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ement of Alexandria -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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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勉录》
生活中的劝诫
3
物质清贫，听起来会觉得缺乏些什么东西。但其实，我们一样能活下去，
并且能让我们转而专注于更重要的事。所以，不要把物质贫困当做被迫忍受的困难，
而应视之为体验上帝的丰盛的机会。
4
在大自然的苛刻环境中，往往比在文明生活中更容易保有道德和快乐。
因为文明总是迫使人依随别人的规则和风俗行事，人们生活在其中，
虽然享有了经济和政治稳定，但也丧失了道德尊严。
5
平庸者通过勤奋会比优秀者获得更多的成绩。付出的少，所获亦少。工作的价值与名声相当。
即使是身居高位者，也多为勤奋之人，仅靠天资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6
一个人至少要有一点点各种美德，这对他是好的。每天早起，以敬畏与坚韧之心，
保持极大的忍耐，履行至深的谦卑，忍受内心的孤独。
7
为什么有人夭折，有人长寿？为什么有人行善，有人作恶？为什么好人坎坷，坏人富足？
为什么恶人得福，义人贫穷？安东尼神父说：“你只要关注自己的事就行了，
这些事自有上帝去审判，你琢磨这些事的缘由，其实对你的生活一点儿益处也没有啊！”
11
首先要做好你自己。你希望别人讲道德、行善、公正，而你自己却偏激、计较、嫉妒；
这就像你要求别人建筑一幢漂亮、舒服的房子，却自己拆毁自己的房子。这对你有何用呢？
12
仅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造就英雄还需要时势运气，当然，
你还要有能力有眼力抓住机会，把天赋变成实现目标的手段。
14
有三件事，任何人都不能不做。那就是：吃饭、穿衣和睡觉。
但不同的人，对这三件事的态度不同。生活圣洁与否，幸福与否，
都与这三件事的克制程度有关。
16
有些人总要求邻舍做这做那，自己却丝毫不做。《马太福音》（7：3-4）
说：“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
21
与俗人消磨时光，会让你失去内在的安宁。许多时候你要自省，
不要让自己的灵魂在外流连太久，以免失去内在的警醒。
22
一个聪明人必须安排好他的利益的次序，使之井然有序。
因为我们在同一时间内要做很多事时，我们的贪婪时常会扰乱这一次序，结果，
在我们过于热切地追求最小利益之时而错过了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
26
我们这个时代面临的战争与诱惑，并不比以前的时代更多。
因为上帝也知道现在的人们比以前软弱，不能承受太多。
30
生活在世间，时常为自己痛哭的人是有福的。
因为，人不能不为自己而哭，无论是出于自愿想哭，还是因为痛苦而忍不住哭。
33
与众人同处时，要懂得保持沉默，不要与人比较；要善于选择倾听，保持理性的思索。
43
要乐于向人请教，也要毫无保留地教导人；万不要因为吝啬而对人隐瞒自己的智慧，
也不要由于假谦虚而不肯教人。顺从年长的人就如顺从你的父辈一样。
57
不要贪恋身后美名，人总是要死的，他们的后人亦将很快继他们而死去，
直到最后关于此人整个的回忆完全消失。假使回忆与被回忆者都是长生不死的，对你又有何益？
对于死者，我无需说，赞美是无关痛痒的，对于活着的人又有什么用处？
除非真是把它当做达到某种目的的一个手段。因为你在现今拒绝使用上天的禀赋，
而斤斤计较将来别人对你的议论，那是没有意义的。
哲学的秘密
8
伊壁鸠鲁的观点是大逆不道的，他竟然认为神从来不关心世界。
赫拉克利特与德谟克利特的“影像”论又有什么区别呢？
14
我要从你们之间找出一位引路人来做我朝向真理之路的导向，你们猜猜是谁？
嗯，猜对了，我的确会选择柏拉图。我们来问问柏拉图，怎样才能找到上帝呢？
他这样回答我：“寻找宇宙的创造者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即使你找到了上帝，
你也无法向世人描述他。” 我问：“为什么呢？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柏拉图回答说：“因为上帝根本无法被描述。” 柏拉图的回答非常精妙，
他已经接触到真理了。可是我们还要继续，你们愿意与我一起寻找善源吗？
17
我们常常会陷入某种错误，比如，认为太阳是最大的神，应该得到世人的尊崇。
是因为太阳照亮了其他的神，我们才看到他们的样子。
其实，即使太阳也不能向我们指示真正的神。
22
我问柏拉图：“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真理的呢？这一大篇宣扬敬畏上帝的言论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柏拉图回答：“异邦人比希腊人更聪明。” 我说：“就算你不肯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老师是谁。
你在埃及人那里学会了几何学，你在巴比伦人那里学会了天文学，色雷斯人向你传授了医疗咒语，
亚述人也教会了你许多，是不是？但是，说到你的法律和你对上帝的信仰，
你该是受益于希伯来人本身。”
34
伊壁鸠鲁说：在我生病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提到我身体的痛苦，也不与探病的人讨论这些话题，
而是像以前一样继续讨论自然哲学方面的一些问题。特别是着重这样的关键话题，
心灵既然不能脱离与肉体共有的感觉，那么，怎样才能使心灵不受到干扰，保持良好的状态？
我也不给医生在我面前表情庄严的机会，好像他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我的生命还在愉快而幸福地继续着。
35
埃庇克泰德也说，一个人必须有一种表示赞同、控制冲动的能力，在涉及到他的活动时，
他必须注意符合周围的参照环境，符合公共利益，尊重对象的价值。
37
对哲学家而言，命运本身并不意味着幸福与否，而功名利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巧合罢了。
诗人与智者
4
诗人们天才地将真理搬到舞台上，欧里庇得斯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仰望着高高的蓝天，说：“就把它看做上帝吧。”
7
凡没有听过真理的教诲就说话办事的人，和没有找到目标就盲目赶路的人是一样的。
16
造物主讨厌偶像崇拜，他不希望用什么形象与自己作比较，讨厌木匠制造的偶像，
也反对金匠熔化了金子为木制的偶像包上金皮。你们是否仍然愿意做偶像的信徒呢？
不过就是现在，那些制造者要当心他的威胁。因为那些信奉它们的人一定会喊叫，
他们已经知道了物质是不能感受的。我们伟大的主将摇撼人居住的城市，
他的手会抓住全世界，就像抓住雀巢一样。
17
你们已经得到了智慧的秘密，造物主在造化的起头就为了他的作品创造了我们。
他赐给人智慧、知识和聪明。而懒惰的人，将会一无所有。
26
我们并非生下来就十全十美。每一天我们都要完善我们的人格，听从内心的召唤，
以达到圆满之人的最佳状态。这种最佳状态就是拥有纯正的品位、清晰的思维、成熟的判断，
