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书笔记XIV

Emmanuel Le Roy Ladurie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梅兰芳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1975蒙塔尤》

十字圣号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弥撒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献给马德莱娜

孩子，通过一团泥便可以了解所有泥制品，其变化只是名称而已，
只有人们所称的“泥”是真实的；孩子，通过一块铜可以了解所有铜器，
其变化只是名称而已，只有人们所称的“铜”是真实的；
同样，通过一个指甲刀可以了解所有铁器，其变化只是名称而已，
而人们所称的“铁”才是真实的，这便是我对你说的……

《奥义书》

蒙塔尤的生态：居所与牧羊人

由于蒙塔尤的地势过高，气候过于寒冷，
所以无论在雅克·富尼埃时期还是在今天都未种植葡萄。
这里生产谷物，如燕麦和小麦，但不产大麦和黑麦。
由于气候寒冷，这些作物仅能勉强维持当地人的生存，且不说遇到歉收的年景。
在1300年时，人们也种植萝卜，这大大早于英国农学家在18世纪将其作为“芜菁”
再次引入大陆的时间。这里也许还种植“青苗”，即在成熟前收割，用作牲畜饲料的谷物。
这里宝贵的大麻田中肯定生产大麻。在冬季，妇女们负责碎茎和梳麻的活计（I.337）。
至于亚麻，根据地名学家对当时的研究，这种作物不大可能在这种海拔的地区生长。
在牲畜中，除了上面谈到的牛、驴、骡等驮拉牲畜外，还包括家猪和家禽（母鸡、鹅）。
此外，当然还有几百只绵羊和数千只山羊。
1310年时，以从事转场放牧著名的蒙塔尤人每年都把这些山羊赶到罗拉盖和加泰罗尼亚的冬季牧场。
关于牛马类牲畜还应当补充一点，当时的蒙塔尤村还不知用车轮作拖拉和运输的工具：
那里有摆杆步犁，但没有带轮的犁，也没有车。只有山下地区或阿列日河谷才使用这些工具。

当地禁牧的草地和草场有“看青人”护卫，他们是领主或居民们指定的村镇职员。
我们对指定他们的方式一无所知。休耕有时三年轮一次，因为在这一海拔高度，
春麦和冬麦同时生长：冬麦需占地整整一年，从第一年9月到第二年9月。
但是，多数休耕为两年轮一次，贫瘠地块的休耕甚至会持续几年。
在这里，似乎不能把一块耕作面积分成两块或三块轮作田。

依照年龄和性别的分工得以保证各项活计的落实：男人们负责耕地、割麦、收萝卜（I.340）。
他们还要去打猎和捕鱼，因为在激流中有许多鳟鱼，在森林中有不少松鼠和大松鸡。
大些的孩子们替父亲放羊。女人们则负责打水、生火、种菜、砍柴和做饭。
她们还采摘卷心菜，为麦田锄草，打麦捆，编簸箕，在泉水边洗罐，或头顶面包，
陪伴流动劳力去收割。她们经受了许多磨炼，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

这个世界有其自身的规则：思想、人员、畜群、货币从一个小屋到另一个小屋实现远距离流通。
这和村子里低微收入的经济形成鲜明反差。此种经济建立在以物易物、
借出借入和相互赠与的基础上。由于当地的货币流通量小，邻里之间只能互相借用麦子、
青草、干草、木柴、炉火、骡子、斧子、锅、白菜、萝卜等。“富人”向穷人出借实物，
还可能在万圣节对他们施舍面包。如果长大成人后出了嫁或成为寡妇的女儿家比娘家贫苦，
其母亲便会把一些物品或干活用的牲口借给她们。村民中还有不同的借贷方式，
例如以物品作抵押、转让债权等。

当地的货币匮乏是经常性的。雷蒙德·维塔尔曾讲道：“我丈夫阿尔诺·维塔尔是蒙塔尤的修鞋匠。
女顾客把她们丈夫的鞋拿来让他修。但她们只能在圣灵降临节卖掉家禽后再付给他钱。”（I.346）

在工匠与农民之间，工匠与市民之间，甚至工匠与贵族之间并没有绝对的区别。
所有的人都干些零活，甚至成为当地出色的修理匠。一个公证人可以当裁缝，
公证人的儿子可以做修鞋匠；农民的儿子可以是牧羊人，然后又去制作羊毛梳子。
货郎的职业要求能挑重担，娇生惯养的贵族肩膀稚嫩，所以只有这种行业是他们难于承担的。

家有烤炉是财富的内在象征。没有烤炉的人家便拿着事先在家和好的面团到较富裕的邻居和朋友家去烤制。
村里有个名叫布律纳·普塞尔的穷妇，她是个私生女，当过女仆，后来又成了寡妇。
她烤面包的条件便是由阿拉扎依·里夫提供的。还应当指出，蒙塔尤富裕农民的面包炉具有多种功能：
不点火的时候人们就用它贮藏多余的鱼和捡拾的蜗牛，尽管它并不能制冷！

阿列日地区的肉汤里配有猪油和面包，当时的这种汤里还应有绿色的卷心菜和大葱。
是否应当指出，从新石器时期便开始种植的卷心菜是唯一赋予人们情感字眼的蔬菜。
今天，人们仍然把自己钟爱的朋友称作“我的卷心菜”，这如同称他为“我的兔子”一样。
由于山区的海拔高和种植粗放，古老的蒙塔尤的菜园中还没有阿拉伯人和十字军带来的礼物。
在加泰罗尼亚和孔塔，人们从14世纪起便开始种植他们引进的蔬菜了。
因此，蒙塔尤的居民还不知道或只是听说过朝鲜蓟、甜瓜和桃子。
地里种的蚕豆和萝卜是对菜园中卷心菜和大葱的补充。采收核桃、榛子、
蘑菇和捡拾蜗牛增加了人们的收入，这大都属于大自然的慷慨赠与。
除猎物以外，居民们吃的食物还有激流中的鳟鱼，也许还有海边产的、用骡子驮上山的咸鱼。
由于没有种葡萄，所以葡萄酒的数量不多。只有在重要场合，
人们才在晚上聊天时传递着杯子喝一点葡萄酒。总之，这一时期和其他时代一样，
南方人向来不擅长酗酒。在奥克西坦尼没有保护酒鬼的神灵。食糖十分罕见，
只能从伊斯兰世界输入。因此，有“路子”的人便时常把搞到的一块糖送给他心爱的妇人。

在食物方面有何禁忌？在理论上，纯洁派的伦理在蒙塔尤很盛行。
这种伦理容忍人们吃鱼，但禁止吃屠宰动物的油脂和肉：在阿尔比教派看来，
依据灵魂转世法则，灵魂一般都寄生在鸟类、哺乳类动物和人类的身上。
因此，吃食动物便等于破坏了灵魂的广泛循环。
异端分子对动物的不干预态度比我们破坏环境的做法要更有益。
但实际上，蒙塔尤的纯洁教派或所谓纯洁派分子并不真正重视这种拒绝食肉的态度：
信仰异端教条的一般“信徒”仅满足于让少数异端派教长等精英去享有拒食羊肉和野鸡等飞禽走兽的特权……

我们对蒙塔尤一般居民其他方面的“生物”生活所知甚少：肺结核（咯血）、癫痫、
眼痛等疾病曾被直接或间接地多次提到。在不能画出发病率图表和准确估计死亡率的情况下，
我们只能简单地说：这些病大多是流行性的，而且死亡率，尤其是在婴儿中的死亡率很高。
毫不奇怪的是，村里人的身上都有跳蚤和虱子：人们经常依照社会、友情和家庭中的等级，
自下而上地相互抓痒和捉虱子（正如今天类人猿在相互友好的气氛中所做的那样）。
正因为如此，奥克西坦尼文明中把细小的手指称作“虱子刀”便毫不奇怪了。
情妇为情夫捉虱子，女仆为主人捉虱子，女儿为母亲捉虱子。
这也是聊天的好机会，人们东拉西扯无所不谈。他们谈论女人，谈论神学，
或是谈论异端派教长们在受火刑时的表现。遇到闹跳蚤、闹苍蝇、闹虱子或闹蚊子的年景，
上述活动也会异常活跃。相反，在其他时期则比较平静。
在当时，人们已无暇顾及那些体外寄生虫，而是越来越担心宗教裁判所了。
在后面的章节里，笔者还会谈到蒙塔尤生活中这些纯“生存”的方面。

在巴黎盆地，大量的贫困青年集中在当地，在无产者或半无产者状态下成为雇佣工。
在蒙塔尤则不同，贫困青年们被村庄的社会结构排除出去，
他们在附近的山里或遥远的加泰罗尼亚成为牧民。

蒙塔尤人都认为家在他们的财产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关于这一点，让我们听一下雅克·奥蒂埃是怎样说的。
他在向阿尔克和蒙塔尤的牧民们讲述纯洁派关于从天上来到人间的神话时，
力图使之适应他们的理解力：“撒旦来到圣父的天国，告诉天国的人们说，
作为魔鬼的他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天堂……他还说：我要把你们带到我的世界去，
给你们耕牛、奶牛、财富和妻子，你们还会拥有自己的家和子女……你们得到一个孩子时，
这带来的喜悦会超过在天堂享有的一切乐趣。”（III.130；II.25）
在他对主要财产的排列中，家被排在牛和女人之后，但处在子女之前。

男到女家落户，常常是丈夫姓妻子的姓，而不是妻子姓丈夫的姓。

阿列日和安道尔地区的习俗建立在家长自由订立遗嘱的基础上。
它旨在最大限度地保证家业不分化。但该习俗也要解决无缘继承家长地位的其他子女的难题。
这些额外的子女只能在离家时带走一份陪嫁或“家产”。女子的陪嫁完全归本人所有，
出嫁后便不再属于她先前的家。陪嫁是新婚家庭共有财产的补充，但并不融入其中。
一旦丈夫去世，陪嫁依然是遗孀的财产，而不属于家庭的任何继承人。

如上所述，在一个较为贫困的社会中，陪嫁的问题是极其重要的。
经济相对停滞的状况使每次姑娘出嫁都演变为家庭的一场悲剧：
新娘用包袱带走的那份财产导致这个家丧失了部分生存条件。
皮埃尔·克莱格极力维护家族的不可分割性。为此，他冥思苦想，夜不成寐，
最后甚至发展到赞同乱伦的程度。这位本堂神甫在放纵感情、酝酿思想时对其漂亮的情妇说：
“你看，我们家有兄弟4个（I.225）。（我是教士，因此不想娶妻。）
假如我哥哥纪尧姆和贝尔纳娶了我妹妹埃斯克拉蒙德和纪耶迈特，
我们家便不会因她们带走陪嫁而陷于破产了。为了使我们家保持完整，
只需为贝尔纳 娶一个女人，家里的女人也就够了（原文如此）。
如果这样，我们家肯定会比现在更富有。”

 男人并非把照看火的事全交给女人们：他们要负责劈柴。在火炉四周摆放着锅、
 盆、碗、罐等炊具，有的上面还有花纹。炊具总是不够用，尤其是金属器皿：
 按照蒙塔尤的习惯做法，缺少炊具都是去邻居家借。 

 一张吃饭桌，几条用于吃饭和夜晚聊天的板凳放在火炉旁。
 在这些家具周围的人们时常（但并非一贯）按性别和年龄互相分开，
 就像下朗格多克和科西嘉前不久还保留的习惯那样。

 许多资料证实，在厨房旁边有一个地窖，还有一些上了锁的房间，里面放置了床和板凳。
 每个房间都可以住一个或几个人，他们或是同睡一张床，或是分开睡。
 莫里一家都是普通农民、织布匠和牧羊人，兄长纪尧姆·莫里有自己的房间。
 年迈的寡妇纪耶迈特·“贝洛特”似乎在儿子家也拥有一个房间。
 同样，本堂神甫克莱格在其大家庭中单独住一套房间，这套房间很宽敞，二楼还有一间前厅。
 这些房间都开有窗口，但窗户没有装玻璃，而是用木制百叶窗封闭。
 夜里，人们为了悄然引起房内人的注意便向百叶窗扔一颗石子。
 像公证人和医生这类更重要和更有知识的人物（在蒙塔尤没有这类人）
 才在家中拥有一间书房。他们也在那里睡觉。

一般来说，阁楼（厨房上部的一层，上下通过梯子）是富裕的外在表现。
如同修鞋匠阿尔诺·维塔尔所做的那样， 
人们修建一个阁楼是为了显示社会地位的上升，至少是有高人一等和炫耀身份的虚幻企图。
据我们所知，在蒙塔尤只有克莱格、维塔尔和贝洛家有阁楼。
作为家中的心脏，厨房是用沙石建造的；
阁楼以及下层其他附属设施则是用木材和柴泥“简易地”盖起的。

根据这份资料，人和猪是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的。甚至人和猪粪也只有一个共同出口。
贝尔纳·里夫的儿子蓬斯·里夫好像把骡子或驴也养在家里。
天黑后，纪耶迈特·贝内便把耕完地的牛关进家里。

房子还有其他附属部分，与其相连的是一个庭院或家禽饲养场：
人们在这里和家禽一起晒太阳。这里一般都有一个粪堆，
好奇的女佣人时常站到上面窥测主人和异端派教长在阁楼上的谈话。
庭院以外是打谷场。最大的农庄，如马尔蒂家在朱纳克的农庄以及其他几个农庄拥有庭院和菜园。
牛棚、鸽舍、猪圈设在菜园旁边，谷仓或草垛设在庭院的另一边或泉水旁。
羊圈可以毗连也可以远离住家。但是，这些大型农庄在蒙塔尤并无典型意义。
和今天一样，在屋外门口临街的一边，时常有板凳或桌子安放在露天，
这是供人们晒太阳或与邻居聊天用的。 

 住房与外部隔绝的问题远未解决：当房子只是一层时（大多数都是如此），
 来人可以用头顶起屋顶盖板伸出的边缘，以便偷看厨房里发生的事情（II.366）。
 （房顶几乎是平的，上面可以放麦秸，也能成为长舌妇们东拉西扯的讲坛。
 只是从16世纪起，加泰罗尼亚的比利牛斯山区的房顶才变成现在这样。 

 要想闯入房子，有时只需扒开栅栏或板条即可。房子的隔墙如此之薄，
 以至于在一个房间讲话，其中包括男女情人的谈话，在所有房间都能听到（I.227）。
 在蒙塔尤，两座相邻的房子之间可能留有一个供人们串联的洞口。

人们有时把家族看作古代社会的基本价值之一。对于贵族来说，这无疑是正确的。
在蒙塔尤，延续家族的意义在当地农村只属于第二或第三位的价值。
处在第一位的价值是家庭本身，即居住、生活在同一所房子的活人们。
总之，在这个堂区以及在上阿列日地区，家族观念虽然较强，但也仅此而已：
这里的农民们乐于谈论某人的“出身”是“本堂神甫”、“骗子”、“异教徒”、
“恶棍”还是“麻风病患者”。（我这里使用常用词“出身”是为了方便表达“世家”一词。

我感到，家庭的团结十分重要，这往往和乡间关系的结构分不开。

一个家可以在亲属的帮助下集中所有力量打击某个人、某件事或某个家。

这位本堂神甫在炉边与贝阿特里斯·德·普拉尼索尔聊天时说：
“人类在世界之初，都是在兄弟姐妹之间发生性关系。但当许多兄弟只有一两个漂亮姐妹时，
每个兄弟便都想独占她们，这便会导致凶杀。”
蒙塔尤的这位让一雅克·卢梭最后还提出了自己的原始契约论：
“因此，必须禁止兄弟姐妹之间发生性关系。” 

当地的贫富差别有多种表现：拥有多少现金（很少，很多或根本没有），尤其是拥有多少土地和羊。
（有几十只羊便可过上小康生活。除最贫困的寡妇家外，一般人家至少能有几只羊。
羊群可以保障生活，并为家人提供起码的尊严。）富有还有其他重要标准：
牲口棚里喂着耕地和运输用的牛、骡或驴；家里有男女佣人；
不送孩子做牧羊人或帮工的学徒；家里建有阁楼或二层结构；厨房里有较多炊具；
家中备有干草、种子、工具等。一个家若不符合或达不到这些标准便属于贫困户。
没有继承权的子女和私生子只得相继沦为佣人或牧羊人。在滑向社会下层的过程中，
他们最终可能会成为一个穷户的家长。无论如何，
这里的贫富标准比法兰西北部自耕农与短工的差异更加复杂，内容也更广泛。
在法兰西北部，有无耕马是区别自耕农和短工的标志。造成标准复杂性的地理差异可简单归结为两点：
蒙塔尤不存在大农场；在农业经营方面，耕种土地不如养羊重要。
还应指出，在这里耕种不使用马匹，而是用牛、骡或驴。
用这些牲畜也反映了小规模经营的特点。

这一家族在当地的权势是由体制保证的：皮埃尔·克莱格是村里的本堂神甫。
由于他不断从事本职以外的活动，所以获得的职业收入相对有限。
对情妇的宠幸占去了皮埃尔本应献给教徒们的一部分时间和精力。

皮埃尔·克莱格是个山民领袖，而且能说会道。角斗士的气质使他和一般的告密者截然不同。

我在前面考察的大部分家庭属于传统的定居农民。然而，我们不应仅限于了解农业社会的一面，
因为它还不能代表蒙塔尤的全部现实。比利牛斯山区的这个村庄还有一些伐木工，
他们的生活条件十分恶劣。除伐木以外，这些人在其他时间也从事耕种或放牧。
他们丝毫未受到异端的影响，所以，他们并不是宗教裁判所关注的对象。
因而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较少些。

我们掌握的资料反映出，蒙塔尤和其他地方都盛行大男子主义和成人至上主义：
资料中往往忽略女孩和婴儿的存在，对夭折的孩子也很少提及。
因此，莫里家至少应生过8个孩子。尽管织布匠雷蒙·莫里的职业在原则上不属于农业，
但他家却过着一种基于畜牧、农业和手工业的混合型生活。
皮埃尔·莫里18岁时还只是蒙塔尤的小牧羊人。他兄弟纪尧姆·莫里当了伐木工。

家长收女婿作养子以延续家族和门第，并以正式契约的方式许诺：
把住在家里的年轻男子选作继承人，让他将来娶目前尚小的女儿为妻，还让他得到陪嫁。
所有这些斡旋都出于简单的动机：雷蒙·皮埃尔没有儿子，只有3个女儿：
贝尔纳戴特、雅高特和马尔其兹。因此他必须找到一个愿意来家“入赘”的女婿。

这海市蜃楼般的前景没有使皮埃尔·莫里晕头转向。
他向贝尔纳·贝利巴斯特提出了一个既有考验性质又十分理智的问题：
“贝尔纳，你怎能事先知道贝尔纳戴特长大成人后会有善的知性？”（III.122）

由于没有书籍或手抄本向庄稼汉们朗读（他们都不识字），善人们惯于在各种场合进行说道，
如走在路上、骑在马或骡子背上，或是在吃饭当中。就像从驴背上到最后的晚餐不断说教的基督一样，
他们也总是不停地高谈阔论。普拉德的地窖说教从忌吃肉食的话题谈起。
他胡乱引用了一些所谓耶稣基督的警句格言（实际上多数不准确）。
按照塔弗涅的纯洁派福音书，耶稣曾经这样说：“孩子们，除了鱼肉以外不要吃任何肉，
无论是人肉还是兽肉。因为鱼在水中生长，只有它不是腐败的。”

从交易会回到雇主家，皮埃尔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
原来，巴尔泰雷米·博雷尔对他经常缺勤已极为不满，这次干脆找人替了他的位置。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作为能干的牧羊人，皮埃尔·莫里不愁找不到活计。
于是，他先是在费努耶德的牧主皮埃尔·安德烈家，
后来又到他的亲戚纪尧姆·安德烈家受雇当了牧工（III.159）。

牧民世界一方面必须遵从转场放牧的生态和时令，另一方面也受到雇佣和合作关系的局限。

皮埃尔·莫里甘愿以经常性的贫穷为伴。对他来说，贫穷甚至是一种理想和价值体系。
当然，这种理想是新福音文化以各种方式传播的。那些自愿受穷者、
善人们或方济各会修士在奥克西坦尼到处宣扬这种文化。
但是，皮埃尔和蒙塔尤的许多纯洁派牧民都接受了这一理想。
好心的牧羊人从骨子里是14世纪最彻底的民主派！他憎恨和鄙视山珍海味与奢侈豪华，
至少是教会方面的（皮埃尔有时对那些非教士的饭桶和富翁也很尖刻，但毕竟要宽容得多）。
他曾表示过对小兄弟会修士的不满，谴责他们违背教规，在葬礼后举办宴会。
他严肃指出，这种大吃大喝损害了死者的灵魂，妨碍它进入天堂（III.30）。
对此，皮埃尔还引证了圣马太关于骆驼通不过针眼的话。

