一切事物——石头、木头、人、神、一切行为和一切学问。
先生,我要问的是美本身是什么。但不管我怎么叫喊,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你就像坐在我身旁的一块石头,一块真正的磨石,既没有耳朵又没有脑子。

苏格拉底    那么来吧。我们可以把适宜定义为因其出现而使事物“显得”美好,
或使事物“是”美好的,或使事物既不显得美好又不是美好的那个事物吗?
希庇亚    在我看来 ,适宜就是使事物显得美好的那个东西。
举例来说,某个人长得很可笑,但当他穿上适宜的衣服或鞋子的时候,他会显得比较漂亮,
苏格拉底    但若适宜确实便事物显得比其本来面目漂亮,那么适宜就是一种与美相关的欺骗,
而不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是吗?我认为,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是便一切美好的事物美好的美,
与此相类似的是大,大使一切大的事物大,大也就是超过,一切大的事物由于超过而成为大的,
即使它们并不显得大°美也一样,一切美的事物由于美而成为美的,无论它们是否显得美,是吗?
美不可能是适宜,因为按照你自己的看法,适宜使事物显得比它本来面目更美,
但却不能使事物按其真实面目显示为美的。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必须认为美使事物是美的,
而无论它们是否显得美,我们试图定义它,如果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是美,
那么我们就要界定它,看它是否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

苏格拉底    如果美的显现是添加于事物的,那么适宜就不是美,如果适宜是美,
并能使事物“显得”和“是”美的,那么适宜就是美。由此可以推论,如果适宜使事物是美的,
那么它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但它仍旧不可能使事物显得美中另一方面,
如果使事物显得美的东西就是适宜,那么它就不是我们正在寻找的美。
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使事物成为美的,但同样的原因决不能使事物既显得美又是美的,
或既是美的又是别的什么。我们已经有了这些可供选择的答案:适宜使事物显得美。
或者适宜使事物是美的,哪一种说法才是对的呢?

希庇亚    我想是适宜使事物显得美。

苏格拉底    噢,亲爱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找到美的机会就从我们手指缝里溜掉了,
消失了,因为适宜已被证明是美以外的其他事物。

苏格拉底    希庇亚啊希庇亚,你别吹牛。你知道我们要找的美已经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
我担心它会对我们生气,毅然决然地逃离。噢,我在说什么胡话呀,我想,对你来说,
你一旦独处,就轻易地找到它’但我还是最诚挚地请你和我呆在一起,或者说,如果你愿意,
我们可以一起寻找,就像我们已经在做的那样。结果我们找到了美,那么万事大吉;
如果找不到,那么我会归因于命中注定,而你也可以离开我,自己去轻易地发现它当然了,
如果我们现在就我到了美,那么你就不会因为我要求你这样做,不让你去私自寻觅而恼火了,
所以,请注意你关于美本身的观念,请注意我为你的观念所下的定义,如果我在胡说,你要制止我,
让我们假定,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有用,就是美的。这个命题的依据如下:
如果眼睛显得没有看的功能,我们不会说眼睛是美的;当眼睛具有这种功能并且在看东西的时候有用,
那么我们说眼睛是美的。这样说对吗?

苏格拉底    同样,我们说整个身体造得很美,有时候可以跑,
有时候可以摔跤,我们以同样的方式谈论一切动物。我们实际上
全用相同的方式把“美”这个词用于一匹美丽的马、一只美丽的公
鸿或鹤鹑,用于所有用具,陆上和海上的交通工具,商船或战船,用
于所有乐器和一般的艺术用品,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把这个词用于
习俗和法律。在各种情况下,我们用来作为判断天然的或人工制
造的事物和人的行为方式的标准就是有用,凡有用的就是美的,所
谓事物之类就在于它对某个特定目标的实现在某个时期是有用
的,而在这些方而无用的事物则被我们称作丑的。你也是这种看法吗,希庇亚?

希庇亚    是的 。
苏格拉底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正确地肯定,有用就是最突出的美。

苏格拉底    那么有力量就是美的,缺乏力量就是丑的是吗?
希庇亚    确实如此。在公共生活和其他领域有大量的证据表明,就一般的政治事务而言,
在一个人自己的城邦中,权力是最美好的事物,缺乏权力是最丑陋的、最可耻的事物。
苏格拉底    说得好!从中我们马上可以作出推论,智慧是最美的,无知是最可耻的,是吗?