以及坚定的意志。有些人永远无法达到最佳状态，因为总是有缺陷；
还有些人成熟得很晚，也妨碍了达到圆满。圆满之人，出言明智，做事审慎；
谨慎之人愿意追随他，与他成为密友。
古希腊的荒谬仪式
4
一些仪式本身具有欺骗性和荒谬性。一旦知晓其真相，你们可能觉得自己先前的虔诚相当可笑。
8
公牛是蛇的父亲，蛇又是公牛的父亲；
牧人在山坡上，举起驱赶公牛的刺棒。
21
真理阐释者摩西说道：凡外肾受伤的，或被阉割的都不可进入天国，妓女的儿子也会被拒绝。
所谓外肾受伤的和被阉割的，是指那些无神论者的生活方式，这些人已失去了神圣的力量和善果；
所谓妓女的儿子则是指在只有唯一真神的地方错误地承认自己是许多神的信徒。
就像妓女的儿子，由于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承认自己是许多父亲的儿子。
23
他们像印度人一样崇拜太阳，像弗里吉亚人一样崇拜月亮。
雅典人在收获的土地上长出庄稼果实时，把谷子叫做德墨忒尔；就像那样，
底比斯人把葡萄叫做狄奥尼索斯。因为看到人们的罪行受到了惩罚，
就从自己的报应经验中想象出了神，然后开始崇拜灾难本身。
30
该说说缪斯女神了，她们都是宙斯和摩涅莫绪涅的女儿。诗人和散文作家们把她们当做神来崇拜，
因此引起了疯狂地崇拜，造成了所有城市都为了纪念她们而建造了“缪斯女神之庙”。
31
可她们原本只是玛卡尔的女儿麦伽克罗买来的米西亚侍女。玛卡尔是莱斯堡人的国王，
和王后的关系不和谐，俩人经常争吵，麦伽克罗为母亲的遭遇感到悲伤。
于是她买来了这些米西亚侍女，一共是九个。她教她们唱古人的业绩诗歌，弹奏优美的竖琴，
她们用连续的演奏和美妙的歌声安抚玛卡尔，消除他的愤怒。麦伽克罗为了感谢她们的劳动，
代表她母亲建造了这些侍女的铜像，并且命令将其铜像供奉在所有的庙宇里。
这就是缪斯女神的由来。
古代的迷信和献祭
用人类祭祀是一种谋杀，谋杀不会因为发生的地点的改变就变成神圣的献礼。
2
很久以前，他们就像瘟疫一样降临到每一座城市。在有人群的地方，
他们就要求人献上具有残暴特征的祭酒。
它使人们相信，只有献上众多的人头祭品，才能够得到神祇的护佑。
6
人是一切生灵中最聪明的，可为什么在碰到熊或狮子时我们会飞快地从凶恶的野兽面前逃生，
而当你面对危险可恶的守护神时却既不想逃走也不想避开呢？
7
仔细想想：当你行路在山间，看见一条毒蛇时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会马上转过身去？
你的双腿一定在颤抖不止，还会不要命地往回跑。
8
关键是我们能否看清和知道他们是阴谋家、害人精和破坏狂？邪恶的东西也能讲出“真理”。
但他们的“真理”能给谁带来好处呢？居心不良的人是谁？正是你所崇拜的神祇。
15
艺术一旦繁荣，谬误也就大大增加了。是人用木头或石头等物质创造出了和人相似的神像，
而创造者却用这些神像践踏真理，他们对这些物件表达的是虚情假意的虔敬。
25
你们所崇拜的诸神原来就是人，最终也会死，但传说和时间的距离使他们获得了敬仰。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让人瞧不起，因为他们对于我们很陌生。
由于时间阻碍了我们的视线，使我们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
看到那些过去的种种都是带着虚假光环的。当前的事情人们总是不相信，
而过去的事情人们总是羡慕不已。比如说由于长期以讹传讹的颂扬，
那些古代的死人总是被后来的我们认做神。
32
一位少女曾经爱上了一幅画像，而一位美貌少年则爱上了克尼都斯的一座塑像。
高超的艺术能迷惑人们的视觉，但它不能诱惑理性的存在，更不能诱惑理性的人。
事情本该这样的，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不会去拥抱一座女神塑像，
更不会去与一个没有生命的情人葬在一起，或者爱上一个石头造的守护神。
但是，对于你们来说，艺术还有另一种迷惑人的力量，会让你们产生幻觉，
虽然它没有引诱你们爱上塑像或画像，但是却引诱了你们的尊重和崇拜。
33
不是吗？画像栩栩如生，像真神降临一样。确实，艺术应该受到赞扬，
可不能让它伪装成真理诱骗你们。代达罗斯用木头雕刻成的一头母牛没想到迷住了一头野公牛，
这头被艺术弄得神魂颠倒的野兽最终忍耐不住而走近了一位害相思病的妇女。
艺术凭借其精湛的技巧，居然在没有理智的畜牲身上产生了如此疯狂的激情。
猴子比公牛明事理，也训练有素，它们从来不上蜡人、泥人和玩具的当。
34
说也奇怪，人类的行为甚至还比不上猴子，你们竟然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用石头、
木头、金子和象牙做的神像身上，盲目崇拜画师画的神像。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大理石匠、
雕刻匠、画匠、木匠还有诗人为你们制造的有害玩具呀。如此多的神摆在你们眼前，
在田野、山间，到处都是。
39
“一个人想得到什么东西，也就会认为它是真实的。”雅典的演说家说的就是这个事实。
心存智慧和希望
3
神话就是神话，那次曾经隆重的聚会，其实只为纪念一条死亡的蛇。
偶然间，一只全身被阳光烘得暖和、舒适的蟋蟀正在山坡草叶中趴着，
用纯天然的弹唱称颂大自然神奇的造物主，却被人们传说成这只蟋蟀的歌声是为了纪念那条恶魔。
4
传说的神们其实难副盛名，他们看起来更像欺骗者，他们以音乐为幌子危害人间，
甚至企图用伪装的巫术毁灭人类。他们利用宗教化的仪式纪念暴力行为，
把惨烈的情节引入宗教崇拜，他们是最早诱使人们偶像崇拜的。
用木头和石块——即雕像和画像，供人们长久膜拜。他们把原本在天空下面自由自在的人们，
捆绑在他们的吟诵和巫术中。
5
世间愚钝，莫过木石；人若无知，愚胜顽石。天地为证，让先知那蕴藏了真理之音的歌声唱响吧，
把怜悯的言辞带给那些在无知和愚蠢中消耗生命的人们。
即使最无知、最抗拒真理的顽石，命运真理仍能栽植出积极向上的虔敬的种子。
6
我们从前也是无知、悖逆、受迷惑，服侍各样私欲和宴乐，常存恶毒、嫉妒的心，是可恨的，
又是彼此相恨。那么，让我们忘却仇恨，从天空之上升起，伴随着灿烂智慧的真理，
从天空降临到造物主的圣山和神圣的合唱乐中。让真理的光芒射向远方，照亮每一个地方，
点燃正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们的内心，帮他们迷途知返。从睡梦中醒来，追求新生吧
7
希腊人啊，事实上，还是有一种情况会发生：真理越爱你们，你们有些人就会离真理越远。
真理愿你们成为他的子孙而不是成为奴隶。可是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
没办法，一群愚蠢的人啊！造物主答应给你们自由，你们却逃避自由宁愿做奴隶！
他向你们伸出救助之手，而你们却拒绝拯救，宁愿沉入死亡的深渊。
他赐予你们永恒的生命，你们却希望他的惩罚，你们宁可要为魔鬼及其使者们预备的火，
也不愿逃脱！心地昏昧，与造物主所赐的生命隔绝了，都因为自己的无知。
你们良心既然丧尽，就放纵私欲吧，去贪行种种的污秽。
21
我们为什么总想增多自己的财产，而不是保持最初时的数量一成不变呢？
如今的人们拼命地劳作，希望得到更多的财富，难道这不是一种改变？
这种改变是自发的，不需要任何人来纠正。
36
当一个人被他人引导时，他常常以为是自己在引导自己；
而当他依靠自己的精神为某个确定目标努力时，他的心灵不知不觉把他引向另一个目标。心存善念和敬畏
6
一旦人们信仰偶像，不幸就会笼罩我们的世界。这些渺小的艺术家，