谈完僧侣再谈俗人，皮埃尔对人们所称的“阔佬”也予以谴责。他用蒙塔尤牧民的说法，
叫他们“骑大骡子的人”（II.58）。这些人内心虚伪，他们装作忘记了自己的异端派历史。
由于他们采取了半否认的态度，强大的关系网便将他们保护下来，使他们不必进监狱。
“在萨巴泰，我认识许多骑大骡子的人。他们不必有任何不安，是不可触动的。
但实际上，他们都曾和异端派有牵连。”为了反对人间这种不公正，
皮埃尔倡导纯洁派和民主派天国的理想：“在那里，大人物和小人物相互交往”，可以随意接触（II.179）。

这一平均主义理想与皮埃尔·克莱格或阿尔诺·西克尔的贪婪有天壤之别。
他们想方设法发展和恢复自己的家族。皮埃尔·莫里嘲笑这种贪婪，
因为好心的牧羊人恰恰无家可归，漂泊不定，与这个世界上的财富无缘。
作为四处奔走的牧民，他在这方面的心态与那些久居村里、不出家门、
难离故土、等着宗教裁判所来抓的穷人或富人截然不同。

牧民的贫困不仅显而易见，而且被他们坦然地接受下来。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何在？
其中一个便是游牧生活。牧民们有时能有一头骡子，负责来往运送羊毛和给养，
在转场放牧中也驮些行李，并有驭手陪同。但是，从根本上来说，骡子的辅助作用很小：
牧民把自己的财产带在身上。他们的体力和耐久力极强，所以有时能背很多东西。
在过一条大河时，皮埃尔·莫里先后把阿尔诺·西克尔和贝利巴斯特驮在肩上涉水而过。
所以，从比利牛斯山到加泰罗尼亚，他可以一直背着自己的全部行李。
尽管如此，这种个人能力很快便会达到极限。除去衣服包裹和斧子以外，
不可能再背很多“辎重”（II.337）。
因此，一个牧民跋山涉水给另一牧民捎来一件新的或洁净的衬衫算得上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礼遇。

一个牧羊人，只有像蒙塔尤常住居民那样有了自己的家，才能积累一些财产。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夏牧尤其是冬牧的牧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别人那里：
雇主家、朋友家、教父家。少数牧羊人住在房主家，并交纳房租。
但他们大部分时间在高山牧场上。按说，由于缺乏更好的条件，
装有轮子的活动“小牧屋”应当很适合他们。但是，我没有在14世纪比利牛斯山牧民中发现这种房屋，
在没有道路的山里，车轮并不方便。在后来的几个世纪里，
活动小牧屋在法兰西北部比奥克西坦尼要普遍些。

除了回老家探望年迈父母的短暂时期外，进行转场放牧的蒙塔尤牧民没有自己的家。
他们头脑中形成的财富观念与当时“待在家里”的居民有很大差异。
一个牧羊人可以有许多羊甚至金钱，但他在用具、衣服、餐具、家具、粮食等方面却是一贫如洗。

牧民们对世上的财产持超脱态度，其原因之一也在于此，
正如皮埃尔·莫里在处理财富问题时表现的那样。他也喜欢财富，如有可能，他也乐于享受之。
但是，他向来不依恋财富。在西班牙的蒙塔尤移民点，
当时尚未暴露的密探阿尔诺·西克尔有一天向人们抱怨说，由于他母亲的异端活动，
他被搞得倾家荡产：家里的财产被没收，母亲被宗教裁判所处以火刑。
皮埃尔·莫里则针锋相对地反驳说：“不必为你的贫穷烦恼……这是最容易治的一种病！
你看我，我曾经三次遭破产，但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富有。
第一次破产是在阿尔克河谷，雷蒙·莫朗和其他许多人去向教皇做忏悔
（由于他们以前的异端信仰）。我当时有2，000个苏的财产，
但全都为资助他们而付之东流了。后来，我又失去了兄弟继承权，
（由于害怕宗教裁判所）我不敢去蒙塔尤办理手续。
再后来，我为阿克斯累太姆和普伊格塞尔达的人当牧工，从他们那里挣了300个苏。
我把这钱交给乌尔热尔的一个朋友保管，但他过后却拒绝把钱还给我。
现在我又富有了，因为上帝规定了我们的习惯：即使只有一个铜子也要与穷兄弟共享。”
（II.30）强调主动施舍的信念，这表现了皮埃尔·莫里对财富的看法。
对于逐步获得成功的牧民来说，财富既是身外之物，又是现实的存在。
皮埃尔曾多次拥有过100只羊和若干头驴（II.57），积攒到过300个苏。
他甚至一度拥有过2，000个苏，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
当然，这远不能和贝尔纳·克莱格这类当地大地主的财富相比：
为了把弟弟从宗教裁判所的监狱中解救出来，贝尔纳·克莱格甚至花费了14，000个苏（II.282—283）。
不管怎样，作为穿羊皮的哲学家，皮埃尔·莫里在自称“富有”的同时也意识到这种富有只是相对的。
真正的富人不是他这种雇佣工，而是那些有地产的经营者。
他们拥有足够的财产，因而不用下地干活，可以坐享其成（III.122）。
皮埃尔对此十分清楚，他曾多次对贝利巴斯特说：尽管他有一些“财富”，
但他在财产和物质方面是极为贫困的。因为他没有房子，连正常地娶妻生子都做不到。
在14世纪，多明我会修士约翰·布罗牧亚尔通过一个放荡者的口说：
“当我有一处能够养活妻子儿女的家时再结婚。”皮埃尔·莫里显然不属于安家立业的精英之列。
因此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蔑视财富，而且他肯定不会像消费社会中那些世俗的或教会的新老狂热分子那样，
“建立一座难以进入的殿堂”。他从来不追求那些在概念上都抓不住的东西，
即“需求的无限性”。在这方面，好心的牧羊人始终遵循他的导师雅克·奥蒂埃在阿尔克河谷对他的教导：
“从魔鬼那里得到的财富再多也永远不会使你满足。越富越想富，你会陷入无休止的循环，
因为这种底层世界是没有稳定性的。魔鬼所创造的一切都只是过眼烟云而已。”
（III.130—131）这段辛辣之词很适用于被家族之事所困扰的地产主们，
其中也包括纯洁派（我这里指的是皮埃尔·克莱格和阿尔诺·西克尔）。
但是，用奥蒂埃这段话作为借鉴，好心的牧羊人相信：
由于他完全具备了在空间浮动的牧民心态，
他已从村民所受的普遍引力法则局限中解脱出来，因此他肯定会获得恩惠。

然而，如果不算器物和房子，皮埃尔·莫里还是比较富有的。
由于器物和房子在游牧中不能运输，所以他不想置办这些。
至少，他所获得的满足表明了他富有的程度，而且他也从不隐瞒这些满足给他带来的快乐。
他的生活有意思、充实、有刺激性。他在未经“过度放牧”的牧场上放自己的羊群， 
 他让人为自己缝制或带来所需的衬衫、被单和衣服。这些衣服是用自产羊毛织的布做成的。

 我们发现，好心的牧羊人和他的同事处在纯粹的生存经济之外。
 在当时，这种经济仍能从固守古老蒙塔尤的居民们身上获得益处。
 由于莫里要赶着羊群到达目的地，所以他加入了带有转场放牧和跨比利牛斯山性质的市场经济。
 毋庸赘述，他并未因此而陷入资本主义无情的工时制，
 这种工时制和闹瘟疫前那个世纪宽松的劳动标准截然不同。
 有些作者研究了蒙塔尤本地或外来居民的日常生活。
 他们惊奇地看到，无论是牧民还是农民，无论是工匠还是其他任何人，
 他们的工作节奏都很轻松，其中穿插着许多间歇。 

 皮埃尔·莫里和其他牧民在山上或牧场放牧时有不少闲暇机会。
 有需要时，他便请同伴代为照看羊群，自己则到山下村镇里去送钱或取钱（III.166）。
 由于不存在打卡制和监督，他有时干脆脱离工作岗位，到远离羊群的地方去看望朋友、
 情妇（她们也会直接到山上的窝棚来看他）和伙伴。这些伙伴有的是多年的老相识，
 有的则如我们所看到的，是在庆贺洗礼的活动中新结识的。
 和莫尔兄弟以及所有塞尔达涅和阿列日的牧民一样，
 皮埃尔·莫里丝毫没有乡下人的那种闭塞。他掌握着多中心信息网的一个环节。
 这些信息从一个山口传到另一个山口。这些信息使皮埃尔能了解到加泰罗尼亚、
 比利牛斯山和家乡发生的事情。尽管有被宗教裁判所抓住的危险，他还是经常回到家中看望。 

皮埃尔·莫里是个不受约束、消息灵通、不拘形式和乐于社交的雇佣工。
他喜欢热闹、欢乐，以及有肉吃、气氛友好的聚餐。他平时吃的并非山珍海味，
但他在家里、小酒馆或野外烹制的羊肉、羊肝、猪肉、鸡蛋、
鱼类以及奶和奶酪不失为营养丰富的饭食。他吃饭时常有兄弟、亲戚、
朋友和同事们陪同，有时他也请自己的敌人或敌人的打手一起吃饭：
这些人前来没收他的羊群，但他先下手为强，用做好的大面包堵住了他们的嘴。

友情不一定以敌意作为反衬。
关于农民和牧民之间冲突的传统观念使我们常把牧民看成惯于打架斗殴、
甚至是相互敌视的群体。但如果看一下蒙塔尤及附近牧民的例子便会发现并非如此。
打斗是有的，但主要是一部分牧民针对另一部分牧民或几个小偷的行为。
我认为，面对大一统社会的牧民们与其周围的环境不是矛盾的。
由于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经济单位，牧民群体肯定有自己的法则和心态。
但是，它主要从外部，即在农民子弟中进行招募。
这使它从根本上不可能把自己的发展建立在与定居者敌对的基础上。

牧民一般都是独身并没有后代，因为他们往往认为自己过于贫困，无力娶妻生子，
无论这种自我评价正确与否。违反独身规律的现象极少，因此一旦发现这种情况，
有关资料对其描述得很细致。皮埃尔·莫里有一次惊讶地指出：
“我和阿克斯累太姆的纪尧姆·拉特弗尔一起放羊，他在科迪埃娶了老婆。” 

除了纪尧姆·拉特弗尔和其他少数人外，职业牧民从来没有正规的婚姻。
因此牧民离不开对外招募，否则他们就会逐渐萎缩，以至最终消失。

我们还应注意到，在好心的牧羊人身上，命运感与荒谬的迷信没有任何关系。
恰恰相反，莫里本人不相信从鸟的飞行中得出的征兆以及其他无稽之谈，
他把这些看作老太婆们的故事。有一天，焦躁不安的纪尧姆·
贝利巴斯特看到一只喜鹊三次穿过一条路，他想知道这是什么征兆。
（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不久后便遭到了火刑！）皮埃尔嘲讽他说：
“纪尧姆，不必留意鸟的样子和类似的征兆。为这些事操心，这是老太婆们干的事。”（III.210）

皮埃尔·莫里的命运感没有庸俗的神奇性，而是充满了哲理性。
实际上，在缺乏经济增长和人们全无选择权的社会中，
他和其他人的这种命运感只是一种古老而正常的农民思想。这种思想不久前还在法国农村广泛流行，
每当重要事件发生时都会将其归结为命运的手指。一首民歌唱道：“命运就像树林中的玫瑰。”
关于蒙塔尤本地的情况（这是我唯一感兴趣的），这种命定论观念尽管形式不完全一样，
却在克莱格家的男女成员中产生了。我们看到，
本堂神甫克莱格毫不犹豫地把他父亲蓬斯的毛发和指甲保存在家中，以便留住家族的星座或好运。
纪尧姆·莫尔批评皮埃尔·莫里进行有害的交往和交易。这位牧羊人在训斥中使用了好运的反义词：
“皮埃尔，你正在做不道德的事。你们都会遭到厄运。魔鬼最终会夺走这一切。”
（II.184）无论这咒骂把古老的运气一词基督教化还是魔鬼化了，
皮埃尔在答复时依旧明确指出，他的“命运”就是四海为家，漂泊不定：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一直是这样生活的，
我今后还将这样生活下去。”（出处同上）

圣人对好心的牧羊人说：“皮埃尔，别再过你那种苦日子了，卖掉你所有的羊吧！
这些牲畜卖的钱可以供我们花费。我本人以后可以制作梳子。
这样我们俩就能生活下去……”（II.177）

皮埃尔立即反驳道：
“不，我不想卖掉我的羊。我以前是牧民，只要我活着，今后永远做牧民。”
这句话和其他许多话都潜在地表明，牧民对命运采取了主动接受的态度。
山里的自由是对转场放牧的命运所作的幸运补偿，即使他不得不睡在树下，在冬季冻得要死，
在秋季被雨水浇透……（I.178；II.15）这种命运与牧人少年时接受的前期教育密切相关，
这种教育方式如同过去父母每天给孩子喂食一样。一天，在泰鲁埃尔地区的贝塞特，
蒙塔尤人埃麦尔桑德·贝费对皮埃尔·莫里到阿列日山区长途跋涉的行为进行了批评。
她告诉皮埃尔，他的所作所为给朋友、信徒和异端派教长们造成了极大不安。
对此，皮埃尔回答说：

“我只能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养成了这种生活习惯，所以不可能过与此不同的生活。” 

 （在他对童年的回忆中，“养成”一词同时涉及到食物和教育两个概念。）
成年是童年的囚徒，儿时的教育造就了一生。在这种平庸的思想的背后，
莫里的言论还显露出一种复杂的观念，即人与面包和土地之间的血肉联系：
面包养育了人的肉体，土地提供了人们所需的粮食，人类终将回到土地中去。
上阿列日的一个农民唯物主义者说：“人的灵魂就是面包。”后来，他的异端言论引起了雅克·富尼埃的注意。
皮埃尔·莫里的一个同伴也说过：“既然和了面，就要烤面包。”
他此话是为了维持埃麦尔桑德·贝费和她女儿让娜的共同生活，尽管女儿不断地打骂母亲（III.174）。
作为总结，蒙塔尤的纪尧姆·福尔指出，尽管有许多起死回生的理论，
从土地中来的终应完整地回到土地中去。他说：“人死后，肉体便会烂掉，化作泥土。”
（I.447）蒙塔尤的思想家们认为，在遥远星辰的指引下，人的命运至少与血肉和地狱之神密切相关，
它受到地下宏观世界的左右，并受到社会教育和童年食物的影响。
有一天，埃麦尔桑德·马尔蒂善意地责备皮埃尔·莫里不该总到比利牛斯山的家乡去放牧。
这倒使皮埃尔深切感到：身体的联系可以把人的命运与出生地结合在一起。
皮埃尔·莫里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埃麦尔桑德·马尔蒂说：

“孩子，你不要再回去了，和我们待在这里吧！反正你没有子女和任何人需要抚养。
你在这里可以过得轻松些。如果你在那里被逮住，那你就完了。”


莫里并不积累很多东西，而总是在“可携带性的余地之内”进行各种活动，
他选择了压缩欲望和把欲望或“嗜好”向替代家庭的其他“财富”转移，
如和山里或小酒馆的情妇进行短暂聚会；在亲戚或干亲、
纯友情或合伙基础上建立起庞大的关系网。好心的牧羊人对这种生活方式很满意：
它以完全自由地接受命运为基础，这难道不就是听天由命的定义吗？
他的命运也是他的归宿。对他来说，放羊就是自由。 

 皮埃尔绝不肯用自由来换取朋友、雇主或寄生虫们的一盘牙碜的小豆汤：
 他们建议他结婚、定居、到富人家做上门女婿。对这些出于好意而想使他脱离根基的人们，
 皮埃尔·莫里大致做了这样的答复：“我的命运就是整日爬山越岭，
 到处遇到不同的干亲和朋友。”这位牧羊人明确表现出一种“没有财富，但很宽裕”的感觉。 

 在他看来，物质财富纯粹是一种负担，在从塔拉戈纳到比利牛斯山不断的游历中很难随身搬运。
 马歇尔·萨林斯所说的一句话非常适合我们的牧羊人：“他不贫穷，但却自由。”
 他满足于这种山里的自由，如果他乐意，
 也完全会把宗教裁判所的黄布十字标志扔到山崖的荆棘丛中（II.177）。
 皮埃尔·莫里多次以缺勤来换取闲暇。由于疾病、寒冷和疲惫不堪的行走，
 我们不应把这种艰苦生活理想化。但是，他终归总能给羊群、同伴和自己找到吃的。
 有的是奶、肉或奶酪，他们并不缺乏蛋白质。

维持皮埃尔·莫里这种生活的总体平衡的，无疑是最残酷的马尔萨斯主义。
他当然有情妇，但是没有妻子，尤其是没有孩子！（他那次失败的婚姻便很说明问题。）
最后，他还必须放弃固定资产：不能有家，只能有一个过渡的窝棚。
莫里的财物很少，但他并非穷困潦倒。当他失去这不多的财产时，也只是一笑了之。
因为他知道，在他这个职业里可以很容易再挣到这些。
他给自己最大的奢侈是脚上穿的鞋，这是一双用科尔杜的皮革制作的优质鞋，
很适于长途跋涉（I.20）。皮埃尔·莫里把世上的财产看作身外之物，
对早晚会被宗教裁判所抓住抱无所谓的态度，整天过着自己感兴趣和有激情的生活。
他是个幸福的牧羊人。

他使我在雅克·富尼埃的古老材料中发现了在旧制度下的人民群众中脆弱的幸福形象。

对于一个人类学家来说，从这个角度看，
埃荣地方的周日弥撒与印第安人部落中定期举行的具有异教色彩的种种宗教仪式，
没有本质区别。弥撒比小酒店能聚集更多的男女村民。不错，前面已经说过，
教堂之所以与男人关系较为密切，并非无缘无故，那是因为，
教堂是他们或他们的男性祖先流汗受累亲手建成的。（今天的情形恰好倒了过来，
教堂与女人的关系更密切，因为从19世纪开始，女人参加宗教仪礼的程度比她们的丈夫绝对高得多。）
总而言之，弥撒是一种全体参加的仪式，
尽管有些人不去——不去的蒙塔尤人大概不少——它毕竟能把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一起来。

因此，弥撒非常重要，即使对于那些具有反叛思想的村庄来说，也是如此。
异端思想不但不反对弥撒，而且恰恰是利用弥撒进行传播的。
稍有些文化的本堂神甫从书本中汲取这种思想，然后在布道时向不识字的教民传播。
例如，终身副本堂神甫阿米埃尔·里欧，面对聚集在朱纳克教堂前面的50个乡民，
公然否认肉体将来能够复活；他称他的听众为你，而不称你们，就像是在对一个人说话似的：
“你应该知道，在你接受最后审判时，肉体将要复活，因此，听取最后审判的是你的肉体。
但是，审判之后，你就上了天堂或是下了地狱，而这时你的肉体又回到棺材里，
重新变成了骨灰……我读过的书就是这样讲的。”
阿米埃尔向他的听众说最后这句铿锵有力的话时，
听众纹丝不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III.19）。

一年之中，月、季和季节的进程是用十二个月和四个季度来表示的，但是在实际语言中，
月份和季度的名称却不一定都说出来。为了表示一年中的某一个日子，
人们有时只借助于与农作物无关的植物物候。阿拉扎依·穆尼埃说：
“榆树抽叶子的季节里，纪耶迈特·贝内 和我坐在小榆树下。这时她对我说，可怜虫啊可怜虫，
灵魂不是别的，就是血。”各种农事、秋收和采摘葡萄等等都可以用来作为季节的标志。
伏多瓦派女信徒阿涅斯·弗朗古被判火刑，她提到将要与她一起受刑的一个男犯时说：
“从1318年的采摘葡萄季节到1319年的圣洛朗节，拉考特的雷蒙一直在帕米埃。”
蒙塔尤人经常以收割小麦、刨萝卜等农事活动来说明时间。

蒙塔尤人观念中的空间不但很难丈量，方向也含混不清。在以后的几个世纪里，
土地丈量官在为朗格多克的土地造册时，依据东西南北、
主导风向和太阳的位置登记土地……我就知道这些。1310年的阿列日人在这方面看来没有这样精细。
说到一条很长的路线时，他们从来不说明方向，而是以一系列的城市来表示。
比如，贝利巴斯特对皮埃尔·莫里说：“若要到拉巴斯唐去，你先到米尔普瓦，
然后到波维尔，再到卡拉曼。到了卡拉曼，你就打听一下由哪条路到拉巴斯唐去。”
（III.151）雅克·富尼埃宗教裁判记录簿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太阳升起
和太阳落山的方向以及东西南北等字眼，可见蒙塔尤的农民不使用这些词语，
他们只说：到加泰罗尼亚（南方）去，到山下（北方）去，到山口那边去，
到海边去，到图卢兹去等等