书信

第一封

至于你分手时作为礼物送给我的黄金,送信人担基乌斯会替我归还,
因为它既不足以支付我的旅行开支,也不足以维持我今后的生活开支。
另一方面,如果我接受了它,那么这样的礼物对你这位送礼人来说是最耻辱的,
其程度并不亚于我受到的耻辱。至于你是收下这笔钱还是把它送给别人,那显然没什么区别。
你现在拿回了这笔钱,所以你可以用它来表示对其他人的关心,
就像你对我表示关心一样,你对我的关心确实令我相当满意。

从来没有人描述过一名僭主的灭亡是因为缺少黄金。下列诗句也可作证这一明智的看法:

在无望的、凡人的生活中,
闪亮的黄金不是最稀罕的、
用人的标准来衡量,
钻石和银椅不能吸引人,
成片的肥沃土壤也不能
像善人的和谐思想一样有力。

再见吧,要知道,没有我你将遭受多么大的损失,这样一来你也许会对别人好一些。

第二封

在我看来,被我提到的这些早先的统治者和哲学家有能力改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本来就应该留下比现在更好的口碑.尽管我们从前的交往有错误,如果神允许,
我们仍旧有可能用我们的言行来加以矫正。我认为,如果我们品行端正,
那么人们对真正哲学的看法和评价会比较好;如果我们品行恶劣,
那么结果正好相反。确实,我们若是以此为我们关注的对象,
那么没有比这更虔诚的行为了才若是我们忽视这一点,那么没有比这更不虔诚的行为了。

现在,就像我们俩一开始交往那样,你必须先有所表示,然后我会有所响应。
如果你对我有尊重的表示,我会予以回报;如果没有得到这种表示,我不会再向你提出任何建议。
你也要注意,如果你先这样做了,那么你对我尊重的任何表示都可以证明你看重哲学,
而除我之外,你已经考察过其他哲学教师这一事实也会使许多人尊你为真正的哲学家。
另一方面,在你对我表示尊重后我对你表示的任何尊重,都会被人们解释为我爱慕财富的证据,
而我们知道,这样的说法在任何地方都不是可敬的。一言以蔽之,如果你尊敬我,
那么我们俩都能得到人们的尊敬;如果我尊敬你,那么我们俩都得不到人们的尊敬。
这个问题就说到这里。

有些人拥有理智和记忆,还拥有通过各种可能的方法考察某种学说的能力,
这些人中间也有不少好人,他们现在已经是老人了,他们所受过的教育不少于三十年,
但连他们也才刚刚达到这样一个关节点,
在他们看来从前被他们认为最不确定的东西现在成了最确定的,
最明显的。考虑到这些事实,你要当心,免得到时候后悔现在不该把自己这些不明智的看法公之于世。
用心学习比把想法写下来要安全得多。有些想法一旦成文也就不可能再隐蔽起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写关于这些事情的文章的原因,这些事情都不会成为柏拉图著作的内容。
而现在所谓的柏拉图著作实际上就是经过修镣的、现代化了的苏格拉底的著作。
再见吧,相信我。你要反复阅读这封信,然后把它烧了,这些事就谈到这里也。

第五封

每一种政治形式都有一种特别的声音,就好像一种动物似的。政治形式有民主制,
还有寡头制,第三种是君主制。许多人断言自己懂得政治这门学问,但除了极少数人之外,
人们对这门学问其实一点儿也不熟悉.任何形式的政府都会对神和人发出自己的声音,
也会采取与自己的声音和谐一致的行动,这样的政府才能保持繁荣昌盛,经久不衰,
但若模仿其他政府的声音和行为,那么它就会灭亡。你会发现欧福莱乌在这方面十分有用,
因为我期待着他能够帮助你翻译君王以及其他奴仆的声音,当然他肯定是个好人,
在其他方面的作用也不小。如果你使用他,那么你本人将从中得益,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如果有人听到这件事以后说:“柏拉图显然自以为知道民主制有什么好处,然而,
尽管他有权在公民大会上讲演和提供最好的建议,但他从来就没有在那里说过一句话”,
那么我要作出的回答是:柏拉图出生的时候,他的国家已经有了很长的历史,
这个国家的民众也已经生活了许多年,已经从前辈那里获得了自由行事的习惯。
你必须解释说,他一直很乐意为民众提供建议,就好像一个人如果不愿虚度年华,
一事无成,就需要向父亲咨询一样。这正是我认为他可以向我提供建议的地方。
如果他认为我已经不可救药,那么他可以与我分手,不再对我和我的事情提供任何建议。再会!