他们不曾造出过有生命的形象，谁也不曾用石头造成过柔软的肌肉。
他们谁能使自己的造物柔软？谁能为他的作品固定骨架？谁又能使他的作品肌筋伸展？
还有谁能使他的动脉膨胀，血管注满鲜血？为他裹上皮肤呢？
他们不可能造出看得见东西的眼睛！他们能把生命输入人的体内吗？
又有谁能赋予他理智呢？谁又能答应让他不朽呢？
7
奥林普斯山上的宙斯，只不过是一件无知无觉的阿提卡人的手工艺品，是远离真理的形象之形象。
只有宇宙的创造者，只有圣父这至上的艺术家，才能造成人类这种有生命的塑像；
而你们因为上帝的形象是他的道，所谓道，就是原型的光明。
原是上帝的嫡子，圣道的形象是真正的人，也就是人的心灵。
正由于此，才把人说成是根据上帝的形象，按照他的模样创造出来的，也因为正是由于心灵，
人才被造得像道或理一样，才是有理解能力的。那些被做成人形的偶像是肉眼可见的、
没有思想的、土制的凡夫俗子的形象，与真理相距甚远。这也就清楚地表明，
它们只是些刻在物质上的暂时印象。所以我认为，只有在疯狂完全占据了生命时，
生命才会如此认真地耗费在物质上。
8
习惯的确得到了无聊意见的推助，因为它使你们喜欢被奴役的生活，
喜欢对无关紧要的小事耿耿于怀。狂乱的仪式和骗人的庆典的真正原因是无知，
正是无知带给了人类致命的毁灭和可恶的偶像崇拜，因为它为守护神设置了许许多多的形式，
并给那些听话的追随者打上了永远死亡的烙印。
9
那么来吧，你虽受到了污染，但上天宽宥了你，用理性的圣水来清洗你的罪恶吧。
然后用清洗罪恶的水滴来洗却你身上所带着的习惯尘埃。
15
当那些大人物被连续不断的厄运击垮时，他们的最终本质才暴露出来，
他们过去只是靠野心的力量而不是靠智慧来支撑自己；以至于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包围着他们，
英雄们的所作所为与常人的行为没有什么两样。
32
不用说我们也知道，畜牲要比生活在谬误中的人更幸福！它们与你们一样，
也生活在无知无觉当中，可它们不虚伪，不假装成了解真理的模样。
在畜牲当中没有拍马屁族；鱼儿们不畏惧守护神；鸟儿也不崇拜偶像，
它只对唯一的天空表示畏惧。因为它们不配具有理性，无法认识上帝。
最后的劝勉
我们拿出了真心，
脱掉一切伪装，
做一次纯粹的人。
40
如果你想掌控别人，首先要掌控自己。在你到达目标的中心前，你必须通过层层的时间外圈。
一个聪明人会留出时间，瞄准目标，等待时机和方法的成熟。
时间的指挥棒要比力大无比的赫拉克勒斯的武器更有威力。
就连造物主对众人的责罚都用的是时间，而不是荆条。
他说出伟大的警言：“和时间并肩，一人顶两人。”
41
凡是符合自然之道的言行，都值得你去做，不要因为别人的批评和争议而改变方向。
任何事情只要是认为有益的，便不要认为不值得你去做。别人自有别人的想法，
他们也有他们的意图。你绝不可旁顾，径直向前走，遵从宇宙的法则和上帝的指引，
因为这两者原本就是同一条路。《使徒教父著作》
克莱门一书
第三章
1
你们得了一切的荣耀和增长，然后就应验了经上所说的：
“我所爱的又吃又喝，渐渐粗壮、肥胖，并且踢跳。”
2
从中就滋生出猜忌与嫉妒、纷争与骚乱、迫害与混乱、战争与掳掠。
3
因此，人的丑态毕露：“卑贱人攻击尊贵人”，无名人士攻击有名望者，
愚昧人攻击智慧人，“青年攻击老人”。
4
为此，“义”与和平“站在远处”，人人离弃了对上帝的敬畏，在信他的事上近乎瞎眼，
既不依上帝的诫命律例而行，也不向基督尽责而活。反之，人人随从自己恶心的情欲而行，
因为他们已经取了不公义、不敬虔的嫉妒之心；事实上，因着嫉妒，“死已经进入了世界”。第十三章
1
因此，弟兄们，我们要谦卑，当离弃狂妄与自大，愚昧与怒气，遵行经上所记的。
圣灵说：“智慧人不要因他的智慧夸口，勇士不要因他的力气夸口，财主不要因他的财富夸口；
夸口的，当指着上主夸口，好使他能认识主，并施行公平和公义。”
最要紧的是，我们当谨记主耶稣的话，就是他教导柔和、耐心时所说的。
2
他这样说：“你们怜恤人，就必蒙怜恤；你们饶恕人，就必蒙饶恕。
你们所行的，必照样行在你们身上。你们要给人，就必有给你们的。
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你们恩待人，就必蒙恩待。
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
3
我们当用这些命令和训词坚固自己，好使我们顺服他的圣言，谦卑而行。
因为圣言说：4“我所当看顾的是谁呢？不就是那柔和、安静，因我的话而战兢的人吗？”第二十章
1
诸天遵循他的指令而转动，默默依从。
2
白天与黑夜在他所命定的道上各自运行，互不干扰。
3
太阳、月亮以及众星和谐地按着命定的轨道各自运行，丝毫不差。
4
地球遵他旨意按时结果子，给地上的人、野兽以及一切的活物提供丰丰富富的食物，
对于他所命定的，毫无异议，毫无更改。
5
此外，深渊不可测度的深度，以及地狱难以形容的审判都受制于同样的定例。
6
无边的大海，依照他的创造行为“进入水库”就聚集而成，绝不超越界限流动；
而是完全遵照他的命令。
7
因为他说：“你只可到这里；你的浪要到此止住。”
8
人所不能越过的海洋，以及海洋那边的世界也听命于主人同样的命令。
9
春、夏、秋、冬四季依次变更，默默有序进行。
10
来自四方的风按时吹送，完成其使命，毫不紊乱；
涌流不息的泉源是为喜乐与健康的缘故而造的，
源源不断地为人类提供生活所需的。甚至是微小的活物们也和谐地聚集在一起。
11
伟大的创造主和宇宙的主人命定所有这一切都和谐地共处，这就为万事，尤其是为我们效力；
借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们投靠在他怜悯的恩慈下，
12
愿荣耀、威严归与主耶稣基督，直到永远。阿们！第二十三章
1
仁慈待万物、随时预备行善的天父对敬畏他的人满有怜悯，且温和、
慈爱地将他的恩惠赐予那些专心亲近他的人。
2
因此，我们不当心怀二意，我们的灵魂也不当对他非凡、荣耀的恩赐持有任何的虚假想法。
3
愿他所说的这句经文远离我们：“心怀二意、心里怀疑的人有祸了，
他们说‘我们从父辈那里也听说了这些事情，但看哪，现在我们已经老了，
所说的这些事情一件也没有临到我们。’
4
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哪，你们好比一棵树，或葡萄藤：首先落叶，然后发枝，然后长叶，
然后开花，之后结出酸葡萄，然后才是成熟的葡萄串。”
当留意：在短短的时间内，树的果实就成熟了。第二十四章
1
亲爱的朋友们啊，我们当思想：
主人怎样持续向我们指明将来的复活——他使主耶稣基督从死人中复活，
成为复活初熟的果子。
2
亲爱的朋友们啊，我们也当观察生活中时常发生的复活现象。
3
白天和黑夜展示了复活：黑夜睡去，白天起来；白天离去，黑夜回来。
4
我们再看看农作物：撒种是怎样、以什么方式进行的呢？
5
“有一个撒种的出去，”将每一粒种子撒在土地上。这些种子落在土地上，是干燥且赤裸的子粒，
然后就开始腐烂；但是，从腐烂中，主人大能的眷顾使他们复活，
于是，从一粒种子就生出许多的子粒来，并且结果。《沉思录》
卷一
4
从我的曾祖父那里，我懂得了不要时常出入公共学校，而是要在家里有好的教师；
懂得了在这些事情上一个人要不吝钱财。
10
从文法家亚历山大那里，我学会了避免挑剔，不去苛责那些表达上有粗俗、
欠文理和怪异浮夸等毛病的人，而是灵巧地通过回答的方式、证实的方式、
探讨事物本身而非词汇的方式，或者别的恰当启示，来引出那应当使用的正确表达。
12
从柏拉图派学者亚历山大那里，我懂得了，若非必要，
我不应时常在言谈或信件中对人表示我没有闲暇；
懂得了我们并不是总能以紧迫事务为借口来推卸对与自己一起生活的那些人的责任。
13