蒙塔尤考古：从举止到神话

在向朋友或不同身份的熟人致意时，蒙塔尤人和其他山民总是撩起风帽并站起身，
他们在做这一动作时显得比现代人还要自然。

在蒙塔尤，男人从来不刮脸。人们很少洗脸，那里也没有淋浴或盆浴。
但那里的人们却经常抓虱子。抓虱子构成了友好关系的一部分，无论这种友好关系是异端性的、
纯粹愉悦性的还是上流社交性的。皮埃尔·克莱格让他的情妇，
如贝阿特里斯·德·普拉尼索尔和雷蒙德·吉乌给他抓虱子。抓虱子的活动可以在床上、
炉火边、窗前或修鞋匠的工作台上进行。
[本堂神甫往往利用这一机会向其美貌女友兜售他对纯洁派理论和风流浪荡行为的看法。
为克莱格家抓虱子的老手雷蒙德·吉乌把她的才干用在母子两代人身上。
在家门口，她当着众人的面，不仅为本堂神甫克莱格抓，而且也为老蓬斯·克莱格的妻子抓。
她一边认真地对付着那些寄生虫，一边向老蓬斯的妻子讲述社区内的最新传闻（II.233）。
作为村里的显贵，克莱格家人不愁找不到巧手女人为他们除去身上的这些活物。
贝尔纳·克莱格还善意地请求年迈的纪耶迈特·贝洛特帮忙。
顶着太阳光，在门口的台阶上，技艺高超的纪耶迈特一面在贝尔纳头上找虱子，
一面嘱咐他把麦子送给异端派教长。由于贝尔纳疯狂地爱着纪耶迈特的女儿，
所以他马上遵从了抓虱人的指示（II.276）。
蒙塔尤人抓虱子的活动甚至还在末等“客厅”进行：在灿烂的阳光下，
在相邻或相对的矮屋平顶上，人们边抓虱子边聊天。

抓虱子加强或显示了家人的亲近和爱抚的联系，它似乎表现出某种亲戚或联姻关系，
即便这种关系不是正规的。情妇为自己的男伴抓，也为他的母亲抓；
未来的岳母给将来的女婿抓；女儿为自己的母亲抓。

 蒙塔尤人的身体“外部”之所以这样脏，其原因之一反映在他们的心理上：
 他们并不主张身体内部和外部同样干净，而主张内脏要比皮肤更清洁。
 这是否显得很荒谬？在18世纪仍有许多人认为，身体由于长期不洗而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这是有男子气的表现（至少是指特定的男性）。

蒙塔尤人即使梳洗，也从不管肛门或生殖器，而只局限于祝圣、
摆弄或吞咽食物的身体部位，如手、脸和嘴。“给某人的手上倒水”，
这是一种礼貌和友好的表示。对生者适用的对死者同样也适用。
阿拉扎依·阿泽马说：“在蒙塔尤，人们不给亡故者洗身体，而只是往他的脸上洒些水。”

 一个向假教士阿尔诺·德·韦尼奥尔进行忏悔的人承认：“我曾经和妓女私通，
 并偷过水果、干草和牧草。”另外一个忏悔者也做了类似的招认：
 “我曾经和妓女私通，向已婚妇女甚至处女提出过无耻的建议！
 我喝酒喝醉过几次，说过谎话，偷过水果。”在阿尔诺·德·韦尼奥尔提到的三个忏悔者中，
 只有一个人没有谴责自己曾经嫖娼。第三个忏悔者在谈到自己的全部罪过时说：
 “我偷过水果和庄稼，还骂过脏话。”（III.35，36，38）

‘如果你找到一个妓女，’教士对我问道，‘你和她讲好了价钱，
接着和她上了床，你是否认为自己犯了严重罪过？’
我最后回答他说：‘不，我不这样认为。’”

皮埃尔·维达尔和其他证人进行的类似讨论表明：
他确信在两种条件下和妓女或任何女人发生性行为是完全无罪的（III.296；II.246）：
第一，这种行为应当是有偿的（当然是男的付钱，女的收钱）；
第二，这种行为应当使双方都得到“快乐”。

皮埃尔·维达尔出身农民家庭，地位低下。他是赶骡子运粮食的脚夫。
和他谈话的各种人，如教士和教书先生无论是否认识他，
都立即以“你”称呼他（他却不这样称呼对方）。在他们的对话中，较有文化、
甚至富有阶层的人时常传播教会的官方理论。这个脚夫主张，
有偿的和相互取乐的性关系属无罪行为。他所陈述的道理直接来自民间和农民的道德深处。
皮埃尔·维达尔嘲笑地宣称：“我也有过这种‘罪过’！”他反映了大多数农民的看法。
在农民中，尽管不是全体一致，但对这种事感到心安理得的却大有人在。
在蒙塔尤，年轻的农家女格拉齐德·利齐耶算得上是爱情的贞德，
她属于克莱格家族私生子女的分支。她纯真的回答为维达尔的观点提供了佐证。
当有人问起她过去和本堂神甫的甜蜜关系时，她回答说：“那时，这种事使我感到乐趣。
对本堂神甫来说，从肉体上了解我并使我也从肉体上了解他，这的确是一种快乐。
所以，我不认为自己犯有罪过，他也没有犯罪。然而现在，
和他在一起已不再使我感到快活。因此我认为，从这时候起，
他若要和我发生性关系便是一种罪过了！”

妇女是可交换的活物，就像词汇和符号一样。然而在拉絮尔赶骡子的脚夫却认为，
性行为也具有交换价值，可以用爱情、乐趣、现金和实物进行支付。

阿尔诺·维塔尔算得上是村里的社会学家，他的话揭示了造成蒙塔尤姘居现象众多的关键原因：
这些人认为，婚姻是不能轻易实现的事。它要求欲婚者对未婚妻怀有爱情。
而且如有可能，他们还希望或多或少从女方那里得到一笔作为陪嫁的财富。

尽管贝阿特里斯出身贵族，但她实际是在农村和奶酪作坊长大的姑娘。
她立即说出了一类草药，问情夫这是否为同一种东西：“这是一种什么草？
是放牛人放在奶锅上的那种草吗？他们把那种草放在加了凝乳酶的奶锅上，
只要不拿掉它，牛奶就不凝结。”（I.244）

她联系到凝乳酶是很恰当的：自迪奥斯科里斯以及他在13世纪的继承人马格尼诺·
德·米兰那时起，人们便认为：女人在月经到来前三天喝野兔的凝乳酶可以避孕。

关于这种“神草”，贝阿特里斯后来还提供了一些细节。她讲道：
“那草被用麻布包成像我的第一节小拇指那样大小。当皮埃尔·克莱格想和我发生性关系时，
他便带在身上。他有一条细绳，我们做爱时他关于这种“神草”，
贝阿特里斯后来还提供了一些细节。她讲道：“那草被用麻布包成像我的第一节小拇指那样大小。
当皮埃尔·克莱格想和我发生性关系时，他便带在身上。
他有一条细绳，我们做爱时他就把这条绳套在我脖子上，
绳的一端系的这包草从我的乳房之间一直垂到我腹部的开口（原文如此 ）。
当教士打算起身下床时，我便把那东西从脖子上摘下来还给他。
有时，一夜他想和我发生两次，甚至更多次性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教士在进入我身体之前问我说：
‘草在哪儿？’
由于我脖子上套着细绳，所以很容易便找到了。我把这草交到他手里，
他便亲自把它放在我腹部的开口上，那细绳还是从我的乳房中间穿过。他总是这样和我交媾。”

因为情妇是索取（财产）的女人，而妻子是给予（陪嫁）的女人。
在这里，他明确地把婚姻与构成比利牛斯山社会基础价值的家庭联系在一起。
在上阿列日地区，“条条道路通到家”，一桩好婚姻就意味着一个好家庭。

她对这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单身汉说：“孩子，你无儿无女，除了自己之外，
没有任何人需要负担。所以，你在这儿不用干很多活、受很多累就能养活自己。”
（III.182）我们看到，皮埃尔·莫里接受了这种看法
（尽管他有时按其特有的财富标准说自己很富有）：“我不想娶女人，
因为我没有能力养活她……我不想要妻子，因为单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
就够我劳累的了。”（III.186，188）

在短期内，结婚无异于一种贫困化的威胁。但从中期看，即在15年或更长的时间里，
婚姻则是对财富、安全和幸福的许诺。这是由于人们对家庭的循环运动寄以希望，
但这希望有时只是幻想。家庭的循环运动确实把“寄生的”孩子转变成有能力生产的成人。
我们还不应忘记，妻子也会带来一份陪嫁，当丈夫衰老时她还会担当起护理的角色。
劳累过度容易使人衰老，当时的人比现在衰老得要早。贝利巴斯特曾对莫里说：
“一个正式妻子能为你保存财产。当你老了以后她会照顾你，
你动不了时她能侍候你。她还能给你生儿育女，
你老了儿女们也能照顾你……别再朝三暮四了，赶快结婚吧！”

尽管结婚需要付出沉重代价，但它毕竟是使夫妻双方及其亲属获得恩惠的源泉。
纪耶迈特·莫里曾对皮埃尔·莫里说：“孩子，我为你和让物色了几个对象。
将来的婚姻会给我们大家带来财富和朋友。”（出处同上）在蒙塔尤人交结朋友的实践中，
洗礼和婚礼是两个重要场合：洗礼可以让人结识和接触许多男女干亲以及教父、教母；
婚礼则可通过联姻和邀请培育友好情谊。结婚意味着暂时先破产，
然后再使自己和家族更富有。（当然，妻子的陪嫁将来会转作女儿的陪嫁而付出……
所有这些都使人哭泣和痛心，正如皮埃尔·克莱格对此痛心疾首一样。
但生活就是如此：从妻子那里得到的要还给女婿。为了使各家都能更好地循环，有进就得有出……）

他们用乱伦的婚姻或姘居来补偿婚姻市场对妻子供应的不足。

反之，青年男子似乎并不存在早婚的问题。
根据雅克·富尼埃宗教裁判记录簿掌握的所有蒙塔尤人的材料，15到20岁的男子都还是单身汉。
在男人们看来，结婚似乎是件十分严肃的事，只有在25岁以后，
甚至更大些才能加以考虑，因为人们到那时才会在生活中取得一席之地。

总之，蒙塔尤的丈夫们大都是成年男子，他们所娶的则尽是些小毛丫头，
即刚步入社交活动的少女。

他们为自己安排了归宿。在人寿较短的社会中，这种年龄差距很快产生出年轻寡妇。
当丈夫们寿终正寝时，他们的遗孀尚且精力充沛，还需准备“消耗”一两个再婚丈夫。
正如我们将看到的，这就是事物的轮回。

在蒙塔尤、普拉德、梅朗斯、贝尔凯尔这些富瓦伯爵领地或索尔特地区的山村，
还会有其他寡妇或女家长的例子。她们的家业或是从本家族继承的，或是自己开创的，
或是从亡夫手中接过来的。家系中的偶然事件、家族的需要、由坚强个性构成的个人能力，
所有这些都使这些夫人在男家长不在后掌握了家族权力。
我们可以从她们的称呼辨别出这些女家长：她们的名字用字母a结尾，表示女性，
在名字前还冠有“娜”，即夫人或女主人之意。在蒙塔尤，
年迈的娜罗卡是纯洁派教会的创始人之一，她装神弄鬼，制定了杀鸡的规则（I.458）。

当然，女人们在家中整日辛劳。但由于她们负责生火、取水、劈柴、打草、做饭和纺线，
这也使她们在感情和家务方面拥有了一些权力。步入老年后，除了丈夫以外，
她们还能从家庭其他成员那里得到回报。
当然，性欲减退的丈夫时常不太文雅地称妻子为“老东西”、“老异端”或“老母猪”。 

当时的人都知道，在父权制为主的体制下，妻子在丈夫家（这不是她自己的家）只是个终身房客。
但是，在孩子和侄子们面前，过去的家庭奴隶却可享有值得赞誉的地位。
作为妻子，她们遭到压迫；作为母亲，她们受到神化。而这发生在地中海沿岸，真是见鬼了！
总之，这是在南部拉丁文化地区：任何新教始终未能彻底根除对圣母马利亚的崇拜。

信仰纯洁教的农民虽然仅把圣母看作生育耶稣基督的肉胎，
但他们在自己家中依然是母亲的孝子。对妇女来说，衰老意味着孩子已长大成人并具有生产能力，
还意味着她从此有权享受儿孙们的尊敬。皮埃尔·克莱格虽然无所顾忌，
但他很爱自己的母亲并始终怀念她：他认为她是个好心的女人，为异端教派做了不少好事。

蒙塔尤经历了一场有地中海文明特点的过渡：
遭年长丈夫压迫的年轻女子逐步变成颇受子孙崇敬的成年或老年妇女。
女儿们也会给母亲许多晚辈之爱：贝阿特里斯·德·普拉尼索尔告诉女儿阿娃、
菲利帕、埃斯克拉蒙德和孔多尔，自己有可能被捕。于是她们都为她痛哭起来。
她对子女的一贯爱抚得到了回报（I.246）。

在传统社会里，寡妇几乎总比鳏夫的数量多。这或是由于男子的超高死亡率使之难于“再生”，
或是由于他们比较容易再婚。在埃荣地区，无论是普拉德还是蒙塔尤，
寡妇数量占上风的现象尤其突出。夫妻之间在年龄上的差异也是原因之一。
由于妻子较年轻，所以她们有可能比丈夫活得更久，而丈夫一般都先妻子而去。

对蒙塔尤人的生育力可提出如下几点分析：
第一，造成这种生育力的原因之一是女孩过早结婚。
这种现象在那些信奉纯洁教和实行内婚制的农牧业大家族中尤其严重。
它们相互联姻，并于1300年前后在蒙塔尤占据着主导地位，例如克莱格家、
莫里家、马尔蒂家、巴伊家、贝内家、贝洛家等。这些大家族总共生育了几十个大儿大女，
他们也准备相互成婚。也许是出于偶然，村里几个信奉天主教的家庭，
如阿泽马家生育的孩子较少，并且不像异教徒那样有很多联姻。
在蒙塔尤，忠于罗马天主教的少数人暂时处于下风，其原因之一也在于此。

第二，然而，这种生育力也受到各种局限：最富有的克莱格家族到了
皮埃尔和贝尔纳这一代便开始对限制生育的方法（神奇草药或中断性交）产生了兴趣。
总之，蓬斯·克莱格众多的儿子只留下几个非婚生子女，而没有正宗后代
（村里当然还有克莱格家的其他成员可以传宗接代）。至于社会下层，如牧民，
他们倾向于以贫困为由（这往往是真实的）而拒绝结婚。
最后，从1308年大逮捕至1320—1325年的审讯期间结婚的属于最后一代人，
他们一般都受到了严重干扰，被监禁的事越来越多。
一些情绪低落的夫妇可能采取了禁欲以至避孕措施。
而且，1310年代正值经济和生存的困难时期，蒙塔尤人的生育力似乎也因此有所减弱。

第三，1280—1305年间，村里的主流还是婴儿激增或婴儿过剩。
从地理和文化角度看，这一现象与当时的大环境是一致的：
在蒙塔尤以外，有2个或4个兄弟的大家庭十分普遍（I.193；I.203）。
维持高出生率的思想也是很自然的。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年纪还不太老，
失去一个孩子后便应当再生几个。按照纯洁教对灵魂转世说异想天开的解释，
这些孩子会把死去的小兄弟姐妹们飞逝的灵魂还给他们的母亲（I.203）。

在这种条件下，既然农民阶层完全没有机会上学，那么他们的文化传递是怎样进行的呢？
首先是在共同的劳动中：男孩子和父亲一起收萝卜；女孩子和母亲一起割麦子；
在这些劳动中，大人和孩子、父母同子女之间总会不停地交谈。
在家里的桌子旁，人们的嘴也不闲着。
织布匠雷蒙·莫里是在自己家里向放羊的孩子们讲述纯洁教关于亡灵下降人间的神话的。
而且，孩子们时常被用来充当送信人、揭发者或情报员。
这些都迫使他们担起一定的责任，甚至熟记下不少东西。

女孩们的情况与此不同，至少从职业角度看是这样。她们长到12岁或14岁时并不去放羊：
在蒙塔尤没有圣女贞德那样的牧羊女。在这个奥克语地区（与讲奥依语和定居的洛林地区截然不同），
所有牧羊人都是男性：他们必须进行转场，这种活不适合女人干。
可以想见，女孩们虽不能进入职业生活，但她们却接受一种向青年过渡的礼仪。
这种礼仪随着初次来月经而开始。在蒙塔尤，母亲和女儿的坦诚对话把初次月经社会化了：
贝阿特里斯·德·普拉尼索尔面对面地看着女儿菲利帕，问她身体为何不适（I.248）。
从此之后，人们便开始为菲利帕物色丈夫了……

埃荣的普拉德是面积较大、气氛较欢快和较为开放的村子（那里的人们下棋）。
在那里，15岁以上的年轻人形成一个特殊的年龄层：在节庆期间，他们跳自己的舞蹈，
玩自己的游戏（除了游戏以外，没有迹象表明12岁以下的孩子有机会参加自己的社交活动。
只是随着村办小学的普及，他们的这种活动才发展起来）。
我们可以推测，蒙塔尤的青年男女也像普拉德的年轻人一样，组成了一两个单独的群体。 

但是，在令人窒息和分子化的家族制度下，这些群体根本没有积极和自主的活动。
在这个戴有黄十字标志的村子里，完全看不到普罗旺斯在传统时代（17世纪）
所特有的青年社团和青年主持，也没有19世纪那种应征入伍的农村新兵……而且，
刚“长大成人”便早早结婚的女孩们在青年独身群体中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至于年轻男子，他们一过18岁便很快加入了成年男子的群体（包括青年、
少年、成年，以及单身汉和已婚者）。尽管这一群体存在内部纠纷，
它却在蒙塔尤占据首要地位。

历史人口学家告诉我们，在旧制度时期，死亡原因有时是饥馑，但最常见的原因是瘟疫。
1300—1320年之间，蒙塔尤有人饿死吗？总的来说，这是可能的，但没有得到任何证实。
文件只谈到了逃荒，却不曾谈到有人饿死。埃斯佩尔特·塞韦尔说：
“因为缺粮，我离开家乡（去往加泰罗尼亚），粮价昂贵，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II.453）

疾病是导致大量死亡的主要原因，可是，无论蒙塔尤还是阿列日的农民，
对疾病的认识都极为贫乏，这一点令人吃惊。例如，在实际生活中，
一个家庭中在极短的时间中连续有数人死亡，这就说明有某种疾病流行。

所有慰藉仪式表明，这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在死亡面前首先考虑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即灵魂获救。
这一点在牧童纪尧姆身上得到了深刻的表现，痛苦和死亡似乎不是大问题。
对灵魂获救的关心有时表现出一种群体性，纪尧姆·吉拉贝尔临终的情况便是如此，
他的家人、干亲、朋友乃至亲眷的相好，都为他的慰藉操心。
可是，对于灵魂获救的关心有时仅仅体现在当事人身上，娜罗卡便是一例，
这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孤孤单单地忍受了禁食的折磨。
在面临死亡时，对于灵魂获救这种先于一切的关心，实际上是一种文化现象，
来自由许多家庭组成的群体。在村民们几乎全体一致的压力下，
普拉德·塔弗涅不得不公然违背他的纯洁派信仰，为那些已经不省人事的人做慰藉，
甚至为婴儿做慰藉，对于他这位阿尔比教派的信徒来说，这是很不光彩的事……

对于灵魂获救的关心是一种文化的、集体的心态，说到底，就关心这个词的传统意义而言，
是基督教的乃至天主教的心态；在这一点上，无论人们最终做了何种选择，都没有区别。
我们不会想不到，这些蒙塔尤人不是可以自行与上帝对话的胡格诺派教徒，
他们需要有人引荐才能升天。对于正统的天主教徒来说，本堂神甫是引荐人，
对于娜罗卡和蒙塔尤人来说，他们既然不再信任被认为是腐化了的院长和小兄弟会士 ，
教士就成了他们升天的引荐人；上帝和他所创造的人群之间需要一个第三者，
对于一些人来说，此人是天主教神甫，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此人则是纯洁派教长。
如有可能，人在临死时，应该有家人和亲眷在身边，但是更重要的是应该有一个能与上帝对话的人，
这个人由病人依据地域和时间标准自行选择，可以是正统天主教徒，也可以是纯洁派教士，
或是其他神职人员。不能孤寂地死去，一定要让灵魂得救，这就是人们的追求。

我们发现，蒙塔尤男性的高龄具有两面性，当男性进入衰老期，变得脾气古怪时，
他们的威望会因此而受到损害，年纪最大的人于是被“撂在一边”；
可是，成年或壮年却又常常能在思想和文化方面赋予他们一种主导地位。
在青年人中间，年龄同样具有这种作用。涉及稀奇古怪的思想或是革命性
（对于当时而言）的思想时，情况也是如此。蒂尼亚克的雷蒙·德·莱尔有以下这样的叙述：