第七封

当我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我看到要正确安排国家事务确实是件很困难的事。
没有可靠的朋友和支持者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而这样的人很难找到。
我们的城邦已经不依照传统的原则和法制行事了,而要建立一种新的道德标准又极为困难。
再说,法律和习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败坏着,结果是,我虽然曾经满腔热忱地
希望参加政治生活,但这些混乱的状况却使我晕头转向。
尽管我并没有停止思考如何改进这种状况,如何改革整个制度,
但我的行动推迟了,以等候有利的时机。最后我终于得出结论:
所有现存的城邦无一例外都治理得不好,它们的法律制度除非有惊人的计划并伴随好运气,
否则是难以治理的。因此我被迫宣布,只有正确的哲学才能为我们分辨什么东西对,
社会和个人是正义的。除非真正的哲学家获得政治权力,或者出于某种神迹,
政治家成了真正的哲学家,否则人类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就是我第一次访问意大利和西西里之前所持的信念。然而,当我到达那里以后,
我发现那里的人对什么是幸福生活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意大利人和叙拉古人热衷于宴饮,
一日参加两次宴会方才满足,夜晚也决不独眠,他们的生活方式的其他方面也莫不充满奢侈和放纵。
在这样的环境和放纵的生活下成长起来的人决不可能成为明智的人。
那里的人要具有这样的品格简直不可思议。
那里的人要具有清醒的理智或养成其他优秀品德也是不可能的。
当城邦的公民全都认为应当过度消费,同时使之成为一条规则,全身心投入宴饮,
努力追求欲望的满足时,任何法律都无法使城邦摆脱动荡不安的状态。
在这样的城邦中,不可避免地会有无休止的统治形式的更替——僭主制、寡头制、民主制——
一个接一个,而正义和平等的统治在这些掌权人心中只是该受诅咒的东西。

至于我自己的决定,一方面我担心狄奥尼修太年轻,而年轻人经常冲动,
会突然改变主意,另一方面,我知道狄翁生来具有坚强的品格,而他已经是中年人因此,
当我反复考虑自己该不该去,或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应该去的想法从未占据上风。
但我又想,如果想要实 现我在法律和政治方面的理想,现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试验机会。
如果我能成功地说服一个人,就能保证获得完全成功。

激励我踏上旅程的就是这样一种考虑,我的动机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
而主要是出于一种自尊。我担心自己最终除了空谈以外将一事无成,也就是说,
成为一个从来没有处理过任何具体事务的人,这样一来,我也就成为一个不忠实的人了,
并且首先会有损于我和狄翁之间结下的深厚友谊。他确实面临着巨大危险,
假定他有什么事发生,假定他被狄奥尼修和他的其他敌人驱逐以后来找我。
他会问我广柏拉图,我在流放中来到你这里,既不是因为缺乏步兵和骑兵来保护自己,
打击敌人,而是因为缺乏论证和雄辩,我比别人更知道你有本事使年轻人的心灵转向美德和正义,
使他们在各种情况下缔造友谊和同盟。由于你没有向我提供这些东西,所以我离开叙拉古来到这里。
然而,你对我的态度并非你行为中最可耻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你的行为确实算得上一名叛徒,
不仅背叛我,而且背叛哲学,而你一直在赞美哲学,并指责其他人漠视哲学。
还有,如果我有机会住在麦加拉,那么你肯定会来支持我的事业,
否则你就得承认自己是个卑鄙小人。情况就是这样,
你认为自己可以借口旅途遥远和艰险来逃避被人们指责为懦夫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生活方式有害健康的病人提建议,首先必须要他改变生活方式,不是吗?
如果病人同意改变,那么可以对他提出其他告诫,对吗?然而,如果病人拒绝改变生活方式,
那么在我看来,真正的人或真正的医生就不应当再给这样的人提建议,
只有懦夫和骗子才会进一步这样做,对城邦来说也一样,无论它只有一个统治者还是有许多统治者。
如果政府开始按正确的方式运作,为了城邦的利益而听取某些方面的意见,
那么有理智的人值得向这样的共同体提出建议。然而,有些政府完全偏离了正确的统治道路,
而又不愿意走上正道,只是要人们克制愿望,不要多管闲事,
不要提出用简便快捷的方法进行治理国家的建议,否则就要被判处死刑,在这种情况下,
我会认为附和现状的人是懦夫,而对此加以拒绝的是真正的人。