从克特勒斯那里，我懂得了，当一个朋友抱怨，即使是无理地抱怨时也不能漠然置之，
而是要试图使他恢复冷静；懂得了要随时准备以好言相劝，
正像人们所说的多米蒂厄斯和雅特洛多图斯一样；我也懂得了真诚地爱我的孩子。
卷二
2
不论我是什么人，都只是一具小小的肉体、一阵呼吸和对自己的支配部分。
丢开你的书吧，不要再让你分心，分心是不允许的。仿佛你现在正濒临死亡，轻视这肉体吧，
那只是血液、骨骼和一种网状组织，一种神经、静脉和动脉的结构。
再来看看呼吸，它是一种什么东西？空气，并不总是同样的空气，
而是每一刻都在排出和再吸入的空气。那第三就是支配部分了：
这样来考虑它，你是一个老人，不要再让这成为一个奴隶，
不要再像拉线木偶一样做反社会的运动，不要再不满意你现在的命运，或者躲避将来。
6
你错待了自己，你错待了自己，我的灵魂，而你将不再有机会来荣耀自身。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足够的，但你的生命已近尾声，你的灵魂却还不去关照自身，
而是把你的幸福寄予别的灵魂。
8
不要去注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一个人就很少会被看成是不幸福的，
而那些不注意他们自己内心活动的人必然是不幸的。
14
虽然你打算活三千年，活数万年，但还是要记住：任何人失去的不是别的什么生活，
而只是他现在所过的生活；任何人所过的也不是别的什么生活，而只是他现在失去的生活。
最长和最短的生命就如此成为同一。虽然那已逝去的并不相同，但现在对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
所以那丧失的看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片刻。因为一个人不可能丧失过去或未来——一个人没有的东西，
有什么人能从他那里夺走呢？这样你就必须把这两件事牢记在心：
一是所有来自永恒的事物犹如形式，是循环往复的，
一个人是在一百年还是在两千年或无限的时间里看到同样的事物，这对他都是一回事；
二是生命最长者和濒临死亡者失去的是同样的东西。因为，唯一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只是现在。
如果这是真的，即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
17
在人的生活中，时间是瞬息即逝的一个点，实体处在流动之中，知觉是迟钝的，
整个身体的结构容易分解，灵魂是一个涡流，命运之谜不可解，名声并非根据明智的判断。
一言以蔽之，属于身体的一切只是一道激流，属于灵魂的只是一个梦幻，生命是一场战争，
一个过客的旅居，身后的名声也迅速落入忘川。那么一个人靠什么指引呢？唯有哲学。
而这就在于使一个人心中的神不受摧残，不受伤害，免于痛苦和快乐，不做无目的的事情，
而且毫不虚伪和欺瞒，并不感到需要别人做或不做任何事情。
此外，接受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所有分配给他的份额，不管它们是什么，
就好像它们是从那儿——从他自己所来的地方来的；最后，以一种欢乐的心情等待死亡，
把死亡看作不是别的，只是组成一切生物的元素的分解。
而如果在一个事物不断变化的过程中元素本身并没有受到损害，
为什么一个人竟忧虑所有这些元素的变化和分解呢？
因为死是合乎本性的，而合乎本性的东西都不是恶。卷三
1
我们不仅应当考虑到我们的生命每日每时都在耗费，剩下的部分越来越少，
而且应当考虑另一件事情，即如果一个人能活得久些，
也没有多大把握说理解力还能继续足以使他领悟事物，
还能保持那种努力获得有关神和人的知识和思考的能力。
因为他将在排泄、营养、想象和胃口或别的类似能力衰退之前，就开始堕入老年性昏聩，
而那种运用我们自己的能力，满足我们义务标准的能力，清晰地区分各种现象的能力，
考虑一个人是否应当现在辞世的能力以及诸如此类的能力绝对需要一种训练有素的理性，
而这种理性已经整个地衰退了。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这不仅是因为我们在一天天地接近死亡，而且因为对事物的观照和理解力将先行消失。
2
我们也应当注意到，甚至在那合乎自然地产生的事物之后出现的事物也令人欣悦和有吸引力。
例如，当面包在烘烤时表面出现了某些裂痕，这些如此裂开的部分有某种非面包师目的的形式，
但在某种意义上仍然是美的，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刺激着食欲。
再如无花果，当它们成熟时也会裂开口；成熟的橄榄恰在它们接近腐烂时给果实增添了一种特殊的美。
谷穗的低垂，狮子的睫毛，从野猪嘴里流出的泡沫，以及很多别的东西，
一个人如果孤立地考察它们，虽然会觉得它们是不够美的，但由于它们是自然形成的事物的结果，
所以还是有助于装饰它们，使人心灵愉悦。
所以，如果一个人对宇宙中产生的事物有一种感觉和较深的洞察力，
那些作为其结果出现的事物在他看来就几乎都是以某种引起快乐的方式安排的。
所以，他在观察真正的野兽张开的下颚时，并不比看画家和雕刻家所模仿的少一些快乐，
他能在一个老年人那里看到某种成熟和合宜，能以纯净的眼光打量年轻人的魅力和可爱。
很多这样的事情都要出现，它们并不使每个人愉悦，而是使真正熟稔自然及其作品的人愉悦。
3
希波克拉底在治愈许多病人之后自己病死了。占星家们预告了许多人的死亡，
然后命运也把他们攫走。亚历山大、庞培、恺撒在粉碎数十万计的骑兵和步兵，
频繁地把整个城市夷为平地之后，最后也告别了人世。
赫拉克利特在大量地思考了宇宙毁于火之后，最后死于水肿病，死时污泥弄脏了全身。
虫豸毁了德谟克利特，别的虫豸杀死了苏格拉底。所有这些意味着什么呢？
你上船，航行，近岸，然后下来。如果的确是航向另一个生命，那就不会需要神，
甚至在那儿也不需要。但如果是航向一个无知无觉之乡，你将不会再被痛苦和快乐所掌控，
不会再是身体的奴隶，而身体有多么下贱，它所服务的对象就有多么优越，
因为后者是理智和神性，前者则是泥土和速朽。
4
当你不把你的思想指向公共福利的某个目标时，不要把你剩下的生命浪费在思考别人上。
因为，当你有这种思想时，你就丧失了做别的事情的机会。
这个人在做什么，为什么做，他说了什么，想了什么，争论了什么，
注意所有这些事情将使我们忽略观察我们自己的支配力量。
所以我们应当在我们的思想行进时抑制一切无目的和无价值的想法，
以及大量好奇和恶意的情感；
一个人应当仅仅想这样一些事，即当别人突然问“你现在在想什么”时，
你都能完全坦白地直接回答想这个或那个，
并且从你的话里清楚地表明你心中的一切都是朴实和仁爱的，都有利于一个社会动物，
你是一个全然不关注快乐或感官享受的人，也没有敌意、嫉妒和疑心，
或者任何别的你说出来会感到脸红的念头。因为，一个毫不迟疑地如此回答的人属于最好的人之列，
犹如神灵的一个使者，他也运用植入他内心的神性，那神性使他不受快乐的玷污，
不受痛苦的伤害，不被任何侮辱接触，也不感受任何恶，是最高尚的战斗中的一个战士；
他不被任何激情所压倒，深深渴望正义，
满心欢喜地接受发生在他身上和作为他的份额而分配给他的一切；
他不是经常但也不是无须为了普遍利益来考虑别人的言行和思想。
由于唯一属于他的是他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决定，他不断地思考什么是从事物的总体中分配给他的，
怎样使自己的行为正直，说服自己相信分配给他的一份是好的。
因为那分配给各人的命运是由各人把握的，命运也把握着他。