“我向高苏的皮埃尔·罗齐买下了朱纳克附近的一块草场上的牧草，
说好某天俩人在那块草场碰头，一起割草。到了那天，我们分别从高苏和蒂尼亚克来到草场，
皮埃尔·罗齐一边磨镰刀，一边对我说：‘你相信上帝和圣母吗？真有这回事？’
我答道：‘当然，有的，我相信。’

皮埃尔又说：‘上帝和圣母不是别的什么，就是我们身边看得见的世界，
就是我们听到和看见的东西。’

皮埃尔·罗齐比我年纪大，所以我觉得他对我说的就是真理。
此后大约有七年到十年，我一直非常真诚地深信，
上帝和圣母无非就是我们身边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世界。”
雷蒙·德·莱尔一贯尊敬年长的人。一天，他与蒂尼亚克的同姓老乡纪尧姆·德·莱尔在一块儿放骡子，
纪尧姆把骡子赶到地里去吃已经长得很高的麦苗（此时已是5月），
直到肚子吃得滚圆。雷蒙看到骡子糟蹋庄稼，就赶紧看好自己的牲口，纪尧姆却说：

“这没什么，骡子跟这块麦地的主人一样也有灵魂，
主人吃麦子跟他的骡子吃麦苗是一回事，不是糟蹋。”（II.129）

在村子里，除去职业性活动以外，女人的社交活动主要是打听和传递内部信息，
男人的社交活动主要是参与政治决策和对付大一统的社会；当年轻人作为青年参与社交活动时，
这些活动主要是一些感情交流和没有明确动机的活动，而与获取知识、
接受教育以及采取行动没有关系。在此后的几个世纪里，少女的教育，
这里说的主要是音乐、唱歌和跳舞，长期带有这种思想状况的痕迹。
男青年则与她们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接受一种越来越具有抑制性和知识性的教育，日益成为必需。

猪的名声也不好，与狗差不多。事实上，狗是人类这个大家族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且，狗还有某种程度的野性，因为它与狼有着某些相同之处，狗和狼常常被用来骂人。
猪也是这样。猪既是与人关系密切的动物（用泔水喂养，腊肉是桌上常见的佳肴），
又是半具野性的动物（用森林中的橡栗育肥，能与野猪杂交，而野猪的野性是无人否认的）。
因此，猪受到双重的厌恶。甚至可以说，这种四脚动物分属两个领域，
两只脚属于家养（与人关系密切），两只脚属于大自然（野性十足）。
因为木柴和盐罐在厨房里到处乱放而发生口角时，萨巴泰的男人就会对老婆大声叫骂：“老母猪！” 

 奥蒂埃家兄弟以戏谑的口吻对一群养羊人说：“你们家碗柜里要是放着猪腿，
 快点给圣安东送去。”老百姓确实认为猪是圣安东常吃的食物（II.420）。

弗朗卡说：“一方面，好上帝创造了天、地、水、火、空气和为人提供吃穿、
替人干活的有用动物，其中包括能吃的鱼；另一方面，坏上帝创造了魔鬼和对人有害的动物：
狼、蛇、蛤蟆、苍蝇以及所有有害的和有毒的动物。”（I.358）

有了权就有欲望。女人爱权势。本堂神甫不管是否仪表堂堂、有教养、有能力、
和蔼可亲、粗暴、机灵、刚强、温柔，或是又矮又小，猥猥琐琐，总能得到堂区里的女人们的青睐。

阿尔诺·德·贝德亚克在本村广场的榆树下对村民们说：“树木来自土地，不是上帝创造的。”
（III.51，60）高苏的埃卡·博莱也曾说：“天冷、开花、结果，这些都是季节变化造成的，
与上帝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是一个下雪天的中午，
一些人聚集在一个朋友家里时，埃卡向他们说的话。

蒙塔尤的纯洁派教义，也是，而且首先是一种历史神话。
夜晚聊天时，蒙塔尤人不慌不忙地你讲我听，我讲你听，不断增添一些不同的说法。
神话从降生开始：从前，一些精灵在天堂里受了魔鬼的引诱，从天上跌落到地上以后，
便被引诱者装进土壳或是用遗忘的泥土做成的肉体（III.132）。
一个肉体死了就钻进另一个肉体，一个土壳坏了便钻进另一个土壳，
这些从天上掉下来的精灵就这样飞快地更换寄宿体，其中有一些陆陆续续投胎为动物或人。
皮埃尔·莫里说：“灵魂进入肉体后便得到了拯救，由于它最终成了异端，所以就得到了正义和真理。
灵魂一旦离开外壳（肉体死亡后），就回到天上。可是，灵魂在信奉异端之前一直在游荡，
从一个外壳转到另一个外壳（III.220）。”由此可见，灵魂转世是纯洁派教义
（一般）和蒙塔尤神话（特别）的核心。降落在人间的灵魂，长时间在地上反复转世，
这种痛苦和折磨大体上相等于罗马天主教教义中的炼狱 。

神话中灵魂的轮回包括这样几个阶段：从天上降落人间，漫长而又痛苦的一再转世，
皈依异端后最后一次死去，重返天上。神话一步步促成了礼仪的产生，
神话为礼仪提供依据，礼仪反过来证实神话。蒙塔尤人的异端礼仪比较简单，舍繁就简，
仅仅保存了最重要的那部分。慰藉是重中之重，对于村子里普通异端“信徒”来说，
慰藉是正式皈依异端的标志，得了重病离开人间之前才举行这种礼仪。
1300年前后在上阿列日尤其在蒙塔尤，举行慰藉后还要禁食，也就是慢慢饿死。
禁食在教义中虽无明文规定，实际上却是做过慰藉的异端信徒对自己的最终考验，
尽管总是在亲人或教士的督促下进行的。禁食往往导致死亡
（在13世纪的朗格多克见不到或很少见到禁食），它所表示的是对肉体世界的彻底拒绝，
这也正是奥蒂埃兄弟所宣扬的纯洁派的显著特点。1300年后，禁食便成了蒙塔尤的宗教中的常规。

蒙塔尤人的言行至少部分地受纯洁派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从理论分析角度看，
在这个村子的每个角落里，普通教徒身上的一些不符合正统天主教
教规但为纯洁派所允许的言行放纵现象，是不难想见的。

贝阿特里斯·德·普拉尼索尔提到那位纯洁派好友皮埃尔·克莱格时说：
“神甫对我说，无论男女，活着的时候犯什么罪都没关系，尽管放心地满足人的四种欲望，
只要临死能复归基督教就可以了。临终时教士的手在你头上一按，
灵魂就能得到拯救，生前的所有罪过也得到了宽恕……”（I.225）

皮埃尔的这番话，充分体现了他对人生的态度，犹如尼采的哲学思想。
他对伦理所作的纯洁派的解释不能说是非正统的，但显得极端而且简单化。
纯洁派的教士们比较审慎，他们认为，无论从实际效果还是教义角度看，
放纵都是有害的，所以他们要求信徒们约束自己的言行（I.386）。

除了罕见的例外，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能在放纵状态下正常运转，
蒙塔尤更是如此。蒙塔尤人始终以萨巴泰地区的道德观念为言行准则，
隐藏在这种道德观念深层的是当时流行的宗教观念，而这些宗教观念可能是天主教的，
也可能是纯洁派的，可能是多数人信奉的宗教，也可能是少数人信奉的宗教。
道德观念既是价值体系（伦理），又是习惯行为实体（习俗）；
作为两种参照系，它们有时会发生矛盾。

阿克斯的一个石匠说：“我有时把黄十字挂在李子树上……
因为我觉得把黄十字佩戴在自己身上太丢脸了。”且不说更严重的事件，
单是贫穷、卖掉了房子、经济拮据、甚至仅仅由于社会地位下降，都会令人感到羞耻、
“无地自容”和丢脸  。这些情况确实会使一个人在邻里心目中的地位降低。

阿尔诺·德·贝德亚克说：“我因为穷而在萨巴泰被人瞧不起。”阿尔诺·西克尔说：
“由于我妈的过失（她卖掉了自己的家），我穷得在本乡抬不起头来。”
这两段话很有意思，因为贫穷的意义其实是不确定的。当西克尔和贝德亚克说到他们的贫穷时，
贫穷使他们感到羞耻。可是，从苦行主义者的理想角度看，贫穷是执意追求的目标，
因而贫穷又具有了积极的意义。从这里可以看出，宗教和社会在这一点上全然对立，
对比十分鲜明。如今我们还能见到类似的现象：
某些知识分子面对消费社会的态度也是既肯定又否定。

人们在忏悔时，常常承认自己的小偷小摸行为，例如摘了别人的果子，
割了人家的草，等等。让·莫里和皮埃尔·莫里把跑到自己羊群里来的别人家
的1只小肥羊或3只山羊留下来了，他们为此遭到贝利巴斯特或皮埃尔·奥蒂埃的严厉训斥。
奥尔诺拉克发现了一件偷东西（或偷钱？）事件，蒙戈齐圣母被请出来解决问题。
在集市上，有人偷呢料（I.156—157）。制造假币和在大路上偷窃之类事件也发生过
（但是大路不多，货币也很少……）。蒙塔尤人彼此都很熟，外来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针对物（而不是针对人）的犯罪”为数极少。当然，人们彼此远未达到完全信任的程度，
门恐怕还得上锁。羊群和人践踏别人耕地或草场而受到看守人责备的事时有发生；
穷人家的女人在对方不太情愿的情况下，向邻居或亲眷“借”柴草或筛子之类物件的事，
也能见到。虽有这些“小事”，从总体上看，蒙塔尤人对别人的财产还是尊重的。

一般地说，普通百姓和农民比较喜欢以杀人来威胁别人，但是在付诸行动之前却相当犹豫。
他们使用暴力主要是象征性的，而不是真要置人于死地。他们身上带着刀或剑，
通常只是晃一晃，让对方害怕或是回心转意，并不捅进对手的身体里去。
受雇的杀手也是一些胆小鬼，把钱塞进口袋，却并不真的去杀人。
也许因为他们心里明白，雇主也并不真想让他们非去杀人不可。
除了极个别例外，人们对宗教裁判所也只是消极反抗，而不采用暴力，有时甚至根本不反抗。
当然，这个地区有一种常见的“集体”犯罪现象，那就是以多明我会宗教裁判所罪恶的法令名义，
堂区的神职人员不分昼夜地进行的镇压，镇压的对象是人、财产和思想。
个人之间针对财产的罪行为数不多，而且大多数能通过村子里的领地法官比较容易地得到解决。
针对人身的罪行有所增加，其原因主要是犯罪的上层人士不易受到惩罚；
因而，他们掐死或勒死下属人员时的麻利远胜今日。
不过，这种罪行毕竟依然没有超出可容忍的范围。

我们也发现，在蒙塔尤人的价值观里，劳动和勤奋不占重要地位。
从这个角度看，在由众多的人家聚集起来的蒙塔尤村里实际流行的道德观念，与近代很不相同。
近代的宗教改革，无论是新教还是天主教，无论是清教还是冉森教派，
都在性的问题上持不宽容的态度，都相当关注让人好好劳动。
而我们的蒙塔尤人，包括天主教徒和纯洁派信徒，以及“两者之间”的人，
对性和劳动都绝不厌恶。真得好好感谢上帝。

蒙塔尤的伦理道德通向政治，至少通向咄咄逼人甚至是富有战斗性的社会学。
蒙塔尤人和他们的萨巴泰兄弟，既是天主教徒，又倾向纯洁派，
他们对“财富”具有一种福音书所宣扬的厌恶情绪。
这种厌恶情绪与他们处理人世间财富时以家为中心的具体态度，表现出微妙的一致性。
这种厌恶情绪也与当时的社会相一致；在这个社会里，人口在增加，毛产值不高，
生产发展缓慢，分配不均，因而事实上始终存在着一批处在社会边缘的穷人。
贫穷之所以在那个时代是一个长久性的、长时段的问题，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
贫穷难以消灭（20世纪的社会主义者反抗或企图反抗这种宿命论，
但是，他们行动的目的是经济，因而与过去同类行动的目的不同）。

乍一看，对于浮华的财富和随之而来或作为后盾的权力，当地人相当普遍地采取谴责的态度。
本堂神甫克莱格作为一个纯洁派信徒，在与女友的一次谈话中，对婚姻进行了挖苦，
他说，在教堂里举行的婚礼，“只不过是世俗的一种炫耀”（I.225）。
世俗的权力（女人、土地和金钱）也是撒旦的馈赠。至少从这个小地方的阿尔比派观点来看，
这种权力是可悲的，克莱格这个魔鬼对他力图说服的那些善良的人们说（根据牧人让·
莫里转述的一个具有阿尔比派色彩的关于降生的神话，参见II.489—490）：
“我会让你们心爱的女人嫁给你们，你们有了一只鸟，就会有第二只鸟，有了一头牲口，
就会有第二头牲口。我会让你们中的一些人当国王，当伯爵，当皇帝，或是支使别人的领主……”

普通天主教徒与纯洁派信徒一样，认为财富和财富带来的享受必然要导致犯罪。
罗尔达的医生泰塞尔羁押在帕米埃的牢狱中，临死时拒不忏悔生前的过错，
狱卒便对他说：“阿尔诺·泰塞尔先生，你看，你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享尽荣华富贵，该玩的都玩过了，你怎么会没有罪呢？”（II.219）

在富瓦高地，拥有财产，也就拥有权力、影响、知识、朋友和关系网。
就此而言，穷人，即不拥有这些东西的人，数量很大。就广义的“穷人”而言，
普通农民中的大多数都是穷人。雅克·富尼埃对当了囚犯的贝尔纳·克莱格所说的一席话，
也许能为这个估计提供论据。我们知道，贝尔纳·克莱格拥有大量财富，
他要求雅克·富尼埃把使他陷于囹圄的告密者的名字告诉他，富尼埃冷冰冰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理由是：“把告密者的名字告诉你？休想！那样的话，那些告发你的穷人和弱者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贝尔纳，好好想一想你的权力，你的知识，想一想你给许许多多朋友施加的威胁吧！”（II.302）

穷人还有类别，一类是“自己觉着穷”，另一类是“别人看着穷”，
后一类是指那些有时能得到富人、生活过得去的人或不太穷的人的帮助的穷人。

贝利巴斯特在蒙塔尤的莫里一家人面前毫不隐讳地说：“教皇吸走了穷人的血汗。
主教和神甫也这么干，他们有钱，有地位，有福享……可是当年圣彼得却抛弃了妻子儿女、
田地、葡萄园和财产，追随基督……” 
人们谴责从穷人手中抢夺财富的教会人士，同时对圣彼得的使徒生涯大加称颂。
贝利巴斯特像通常所做的那样，在谴责教会人士时，添上了斥责他们在性关系上道德败坏的内容，
他说：“主教、神甫和小兄弟会士以及布道兄弟会士，走进既有钱又漂亮的女人屋子里，
拿走她们的钱，要是她们不反对，就和她们一起睡觉，还要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II.26）纯洁派的教士们说这些带刺的话时，免不了要对天主教徒和纯洁派信徒进行比较，
他们当然赞扬纯洁派信徒，贬斥天主教徒，说“（罗马）教会对宽容的教会（阿尔比派）敲竹杠。”
贝利巴斯特反对大摆排场，主张修建小型教堂，不筑围墙，不咄咄逼人。
他把自己的想法概括成这样两句话：“上帝的教堂就在人的心中，
石砌木架的教堂没有什么价值。”（II.53）

这种想法在蒙塔尤人、他们的朋友和转场放牧时结识的伙伴中，得到了多方面的反响。
皮埃尔·莫里说：“小兄弟会士或布道兄弟会士？不！他们自己说自己‘小’，其实他们很大。
他们不去拯救死者的灵魂，把他们送上天，却在葬礼之后大吃大喝（II.29，30）。
他们浑身上下绫罗绸缎。他们的大房子，你相信是他们自己动手盖起来的吗？
这些兄弟会士，他们都是狼！他们一个个都想把我们吃掉，不管死的活的，都要吃。”

当主教和神甫规定村民们做的复活节蜡烛必须重达3斤时，同样遭到了反抗。
几个大胆的农民说：“我们只做半斤重的蜡烛，而且用羊脂不用蜡。”（II.312，314）
什一税同样引起老百姓心理上的极度反感，教会的忏悔师就像徒有虚名的心理医生那样干着急，
拼命想收，就是收不上来。蒂尼亚克的让·若弗雷说：“去年，我们在某人家楼上喝酒，
吃杏仁，说起什一税诉讼案，萨巴泰副司铎区的教士们和当地的在俗教徒打官司……

（蒂尼亚克的让·娄弗尔说）：‘尽管让教士们来讨，让他们什么都讨不着；
要是把全世界的教士都绞死，该有多好！’”（II.109）

从什一税遭抵制到教会采取镇压措施，只有短短的一步，神甫们轻而易举地就跨过去了。
萨巴泰地方的教会依照令人痛恨的常规，把还不起债的人统统革出教门。
是欠在俗教徒的债？也许有时是，但主要是欠教士的债，而且主要是未缴的什一税、
幼畜税和牲畜税等款项。教士们毫不手软，敲响大钟，吹灭蜡烛，
断然把这些因未缴税款而犯了罪的人革出教门。从此，这些欠下了什一税的上帝的子民，
就被赶出圣殿的大门，只能在野地里或打麦场上嘟嘟囔囔地发发牢骚。
一些倔强的人，有时还有来自帕拉尔堂区（那里不大计较越轨行为）的神甫，
对拒不交纳什一税的人悄悄地说：“好汉，革出教门有什么要紧。”（I.318）
因欠债而被革出教门引起的不满情绪，与对当地的高利贷的极度痛恨相差无几。
蒙塔尤是一个由许多家庭组成的小世界，各家虽然贫富不等，但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天地里，
积累资本的想法被认为是一种怪异的念头，不被看好，也不被容忍。
在北部地区的一些城市里，高利贷引起激烈的反犹情绪，在萨巴泰，高利贷既不普遍，
也没有遭到强烈的反对。纪尧姆·奥斯塔兹在本村放高利贷时格外小心翼翼。
在他当领地法官的奥尔诺拉克，他就不敢放了（I.192）。在蒙塔尤大概很少有人放高利贷，
资料中没发现。什一税、未缴什一税欠下的债、因未交什一税欠债而被革出教门，
这些就是上阿列日地区导致反对富人剥夺的斗争的主要原因。

让我们回到现在的中心问题，即贫穷问题上来。萨巴泰农民之所以反对什一税、
反对赎罪券以及教会其他榨取钱财的手段，根本原因在于，
面对在一个无所不包的社会里掌握着财富和权力的人，他们深感没有任何指望。
但是，福音书中的一些内容也间接为农民们（包括最老实的种田人在内）的斗争提供了营养。
福音书称，富人不能进天堂。管家雷蒙·鲁塞尔对蒙塔尤女领主说：
“骆驼穿不过针眼，富人不能得救。所以，富人、国王、亲王、
主教和神职人员，这些人都不能进天堂。” 

 鲁塞尔说这番话是在1294年，比奥蒂埃在当地进行宣传要早，因而其意义不同一般。
 这表明，在蒙塔尤和普拉德的村民中，早已存在着一种兼具民主和福音的意识，
 具有这种意识的人不免会思考贫穷问题，更确切地说，
 他们会思考财富是否妨碍灵魂得到拯救的问题，而这种意识是长期存在的！
 在蒙塔尤，这种意识始终是人们谈论的内容之一，连情郎与美人聊天时也不例外。
 鞋匠维塔尔对维萨纳说：“要是拥有财富，灵魂就得不到拯救了。
 只有‘信仰穷人’和纯洁派信徒才能得救。”（I.457）

纪尧姆·奥斯塔兹这位奥尔诺拉克的领地法官，由于相信只有穷人能够得到拯救，
竟然把彼岸世界与此岸世界看成是正好颠倒的。在一个院子里与奥尔诺拉克的一个女人谈话时，
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到了那个世界里就要受苦。
反过来，在这个世界上受苦的人，将来就能享福。”（I.197，207—208）

富人们宁愿要财产，也不追求在彼岸世界里得救，所以，他们常常被看成懦夫。
阿尔克的一个牧人的妻子西比尔·皮埃尔说：“布昂的撒拉克鲁老爹很喜欢异端分子，
可是，他家里一旦来了异端分子，他就大声叫骂。他有钱，他怕失去财产。”（II.425）

这就是说，财富腐蚀人心。生来就穷的人和后来变穷的人，只要安贫乐道，
将来就能进入天堂。富人就不是这样，他们活着的时候要失去一些东西，
由于失去了个人尊严，他们死后就会非常悲惨。这就是在信奉异端的蒙塔尤流行的极端说法
（谈及主动放弃财产的人时），这种说法在周围的一些地方也能听到。
就社会而言，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会导致阶级斗争，
事实上，萨巴泰在俗教徒中的阶级斗争并非一触即发。