这就是我的坚定信念,无论什么时候有人就他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向我寻求建议,
比如如何获得财富,或者如何恰当地训练身体或灵魂,那么,
在我认为他的日常生活非常有条理的情况下,或者在他愿意接受我的建议的情况下,
我会诚心诚意地给他提建议,而不会敷衍了事。然而,他若是既没有向我寻求建议,
或者显然并没有接受建议的诚意,那么对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自作多情的。
我不会强迫他接受我的建议,哪怕他是我自己的儿子。如果他是一名奴隶,
那么我会既提建议又加以管束。我认为若是对父母加以约束是有罪的,除非他们精神不正常。
只要他们过着一种适合他们的一致的生活,哪怕这种生活不适合我,
我也既不会用无用的告诫约束他们,也不会肤浅地对他们进行奉承,
为他们提供满足欲望的手段,而这些欲望我自己是宁可死也不会迷恋的。
同样的策略也应当成为聪明人对待他的城邦的一个生活原则。如果他认为他的城邦的制度不完善,
那么他应当说出来,但一定不能用革命的方法对他的祖国使用暴力。
当不用杀人和流放的手段就不能使制度完善的时候,他一定要约束自己的行动,
要为他自己和他的城邦向神祈求最佳状态。

然而,他与他们的友谊不是建立在哲学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社会交往的基础之上,
这种朋友是当前流行的所谓朋友。他们的同伴关系是相互表示亲善的结果,
也是加入不同秘仪的结果,陪伴狄翁回国的这两名兄弟就属于这种情况。
他们的友谊建宜在这种关系之上,为狄翁的远征提供帮助。
到达西西里以后,他们看到狄翁是在酉西里人中间流传的谣言的牺牲品。
狄翁解放了西西里人,但西西里人却把他说成试图谋反,自己想当僭主,
他们不仅对他们本应表示欢迎的人作了伪证,而且实际上用自己的双手谋杀了他,
他们就好像手持武器站在一旁,对凶手提供帮助。

我现在并非对他们的可耻与邪恶一无所知,也不想评论它,因为从今以后会有许多人发出这种谴责。
然而,若是雅典人也说有这样的人是雅典的耻辱,那么我就要说话。
因为我认为,拒绝背叛这个人的也是雅典人,
如果他当时这样做,那么他可以获得财富和无数的荣誉。
他忠实于他的朋友并非出自一种低品格的友谊,而是出于一种对自由训练的共同参与,
有理智的人只有在这种训练中才能取得自信,而不是由于灵魂或肉体的亲缘关系。
因此,这个城邦并不会因为有了杀死狄翁的凶手而受到谴责,就好像他们曾是重要人物似的。

我们中没有人是生而不朽的,不朽也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会带来幸福。
没有灵魂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善的或恶的价值。
只有对与身体在一起的灵魂或与身体相分离的灵魂来说,才有善与恶发生。
我们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要毫不犹豫地赞同这个古老的、神圣的学说,它告诫我们灵魂不朽,
灵魂要受审判,灵魂在与身体相分离以后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因此我们也必须认为,成为大错和大罪的牺牲品比作恶和犯罪要好。
许多人只顾贪婪地填满他们的钱包,而他们的灵魂竭力拒绝聆听这些学说,
或者以为在聆听这些学说时可以加以嘲笑,他们像野兽一般只顾无耻地攫取食物、饮料,
满足各种各样的兽性的肉体的快乐,这些快乐甚至无权使用从女神阿佛洛狄忒那里派生的名字。
这些人是盲目的,看不到与他们令人厌恶的暴力行为相伴随而来的后果,
因为每项罪恶都会给作恶者带来沉重的负担,不仅在今世活着的时候,
而且在他们回归到他下世界的时候,他们的旅程始终充满着耻辱和悲惨的景象。