他也记住每个理性动物都是他的同胞，记住关心所有人是符合人的本性的，
一个人不应当听从所有人的意见，而只听从那些明白地按照本性生活的人的意见。
但是对于那些不如此生活的人，他总是记住他们在家是什么样的人，离家是什么样的人，
白天是什么样的人，晚上是什么样的人；记住他们做什么工作，
他们和什么人在一起过一种不纯洁的生活。相应地，他就一点也不看重来自这一类人的赞扬，
因为这类人甚至对自己也是不满意的。
5
不要不情愿地劳作，不要不尊重公共利益，不要不加适当地考虑，不要分心，
不要虚有学问的外表而丧失自己的思想，也不要成为喋喋不休或忙忙碌碌的人。
而且，让你心中的神成为一个保护者，一个有生命的存在的保护者，
一个介入政治的成熟的男子的保护者，一个罗马人，一个统治者的保护者。
这个统治者像一个等待从生活中召唤他的信号的人一样接受了自己的职位，
无须誓约也无须别人的证言。同时也欢乐吧，不寻求外在的帮助也不要别人给的安宁。
这样，一个人就必然笔直地站立，而不是让别人扶着直立。
9
要尊重产生意见的那种能力。在你的支配部分里是否存在着与理性动物的本性和气质不相容的意见，
完全依赖于这种能力的有无。这种能力将使你不致草率判断，使你对人友善，对神服从。
卷四
3
人们寻求隐退自身，他们隐居于乡村茅屋、山林海滨；你也曾倾向于渴望做这些事情。
但这完全是凡夫俗子的一个标记，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要退入自身你都可以这样做。
因为一个人退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的心灵更为宁静，更少苦恼，
特别是当他心里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通过考虑它们，他会马上进入完全的宁静。
我坚持认为，宁静不过是心灵的井然有序。那么你不断地使自己做这种隐退吧，
更新你自己吧，让你的原则简单而又基本，这样，一旦你要诉诸它们，
它们就足以完全地净化心灵，使你排除所有的不满而重返家园。你是对什么不满呢？
是对人们的邪恶不满吗？那就让你的心灵回忆起这一结论吧：理性的动物是互相依存的，
忍受亦是正义的一部分，人们是不自觉地行恶的；考虑一下有多少人在相互敌视、
怀疑、仇恨、战斗之后已经死去而化为灰烬，最终会使你安静下来。
——但也许你是不满于从宇宙中分配给你的东西——那么转而回忆一下这一思想：
想想要么是神存在，要么是原子，即事物的偶然配合存在；或者想想这些论据，
它们证明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政治社会，那最终会使你安静。
——但也许有形的事物还是要抓住你——那么进一步考虑一下，心灵一旦与身体分开，
发现了它自己的力量，它就不论是在平缓还是激烈的活动中，都不会使自己与呼吸相混；
也再想想你在痛苦和快乐方面所有听到的和赞同的，它们将最终使你安静。
——但也许对于所谓名声的欲望将要折磨你——那么看一看一切事物是多么快地被忘却，
看一看过去和未来的无限时间的混沌；看一看赞美的空洞，
看一看那些装作给出赞扬的人的判断的多变和贫乏，以及赞扬所被限定的范围的狭隘，
那么最终使你自己安静吧。因为整个大地是一个点，你居住的地方又是大地上一个多么小的角落啊，
在它上面存在的东西是多么的少啊，而要赞扬你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10
把一切发生的事情都看作正当发生的，如果仔细地观察，你将发现它就是这样。
我在此不仅是指事物的连续性，而且指正当本身，仿佛它是由一个分派给每一事物以价值的人所做的。
那么像你开始时那样观察，无论你做什么，都参照着善，
参照着你将在此意义上被理解为是善的来做它，在一切行动中都贯彻这一点。
11
不要对事物抱一种与错待你的人所抱的同样的意见，
或者抱一种他希望你有的意见，而是要按其本来面目看待事物。
15
在同一祭坛上的大量乳香：一滴是先前落下的，一滴是后来落下的，
而这并不使它们有何区别。
18
那不去探究他的邻人说什么、做什么或想什么，而只注意他自己所做的，
注意那公正和纯洁的事情的人，或者像厄加刺翁所说，那不环顾别人的道德堕落，
而只是沿着正直的道路前进的人，为自己免去了多少烦恼啊！
21
如果灵魂继续存在，大气怎么无穷地容纳它们呢？
——大地又怎样容纳那些古往今来被埋葬的人的尸体呢？
在此正像这些尸体在保持一段时间之后变化一样，不论它们变成什么样子，
它们的分解都为别的尸体腾出了空间，那移入空气中的灵魂也是如此，
在继续存在一段时间之后便被改变和分解了，
通过融入宇宙的一种再生的智慧而获得一种如火焰一样的性质，
以这种方式为到达那里的灵魂腾出地方。这就是一个人对灵魂继续存在的这种假设可能给出的回答。
但是我们不仅必须考虑如此被埋葬的尸体的数目，
而且要考虑每天被我们吃掉的动物以及别的肉食动物的数目。
被消费的是多么大的一个数目啊，它们就这样以某种方式被埋葬在那些以它们为食的人的身体中了！
不过大地依然通过把身体化为血，化为如空气或火焰一般的元素而接受它们。
在这件事上怎样探究才能接触到真理呢？通过划分质料和形式。
33
先前熟悉的词现在被废弃了，同样，那些过去声名赫赫的人的名字现在也在某种程度上被忘却了，
克米勒斯、恺撒、沃勒塞斯、利奥拉图斯以及稍后的西皮奥、加图，然后是奥古斯都，
还有赫德里安和安东尼。因为所有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仅仅变成一种传说，
完全的遗忘亦不久就要覆盖它们。我说的这些也适用于那些以各种奇异的方式引人注目的人，
至于其余的人，一旦他们呼出最后一口气，他们就死去了，没有人说起他们。
总而言之，那种永恒的纪念又是什么呢？只是一种虚无。
那么，我们真正应该做出认真努力的是什么呢？只有一件事：正直地思想，友善地行动，
诚实无欺并陶治一种性情，即快乐地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作为必然的、
正常的、来自同一原则和根源的事情来接受。
36
不断地观察所有在变化中被取代的事物，使你习惯于考虑到，
宇宙的本性喜欢改变那存在的事物并创造新的类似事物。
因为一切现存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都是那将要存在的东西的种子。
你要考虑的仅仅是撒在大地里或子宫里的种子。——但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38
考察人们心中的支配部分，甚至那些聪明人的这一部分，看看他们避开什么，追求什么。
43
时间好像一条由发生的各种事件构成的河流，而且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因为你刚刚看见一个事物，它就被带走了，而另一个事物又来代替它，
而这个也将被带走。
44
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像春天的玫瑰和夏天的果实一样亲切并且为人熟知，
因为疾病、死亡、诽谤、背叛以及任何别的使愚蠢的人欢喜或烦恼的事情就是这样。
45
在一连串事物中，跟在后面的总是与前面的那些恰好匹配，
因为这一系列并不像一些无关联的事物的单纯列举，仅有必然的次序，而是一种合理的联系：
正如一切存在的事物都被和谐地安排在一起一样，新出现的事物不仅表现出继续，
并且表现出某种奇妙的联系。
46
始终记住赫拉克利特所说：土死变水，水死变气，气死变火，然后循环往复。
也想想那忘记了路向何处去的人，想想他们与他们最常接触的人的争吵，