不过，难点还是有一个，那便是富有且贪婪的神甫们情况比较特殊。
依照只有穷人才能得救的理论，跟所有富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教士——一样，
这些家财富足的教士和非教士，死后无权得到拯救。很好，而且不仅如此，
他们还因富有而遭日益强烈的敌视，而这种敌视又转而变成反对教会、
反对什一税的实际行动。之所以造成这种局势，除了物质原因外，
还有以下这个非常具体的原因。教士们由于巧取豪夺而获得财富，
但因此而失去了死后进天堂的权利，这些居心不良的人对此当然十分不满，
于是便不让他们的教民进入天堂，而且获得了成功。其实，他们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本来就没有资格拯救他们教民的灵魂。
西比尔·皮埃尔转述了奥蒂埃家人在阿克斯累太姆的一所房子里说的话 ：
“神甫们把大家的所有财产全部偷光了。刚给孩子做完洗礼，他们就把东西藏起来，
连灯和蜡烛都不留下。不管是做弥撒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要钱，他们本不该这样干，
所以他们失去了救赎自己和别人的灵魂的权利。”

福音书关于安于贫穷的人可以得到拯救的说法，促使下层民众对教会人士聚敛财富丑行的不满得以蔓延。
但是，这种说法反过来却又被在俗的富人所利用，成了他们防备农民反抗的避雷针。
直到贫穷问题采用世俗观念的解释后（17—18世纪中，
以蓝皮书形式广泛传播的教士密塞尔的传闻作出了这种解释），自古以来一直存在的，
至少是有了福音书就存在的对财富的抱怨，才真正成为促成以所有富人——
不管是否教会人士——为对象的阶级斗争的原因。

让自己变成“信仰穷人”，即完善的人，也就是要让自己成为耶稣基督那样的穷人，
也就是要追随救世主的榜样，也就是想要让自己变成真正获得自由的基督。
贝利巴斯特说：“一个人想要当纯洁派教士，也就是说想做异端派，就得抛弃老婆、
孩子、家产和金钱；这样才符合基督的教导，基督希望别人追随他的榜样。”
（II.59）蒙塔尤的“信仰穷人”最关心的当然也是灵魂拯救问题，这是不言而喻的，
无需再次赘述。所谓的职业教士也好，长期卧床的或行将就木的病人也好，无一不是如此。
一旦做完慰藉，病人就真的与世界上的一切财物分手了，其中甚至包括饮食。
村子里那位颇有魅力的鞋匠阿尔诺·维塔尔说：
“富人不可能得救，只有诚信的穷人和纯洁派信徒才能得救。”（I.457）


前面谈到了劳动问题上的伦理观念。由于施舍这种社会行为受到极高的评价，
所以从另一方面又提出了劳动的伦理与非伦理问题。蒙塔尤人不是劳动狂，他们喜欢睡午觉，
喜欢无事闲待，暖和天气在太阳底下捉虱子，冷的时候围着火取暖。
若是有可能，他们尽量缩短劳动的时间，变成半天干活，半天休息；
若是得了一笔丰厚的陪嫁，他们就不想或不再下地干活，而雇佣别人干活，自己在一边指指点点。
那些手上没有老茧的富裕农民就是这样，他们拿着手杖指挥别人干活。
可是，现实迫使体力劳动者，也就是大多数人还得干活，特别是在农忙季节或转场放牧季节。


在一个挤满着穷人的世界里，教会越是放弃地上的财富，就越是能为穷人打开进入天堂的大门。

对于理想化的贫穷的赞扬，却在以下这一点上引起了不满，那就是：
既然只有贫穷的教会才能拯救灵魂，那么，教会人士为何要窜进萨巴泰，强行在山里剪羊毛，
作为什一税拿走呢；很显然，教会人士被逼进了窘境。所以心怀不满的蒙塔尤人和萨巴泰人就宣布：
与领主和睦相处，与教会势不两立。不满情绪不向当地非教会的财富和贵族门第发泄，
却转向被心怀不满的人看作他们的社会最不该有的，也是最不符合灵魂拯救理想的那些人和事发泄，
人们于是起而反对要价甚高却又不能拯救灵魂的教会。有时也反对那些积聚了大量财富的暴发户，
因为这些暴发户打碎了原有的各个家庭之间的等级关系，而且实际上是高利贷的化身。
尤其反对各个托钵僧修会，因为它们被有理或无理地指控为像贪婪的狼一样，以不正当的手段致富。
小兄弟会和布道兄弟会是城市主宰农村的急先锋，
是帕米埃富瓦伯爵领地的这个巴比伦压迫无辜的农村的象征。
其实，真正遭到攻击的不是财富本身，而是教会人士和托钵僧们等恶毒的富人们的不义之财。

姑娘们从小酒店回家时喜欢哼小曲，神甫们在教堂里唱歌时几乎离不开书本
（贝利巴斯特以嘲笑的口气对皮埃尔·莫里说：“神甫们下葬时穿着做弥撒的袍子，
双手捧着一本书，以便在上帝面前唱歌。” 

中世纪的说书人在数百年里一直讲述蜥蜴的“实例”，说法各有不同 。
后来，蜥蜴的“实例”也成了阿列日河两岸牧羊人的话题。菲利普·达莱拉克说：
“有一次，两个信徒来到河边，其中一个睡着了，一个醒着。醒着的人看见，
从睡着的人嘴里爬出来一条蜥蜴一样的东西。河上横着一块木板（或许是漂着麦秸？），
蜥蜴突然沿着木板爬到了河对岸。对岸有一块毛驴的颅骨，蜥蜴在颅骨的孔眼里爬进爬出，
后来它又沿着木板爬过岸来，钻进睡着的人嘴里去了。蜥蜴这样干了一两次后，
醒着的人想出了一个坏点子。蜥蜴又一次爬到对岸靠近毛驴颅骨时，他就把木板抽走了。
蜥蜴钻出颅骨，回到岸边，发现木板不见了，没法过河了。这时，睡着的人浑身乱抖，
却醒不过来，醒着的人想尽办法也帮不上忙。最后，醒着的人把木板重新放在河里，
蜥蜴于是顺着木板爬过河来，从睡着的人嘴爬进他的体内。睡着的人立即醒了过来，
把刚才做的梦告诉一直醒着的那人：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顺着一块木板过了河，走进一座宫殿，宫殿里有好多塔楼和房间。
等我回到刚才出来的地方时，木板不见了，我过不了河了，若是愣过，就会淹死。
于是我就（在梦中）浑身颤抖起来，后来有人把木板放回去了，我这才回来了。’

两位信徒对这桩奇遇惊奇不已，便去告诉纯洁派教长，教长的话使他们恍然大悟。
教长说，‘灵魂始终附在人身上，精灵却在人身上进进出出，就像那条蜥蜴，
从人嘴里爬出来，爬进毛驴的颅骨，又从颅骨爬出来，爬进人嘴里。’”（III.152）

这就是说，某些人认为，人有蜥蜴精灵，它支配着人醒着时的生活，当人睡着和做梦时，
它可能会出去遛遛弯儿。人也有灵魂，灵魂具有双重形态。
根据民间传说，人死后，灵魂会回来照看亲人的睡眠。

家是居住的窝，又是组织农耕的中心，让我们首先考察一下家的物质和基本条件，
看看房舍的主人拥有些什么东西。厨房是“家中之家”，厨房里有火炉，此外有住房、
畜舍和羊圈。畜舍和羊圈在冬季和有人得了重病时，也用作人的住房。

不过，我们还是回过头来先说说家的“人力负荷”，或称“灵魂负荷”。
家的大小因时期不同而发生连环性变化。儿子因年幼而尚不能下地耕作时，
家里就得雇佣农工，女儿及笈出嫁，成为蒙塔尤或蒙塔尤以外的另一家人时，
就得雇请女佣。在正常情况下，这种连环性变化至少涉及三家人，有时则更多。
以没有乱伦现象为前提，与青年人婚嫁直接有关的是两家。
第三家则向前两家提供或从前两家接受（依据各家在连环中的地位和财产多寡而定）
年轻的牧羊人、放牛娃、女佣等等。当这类受雇的年轻人达到娶亲年龄时，
必要时可以招作女婿，继承家业。

埃荣地方的家庭，其普遍特征符合“家庭体制”的性质，家庭成员按性别进行分工，
女性负责火、家务、烹调、园子、取水以及人和牲畜食用的“草” 。
男性负责田间农活、砍柴和放牧；男人忙不过来时，女人也需帮忙，
帮忙者可以是自家人或当地人，或是流动的和季节性的帮工。
总之，如同这方面的专家雷第夫所说，在“家庭体制”中，女“主内”，男“主外”。
在这种状态下，人们虽然并不忽视用于交换的剩余产品（主要是羊，其次是鸡和鸡蛋）的生产，
但却偏重于自身所需物质的生产，以求大体上能（？）养家糊口，而不是“创造剩余价值积累”。
换句话说，人们所从事的是“使用价值的生产”（食物和衣着），
而不是从事货币积攒或“农业资本的扩大再生产”。由于日常生活很难说得上富足，
所以人们完全可能步亚里士多德的后尘，无视匮乏或对匮乏泰然处之 。
在这种体制下，人虽然并非生来就懒，但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刺激他们的劳动积极性，
既没有剩余产品的诱惑，也没有资本不断增殖所带来的愉悦。
因此，当一个农民家庭有了相当多的人口，其中不乏“大龄青年”或成年劳动力（尚未婚嫁的子女，
例如贝洛家、莫尔家、莫里家）时，这个家庭就在低于其能力的状态下劳动。
这种情况证实了恰亚诺夫提出的法则：“在家庭生产体制中，为使用价值而进行生产的劳动强度，
随生产单位的劳动能力而作反向变化。”简而言之，为了保证家庭集体必不可少的最低需求得到满足，
家庭中能够劳动的人越多，每个人的必需的劳动就越少 。
长时间的午睡、晒太阳，一年之中大量不干活的节日，都证明无需过多劳动。
年幼的孩子犹如劳动力蓄水池，为未来的一二十年储存着闲暇；作为家庭体制的中心，
年幼的孩子们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爱抚。

由于没有不断增长的剩余产品，所以人们更难承受高利贷和什一税。
在一个所有的人都穷，但还活得下去，人人几乎都没有致富奢望的社会中，
完全由穷人组成的那个阶级和不拥有土地的贫民，好斗性都较弱。
因为一般地说，富人需要穷人为他们干活，穷人为了活下去也需要富人。
迫于贫穷的蒙塔尤年轻人无怨无艾地外出为人转场放牧，汇入男性独身的牧人文明之中 ，
从而进入市场经济。此外，在蒙塔尤还可看到家庭经济体制的另一个规律，
即生产者与生产工具不相分离。以家为中心的人，即便生活比较富裕，也不但拥有房舍，
还拥有一块土地；牧童成年后花完了身上的钱，回到家乡时总要带回属于自己的几十只羊。

蒙塔尤没有阿尔卑斯山南部地区的那种大领主和大地主。在这种条件下，
政治（政治与权力不同，权力是包括政治在内的更大的范畴）在“生产单位之上”发挥作用。
萨林斯指出，建立在家庭这种小颗粒之上的社会结构，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
处于这种结构中的农民，让人想到了马克思所说的土豆口袋。
当然，我们不会经常使用这种比喻。每个家庭单位虽然都很强大，
但由这些家庭组成的社会，其特点却是一种单独存在方式，这种方式具有孤、脏、惨、
短的特征。此外还应考虑到死亡率、瘟疫、贫困以及迫害的打击。
萨林斯认为，家庭生产方式容易引起小家庭单位之间的争吵，这是一个分裂的、
脆弱的、激烈争执的、具有离心倾向的世界。霍布斯说，这是一个所有的人与所有人作战的社会，
我们则说，这是一个每个家庭都可能与每个家庭作战的社会
（当然，由于宗教裁判所及其来自外部世界的密探的渗透，各个家庭之间的矛盾更趋尖锐）。
在这种条件下，蒙塔尤这个村庄（共有250天左右）的人口不会超出一定限度。
然而，由于山区的自然资源比较丰富，超出一定限度毕竟还是可能的。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会产生比较像样的政治结构，就会产生一种最低限度的要求，
即需要一个正式或非正式的领袖。在蒙塔尤，这个领袖身份就体现在克莱格一家人身上。
克莱格一家人想方设法操纵或攫取了当地权威性的位置（本堂神甫和领地法官
［当时还没有设立行政长官］）。众多家庭所组成的脆弱村社不能没有领袖，
因为，对外需要抵抗宗教裁判所的打击，对内需要控制分裂和离心倾向。
因此，蒙塔尤有了自己的首领皮埃尔·克莱格和他的助手，即他的哥哥贝尔纳。
他们为大家出了力，使村民们在20来年中得以拥有相对安全，
村民们则以女色回报他们，保证他们可以亲近看中的女人。

如果我们丢掉浪漫情调，不犯搞错时代的错误，我们就会在村民们的身上看到，
命运意识已经侵入他们的自然情感，它表明微观与宏观的联系。
有人就人对各种动物的态度进行了专题研究，人们喜欢一些动物，讨厌另一些动物，
对另一些动物则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个专题研究确定了人与动物的分界线，
有了这些分界线，人与最亲近的家畜（它们也被象征性地禁止乱伦）区分开来了，
人与距离较远的危险或令人厌恶的野兽也区分开来了，这些野兽属于第三类，
遭人讨厌和咒骂，第一类是招人喜欢的动物，第二类是人们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动物。

爱你自己，天也会爱你。

阿尔诺·热利明确地预见到，亡灵会经常来探望他们生前的家，因为家里始终有活人住着。
农妇里克桑德·科蒂尔把土地的肥力与被纯洁派教长拯救的灵魂联系起来，
认为没有后者，便没有前者。此外还有一些两者融合的迹象：
在阿尔比派看来，罗马天主教的天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家，所有灵魂都可以进入这个家，
大家彼此相爱，如同兄弟姊妹和父母子女一样。雅克·富尼埃甚至提出过这样的问题：
蒙塔尤的牧人是否不相信，在人间的小家和天堂的大家之间，可以去而复来，永无休止？
可是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宗教裁判所为了给予双重打击，把罪犯家的房舍捣毁，
罪犯若已死亡，还要把他的棺材捣毁，这样做的目的是不让他在彼岸世界得到安息处。

《1998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

齐格蒙特·鲍曼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导言

每个社会都存在穷人，这是一种社会常识。但是，常识没有告诉我们的是，穷人究竟如何而来？
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贫穷？社会大众（我们这些既不富裕也不贫穷的大多数）
的生活方式在多大程度上制造出了贫穷？

工作的意义：创造工作伦理

统的观念根深蒂固地认为人的需求是既定的，并不渴望追求更多。
一旦这些既定需求得到满足，“因循守旧”的工人就彻底丧失了继续工作的动力，
无意赚取更多金钱。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趣又体面的事情可以去做，
那些都是金钱买不到的，夜以继日拼命赚钱只会和它们失之交臂。
这种体面生活的门槛被设定得很低，一旦到达人们就失去了继续攀升的动力。
无论如何，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企业家、深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经济学家，
以及渴望改善世界的布道者描绘的画面。

约翰·斯图尔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曾抱怨：
“我们徒劳地在工人阶层中寻找自尊，这会驱动他们选择以优秀的工作回报高薪，
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单方面的善意被报以竭尽所能的偷懒。”
他哀叹过去的工匠这么快就变成了工人，只剩下计算成本效益的冷漠，
哀叹前工业时代的工匠本能如此迅速地消亡。颇为讽刺的是，市场理性腐蚀工人的奉献精神，
对工作伦理的呼吁却遮蔽了昔日驱动工人远离市场理性的力量。
工作伦理的幌子之下演化出一种纪律伦理：不用在意尊严或荣誉，
感受或目的——全力工作就好，日复一日，争分夺秒，即使你完全看不到努力的意义所在。

在过去，工人通过自己设定目标、自己控制进程获得工作的意义和动力，
但现在，他们只能被动地完成由他人设置和控制的任务，工作对他们而言失去了意义。
在这种转变之下，如何驱动工人运用自己的技能完成这些没有意义的任务，
是现代化的开拓者面临的真正问题。解决方案是机械地训练工人，
让他们习惯于不假思索的盲从，并且剥夺他们完善工作的自豪感。
如同维尔纳·桑巴特（Werner Sombart）所言，新的工厂系统需要的只是人的一部分：
身处复杂机器之中，如同没有灵魂的小齿轮一样工作的那部分。
这场战斗是为了对抗人身上那些无用的“部分”——兴趣和雄心，它们不仅与生产力无关，
还会干扰生产需要的那些有用的“部分”。工作伦理本质上是对自由的摒弃。

1806年，一位佚名的针织品商人，
生动地描述了这种披着“工作伦理”外衣的道德说教对于其目标群体的真正意义：
我发现人们对于任何规律性的安排有着极度的厌恶……他们非常不满意，
因为他们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入，不能随心所欲地享受假期，不能按习惯的方式行事，
下班之后还会遭受其他工人不怀好意的监视。这使得他们痛恨整个系统，我不得不将其打破。

就目的而言，工作伦理改革运动是一场关于控制和服从的战争。除名称以外，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权力斗争，以崇高道德为名，迫使劳动者接受既不高尚，
也不符合他们道德标准的生活。

工作伦理改革运动的另一个目的，是把人们所做的事和他们认为值得做、有意义的事分离开来，
把工作本身和任何切实的、可理解的目的分离开来。如果完全被生活逻辑贯彻、
吸收，工作伦理将取代其他所有人类活动，例如反思、评价、选择和目标设定，
使它们流为一种过程形式，甚至这种过程的节奏也不再由人自身决定。
难怪有人批评新兴的现代性，说它们披着保护人类价值的外衣，实际上却在鼓励懒惰。

哈蒙德夫妇（J. L.and Barbara Hammonds）尖锐地指出：
……上层阶级希望劳动者只具有奴隶的价值。工人应该是勤勉的、专注的，永远不要考虑自己，
只对主人忠诚，依附于主人，他们应该认识到自己在国家经济中最适当的地位
就是过去种植园经济时代奴隶所处的地位。
我们平时赞赏的人类美德，到了奴隶身上就成为了罪恶。

一旦明确了最终目标，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力缩短人们征服自然的进程，
除此之外的其他准绳则受到质疑，日渐式微。这些渐渐被摒弃的评价标准中，
首当其冲的是怜悯、同情和关怀。对受害者的怜悯削弱了人们的决心，
使仁慈的人放缓了变革的步伐。所有阻碍或懈怠人类进步的都是不道德的，
换言之，任何有利于征服自然这个终极目标的都是好的，“归根结底”都是合乎道德的，
“长远来看”有利于人类的进步。工匠对于传统权利的捍卫，以及工业化前穷人表现出的对合理、
高效的机械化工作体制的抵制，都被视为自然放置的障碍之一，意图延缓人类的进步。
如同精心设计却被揭露、破坏、清除的其他诡计一样，这些抵抗也必将被毫不留情地消灭。

凝聚了人类智慧的辉煌世界领路人（那些机器的设计者和使用机器的先驱）
坚定地认为，只有发明家的创造性思维才能引领人类世界的进步。

很难训练人们“放弃他们散漫的工作习惯，全心投入复杂机器一成不变的规律生产中”。
只有在人的照料下这些复杂的机器才能高效运行，
但这些乡下人不愿意每天花费十几个小时被关在工厂里照看机器。

这种拒绝进步的抵抗经常被用来证明穷人的懒散，以及强硬、严格、
不留情面的工厂纪律在道德上的必要性。让穷人和“不思进取”的人工作，
不仅是一项经济任务，更是一项道德任务。
当时所有的开明思潮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几乎都是一致的，即使在其他方面莫衷一是。

如果穷人生活得很痛苦，他们的数量就会大大减少。这是所有捕鼠者都知道的秘密：
堵上粮仓的缝隙，用持续的猫叫声、警报声和陷阱的开关声折磨它们，
这些负担就会消失，不再出现。如果被许可，更简单的方法是用砒霜，
或其他一些略温和的方法。

人们希望，不工作的穷人越是生活堕落，越是深陷赤贫，那些有工作的、
出卖劳动力换取最微薄工资的穷人的生活就越诱人，至少不至于无法忍受；
这样，工作伦理得到了支撑，胜利也触手可及。