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想自己首先要寻找证据,看狄奥尼修是否真的热中于哲学,
看那些不断传到雅典来的消息是否属实。在这种情况下判断真理有一种实验的方法,
这种方法虽不流行,但确实适用于僭主,尤其是对那些习惯于接受他人看法的人,
我一到那里就察觉到狄奥尼修属于这种情况。如果他真的献身于哲学,
是一位有着天生亲缘性的适合这项工作的神的人,那么作为一名治疗者,
对这样的人首先必须指出整个计划是可行的,然后告诉他要有哪些预备性的步骤,
需要什么样的艰苦工作,然后再看他在这一进程中是否感到喜悦,
对此他必须马上竭尽全力追随,否则就会在尝试中死去。他必须全身心地从事这项任务,
决不松懈他的努力,直至最后的完成,或者说他由此获得独立探索的能力,
不再需要引路人的陪伴。拥有这一信条的人无论从事何种职业,
都不会停止实践哲学和奉行这样的生活习惯,使自己有效地成为聪明的、
有很强记忆力的学生,能够独立进行清醒的推理,除此以外的其他活动,他则加以回避。

然而,对那些并非真正皈依哲学而只是浅尝辄止的人来说,就好像人们用上衣遮太阳,
一旦看到有多少科目需要学习,看到自己将要从事的工作有多么艰苦,
而采用一种有着良好安排的生活方式又是如何不可缺少,
他们就会决定这个计划对他们来说即使是可能的,那也是困难的,
所以他们不愿去证明自己能够实践哲学他们中也会有一些人对自己说,已经学得够多了,
不需要进一步学习了:与这些自我放纵、不能继续从事艰苦工作的人打交道,
这种考验是最确定的和最安全的,因为这样的谴责不是针对他们的引路人,
而是针对他们自己的无能,无法追随所有学习细节以及从事与整个计划相关训练的人是他们自己。

每一存在的事物都有三样东西,关于存在物的知识必定通过这三样东西而来;
知识本身是第四样东西,我们还必须添上作为知识真实对象的那个真正的实在,
当作第五样东西,所以,我们有:
第一,名称;
第二,描述;
第三,形像;
第四,关于对象的知识。
要想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以举一个具体的事例,
然后我们可以把这个理论以同样的方式用于每一对象。比如说,有一存在的事物叫做圆,
它的名字就是我刚才说出来的这个词。第二样东西是关于它的描述,曲名词和动词组成。
例如,被我们称为圆圈、圆周、圆形的东西可以描述为:
从每一端点到中心都相等的那个事物,第三样东西可以画出来,也可以擦去,
可以通过旋转两脚规画出来,也可以把它毁掉,这些过程不会影响真正的圆,
而其他的圆全都与这个真正的圆相关,因为这个圆与它们不一样。
第四样东西是关于它们的知识、理智和正确的意见,我们必须把这些都当作一样东西,
它既不存在于声音中,也不存在于形体中,而是存在于心灵中,
因此它的性质显然不同于那个真正的圆,也不同于我们前面提到的第三样东西。
在这四样东西中,理智就其亲缘性和相似性来说显然最接近第五样东西,
即实在,而其他东西则离开实在较远。

同一学说对于形状和表面也适用,无论是直的还是弯的,它同样也适用于善、美、正义,
适用于所有人造物体与自然物体,适用于火、水,以及其他相类似的东西,
适用于每一动物,适用于每一性质,适用于所有主动和被动的状态,在上述各种情况下,
一个人如何不以某种方式把握前四样东西,那么他就决不会获得对第五样东西的理解。
进一步说,由于语言的不恰当,这四样东西(名称、描述、形体、知识)
在说明某个对象的基本实在的时候,确实起着一种说明某个对象的具体性质的作用。
因此,没有一个有理智的人会如此大胆地把他用理性思考的这些东西置于语言之中,
尤其是以一种不可更改的形式,亦即用所谓书写符号来表达。