想想支配宇宙的理性，以及每日发生的似乎对他们而言是陌生的事情；
考虑我们不应当像仿佛我们睡着一般行动和言语（因为甚至在睡眠时我们也有言行）；
我们不应当像跟父母学习的孩子一样，仅仅因为我们被教诲而那样行动和言语。
47
如果有神告诉你，你将在明天死去，或肯定在后天死去，你将不会太关心是明天还是后天，
除非你确实精神极其贫乏，因为这差别是多么微小啊！
所以，不要把许多年后死去而非明天死去看成什么大事。
48
不断地想这些事：有多少医生在频繁地对病人皱拢眉头之后死去；
有多少占星家在提前很久预告了别人的死亡之后也已死去；
又有多少哲学家在不断地讨论死亡或不朽之后死去；多少将军在杀了成千上万人之后死去；
多少暴君，仿佛他们是不死的一样，在以可怕的蛮横手段使用他们对于人们生命的权力之后死去；
又有多少城市，比如赫利斯、庞培、赫库莱尼恩以及别的不可计数的城市被完全毁灭。
再把你知道的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加在这上面，一个人在埋葬了别人之后死去，
另一个人又埋葬了他：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
总之，要始终注意属人的事物是多么短暂易逝和没有价值，昨天是一点点黏液，
明天就将成为木乃伊或灰尘。那么就请自然地通过这一小段时间，满意地结束你的旅行，
就像一颗橄榄在成熟时掉落一样，感激产生它的自然，谢谢它生于其上的树木。
卷五
6
有一个人，当他为另一个人做了一件好事，就准备把它作为一种恩惠记到他的账上。
还有一个人不准备这样做，但还是在心里把这个人看作他的受惠者，而且他记着他做了的事情。
第三个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知道他所做的，他就像一株生长葡萄的葡萄藤一样，
在它一旦结出它应有的果实以后就不寻求更多的东西。一匹马在它奔跑之后，
一只狗在它追猎之后，一只蜜蜂在它酿造蜂蜜之后也是这样，
所以一个人在他做了一件好事之后，也不应要求别人来看，而是继续做另一件好事，
正像一株葡萄藤在下一个季节继续结果一样。
——那么一个人必须以某种方式如此行动且不注意它吗？——是的。
——但这也是必要的：观察一个人正在做的事情。
因为，可以说，察知他正以一种有益社会的方式工作，
并的确希望他的社会同伴也察知它是社会动物特征。——你说得对，
但你并没有理解现在所说的，因此你将成为我前面说过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因为甚至他们也因理性的某种展示而误入歧途。但如果你愿意理解现在所说的话的意义，
就不要害怕你将因此忽略任何有益社会的行为。
16
你惯常的思想是怎样的，你的心灵品格也是怎样的，因为灵魂是由思想来染色的。
那么用一系列这样的思想去染你的灵魂：例如，在一个人能够生存的地方，
他也能在那里生活得很好。他必须住在一座宫殿里吗？那好，他在一座宫殿里也能生活得很好。
再考虑每一事物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构成的，它的构成都是为着这一目的的，
它都被带往这一目的；它的目的是朝着它被带往的方向的，在那目的所在的地方，
也存在着每一事物的利益和善。那么理性动物的善就在于社会，因为我们是为社会而造的，
这已在前面说明过了。低等的东西是为高等的东西存在的，这不是很明白吗？
而有生命的存在都是优越于无生命的存在的，而在有生命的存在里最优越的又是那有理性的存在。
28
你对患有狐臭的人生气吗？你对患有口臭的人生气吗？你怎样善待这一麻烦呢？
他有这样一张口，他有这样一个腋窝，这种气味来自这些东西是很自然的。
——但据说他有理性，如果他用心想一下，他就能发现他为什么冒犯了别人。
——我希望你满意你的发现，那么好，你也有理性，用你的理性能力来刺激他的理性能力，
向他指明他的错处，劝诫他吧。因为如果他肯听，你将医治他，
但没有必要生气。你非悲剧演员亦非妓女……
36
不要不加考虑地被事物的现象牵着鼻子走，而是根据你的能力和是否对他们合适而给所有人以帮助；
如果他们蒙受无关紧要的物质上的损失，不要把这想象为一种损害。
因为这是一种坏的习惯。例如这个老人，当他离去时，回顾他抚育的孩子的巅峰时期，
记住这是巅峰时期，你在这种场合里也要这样做。
当你在讲坛上呼唤，人啊，你忘记了这些事物是什么吗？——是的，
但它们是这些人强烈关心的对象——那么你自己也要这样愚蠢地对待这些事物吗？
——我曾经是一个幸运的人，但我失去了它，我不知道怎么办。
——但幸运只意味着一个人给自己分派了一种好的运气：
一种好运气就是灵魂、好的情感、好的行为的一种好的配置。
卷六
13
当我们面前摆着肉类食物，我们得到这样一些印象：这是一条鱼死去的身体，
这是一只鸟或一头猪死去的身体，以及，这种饮料只是一点葡萄汁，
这件紫红袍是一些以贝的血染红的羊毛，这些印象就是如此，它们达到了事物本身，
贯穿其底蕴，所以我们看到了它们是什么。我们在生活中恰恰应以同样的方式做一切事，
对于那些看来最值得我们嘉许的事物，我们应当使它们赤裸，注意它们的无价值，
剥去所有提升它们的言辞外衣。因为外表是理智的一个奇妙的曲解者，
当你最相信你是在从事值得你努力的事情时，也就是它最欺骗你的时候。
16
植物的叶面蒸发不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情，家畜和野兽的呼吸也不是，
通过事物表象得到印象，像木偶一样被欲望推动，聚集兽群，从食物中得到营养，
都不是值得尊重的事情，因为这正像切割和分离我们食物中的无用部分一样。
那么什么是值得尊重的事呢？是众口称赞的那些事情吗？
不，我们绝不能尊重那口舌的称赞，而这来自多数人的赞扬就是一种口舌的称赞。
那么假设你放弃了这种无价值的所谓名声，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尊重呢？
我的意见是，按照你恰当的结构推动你自己，限制你自己于所有的职业和技艺都指向的目标。
因为每一技艺都指向它，被创造的事物应当使自己适应于其因此而须承担的工作；
葡萄种植者、驯马师、驯狗者都追求这一目的。而对年轻人的教育和训练也有此目的，
因而教育和训练的价值也就在这里。如果这目的是好的，你将不追求任何别的东西。
你还要重视那么多别的东西吗？那么你将不会自由，
对于你自己的幸福不会知足，不会摆脱激情。因为这样你必然会是嫉妒的、吝啬的，
猜疑那些能夺走这些东西的人，策划反对那些拥有你所重视的这些东西的人。
想要这样一些东西的人必定会完全处在一种烦恼不安的状态，此外，他一定会常常抱怨神灵。
而尊重和赞颂你自己的心灵将使你满足于自身，与社会保持和谐，
与神灵保持一致，亦即赞颂所有他们给予和命令的东西。
18
人们的行为是多么奇怪啊，他们不赞扬那些与自己同时代、与自己一起生活的人，
却又把使自己被后代赞扬、被那些他们从未见过或永不会见到的人的赞扬看得很重。
而这就像你竟然因为前人没有赞扬你而感到悲哀一样可笑之至。
35
你没有看到手艺人是如何使自己在某种程度上适应那些不谙他们手艺的人，
同时又仍然坚持着他们的技艺的理性（原则）而不忍离开它吗？
如果建筑师和医生比人尊重他自己的理性（那是他和神灵共同的理性）
更尊重他们自己的技艺的理性（原则），那不是令人奇怪吗？
40
每一种器具、工具、器皿，如果它实现了它被制作的目的，那就是好的，
即便制作的人并不在它那里。而在为自然组合的东西里面，
制作它们的力量存在着、停留着；因此，更宜于尊重这一力量，并且想，
如果你真是按照它的意志生活和行动，那么你心中的一切也都是符合理性的。
而宇宙中那些属于它的事物也都是符合理性的。
52