诚然，给依靠救济度日（或如改革者所言，“选择了”贫穷）的人建立的骇人听闻、
令人厌恶的生存环境，使得穷人更容易接受雇佣并避开懒惰的恶习，
但这又的确使得他们陷入贫穷。这种做法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长期来看却助长了工作伦理意图消灭的危害。救济院的恐怖生活成为评估工厂雇工生活质量的参照，
帮助雇主更加肆无忌惮地加大对劳工的压迫，不用担心他们反抗或是退出。
最终，那些接受工作伦理的人与那些拒绝接受的人，以及尝试接受但最终失败的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必须强制执行统一的、规范性的、可预测的行为模式，以约束五花八门、本质上不守规矩的囚犯。
简而言之，所有这些人都必须被剪除各种各样的习惯和爱好，以适应相同的行为标准。
工业工厂的监督者和救济院的管理者面对的是同样的任务。
为了达到预期（有序的、日复一日的例行工作），这两类囚犯，
即“正在工作的”和“不工作的”的穷人，都必须服从同一的制度。
这就是为什么这两类穷人道德品质的差异，
虽然在道德传道者和改革者的论证中得到密切的关注并被赋予无比重要的地位，
但在边沁的论证体系中却几乎没有出现过。毕竟，边沁策略的核心是消除这种差别与所论目标之间的关联，
这种关联需要足够弱化，以免干扰结果。

边沁完全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劳工美德的培养上，而是希望给他们最简单的选择，
或者压根不给他们选择。在这些圆形监狱里，无论是救济院、劳教所还是工厂，
“如果一个人不工作，那他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吃变质发霉的面包、喝淡然无味的水，
没有人会和他说话……这种激励能恰到好处地促使他竭尽所能地工作”。

工作伦理的推进激发了许多来自教会的布道，创作出很多道德故事，
主日学校也日渐兴起，尽其所能地向年轻人灌输着正确的规则和价值观。
但是所有实际意图和目的都能归结为（正如边沁以他特有的直率和清醒的头脑所揭示的那样）：
当下以及未来，工厂工人的选择大幅减少了。救济院外不救济的原则是推动
“没有选择”策略的一种体现。这个策略的另一种体现是引入“仅供生存”
（hand-to-mouth existence）的概念——把薪水保持在一个足够低的水平，
工人们只能靠它活到第二天的黎明。这样一来，除了继续辛苦工作，他们“别无选择”。

左右两派的政治家都认同工作的这种历史价值。有一种信念是“工业社会”与生俱来的：
参与工业生产的工人将不可阻挡地增长，工业社会的最终形态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每个健全的男性都在其中被生产性雇用。全民就业虽然尚未实现，但它代表着未来的形态。
依据这种规范，没有工作即是失业，是不正常的，违反了规范。
“来工作”和“去工作”是双生的劝语/魔咒，希望同时解决个体问题和社会弊病。
这些现代的口号同时回荡在分割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巨大鸿沟两侧。
在马克思主义影响下，反对资本主义的政治口号是“不劳动者，不得食”，
关于未来无产阶级社会的愿景也是完全基于工厂的模样构建的。
在经典的现代工业社会时代，工作同时是个人生活、
社会秩序和社会生存能力（系统化再生产）的枢纽。

先来看个人生活。工作为人们提供了生活所需，工作类型决定了他们在生活中、
在“社会”中的合理地位。工作是决定社会地位和自我评价的主要因素：
除了那些由于世袭或暴富，可以自给自足悠然生活的人以外，
“你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通常指向人们所在的公司以及该公司的能力。
在一个擅长分类且喜欢分类的社会里，工作类型是一种关键的、决定性的分类，
是所有其他社会生活的锚点。它将人们分类，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尊重自己的上级，
让下级服从自己。工作类型也定义了人们应该匹配的生活标准，
定义了他们应当与谁为伍，应当与谁划清界限。职业生涯标记了人生的旅程，
是回溯人生成败最重要的记录，是自信与彷徨、自满与自责、骄傲与耻辱的主要源头。

体弱多病和精神障碍都被视为一种威胁，令人担心，
因为他们会把当事人遗弃在社会秩序所依赖的圆形监狱之外。
失业的人变成了无根浮萍，无人控制，无人监督，不受任何惩罚性规制约束。
难怪在19世纪，具有社会意识的医疗科学定义的健康典范，
是够胜任工厂工作和兵役的男性形象。

如果让大部分男性进入工厂工作是生产和维持社会秩序的主要手段，
那么以（“养家糊口”的）男性为绝对权威建立强大、稳定的父权制家庭，
就成为一个必要的补充。工作伦理的布道者通常也是家庭美德以及不可撼动的户主权力的倡导者，
这绝非巧合。在家庭内部，丈夫/父亲被要求扮演监督/管教的角色，类似工头在工厂中，
或校尉在操场上发挥的作用。正如福柯坚持的，现代的规训权力，
如同毛细血管一样分布和延伸，将心脏泵送的血液传导到生物体的每一个细微组织和细胞。
家庭的父权将秩序生产和服务网络的规训压力传导到圆形监狱无法触及的人群。

最后，在政治家惯常提及的社会生存和繁荣问题中，工作被赋予了决定性作用，
并以“系统再生产”之名进入社会学的讨论。
现代工业社会的实质是借助自然的可用能源对（同样是自然的）资源进行再加工，
最后产出“财富”的过程。这种再加工是由资本所有者/管理者组织，通过雇佣关系实现的。
因此其延续性取决于资本所有者是否能让未参与生产的人口源源不断加入生产过程。

我们已经指出，向穷人和懒惰的人宣扬工作伦理时，会同时采用更可靠的压迫手段，
如强制禁闭、法律约束、除救济院外拒绝一切救济，最后以体罚威胁。
工作伦理要求道德选择，而工作本身则减少了选择，甚至完全排除了选择。
它努力确保工人表现得如同工作伦理的信徒，这种信仰是否真诚并不重要，
人们是否相信这个福祉也并不重要。现代组织（包括工厂在内）的总体趋势
是使人的道德情操和他们的行动无关（adiaphora），从而使他们的行为更具规律性、
更容易预测，这是非理性的道德冲动不可能做到的。

工作伦理似乎主要是欧洲人的发明。大多数美国社会历史学家都认为，
推动美国工业前进的是企业精神和跻身上层阶级的愿望，而非工作伦理。
工作，专心致志地工作，越来越专心致志地工作，从一开始就被移民到美国和出生在美国
的工人视为一种手段而非价值，视为一种生活方式或一种使命：工作是获得更多财富，
从而更加独立的手段，是摆脱令人厌恶的必须为他人工作这种境遇的手段。
即使是血汗工厂的半奴隶制，也能以未来自由的名义被他们接受和平静地忍受，
无需任何高贵品质的伪装。工作不需要被热爱，也不需要被认为是道德的象征，
人们可以公开反感工作，这不会招致纪律的崩坏，因为他们相信当下的忍耐
（哪怕是最恶劣的境况）是为了并不遥远的自由而暂时付出的代价。

随着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日益加剧，工厂纪律的压力越来越令人窒息，
不再指望劳动者对工作高尚特质的信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美国梦劝告人们，
所有工厂里遭受的苦难只是暂时的烦恼，屈从老板的虚妄只是成为老板的必经之路。
然而，淡化美国梦的必要性也越来越显而易见。毕竟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通过辛苦工作逐渐“自力更生”的自由之路也越走越窄。
曾经依靠道德承诺及抬高工作的道德意义来确保的努力工作，现在需要找到新的出路。

在美国和其他一些地方，这个新的出路是“物质激励”：对那些放弃自身独立性，
服从工厂纪律的工人给予奖励。过去道德说教实现的成就，正越来越多地通过“胡萝卜”的
诱惑（无论是否配以“大棒”的协助）来实现。与其宣扬努力工作通向道德高尚的生活，
不如告诉大家这是赚取更多金钱的手段。不要在意“更好”，“更多”才是最重要的。

工业社会是以权力冲突拉开序幕，那时的人们为自治和自由而斗争。
时过境迁，现在他们只会为了获取更多盈余而斗争。人们默默接受了现存的权力结构，
对这种结构的修正被排除在议程之外。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从工匠变成工人时失去的人的尊严，
只有通过赢得更多盈余才能恢复。这种变迁中，努力工作能使人们道德升华的呼声日益衰弱。
现在，衡量人们声望和社会地位的是工资的差别，而不是勤于工作的道德或惰于工作的罪恶。

社会生存质量的权力斗争变成了获得更多金钱的斗争，经济收益成为自治自主的唯一体现，
这对现代工业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它实现了当初工作伦理在经济手段和偶尔的肉体胁迫的帮助下徒劳争取的目标。
它在现代生产者的思想和行动中灌输的与其说是“资本主义精神”，
不如说是以经济水平评判人的价值和尊严的倾向。这也把人的动机和对自由的渴望牢牢地、
不可逆地转向消费领域。
这些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现代社会后续的发展——从生产者社会转向消费者社会。

从工作伦理到消费美学

我们所处的世界，绝大多数情况下，金钱是满足欲望的桥梁，
所以作为一个消费者通常也意味着，占有那些注定要被消费的东西：
付费购买它们，使其成为自己的专属财产，禁止其他人未经许可使用它们。

消费也意味着毁坏。在消费的过程中被消费的事物将不复存在。
它们或者在物理上湮灭，如被吃掉或耗尽，或者被剥夺了原本的吸引力，
无法再唤起欲望，如被过度使用的玩具或频繁播放的唱片，不再适于消费。

这就是成为一个消费者所意味的。但是，当我们谈论消费者社会的时候，
我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呢？身处消费者社会的消费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毕竟，每一个已知的社会，不都或多或少是消费者社会吗？
前面罗列的特征，除需要付费外，在任何一种社会都肯定存在。
诚然，什么具有消费价值，我们如何消费它们，在不同的时间、
不同的地点可能各不相同，但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没有人能够脱离消费生存。

理想状态下，消费者应该不固守任何东西，没有永久的承诺，
没有可以被完全满足的需求，也没有所谓的终极欲望。

消费总是需要花费时间的，这是消费者社会的桎梏，也是消费品商人的主要烦恼。
理想情况下，消费者立刻得到满足——消费应该立刻带来满足感，没有时延，
不需要旷日持久的技能学习和准备工作；而一旦消费行为完成，
这种满足感就应该尽可能快地消失。如果消费者无法对任何目标保持长期关注和欲望，
如果他们没有耐心、焦躁、冲动，尤其是容易激动，又同样容易失去兴趣，
“即时满足”就达到了最佳效果。

如果欲望不用等待就能充分满足，消费者的消费能力可能会远远超越所有先天、
后天的需求的限制，或超越消费品物理耐久性的限制。
一直以来需求和满足需求的关系或许会翻转：对满足感的期待或期望会先于需求，
并总是大于现存需求，但又不至于大到使人失去欲望。
事实上，越是陌生的需求越具吸引力，能获取的未知生活体验会带来大量的乐趣。
前所未有的新鲜的兴奋感，就是消费者游戏的秘密。

人们常说，消费市场诱惑了消费者。但要做到这一点，成熟的、
热衷于被诱惑的消费者也必不可少，就像工厂老板能够指挥工人，
是因为存在遵守纪律、发自内心服从命令的工人。在正常运转的消费者社会中，
消费者会主动寻求被诱惑。他们的生活从吸引到吸引，从诱惑到诱惑，
从吞下一个诱饵到寻找另一个诱饵，每一个新的吸引、诱惑和诱饵都不尽相同，
似乎比之前的更加诱人。他们生活于这种轮回，就像他们的先辈，
那些生产者，生活于一个传送带和下一个传送带之间。

对那些成熟的、完全合格的消费者来说，以这种方式行动是一种强迫症、
一种必需品；然而，这种“必需品”，这种内在的压力，这种以其他方式生活的不可能性，
却以行使自由意志之名展现在他们面前。本来是市场选择了他们，
并把他们培养成消费者，剥夺了他们不受诱惑的自由，但每次来到市场，
消费者都觉得自己在掌控一切。他们可以评判、评论和选择，
他们可以拒绝无限选择中的任何一个——除了“必须作出选择”之外。
寻求自我认同，获取社会地位，以他人认为有意义的方式生活，
这些都需要日复一日地到访消费市场。

消费品的这些特质和当代社会身份问题特有的矛盾性，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和谐和共鸣。
身份像消费品一样被占有，而占有是为了消费，所以它们终将消失。
和市场上的消费品一样，对一种身份的消费不应该——不允许——熄灭对其他更新、
更好身份的渴望，也不应该——不允许——妨碍人们接纳新身份的能力。
这意味着，与其去其他地方寻找工具，不如将注意力集中到市场。

生产者只能集体完成使命，生产是一种集体性事业，需要分工、合作和协调。
个别情况下，某些局部可以独立运行，但是，
如何与其他部分衔接以创造最终产品仍是任务的关键，常思于执行者的脑中。
生产者即使彼此独立，也会聚集在一起工作。每个人的工作只有在交流、
沟通、融合中才有收获。

消费者恰恰相反。消费彻头彻尾是一种个人的、独立的乃至孤独的活动。
这种活动通过不断地满足和唤醒、缓释和激发某种欲望实现，
这种欲望通常是一种私人的、难以言表的感觉。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集体消费”。
在消费过程中消费者确实可能会聚在一起，但即便如此，
消费的本质仍然是一种彻头彻尾孤独的、私人的生活体验。
聚集只不过凸显了消费行为的私密性，增强了其乐趣。

如果挑选商品时有其他消费者陪伴，或身处于充斥着消费信徒的熙熙攘攘殿堂，
整个消费过程就更加令人愉悦。在人满为患的餐厅吃饭，在拥挤的商场或游乐园闲逛，
都能体会到这种乐趣。在所有类似的场景中，被共同欢庆的却是选择和消费的个性，
这种个性通过其他消费者的模仿得到重申和再次确认。
若非如此，群体的消费行为对于消费者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
消费活动从来就与团结协作格格不入，也不被其影响，
一切联结的努力在面对消费行为特有的孤独症时都束手无策。即使聚集在一起，消费者依然是孤独的。

选择的自由设定了消费者社会的阶层，设定了消费者社会的成员（消费者）
绘制生活理想的框架，为他们定义了自我改善的方向，以及“美好生活”的图景。
一个人选择的自由度越大，自由行使的选择权越多，他在社会阶层中的地位就越高，
获得的社会尊重和自尊就越多，距离“美好生活”的理想也越近。
当然，财富和收入也很重要，否则消费选择就会受到限制或被完全剥夺，
它们作为资本（用于赚取更多金钱的金钱）的用途即使没有被遗忘，
也逐渐退居次席，让位于扩大消费选择的范围。

贮藏、储蓄、投资的意义在于拓宽消费者选择的预期。
然而，它们不是提供给大多数普通消费者的选项，因为那只会招致灾难。
储蓄增加和消费信贷萎缩绝对是坏消息，信贷的膨胀才是“事情朝正确方向发展”的可靠信号，
受到欢迎。消费者社会不会轻易呼吁延迟满足。这是一个信用卡社会，
而非存折社会。消费者社会“活在当下”，物欲横流，没有耐心等待。

同样，不需要用“规范管制”以及随之而来的纪律训练和无处不在的监控来
确保人们的需求顺应市场经营者的利润，也不需要重塑“需求经济”（消费者—商品经济）
来匹配消费者的欲望。诱惑，炫耀未曾经历的奇景，承诺前所未有的体验，
贬低已经尝试过的一切，才是最有效的。
当然，前提是信息要有效传达给接收者并将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些令人激动的未知体验上。
消费，愈发多样化、愈发丰富的消费，对消费者来说必须是一种享受，
而不是折磨他们的义务。消费者必须以审美趣味为导向，而不是以道德规范为导向。

“实践智慧”需要大量的信任，需要安全的避风港让信任安全地停泊。
于是，消费者社会也是咨询和广告的天堂，是预言家、
算命先生、贩卖魔法药水的商人和点金术士的沃土。

从伦理学的角度，严格地说任何工作都有价值，没有哪个低人一等，
所有工作都能增加人的尊严，都同样服务于道德得体和精神救赎的事业。

它淡化了工作之间原本显著的差异，包括带来满足感的能力、
带来地位和声望的能力，以及能够提供的物质利益。

对工作的美学审视则截然不同。它强调了区别，放大了差异。
它把某些职业提升到引人入胜的程度，赋予其精致的美学内涵、真正的艺术性体验；
其他那些为了生计获取报酬的职业则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这些“高大上”的职业对其欣赏者有同等的素质要求——良好的品位、
足够的修养、独到的眼光、无私的奉献精神和优秀的教育。
其他类型的工作一律被认为是悲剧，一文不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人们心甘情愿、
自由选择的标的。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在无法获得任何其他生存手段的情况下，才有人会从事这类工作。

娱乐式工作是一种最令人羡慕的特权，那些有幸得到这种特权的人，
一头扎进工作提供的强烈感官享受和令人兴奋的体验中。“工作狂”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
7×24小时地专注于工作的挑战。这些人并非过去的奴隶，而是当下幸运和成功的精英。

富有成就感的工作，能够自我实现的工作，作为人生意义的工作，
作为生活核心的工作，作为骄傲、自尊、荣誉和名声的源泉的工作，
简而言之，具有使命感的工作，成为少数人的特权，成为精英阶层的特有标志。
其他人只能敬畏地远观、艳羡，只能通过低俗小说和肥皂剧来体验。
他们在现实中没有机会从事这类工作，体验这种生活。

“灵活的劳动力市场”不提供终生职业，也不容许它们存在。
对从事的工作产生感情，爱上这份工作，根据这份工作和运用的技能确定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
意味着成为命运的人质。鉴于所有工作的短暂性和所有合同中都包含的期限条款，
这既不现实，也不值得推荐。除了少数的天之骄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在当今灵活的劳动力市场上，对工作从一而终会带来巨大的风险，
会招致心理和情感上的灾难。

这样一来，勤奋和奉献的劝诫显得虚伪、空洞，理智的人最好能够洞察本质，
看穿老板所布置游戏中的“使命感”外衣。老板其实并不指望员工们相信自己说的是肺腑之言，
他们只希望彼此对这场游戏心照不宣，并据此行事。对老板来说，
员工若真的接受所谓的“使命感”会积聚麻烦，下一次“裁员”或“合理化”时，
这些麻烦就会爆发。道德说教或许可以在短期获得成功，但长远来看都会适得其反，
因为这会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使他们偏离真正的使命——身为消费者的追求。

所有这些“该做”与“不该做”、梦想和代价、诱导和警告，
交织成一副奇景展现给苦苦寻求自己使命的人们。就伟大的运动员或某个领域中最耀眼的明星而言，
在他们非凡的成就和声望之下，失去的是生命中所有可能阻碍成就的东西，
他们摒弃了所有凡夫俗子珍视的乐趣。他们的成就无疑是最真实的。
田径场或网球场是最能检验“真才实学”的舞台。如果歌手能够站在挤得水泄不通的狂热剧场中演唱，
那么他/她的优秀性就毋庸置疑。在这些公开场合中，似乎没有矫揉造作、
阴谋诡计、装腔作势、幕后操作的空间。所有这些都是真实的，每个人都在观看，并作出评判。
这些关于使命的戏码自始至终都在拥趸面前公开上演
（看似如此。事实上，表演的可靠度需要大量的脚本和筹划）。

被崇拜的明星如同其他被崇拜的圣明一样，可以被敬仰，被视为典范，却不可效仿。
他们象征着人生的理想，也象征着人生理想的遥不可及。体育场和舞台上的明星格外富有，
他们倾心付出、克己自律，最终收获了“以工作为使命”这则信条孕育的果实。
咏诵那些网球、高尔夫、斯诺克或国际象棋锦标赛冠军令人瞠目结舌的奖金，
或是足球运动员的转会费，与那些虔诚的信徒咏诵神的奇迹和殉道者的苦难一样，
是这种崇拜的重要组成部分。

工作曾经是个人动机、社会整合和系统再生产的交汇，
但现在它离这个核心位置越来越远，如前所述，曾经作为最高管理原则的工作伦理正在逐渐降格。
如今，它退出了（或者说被挤出了）许多它曾经直接/间接统治的社会生活、个人生活。
非就业人口或许是它最后的退路，或者说最后的生机。把穷人的悲惨遭遇归咎于他们不愿意工作，
指控他们道德沦丧，把贫穷说成是对罪恶的惩罚，这是工作伦理在新的消费者社会能做的最后贡献。

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贫穷意味着直接威胁人的物理生存——因为饥饿、
病重时无人照顾或缺乏住所而面临死亡的威胁。目前全球仍然有很多地方面临着这样的危险。
即使提升穷人的生存条件，使他们脱离仅能勉强生存的境遇，贫穷仍意味着营养不良、
变幻莫测的气候的威胁和无家可归——相较于特定社会中公认的营养、
衣着和住宿的应有标准而言。

贫穷并不仅限于物质匮乏和身体上的痛苦，也是一种社会和心理状况。
每个社会都有“体面生活”的衡量标准，如果无法达到这些标准，
人们就会烦恼、痛苦、自我折磨。贫穷意味着被排除在“正常生活”之外，
意味着“达不到标准”，从而导致自尊心受到打击，产生羞愧感和负罪感。
贫穷也意味着与既定社会的“幸福生活”无缘，无法享受“生活的馈赠”。
随之而来的是怨恨加剧，并以暴力行为、自惭形秽或兼而有之的形式表现出来。