然而,我们刚才说过的意思还需要再作解释。
每一个用手或用两脚规画出来的圆在实际操作中都充满着与第五样东西即实在的对立,
因为它到处触及直线;而真正的圆,我认为,在其自身中不可能或多或少地包含着这些对立的性质。
我认为,名称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稳固的中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现在称作圆的东西被称作直,
或现在称作直的东西被称作圆,人们一旦改变事物的名称,以相反的名称称呼某事物,
你们就可以发现名称并不稳定。对描述也可以说同样的话,因为描述由名词和动词组成,
所以在描述中,没有任何地方是相当确定的,缺乏稳定的基础。
所以,人们可以说这四样东西中的每一样始终都具有不确定的性质!
重要的问题在于,如我前不久所说的那样,有两样东西,基本的实在和具体的性质,
当心灵寻求的不是具体事物的知识,而是基本实在的知识时,
心灵面对着的这四样东西中的每一样都有着人们想象不到的具体表现,
无论是以语言的样式还是以形体的样式,
这四样东西中的每一样都使得用语言或例证表达出来的实在变得容易被明显的感官所驳斥。
其结果实际上就使每一个人都成为困惑和不确定性的牺牲品。

作为一种训练不良的结果,我们甚至不习惯于寻求事物的真正本质,
而只是满足于接受向我们展现的表象,考察者与被考察者之间并不显得可笑,
因为考察者有能力灵巧地处理这四样东西,对它们进行考察。然而,
每当我们需要回答和证明第五样东西即实在时,那些有技巧在辩论中取胜,
并能使大多数听众以为他是第一个讲、写或回答这些问题的人中间的任何人,
都会感到自己好像根本不懂自己想要写作或谈论的东西。
他们有时候不明白这不是作者或说话者的心灵出了问题,而是这四样东西的性质出了问题,
因为它们都有天然的缺陷。尽管轮流对这四样东西进行思考,颠来倒去地想,
但生来有缺陷的人的心灵都无法得到天然有缺陷的事物的知识。
如果一个人天生有缺陷一这是大多数人的理智和所谓道德的天然状况一
而他要考察的对象也是不完善的,
那么连林扣斯【古希腊神话中的阿尔戈英雄之一】也看不清这样东西了。

简言之,天然的理智与良好的记叶同样没有能力对人进行帮助,
因为他与要认识的对象缺乏一种内在的亲缘性,
对那些缺乏天赋能力的人来说,当然也就更无可能性了。
因此,所有对正义和其他高尚理想缺乏天然爱好与亲缘性的人,
尽管他们在学习其他事情时可以既是理智的又是有记性的,
而那些拥有亲缘性的人则是愚蠢的和健忘的,
但他们在道德观念方而决不能获得对最完善的真理的理解——
研究美禧与邪恶必须伴随着考察一般存在的真伪,一定要经过长期的、持续不断的实践,
这是我一开始就说过的。在对名称、定义、视觉和其他感觉作了具体比较之后,
在不带偏见地使用问答法对它们进行了仁慈的考察之后,
理智的火花最后几乎已经不会闪烁与迸发了,而心灵也已经在人力的范围内使尽了气力,奄奄一息了。

由于这个原因,没有一个严肃的人会想要为一般公众写有关严肃的实在的作品,
以免使公众成为妒忌和困惑的牺牲品。总之,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
如果某人在某处看到有人写这样的作品,无论是立法家的作品还是以别的什么形式,
而他又是一个严肃的人,那么他所描写的都不可能是他最关心的那个严肃的主题,
他最严肃的兴趣实际上存在于他的活动领域中的最高尚之处。
然而,如果他真的严肃地关心这些事情,并且把它们写下来,
那么“破坏了人的聪明才智的”不是诸神,而是凡人。

对任何有兴趣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来说,他们必须孝虑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没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者反复多次地解释我的学说?
是因为狄奥尼修听了一次就认为自己已经懂,
或者是因为他已经通过别人的介绍或凭着先前的独立学习发现了真理?
或者说他认为这个学说不重要?或者第三,他认为这个学说不适合他,对他来说太高了,
因此他真的不可能在生活中关心智慧和美德?如果他认为这个学说不重要,
那么他与许多人的观点相左,因为许多人已经证明这个学说非常重要,
他们比狄奥尼修更有能力对此作判断。另一方面,如果他认为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学说,
或者已经有人把这个学说教给他,认为它对于心灵的文化教育是有价值的,
那么他是一个人群中的怪物,否则他又怎能如此无情地污辱一个作为该领域的先驱者和仲裁者的人?