对一件事不发表任何意见，使我们的灵魂不受扰乱，这是在我们力量范围之内的事情，
因为事物本身并没有自然的力量形成我们的判断。
53
使你习惯于仔细地倾听别人所说的话，尽可能地进入说话者的心灵。
54
那对蜂群不好的东西，对蜜蜂也不是好的。
55
如果水手辱骂舵手或病人辱骂医生，他们还会听别人的意见吗，
或者舵手能保证那些在船上的人的安全、医生能保障那些他所诊治的人的健康吗？
卷七
8
不要让将来的事困扰你，因为如果那是必然要发生的，
你将带着你现在对待当前事物的同样理性走向它们。
21
你忘记所有东西的时刻已经临近，你被所有人忘记的时刻也已经临近。
26
当一个人对你做了什么错事时，马上考虑他是抱一种什么样的善恶观做了这些错事。
因为当你明白了他的善恶观，你将怜悯他，既不奇怪也不生气。
因为或者你自己会想与他做的相同的事是善，或者认为另一件同样性质的事是善的，
那么宽恕他就是你的义务。但如果你不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善的或恶的，
你将更愿意好好地对待那犯了错的人。
27
不要老想着你没有的和已有的东西，而要想着你认为最好的东西，
然后思考如果你还未拥有它们，你会多么热切地追求它们。
同时无论如何都要注意，你还没有如此喜爱它们以至使自己习惯于十分看重它们，
这样使你在没有得到它们时就感到烦恼不安。
40
生命必须像成熟的麦穗一样被收割，一个人诞生，另一个人赴死。
43
不要加入别人的哭泣，不要有太强烈的情绪。
49
想想过去，政治霸权的如此巨变。你也可以预见将要发生的事情。
因为它们肯定是形式相似的，它们不可能偏离现在所存的事物的秩序轨道，
因此思考四十年的人类生活就跟思考一万年的人类生活一样。
否则你怎么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呢？
73
当你做了一件好的事情，另一个人由此得益，
你为什么要像傻瓜一样寻求除此之外的第三件事——
得到做了一件善行的名声或获得一种回报呢？
卷八
8
你没有闲空或能力阅读，但是你有闲空或能力防止傲慢，你有闲空超越快乐和痛苦，
你有闲空超越对虚名的热爱，不要烦恼于愚蠢和忘恩负义的人们，甚至不要理会他们。
15
记住：正像对无花果树结出了无花果感到大惊小怪是一种羞愧一样，
对这世界产生了本来就是它产物的事物大惊小怪也是一种羞愧。
对于医生来说，如果他对一个人患了热病大惊小怪，或者一个舵手对风向不遂人意大惊小怪，
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羞愧。
19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某种目的，如一匹马、一棵葡萄树。那你为什么奇怪呢？
甚至太阳也要说，我存在是有某种目的的，其余的神灵也同样要说。
那么你是为什么目的而存在呢？为了享受快乐吗？看看常识是否允许这样说。
38
哲学家说，如果你能敏锐地观察，就能明智地调查和判断。
51
你的行动不要迟缓呆滞，你的谈话不要缺乏条理，你的思想不要漫无秩序，
不要让你的灵魂产生内部的纷纭和向外的迸发，也不要在生活中如此忙碌以至没有闲暇。
假设人们杀死你，把你切为碎片，诅咒你，那么这些事情怎么能阻止你的心灵保持纯净、
明智、清醒和公正呢？例如，如果一个人站在一泓清澈纯净的泉边诅咒它，
这清泉绝不会停止冒出可饮用的泉水，如果这个人竟然把泥土或垃圾投入其中，
清泉也将迅速地冲散它们，洗涤它们，而不会遭到污染。
那么作为拥有一种永恒的泉水而不仅仅是一口井的你将怎样呢？
要每时每刻地塑造你自己，达到与满足、朴素和谦虚融为一体的自由。
52
那不知道世界是什么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哪里。那不知道世界以什么目的存在的人，
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不知道世界是什么。
而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人甚至不能说他自己是为什么目的而存在的。
那么你怎样想那些避免或寻求喝彩和称赞的人呢，
怎样想那些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或他们是谁的人呢？
61
洞察每个人的支配能力，也让所有其他的人洞察你的支配能力。卷九
36
那作为一切事物基础的物质的腐烂！水、灰尘、骨头、垃圾，
或者是大理石——土的硬化，金银——冲积物，衣服——只是一些毛皮，染织的紫袍——血，
其他一切也都是同一性质。那具有呼吸本性的一个事物也是具有同样本性的另一个事物，
变化从这一个到另一个。
41
伊壁鸠鲁说，我在病中的谈话并不涉及我身体的痛苦，我不对拜访我的人谈这一话题，
而是继续像先前一样讨论事物的性质，保持着这一主题，
即心灵在分担可怜的肉体中进行的运动时，怎样免受扰乱，坚持它恰当的善。
他说，我不给医生机会做出一副庄严的神情，仿佛他们正做着什么伟大的事情，
而我的生命正平静和幸福地运行。那么，如果你病了，
也做他在病中和任何别的场合所做的同样的事吧，
因为在任何降病于我们的事情中都绝不可放弃哲学，而所有哲学派别的一个主要原则就是：
不同一个无知的人或不谙自然的人做无谓的交谈，而是仅仅注意你现在正做的事情和所用的手段。卷十
8
如果你获得了这些名称：善良、谦虚、真诚、理智、镇定、豁达，注意不要改变它们；
如果你失去了它们，要迅速地找回它们。
记住“理智”这个词是表示对一切个别事物的一种明辨并且摆脱了无知；
“镇定”是指自愿地接受共同本性分派给你的事物；
“豁达”是指有理智的部分超越肉体使人愉悦或痛苦的感觉，超越所有那些被称之为名声、
死亡之类的可怜事物。那么，如果你要自己保有上述这些名称，而不想由别人来称呼这些名称，
你将成为另一个人，进入另一种生活。因为，继续保持你原来的样子，
被这样一种生活撕碎和玷污，是一个大傻瓜和过分溺爱自己的生命的人才有的品格，
就像那些同野兽搏斗并被咬得遍体鳞伤的角斗士，他们虽然满身伤口和血块，
还是恳求被养到第二天，虽然他们将在同样的状态下被投给同样的牙齿和爪子进行撕咬。
所以你要固守这几个名称，如果你能居于它们之中，那就仿佛你回到了某个幸福之岛居住。
但如果你察知你脱离了它们，没有把握住它们，那么勇敢地去你将保有它们的一隅，
马上放弃生命，不是在激情中，而是朴实、自愿和谦虚地放弃生命，
在做了这件至少在你生命中可赞美的事之后，再如此离开它。
然而，如果你记住神，记住他们虽然不愿意被奉承，但希望所有有理性的存在塑造得和他们类似，
记住一株无花果树的工作就是做一株无花果树，一只狗的工作就是做一只狗，
一只蜜蜂的工作就是做一只蜜蜂，一个人的工作就是做一个人，
那么这将会对你大有助益，帮助你记住这些名称。
10
一只蜘蛛抓住一只苍蝇时是骄傲的。而当另一种动物（指人）抓住一只可怜的野兔时，
在网里抓住一些鱼时，捕获一头野猪或者熊时，俘虏萨尔马提亚人时也是骄傲的。
如果你考察他们的意见，这些人不是强盗吗？
25
从主人那里逃走的人是逃亡者，但现在主人是法，那违反法的人是逃亡者。
那悲叹、愤怒或者畏惧的人也是逃亡者，
他因为某些过去或现在或将要产生的事由所有事物的统治者指派而不满，这统治者就是法，
他分派给每人以适合的东西。那么，那悲叹、愤怒或者畏惧的人就是逃亡者。
27
不断地思考所有现存的事物在过去也是这样存在，思考它们在将来也会一样存在。
使你的眼前呈现同样形式的所有戏剧和舞台，无论它们是从你的经验中还是从历史中得知的。
例如，赫德里安的整个宫廷，安东尼的整个宫廷，还有菲力浦、亚历山大、