消费者社会中，“正常生活”是作为消费者的生活，他们专注于从各种公开的机会中选择，
以获取愉悦的感受和生动的体验。“幸福生活”的定义是：
抓住很多机会，错过的机会很少，甚至没有，抓住最被人乐道、最被羡慕的机会，
而且最好捷足先登，不落于人后。和其他各类社会一样，
消费者社会的穷人没有机会过上正常生活，更不用说过上幸福生活。
在消费者社会中，一个人无法幸福地生活，甚至无法正常地生活，
就意味着他/她是失败的消费者，或者说是有缺陷的消费者。
所以，消费者社会的穷人，被社会，也被其自身定义为有瑕疵的、有缺陷的、
不完美的、先天不足的消费者。简而言之，就是不合格的消费者。

在消费者社会里，作为消费者的不合格是导致个人社会降级和“内部流放”的首要原因。
正是这种不合格、这种无法履行消费者义务的无能，转化为痛苦，他们被抛弃、
被剥夺、被贬低、被排除在正常人共同享用的社会盛宴之外。
克服这种不合格被视为唯一的救赎，是摆脱屈辱困境的唯一出路。

消费世界不允许“无聊”存在，消费文化致力于消除它。按照消费文化的定义，
幸福的生活是绝缘于无聊的生活，是不断“有什么事发生”的生活，新鲜又刺激，
因为新鲜所以刺激。消费市场作为消费文化的忠实伙伴和必不可少的补充，
能够防止烦躁、无聊、审美疲劳、忧郁、绝望或厌倦——曾经困扰富裕舒适生活的所有疾病。
消费市场确保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尝试过所有的东西”而绝望或沮丧，
从而失去生活的乐趣。

想要缓解无聊，就需要花钱。如果想一劳永逸地摆脱这个幽灵的纠缠，
达到“幸福状态”，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欲望是免费的，但实现欲望，
进而体验实现欲望的愉悦状态，需要资源。对抗无聊的药方不在医保范畴，
金钱才是进入治疗无聊的场所（如商场、游乐园或健身中心）的通行证。
这些场所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效的疫苗，可以预防疾病的滋生，
它们存在的意义是让欲望不断沸腾，永不停歇，也无法停歇，但由于预期的满足而深感欢愉。

所以，无聊是消费者社会特有的社会分层因素产生的心理学结果。
这些因素包括：选择的自由度和丰富度、流动的自由度、消除孤立和组织时间的能力。
在社会分层的心理学维度中，它或许是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最痛苦的感受，
也是他们最恼怒、最抗拒的感受。急于摆脱无聊或减轻无聊，是他们行为的主要动机。

然而，实现目标的难度也是巨大的。消解无聊的常规措施对穷人是可望不可即的，
所有非常规的、别出心裁的措施必然又被视为非法，受到秩序维护者和法律的惩罚。
荒谬的是（其实也不那么荒谬），挑战法律和秩序成为穷人最愿意用来对抗无聊的冒险，
毕竟富裕的消费者相对安全的方法对他们过于遥远。
在这种冒险中，期望和可承担的风险都经过了谨慎的权衡。

如果说穷人的基本特征是有缺陷的消费者，那么，贫民区的人们几乎很难得当地安排他们的时间，
特别是以一种被公认为有意义的、令人满意的方式。

懒惰的罪名总是危险地盘旋在失业者家园的上空，只能以夸张、过度、
最终流于形式的家庭劳碌与之对抗（尤其是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
比如擦洗地板和窗户，清洁墙壁、窗帘和孩子们的衣物，打理后花园。
即使在有缺陷消费者聚集的贫民区，人们仍无力抵御作为一个不合格消费者的污名和耻辱。
按照周围人的标准去做是不行的，因为得体的标准已经被设定了，并不断提升。
它来自远离邻里守望的地方，来自报纸杂志和光鲜亮丽、永不间断地传递消费者福音的电视广告。
贫民区那些绞尽脑汁的替代品不堪一击，不值得骄傲，无法减弱自卑的痛苦。
关于一个人是否是合格消费者的评价来自远方，本地舆论根本无法与之抗争。

“人们满足于自己拥有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威胁”。

这种错觉是把精英主义的解释投射到社会层级更低的人身上的倾向造成的。
四海为家、充满变化、不受家庭约束的生活方式在富裕阶层中备受推崇，
年轻人离乡背井，涌入大城市，追寻“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的勇气和自信总是被人们歌颂（且浪漫化），
被视为在一个崇尚和回报个人创新的社会中开始生活的准备
［回想一下诺曼·泰比特（Norman Tebbit）的演讲“骑着单车”］。
艾曼纽利指出，“让穷人的孩子出发流浪是他们的‘启蒙之旅’，让他们能够‘找到自我’”，
没有什么想法比这种理念更加错误了。“启蒙之旅”绝不是这种漫无目的、
毫无前途的游荡，“没有什么比这更具破坏性”。

于是，人们真正拥有的东西被淡化，被贬低，被较富裕的人锋芒毕露的奢侈消费所掩盖：
“富人成为被普遍崇拜的对象”。

回首过往，曾经作为英雄被大众崇拜的是“白手起家”的富人，他们严格、
执着地履行工作伦理并获得了回报。时过境迁，现在大众崇拜的对象是财富本身
——财富是最梦幻、最奢华的生活的保障。重要的是一个人能做什么，
而不是应该做什么或已经做了什么。富人普遍受人爱戴是因为他们选择自己生活的神奇能力
（居住的地方、共同生活的伴侣），并能随心所欲、不费吹灰之力地改变它们。
他们似乎永远游刃有余，周而复始，没有终点，未来永远比过去更精彩、更诱人。
需要特别指出，对富人唯一重要的是他们的财富为他们打开的广阔前景。
他们看起来确实是以消费美学为指引的，他们对消费美学的掌握
（而非对工作伦理的服从和经济上的成功）才是他们高人一等的核心，
是他们获得普遍崇拜的原因。

希布鲁克指出，“穷人与富人并非生存于相互独立的文化中。
他们只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而这个世界是为有钱人的利益设计的。
穷人的贫困不但因经济增长而加剧，也因经济衰退和停滞而加剧”。
我要补充的是，“因经济增长而加剧”，具有双重意义。

在穷人变得更贫穷的同时，非常富有的人——那些消费美德的典范——却更加富有。
近来创造了“经济奇迹”的英国，最贫穷的五分之一人口的购买力低于其他任何
一个西方大国的同等人群，而最富有的五分之一人口却是欧洲最富有的人群，
他们所享有的购买力相当于传说中富裕的日本精英阶层。
穷人越是贫穷，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生活模式就越高高在上，越匪夷所思，令他们崇拜、
觊觎，渴望效仿。因此，“主观上的不满足”，以及随之而来的耻辱和污名化造成的痛苦，
由于生活水平下降和相对贫困恶化的双重压力而加剧。

那些接受福利援助的人无异于敲诈勒索，他们必须是失败者，
由此社会的大多数人就可以把自己的幸运归结于节俭，把自己的人生看作成功的故事。

通过为贫困家庭的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适当的医疗服务、体面的住所和健康的营养品，
它保证了资本主义工业可雇佣劳动力的稳定供给，这是任何公司或集团都无法做到的。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延续有赖于源源不断地购买劳动力，
所以必须把未来的劳动力变成未来的雇主愿意购买的商品。
福利国家建立了随时准备服役的劳动力“后备军”，并帮助他们在不需要服役时保持良好的状态。

然而，现在雇主们不再需要国家来帮他们管理后备劳动力，
多余的劳动力可能永远不会再成为商品。不是因为有质量缺陷，而是因为需求消失了。

资本的先知们发现，相较于把远方的廉价劳动力招募到本土，
不如自己直接去那里更加方便、成本更低。

商人深知，如果想获取更好的收益，最好是不再局限于本地。
他们需要为自己代言的总理和外交部部长，在扩张的旅程中向远方的政府引荐他们，
并在必要时提供扶持。

可以想象，只有允许压低本地劳动力成本，雇主才会留下来。
但在这个方面，福利国家的核心理念，即国家对公民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更重要的是，大规模地贫困化本地劳动力，从长远来看（也许不需要很久）会产生负面的效果。
本地劳动力也是本地的消费者，
消费品生产者正是把经济成功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偿付能力和购买意愿上，
并从中寻求对抗利润下降和破产的保障。

即使福利国家受到经济基础崩溃的威胁，但它曾经获得的跨党派、跨阶级的政治支持，
难道不足以支持它继续前进吗？而且，一直以来历史都向我们表明，
民主的包容性越强，它就越果断地走向对弱者的保护，走向集体保险。

真正的原因或许在于他们缺乏自信。运气使然，到目前为止他们仍能自力更生，
但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运气能永远持续下去？他们所处的世界声名狼藉，
因为繁荣是那么不平均、那么零散、那么不可靠。在这个世界上，
最令人惊叹的财富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更渺小、更脆弱的生命被拽入深渊。
一个人需要如何足智多谋才得以安全度日？安全难道不需要比最勤勉的努力所召唤的东西更有力、
更可靠的基础？这是每个人需要面对的问题。这是一个反问，有且只有一个答案。

把国家福利的服务对象限定于选民中被政治边缘化的那部分人，
是降低福利质量无懈可击的秘诀。如此一来，在非贫困人群的眼中，
那些私人保险公司提供的最不靠谱的条款，相比国家福利仍像十足的奢侈品。
有趣的是，国家保障体系的恶化也降低了私人保险服务的质量，降低了人民普遍的期望水平。
福利质量糟糕（且越来越糟糕）是反对福利开支的最好论据：
福利体系的价值越来越低，以至于大多数选民都认为这种开支纯粹是浪费。

长期实施经济审查的另一个影响是对福利领取者的污名化。简单来说，它传达了一种信息：
需要援助是一种失败的标志，意味着达不到大多数正常人能达到的生活标准。
因此，申请福利等于承认失败。大多数人似乎从来不会使用公共财富，他们通过税收减免、
职业便利和津贴、公开的或灰色的商业补贴等形式获得的收益，
被公认为是他们应得的，不存在任何亏欠。

消费主义最重视的是“选择”。选择，就纯粹的形式而言是一种价值，
也许是消费主义文化中唯一不容置疑的价值。它是消费者社会的元价值，
被用于评价和排序所有其他价值。这不足为奇，因为消费者的“挑剔”是作为市场命脉的竞争力的映射。
为了生存，进而发展，消费市场首先必须按照自己的形象塑造消费者：
选择是由竞争提供的，鉴赏力使得这种供给具有吸引力。

工作伦理和新穷人

19世纪初，工作伦理的传道者非常清楚他们在宣扬什么。
当时，劳动是财富的唯一来源，生产更多的东西基本等同于让更多的人参与生产过程。
渴望生产更多产品的企业家队伍不断壮大，不愿意按照企业家提出的条件工作、
生产的穷人也越来越多。可想而知，工作伦理可以调和两者的矛盾。
工作不仅能够使国家富强，也能帮助个人脱贫致富，这种理念听上去很真诚。

今天，无论接受救济的穷人是否真的不愿意参加生产，都丝毫不会影响生产力的增长。
现在的企业不需要用更多的工人增加利润。即使他们需要工人，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能很容易地找到，而且价格便宜得多，虽然这加剧了本地穷人的贫困。

“常规劳动者”从事的工作既不需要难以掌握的稀有技能，
也不需要面对面与顾客沟通所需的特殊机敏，
因此他们可以比较容易地在所有有偿的低技能工作中切换。
但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也很容易被弃用，工作不稳定。
他们随时可能被替换，这不会给雇主带来什么损失。他们可能在生意不景气时被就地解雇，
因为业务回暖时有很多这样的人随时可以上岗。因此，他们没有找麻烦的气力，
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即使有能力也愿意争取更好的就业条件，他们仍没有胜算的机会。

这类人很少有抗争的意愿，特别是团结起来一致行动的意愿。
所有的情况似乎都对他们不利。他们的工作是脆弱的，肯定不会持续很久，
随时可能消失不见；今天的伙伴明天可能就各奔东西，去向遥远的地方……
投身于工人的团结和集体抗争，需要付出长期的、充满风险的努力，注定收益不大，
成本却高得难以计量。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很久，看不到任何改观，
那些受雇者的世界观和心态也会相应变化。“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和“各人自扫门前雪，
莫管他人瓦上霜”在潜移默化之间不可避免地成为审慎而有效的生存哲学。

无论什么工作，从雕塑到餐饮服务，人们都认同那些有挑战、有难度的任务。
然而，操着各种语言的工人毫无征兆地来了又走，每天都有全然不同的订单进进出出，
在这个充满灵活性的工作场所，机器才是唯一真正的秩序标准，
所以必须让机器对于任何人——无论是谁——都是容易操作的。
在一个灵活性的体制中，有难度的任务只会带来麻烦。
这就带来一个可怕的悖论，当我们减少困难和阻力的时候，
我们也在培育工作者不去挑选和漠不关心的行为。

在“福特式工厂”时代，在庞大、笨重的工业厂房中工作的，是大量的本地劳工，
老板的财富和利润取决于雇员的认同和士气，雇员的生计也取决于老板的仁慈。
但是，这样的时代已经结束。依赖关系不再是相互的，而是单向的。
求职者仍像以前一样“受缚于土地”，不能自由迁徙，只能依赖本地的工作谋生，
资本现在则可以无拘无束地移动，不用在意距离和国界。

资本家雇用工人不再受限于本地劳动力市场，因此，他们选择基地的首要标准是利润最大化，
以及充足的低要求、温顺、不会招惹麻烦的劳动力。
合格并迫切愿意成为“常规劳动者”的人随处可见，
他们愿意接受任何工作，愿意接受最卑微的薪水。
资本完全没必要承受本地劳动力日益膨胀的自信（以及日益增长的要求）
所带来的不便（和高昂的成本）。长期雇用导致这些定居劳动力越来越勇敢，
并且有足够（过多）的时间变得更团结、更强大、更坚固。
然而，当游牧资本想要转移到其他地方时，定居的劳动力根本就没有机会阻碍它转移，
更不用说将其永久绑定，因此他们没有机会争取自己的权利，实现自己的抱负。

他们“喜欢创造、竞争和迁移”，他们生活在一个“没有固定价值观、
对未来无忧无虑、自我主义和享乐主义”的社会。
他们“享受新鲜事物，崇尚冒险精神，唯变化为永恒，以交融为富足”。

随着经济周期的每一次轮回，“失业”这个概念的内涵发生了变化，
“失业”之下的希望也越来越不切实际。这种体验无情地累加，
推动了真正的“范式转变”产生——“过剩”这个新词，替代了“失业”。

所谓“过剩”的人被标记在资产负债表的借方，而非贷方，因为无论是现在还是可预见的未来，
他们都不能增加社会的财富——他们增加的只是社会的负担（公共支出）。
他们是“资源黑洞”，是尚无清晰解决方案的“问题”；
从事“经济活动”的那部分人带来的经济增长和社会繁荣，
似乎也创造不出“过剩”的人的工作需求，无法使他们重新就业。
就所有现实意义而言，如果他们不存在，经济会更好。
简而言之，他们应该继续被排除在经济活动之外。

如今的精简型、小型化、资本和知识密集型产业，则把劳动力视为生产力提升的制约要素。
这是对曾被奉为经典的斯密-里卡多-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直接挑战。
劳动力过剩被视为灾难，所有寻求合理化（提升投入产出比）
的努力首先都会集中于进一步削减雇员数量的可能性。“经济增长”和就业率的提升，
实际上是相互矛盾的；技术进步是以劳动力的替代和淘汰为标准的。
在这种背景下，工作伦理的劝诫显得愈发空洞，它不再符合“产业的需要”，
也很难被描绘为实现“国家财富”的必经之路。工作伦理能够持续存在，
或者说近来在政治主张中有所复苏，只能解释为：在我们这样的后工业时代，
在这个消费者社会，人们期望它发挥一些新的作用。

术语“工人阶级”（working class）属于这样一种社会意象：
这个社会中，富人和穷人有着不同的社会分工，又互为补充。
“工人阶级”让人联想到一个积极参与社会生活的阶层，
他们对社会作出有益的贡献，并获取相应的回报。

术语“下层阶级”（lower class）属于社会流动性意象：
这个社会中的人是流动的，所处的每个阶层都是暂时的，原则上可以改变。
“下层阶级”让人联想到一个被置于社会底部的阶层形象，
他们可能向上攀登，从而摆脱当下的困境。

术语“底层阶级”（under class）则属于这样一个社会意象：
这不是一个完全开放和包容的社会，其真正的范畴小于社会各组分的总和。
“底层阶级”让人联想到那些被排除在阶级体系之外的人，他们没任何机会，
也无法被重新接纳；他们没有容身之所，对社会没有任何有益的贡献，原则上不值得救赎。

哪些人是目标群体呢？共有四类人：刚入狱的罪犯、正在接受治疗的瘾君子、
靠救济生存的没有6岁以下子女的女性，以及17至20岁的辍学青年。
制定规则的人一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四种类型虽然看起来不同，
但本质上具有相同的问题，或者说表现出相同的问题，所以需要同样的治疗方法。
这种先入为主的理念在野猫中心得到了实践：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被安排在一起，
服从于同样的管理，每天接受同样的指导。野猫中心为他们提供了所有他们需要的、
应当为之努力的社会定义。再一次，言成肉身。

贫穷的文化核心似乎是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也就是心理学所说的效能缺失。

第一，关于饥荒或者人们被迫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的新闻，总在暗示，
在“电视中”的人们死于饥荒和疾病的那片遥远土地上，
也诞生了“亚洲小龙”——虽然所有“小龙”加起来也不及亚洲人口的百分之一。
它们传达了想要传达的：饥荒和无家可归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其他选项是存在的，然而他们缺乏勤奋和决心。字里行间的意思是，
穷人应该对自己的命运负责。他们可以像“亚洲小龙”一样，选择勤奋节俭的生活。

第二，这些新闻的行文把贫穷降格为仅仅是饥饿范畴。这个策略有两个效果：
贫困的真实规模被降低了（全世界有8亿人长期营养不良，但约有40亿人，
即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二，生活在贫困中），今后的任务也被局限在帮助饥饿的人寻找食物。
但是，正如卡布辛斯基指出的，这种对于贫困问题的表述，比如最近《经济学人》
在“如何养活世界”的标题下对世界贫困问题的分析，“非常恶劣地贬低了——
实际上是否认了——我们声称需要帮助的人的人性”。“贫穷=饥饿”，
这则等式掩盖了贫穷的复杂性：“令人恐怖的生存和居住条件、疾病、文盲、敌视、
支离破碎的家庭、衰弱的社会关系、没有未来、没有生产能力”。
这些都是饼干和奶粉无法解决的。卡布辛斯基还记得，
他在非洲乡村游荡时遇到的孩子“不是向我乞讨面包、水、巧克力或玩具，
而是乞讨一支圆珠笔，因为他们上学时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写作业”。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媒体展示的可怕画面与受指责违背工作伦理的穷人困境之间的联系，
被小心翼翼地回避了。被展示的是受苦的人和他们遭受的饥饿，
但无论观众如何睁大眼睛，都无法在画面中找到任何工作器具、可耕作的土地或牲畜。
在一个不需要更多劳动力的世界里，工作伦理的空洞承诺和这些用于宣泄道德冲动
的人所处的困境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工作伦理在这个过程中毫发无伤，
准备再次扮演鞭子的角色，把本土的穷人赶出他们徒劳寻求的福利国家的庇护。

遭受饥荒的人不能作为道德对象，我们的立场也不是道德问题。
道德只为慈善盛宴而存在——那些怜悯和同情的浓缩物爆炸产生的宏大的、
稍纵即逝的场面。一说到我们（富人们）对世界上穷人的持续痛苦负有集体责任，
经济计算就会占据上风，自由贸易规则、竞争力和生产力取代了道德准则。
经济发言的时候，道德最好保持沉默。

全球化之下的工作与过剩

对人的“精简”意味着更多的过剩。就人而言，
那些制造出来的过剩构成了“再造”的主要“废弃物”。
为了生存，公司必须向股东证明投资是有回报的。为了做到这一点，
他们必须证明自己有能力侵略和征服，有能力“创造性地破坏”，
就像“处女地”充沛的殖民时代一样。在目前的情况下，一种有效的方法是兼并，
这种兼并有时是友好的，但大多数是恶意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资产剥离”“精简”“外包”和大规模（自愿或不自愿的）裁员。