有些穷人不能统治自己,是受欲望奴役的懦夫。他们会把拥有私产的人当作敌人处死,
然后抢劫他们的财产,并鼓励同谋和同伴也这样做,
我这样说也不意味着可以通过把少数人的财产分给民众的方法来侍奉城邦,
以此获得荣誉,更不意味着一个伟大城邦首领可以控制许多弱小者,
不正义地在他自己的城邦里分配财产。如此看来,狄翁或其他人,
就其行动是自愿的来说,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为自己或为其种族获得邪恶的权力。
他的目标在于建成一个共和的国家,制定最优秀、最正义的法律,尽可能避免杀人和流血。

第八封

当前,僭主的政权在整个西西里被推翻了,你们之间的分歧只涉及一个小问题” 
一方面有人想要立刻恢复帝国,另一方面有人希望最终摆脱僭主的统治,
人们的一般看法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尽力采取措施伤害敌人,使自己人获得最大的好处,
这样的政策才是正确的。然而要对敌方造成最大的伤害,而又使己方得到最大的好处,并非易事。
你何不需要去遥远的地方寻找这方面的例子。从西西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中你们就可以得到教训。
你们经看到两个党派如何试图伤害对方,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每一恰当场合重提适当的教训,
你们几乎不再需要这方面的例证。然而,面向所有人的,不分敌友一视同仁的尺度,
或对双方都不会造成伤害的尺度,既不容易发现,发现了也不容易实施。
人们可以诉诸于祈祷来获得这方面的建议,或者试着谈论它。
现在就让我们来祈祷,因为在谈论或思考时,我们应当始终向诸神求助,
希望我们的祈求能够得到圆满的回答。

下面就是我们通过祈祷得来的启示。
有一个家族自从这场战争开始以来就一直在向你们和你们的敌人提供指挥官。
这个家族曾经受你们父辈的指挥,当时他们被剥夺到完全无助的地步,
我指的是希腊人的西西里当时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面临迦太基人的侵略,很可能会被蛮族征服。
在这种形势下,两位能人被挑选出来,一位是狄奥尼修,当时年轻而又善战,担任他适宜担当的军务,
还有一位是希帕里努,较为年长,担当谋士的角色。
保卫西西里的最高指挥官的头衔授予他们,换言之,他们成了僭主。
你们现在可以把西西里获得解放归功于特殊的天命,也就是归功于神,
或者归功于统治者的卓越品质,或者归功于二者的结合以及公民们在那些日子里采取的行动,
你们可以作出的选择就是这些。但不管怎么说,那时候的人获得解放的方式就是这样。
在获得解放以后,所有人都对他们的救星表示感谢,这是应该的心。
但若从那以后产生的僭主权力错误地使用了城邦对它的感恩戴德,
那么它要受到惩罚,这种惩罚部分已经支付了,部分还将继续支付。
但是,对当前的形势来说,他们还要受到什么样的正义的惩罚呢?
如果对你们来说逃避僭主没有什么巨大的危险,也不十分困难,
或者对他们来说不难重掌统治大权,那么在这种情况下,
要向你们叙述我正在提出的建议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们必须牢记这两个方面,不断地回忆 ,
一个营盘一个营盘地这样做,因为你们已经有了巨大的期望,
一欢又一次地认为自己离开取得完全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尤其要注意,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变成无数巨大灾难的根源,你们并没有达到目标,
而只是以为原来的目标达到了,而实际上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开始。
这是一种邪恶的循环,把两派都卷入其中,一派是僭主,一派是民众,最后完全走向毁灭。
你们面对着这样一种可能性,愿神阻止它,希腊人的话语将完全从整个西西里消失,
因为这个岛屿将要落入腓尼基人或奥皮奇人的手中。
因此每个希腊人都有义务献身于阻止这种灾难发生的事业。
如果有人能够提出比我更加适当的好办法,那就尽管讲出来,他配得上被称作希腊人的朋友。
我此刻的看法是'我试图坦率地说明不偏不倚的正义的基础。
事实上,我讲话确实像两派之间的调解者,一派是从前的僭主,另一派是他的臣民,
我抱着对他们双方的尊重提出一项老建议。如果可能的话,
任何僭主都要避免使用僭主这个名称和落入僭主的处境,要把僭主制转变为王政,这就是我的老建议。
一个聪明而又善良的人的例子已经证明做到这一点是可能的。
莱喀古斯看到阿耳戈斯和墨西涅两地的某些家族有联系,这两个城邦已经从王政变成了僭主制,
但结果都给它们自己和城邦带来了毁灭。因此,为了他自己的城邦和家族,
莱喀古斯采用了一个办法。他给王权拴上了一条安全的缰绳,这就是元老院和监察官制度,
结果就 使他的家族光荣地历经许多代而不灭,因为法律使国王公正,
使国王不再用专横的权力统治法律。