克里瑟斯的整个宫廷，因为所有过去的这些都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戏剧，只是换了演员。
28
想象一下所有悲叹或不满于一切事物的人，他们就像是一只作为牺牲的猪那样挣扎和叫喊。
那躺在床上因为人们被束缚而默默哀伤的人，也像这只猪，
考虑一下自愿地顺从所发生的事是仅仅给予理性动物的品质，
而顺从则是加于所有存在物的一种必然。
30
当你因什么人的错误生气时，立刻转向自己，想想你自己是否犯过类似的错误，
例如，以为金钱是一件好东西，或者快乐、一点名声等等是好东西。
因为通过注意这些，你将迅速地忘记你的愤怒，如果再加上这一考虑：
这个人是被迫的，他怎么能不这样做呢？或者，如果你能够，那么为他解除压迫吧。
35
健全的眼睛应当看所有可见的事物，而不是只希望看绿色的东西，
因为这愿望是一双病眼所要求的。健全的听觉嗅觉也应当乐意去察觉所有能听到和闻到的东西。
健全的胃应当像磨对待所有它天生要磨的东西一样对待所有食物。
所以，健全的理智应当是为所有发生的事情准备的，而这种说法——让我亲爱的孩子活着，
让所有人赞扬我做的一切，就如同一双寻求绿色事物的病眼，或一副寻求柔软食物的朽牙一样。
37
碰到任何人做什么事时都尽可能地使自己习惯于这样自问：
这个人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目的？但从你自己开始吧，先考察你自己。
卷十一
24
古代斯巴达人在举行公共庆典时常常为陌生人在遮阳棚里安排座位，
而他们自己则随便在什么地方坐下。
30
你是一个奴隶：自由的言谈是不适合你的。
33
在冬天寻找无花果是一个疯人的行为，那在不再被允许的时候寻求儿子的人也是如此。
39
苏格拉底常常说，你想要什么？是有理性的人的灵魂还是无理性的人的灵魂？
——有理性的人的灵魂。——有理性的人中的什么灵魂呢？健全的还是畸形的灵魂？——健全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寻求它们呢？——因为我们有了它们。——那你们为什么还争斗吵闹呢？
卷十二
10
明察事物本身，把它分为质料、形式和目的。
13
对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的人是多么可笑和奇怪啊！
26
当你因为某些事苦恼时，你忘记了这一点，所有事都是按照宇宙的本性发生的；
你还忘记了，一个人的邪恶行为接触不到你；你还忘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如此发生，
将来也如此发生，现在也在各个地方如此发生；你还忘记了，
一个人和整个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是多么紧密，因为这是一种共有，
不是一点点血或种子的共有，而是理智的共有；你还忘记了，每个人的理智都是一个神，
都是神性的一种流溢；你还忘记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人自己的，他的孩子、
他的身体以至他的灵魂都是来自神的；你也忘记了，一切都在于意见；
最后你还忘记了，每个人都仅仅生活在现在，丧失的也只是现在。《忏悔录》
卷十一
二十三
我曾听见一位学者说时间不过是日月星辰的运行。我不敢赞同。
为何不更好说是一切物体的运行呢？如果星辰停止运行，而陶人执钧制作陶器，
便没有时间来计算旋转之数吗？便不能说每一转速度相等，或这几转快一些，
那几转慢一些，这几转时间长一些，那几转时间短一些吗？或是我说这些话，
不是在时间中说的吗？我们言语的语音不是有长有短，声响也不是有长有短吗？
天主，请你使人们能通过一个小小的例子而理解大小事物的共同概念。
天空有星辰和“光体”作为标识，分别日子、季节和年代。事实是如此。
我并不说木轮子一转即是一日，但我也不说轮子的旋转不代表时间。
我愿知道的是；我们赖以度量物体运动的时间，譬如说这一运动比那一运动时间长一倍，
这时间具有什么性质和能力。人们所谓一天，不仅指太阳在大地上空而区分的白天和黑夜，
也指太阳自东徂西的整个圆周，为此我们说：“过去了多少日子”，
这里日子也包括黑夜，并不把黑夜除外。既然一天的完成在乎太阳的运行，
在乎太阳自东至西的圆周，我问：是否这运行即是时间，或运动的持续是时间？
或包括二者？
假定前者是时间，则太阳即使仅仅用一小时完成这运动，也是一天。
假定后者是时间，如果太阳一次升起至另一次升起仅仅相隔一小时，
则必须太阳环绕二十四次，才成为一天。如果包括二者，则即使太阳以一小时环绕一圈，
不能名为一天；即使太阳停止运行，
经过了相当于太阳自早晨至另一早晨运行一圈经常花去的时间，也不能名为一天。
现在我并不问所谓一天是什么，而是问借以度量太阳环行的时间是什么。
譬如我们说，如果太阳环绕一周的时间是十二小时，即仅为寻常运行时间的一半，
我们把二者一比较，说是一与二之比，即使太阳东西运行的时间有时是一半，有时是一倍。
为此，谁也不要再对我说：时间是天体的运行，因为圣经记载有人祝祷太阳停止，
使战争胜利结束，太阳果然停止不动，但时间仍在过去，
战争在他所需要的时间中进行而结束。
因此，我看出时间是一种延伸。但我真的看清楚吗？
是否我自以为看清楚？真理、光明，只有你能指点我。
二十四
是否你命令我赞同时间为物体运动的主张？不，你并未有这样的命令。
我听说物体只能在时间之中运动。这是你说的。至于说物体运动即是时间，我没有听见你说过。
物体运动时，我用时间来度量物体从开始运动至停止共历多少时间。
如果运动持续不辍，我没有看见运动的开始，也看不到它的停止，我便不能度量，
只能估计我从看见到看不见所历的时间。如果我看见的时间很久，也只能说时间很长。
因为要确定多少时间，必须作出比较，譬如说：彼此一样，彼此相差一倍，或类似的话。
如果我们能在空间中确定一个物体的运动自哪里开始到达哪里，或者物体在自转，
则确定这一部分至那一部分的脱离，那末我们能说物质，
或它的某一部分从这里到那里经过多少时间。
既然物体的运动是一件事，估计运动历时多少是另一件事，
那末谁会看不出二者之中哪一样应名为时间？各种物体有时活动，有时静止，
我们不仅估计活动的时间，也估计静止的时间，我们说：“静止和活动的时间相等”，
或“静止的时间为活动时间的一倍或两倍”，或作其他定断，或作所谓近似的估计。
所以时间并非物体的运动。
二十八
但将来尚未存在，怎样会减少消耗呢？过去已经不存在，怎样会增加呢？
这是由于人的思想工作有三个阶段，即：期望，注意与记忆。
所期望的东西，通过注意，进入记忆。谁否定将来尚未存在？
但对将来的期望已经存在心中。谁否定过去已不存在？但过去的记忆还存在心中。
谁否定现在没有长度，只是疾驰而去的点滴？但注意能持续下去，将来通过注意走向过去。
因此，并非将来时间长，将来尚未存在，所谓将来长是对将来的长期等待；
并非过去时间长，过去已不存在，所谓过去长是对过去的长期回忆。
我要唱一支我所娴熟的歌曲，在开始前，我的期望集中于整个歌曲；
开始唱后，凡我从期望抛进过去的，记忆都加以接受，因此我的活动向两面展开：
对已经唱出的来讲是属于记忆，对未唱的来讲是属于期望；当前则有我的注意力，
通过注意把将来引入过去。这活动越在进行，则期望越是缩短，记忆越是延长，
直至活动完毕，期望结束，全部转入记忆之中。整个歌曲是如此，每一阕、每一音也都如此；
这支歌曲可能是一部戏曲的一部分，则全部戏曲亦然如此；人们的活动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
那末对整个人生也是如此；人生不过是人类整个历史的一部分，则整个人类史又何尝不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