对每一个走上这条路的人我都要提出相同的建议,我敦促那些想要建立僭主制的人悬崖勒马,
不要再过那种所谓的幸福生活,只有永不满足的、贪婪的、
掠夺成性的人才把这种生活称作幸福他们要努力做服从神圣法律的国王,
享有臣民和法律赋予的最高荣誉。
还有,我要向那些寻求建立一种自由制度以避免邪恶奴役的人提出建议,
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因为追求非同寻常的、不合理的自由而成为灾难的牺牲品,
这种灾难曾经降临于你们的祖先,因为那时候的公民曾趋于极端,拒绝一切统治,
他们具有追求自由的激情,但不愿接受任何约束。

在狄奥尼修和希帕里努掌权之前,西西里的希腊人以为自己过着一种幸福的生活,
因为公民们的生活极为奢侈,同时又统治着他们的统治者。
他们甚至未经任何合法审判就把狄奥尼修之前的十位将军用石头打死。
他们不是任何人的臣民,既不服从合法的统治者也不服从法律,而是推崇完全绝对的自由。
以这样的方式他们有了自己的僭主,因为当奴役或自由走向极端时就成为一种灾难,
当二者处在一种合理的分寸上时则是一种福利,奴役的合理尺度是侍奉神。
这种奴役的极端则是侍奉人,理智者的神是法律,愚蠢者的神是快乐。

叙拉古人,首先你们要接受这样的法律,
你们清楚地看到这些法律不会使你们的思想和欲望转向挣钱和富裕。
有三样东西:灵魂、身体、金钱。你们要把灵魂的美德放在最荣耀的位置上;
其次是身体的美德,然而要使之从属于灵魂的美德;把第三和最末一位的荣耀给金钱,
使之成为身体和灵魂的奴仆心如果某项法律能产生这种效果,
那么它就应当成为你们制度的一部分,
因为它能给遵守它的人带来真正的幸福匚把幸福这个词用于财富是可悲的,
是一种妇女儿童般的愚蠢,它会给相信它的人带来悲惨的命运。
如果你们曾对我有关法律的论述进行过考察,那么你们凭经验就知道我的这些告诫是真实的。
经验似乎是检验每一事物的试金石。

第九封

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照料自己的事务是人生最愉快的事,
尤其是当一个人选择了你现在从事的工作的时候。然而你也必须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
我们每个人并非生来只为自己而活。我们生下来,部分是为了我们的国家,
部分是为了我们的父母,部分是为了我们的朋友。
占据我们生活的各种偶然事件也会对我们提出许多要求。
当国家召唤我们参与公共生活的时候,对此不作响应是一件怪事,
因为人们若是抱着优良动机而拒不参加公共生活,这样做的实际结果是给那些卑鄙者让位。
就说这些吧,我现在正在照料厄刻克拉底,今后也会这样做,为了你,
为了他的父亲弗利尼翁,也为了这位年轻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