几十年前，工业机器引发的手工业行业解体为许多人招致了苦难。
几十年后，轮到了矿山和工厂，它们曾经拯救过因农业技术进步而流离失所的受害者。
所有这些例子里，减轻劳动者生活压力、提高他们生活水平的方法，无不是寄望于转移人口、
减少本地就业竞争。这种补救措施似乎是明摆着的，也没有引起任何争议，
毕竟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迅速安置那些剩余的劳动人口。
正如农业工人工会的传奇领袖约瑟夫·阿奇（Joseph Arch）1881年在女王陛下的农业委员面前的证词[3]：
问：你如何确保劳工获得更高的薪水？
答：我们已经大大减少了市场上的劳工数量。
问：你们是如何减少市场上的劳工数量的？
答：在过去的八九年里，我们已经移民了大约70万人，包括男人、女人和儿童。
问：这70万人是如何移民的？资金来自哪里？

答：我去了加拿大，和加拿大政府达成了协议，给他们那么多的人，并从交易中得到那么多的资金。

通过大规模驱逐过剩人口，把本地产生的“社会问题”输出到远方的另一个原因，
是担心拥挤在城市里“过剩的人”成为不安定因素。城市之中零星却不断发生的动乱，
刺激了当权者的决策。1848年6月以后，巴黎的“贫民区”被全面清洗，
大批桀骜不驯的穷苦人和下层民众被集中送往海外的阿尔及利亚。
巴黎公社之后，历史又一次重演，这一次的目的地是远离巴黎的新喀里多尼亚（New Caledonia）。

从一开始，现代就是大迁徙的时代。至今为止，不计其数的人远渡重洋，离开无法生存的故土，
去往满载憧憬的异国他乡。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代化的热门区域不断变化，
热门的线路也不断变化，但总体来说，移民都是从世界上“较发达”（现代化程度较高）
的地区向“不发达”（在现代化冲击下还未舍弃其传统的社会经济平衡）的地区流动。

移民是由多种元素决定的。一方面，过剩人口无法在自己的国家找到有报酬的工作，
或无法维持既有或继承的社会地位，这通常出现在先进的现代化进程主导的地区。
另一方面，同样因为快速的现代化，产生了过剩人口的国家（即使是暂时的）
在技术和军事上优越于那些尚未开始现代化进程的国家。
这种优越性足以使他们把这些落后地区视为或作为“无人区”（或在镇压“土著人”的反抗过程中，
或在殖民者觉得安抚太过麻烦而挥舞武力的过程中，把这些区域变成无人区）：
也就是说，大规模迁徙的条件已经成熟。据不完全估算，自
欧洲士兵和商人首次抵达这些“未开化”地区并定居到20世纪初，
这些地区的土著人口数降至最低点，约有3 000万—5 000万当地居民死于非命，
约占他们总人口的80%。[5]许多人被杀害，许多人死于外来疾病，
其余的人因为失去了几个世纪以来先辈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而死亡。
正如查尔斯·达尔文对欧洲主导的“蛮荒开化”这个传奇进程的总结，
“欧洲人走到哪里，死神就降临哪里”。

我们应该教育我们的孩子，让他们认识到不公平：我们这些坐在桌子后面敲打键盘的人的工资，
是那些打扫厕所弄脏双手的人的10倍，是那些在第三世界国家制造键盘的工人的100倍。
我们应当让他们看到问题的所在：先实现工业化的国家的财富是尚未实现工业化的国家的100倍。

计算机只是号称要创造平等世界的众多商品的一个代表，事实上，这些商品确实取悦于消费者，
但根本无法拯救其生产者于苦难。“耐克运动鞋的轨迹可以追溯到越南的血汗工厂，
芭比娃娃的衣服可以追溯到苏门答腊的童工，
星巴克的拿铁咖啡可以追溯到危地马拉被烈日炙烤的咖啡园，
壳牌石油则可以追溯到尼日尔三角洲被污染的贫困村庄。

如果过剩的人口（那些“多余”的人，不能重新融入正常的生活模式，
不能被重新加工成“有用”的社会成员）可以被定时清理，
运送到寻求经济平衡和社会平衡的围墙之外，那么那些免于被清理而残存于围墙之内的“剩余”人口，
就需要被标记为“可以回收利用”。他们的确“失去了有用的工作”，但那只是暂时的。
他们的“被排除”是一种非正常现象，需要得到治疗，以帮助他们尽快“回到”我们中间。
正如之前所说的，他们是“劳动力后备军”，需要保持良好的状态，以确保第一时间回到工作状态。

监狱是把穷人和失业者（更准确地说，无法就业的人）
从“社会问题”范畴转移到法律秩序范畴的过程中采用的手段，
是消除他们对于整个社会潜在的破坏性影响的投资。
所有这些手段，如不断扩展的城市贫民窟、了无生气的难民营，
都涉及由安保人员提供的空间隔离服务。社会工作者和社会福利人员已经被他们完全取代。

新穷人的前景

渴望把人类世界变成一个无机的世界，在那里一切都完美运行，按部就班，
服从于一个超越个体的系统。然而，向往秩序就是向往死亡，
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不断破坏秩序的过程。或者换句话说：
对秩序的渴望是一种堂皇的托辞，是强烈厌世的借口。

事实上，对秩序的渴望未必源于厌世，却会促进厌世，因为它为厌世支配的所有行为提供了一个借口。
我们说过，任何秩序都在不顾一切地把一致性、规律性和可预测性强加给人类世界，
但人类倾向于多样化、反复无常、不可预测。正如柯奈留斯·卡斯托里亚蒂斯所言，
人类是“一种能够创造其他事物的存在，是变化的源泉，因此他们也不断改变自身”，
人类的世界（除非是墓地）不可能是同一的、规律的、可预测的。
人的存在就意味着不断选择并推翻选择，而要阻止人们进一步选择，
使当下的选择不能被推翻，则需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只有出于“选择质量”的考虑，
向往秩序才可以想象。任何一种秩序模式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它想要取代所有其他选择，
终结所有进一步的选择。不过，终结选择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是否有意，是否欢迎，
厌世必将随之而来。怀疑、厌恶和憎恨，这些糅合出厌世的情绪和态度，
是人类与生俱来、根深蒂固、不可救药的怪癖，是无止境混乱之源。

在挖掘穷人的价值方面，前现代的欧洲比现代做得更好。
那时的穷人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上帝的子民，是“神圣的存在之链”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作为上帝造物的一部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充满了意义和目的。
穷人确实受苦，但他们的苦难是对原罪的忏悔，是得到救赎的保证。
那些更幸运的人可以帮助、救济这些穷人，并在这个过程中获得自己的救赎。
因此，穷人的存在是上帝的礼物：一个实践自我牺牲、施行善举、忏悔罪孽、
获得救赎的机会。可以说，一个依靠来世寻求尘世生活的意义的社会，
如果没有穷人的存在，就需要另外寻找一种救赎的手段。

褪去宗教光环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仅仅因为存在而享有权利，
所有事物都必须展示出合法、合理的证据证明自己可以享有权利。
最重要的是，与前现代的欧洲相比，这个现代性的勇敢新世界有自己的规则，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它把现存的一切都置于尖锐的理性审视之下，
认为没有什么可以限制它的权威。这个世界拒绝“逝者凌驾于生者的力量”，
拒绝传统、传承或习俗的权威。秩序和规范取代了神圣的存在之链的构想。
与后者不同，秩序和规范是人类的产物，是有待人们通过行动实施的设计——
它们尚未建造完成，并非人们已经找到并安然遵守的东西。
如果遗留下来的现实与规划好的秩序格格不入，那现实就是错的。

于是，穷人的存在成为一个问题（“问题”是指引起人们不适的东西，
总能引发解决、补救或消除它的冲动）。穷人是秩序的障碍和威胁，
也违背了规范。

穷人是双重危险。一方面，既然他们的贫穷不再是天意的裁决，
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谦卑恭顺地接受自己的命运，而是有各种理由抱怨和反抗那些更幸运的人，
指责他们造成了自己的贫穷。另一方面，古老的基督教慈善思想现在看来是一种不可容忍的负担，
是无意义的财富消耗。把财富分享给那些得不到命运眷顾的人，
曾经是一种对于来世的明智投资，但它“不合情理”，当然也就不符合现世的社会逻辑。

很快，穷人又带来第三个危险：那些温顺接受神的旨意不再努力摆脱苦难的穷人，
根本不愿从事工厂的工作，一旦他们习惯并视为“天生”的微薄需求得到了满足，
就不愿再出卖自己的劳动。初期的工业社会常常困扰于劳动力短缺，
那些甘于现状的穷人是工业时代企业家的噩梦：他们对稳定的工资不感兴趣，
一旦有了足以度日的面包，就不愿意继续忍受长时间的苦役。这确实是一个恶性循环：
穷人反抗他们遭受的苦难导致叛乱和革命，穷人妥协于他们悲惨的命运遏制和阻碍工业企业的进步。
强迫穷人在工厂长期劳作似乎是解决这种循环的一种有效方法。

实现这个目标最明显的方法当然是剥夺穷人的所有其他生活来源：
接受条件，无论这些条件多么苛刻，无论这些条件多么令深恶痛绝，
它们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严格地说，在这种“别无选择”的情况下，
道德义务的说教是多余的，把穷人带到工厂车间的并非他们的道德冲动。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普遍认为工作伦理是一剂良药，甚至不可或缺，
可以一石三鸟地解决贫困、劳动力不足和革命的威胁，能够成为撒在苦涩糕点表面的糖霜。
把枯燥无味的工作提升到崇高的道德责任，或许能够让从事这些工作的人甘之如饴，
同时也迎合了那些提供工作的人的道德良知。事实上，当时的中产阶级已经接受了工作伦理，
习惯了以工作伦理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由此，选择工作伦理作为工具也就是自然而然的。

当时的观点分为两派，有些人视穷人为洪水猛兽，另一些人则以道德、良知、同情心为指引。
然而，在工作伦理这个问题上，他们达成了完全一致。一方面，
约翰·洛克（John Locke）制定了一个全面的方案以消除穷人与生俱来的“放纵”和“懒惰”：
把穷人的孩子关在贫民学校里培训他们从事正规的工作，
把他们的父母关在工棚里严加管教，用微薄的收入、强迫劳动和体罚约束他们。

用阿瑟·杨格（Arthur Young）的话说，“只要不是白痴，
所有人都知道底层阶级必须保持贫穷，否则他们永远不会勤奋”。
学识渊博的经济学家忙不迭地立即证明，当工资保持在低水平的时候，
“穷人会做更多的工作，实际上生活得更好”，而他们领取高工资时，
他们就迷失于无所事事和聚众闹事。

把穷人培养成未来的劳动者，曾经在经济和政治上都很有意义。
它促进了以工业为基础的经济的发展，很好地完成了“社会整合”的任务——
秩序维护和规范管理。然而，在“后现代”的消费者社会，这两种意义都不成立了。
现在的经济不再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它已经学会了在减少劳动力及成本的同时增加利润和产出。
同时，对规范和“社会纪律”的服从，主要是通过商品市场的吸引力来保证，
而非通过国家管理的强制力和圆形监狱网络管理之下的训练来保证。
在经济和政治上，后现代的消费者社会无需把大部分社会成员卷入工业劳动就能够茁壮成长。
实际上，穷人不再是后备劳动力，工作伦理的呼吁越来越虚无缥缈，与当今的现实脱节。

当今社会主要把其成员看作消费者，其次才部分地将其成员看作生产者。
想符合社会规范，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成员，就需要对消费市场的诱惑作出及时有效的反应，
需要为“清空供给”作出贡献，需要在经济环境出现问题时，积极参与“消费者主导的复苏”。

不过，这个假设很难得到验证。穷人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困境，即使他们关心，
也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表明他们的愤怒和付诸行动的决心。
他们的苦难无疑像所有时代穷人遭受的苦难一样，但与他们的父辈不同，
他们没有试图把自己的苦难重新变成社会关注的问题，或者这种尝试已经失败。

《2012米饭杀手——素食篇》

焯_百度百科 (baidu.hk)

面粉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淀粉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脾脏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有一天在看膳食结构的资料的时候，无意间舌头触及了嘴里静卧的咀嚼利器——牙齿。
牙齿的分布其实早就告诉了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尽量多吃素食。
你没发现么？虽然我们也有吃肉的尖牙，但是也仅仅是四颗而已。

若在往常，大口吃肉的确可以吃到很饱，但是大多也基本上是摊在椅子上撑得站都站不起来，
而如果是素食，即使吃得很饱也会觉得很舒服，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
看着窗外天高云淡，嘴上没有了太多的油腻，心里也就没了那么多焦躁。
因为素食其实是帮你找到了一种平衡，不饥不涨，觉得一切都是刚刚好。

为了让食物更快熟，可以用刀拍松，切开更多口子，更加入味。或者开水煮一下。

因为食材的表面不太平滑，很容易让几个触点过多受热而被炸煳

择朵大小均匀的话才能口感一致。

如果嫌切丝麻烦，可以直接用擦丝器。

芹菜上有一根根的粗纤维

在斜切芹菜段的时候，最好把切的角度加大一些，
这样不仅让每一段芹菜上的纤维更短、更易嚼，而且也更入味。

中火慢煮直到水量减少一大半，再转大火收成浓汁后淋在苦瓜上。

苦瓜最难吃和最难去除的不是苦味，而是涩味。
要去除涩味，可以用刀片去除苦瓜腔体内白色的瓤。

香干也放入沸水中稍焯烫，以去除豆腥味，然后切碎粒。

菠菜择去老叶后洗净，切去根部，然后放入沸水中焯烫片刻，以去除草酸。

将拌好的菜填入碗或宽口的杯子中压实，再倒扣在盘中即可。这一步纯属为了美观

在制作之前，先将菠菜焯一下，最好加一些盐，菜色可以更绿。

做烧菜不必像红烧肉一样，一定要等到汤汁全部收干后再出锅，
蔬菜里本身有一些水分，要是等汤汁收干的话会很费时间，
而且也会让蔬菜因太过于软熟而口感欠佳，所以等汤汁变浓之后就差不多了，
拿不准味道的可以盛一块出来自己尝一下，根据其熟软程度和味道，
决定是否继续炖煮，抑或是再加一些调料进去。

这道菜的口味，既温和，又让人胃口大开。
温水泡发，盐抓搓一下，再冲洗干净。

茭白如果不够鲜嫩，可能会在下咽之后返回一股涩味，
所以在烧制之前，要把茭白在沸水里焯烫，并且要焯透才可以。

梅菜的味道很浓厚，和冬瓜的清爽放在一起，正好中和成非常适口的感觉。

将洗净的冬瓜切成厚度不到1cm的薄片，然后在上面划一些十字花刀，
目的是为了让它在稍后的煎制过程中更容易入味。如果可以把片切得更薄一些，就不必切花刀了。

第一次吃芦荟的人，可能会把它当成魔芋或者果冻，但是芦荟的爽滑与清香却是很独特的。

有些人会对芦荟过敏，因此食用前做皮试是必要的。

常吃素的人性格都很温和。实际上，唯有你先用平和的心态去吃，
才会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生活。想想看，用轻柔的咀嚼代替霸道的撕咬，这就是一个不小的转变了。

几乎所有能切成块状的蔬菜都能做成拔丝菜。

手碰到山药的黏液会痒，可以戴手套操作。

如果怕自己的刀工不到位，山药片的薄厚不一致导致成菜生熟不均匀的话，
可以将山药一开始先焯一下，捞出沥干水分就行。

一般做煎炸类的菜式时，就是按着感觉不软塌了，而且有点儿筋道的感觉时，
转大火提高油温，将外层煎炸至金黄焦脆。

切土豆的时候，有些土豆片容易粘在刀上，尤其是薄片，
可以在刀上蘸点儿水或者抹点儿油。

鲜香菇的口感其实可以和豆腐差不多嫩，而且鲜香的味道非常明显，
在嘴里细嚼慢咽的话，香味也久久不会散去。

即使炸制的时间稍长一些也没有关系，香味会更加浓缩，口感也会更有嚼劲。

记住一定要用小火，因为香菇是必须熟透后才可以食用的，
如果火力太大，外面看似已经熟了，但里面其实还没有熟。

这道菜当中，蘑菇、西兰花、荷兰豆、冬笋，个个都是带着清香和鲜美味道的食材，
完全不需要担心味道不足之类的问题。

将蛋液混合面粉制成黏稠的蛋糊。

有的人为避免豆腐没味，喜欢在蛋液里放盐，但是放了盐之后，
蛋液会整个散掉，不易在豆腐表面裹匀，所以这里建议还是不用放盐了。

而且因为是纯素的火锅，吃完之后会很舒服，不会上火。

至于土豆的口感是绵软还是爽脆，就看自己的喜好了。

在中间用刀划个十字开口，将做好的调味酱汁放入，
然后搭配香喷喷的玉米面窝头会非常美味。

如果怕油腻，可用不粘锅将腐皮卷两面煎至金黄来代替油炸。

这道菜里有一种辣味，让你觉得一开始很辣，但是随着辣味的消散，
鲜味和豆皮的香味就会溢出，让你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吃光为止。

蒜苗含有丰富的纤维素，可促进肠道蠕动，但肠胃功能虚弱的人则要少吃。

让玉米粒通过滚动在表面均匀地裹上一层生粉；
将咸蛋黄在小碗里捣碎备用。

一般家里都会买大包的干制银耳，有一个很懒的办法可以让你省去撕银耳的时间，
就是当它还在包装里的时候，就把它抓碎，只是不要太碎就可以了。

薄荷是一种很好养活的植物，土养水培都可以，而且生长得比较快，
自己家里可以种一些。用手搓一下它的叶子都可以闻到很浓的薄荷香味，
用来做花草茶或者甜品的点缀都很好。

胡萝卜的营养成分是脂溶性的，所以要把嫩黄色的油炒出来，吃了以后营养才能被吸收。

面条是最好伺候的主食，不像米饭，还得靠着一大堆的下饭菜才让人们肯动筷子。

土豆变黑其实和苹果变黑是一个道理——氧化。
只要削好皮，就应立刻放入水里，这可以有效地防止变黑。

干木耳可以用温水泡发，速度会更快一些，但是泡发之后，一定不要直接下锅。
下锅之前，用适量的盐搅拌均匀之后，好好搓洗一下，然后用清水冲净。
这样可以去除木耳中的一些土腥味。

给蒜去皮的时候，要稍微转变一下思路，不是直接上去就用手剥，
而是将带着皮的大蒜瓣放在案板上，用刀平着拍一下，把蒜瓣拍裂，它的皮自然就容易剥下来了。

对于生菜，焯好之后下锅，直接调味搅匀出锅就行了，
因为生菜是生着都可以吃的；对于蘑菇，烹饪时间则长短不忌。

鸡蛋想要蓬软香喷喷，有几个要素。首先是要火旺，坚持用大火快炒、快出锅，
其次是油量要稍微大一些。鸡蛋在蓬软之后，可以选择把油沥出，
再者就是不能忽略的工具——筷子，用筷子拨散的鸡蛋永远比铲子炒出来的好吃。

然后用中小火等到籽变色，而且是刚一开始变色的时候，立刻把干红辣椒段放进去，
在辣椒段变色之前，放入主料食材，这样香味、辣味就一起出来了。

在北方买茭白跟南方不一样，很容易就能买到特别鲜嫩的，
所以在北方的人吃茭白的时候，后味有时候会有一些涩口。
菠菜也是一样，有涩牙的感觉。这两种食材，都需要在烹饪之前过沸水汆烫一下才可以。

白萝卜汤是冬天最简单的汤，但是有时候却充满着一股“臭萝卜味”，
原因其实在于你煮萝卜的时候盖锅。尽量在煮萝卜汤的时候，揭盖熬煮，
包括炖菜里面如果有白萝卜，也要揭着盖，
让里面的一些刺激性的气味挥发出去就会好很多。

素食不像肉食，经过了生命体的转化，而是将自然界中的精华——阳光、
空气、土壤、水分中的养分本色地结合在一起。素食可以帮助我们更加亲近自然，
让身心跟自然一样平和。

吃素可以让人身体舒服，是因为消化道不用花费大力气去分解那些不易分解的动物蛋白、
脂肪等；吃素也可以让人心情舒畅，是因为素食可以帮助人们心境更加平和。
所以，每周都腾出几天或者几顿饭的时间来吃素食，
你会体会到那种身轻体畅的舒适感以及心情的愉悦。

吃素也是一种自我的修行，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平衡，让身体保持在一种最中庸的状态，
不再是饿了就去吃到满嘴流油且撑得走不动，心情也是舒畅而平静的，没有焦躁也不慵懒。
这就是一种平衡，跟大自然的平衡一样，和谐统一。当你在憧憬优美的自然景色，
并迫不及待地想融入其中的时候，不妨先让自己找到这个平衡。
多吃一些素食，你会发现，真正融入自然的过程，是由内而外的。

就定义而言，素食主义者通常不吃肉类，鱼类或禽类。
而纯素食主义者除了像普通素食主义者一样不吃肉外，还不可使用其他动物制品和副产品，
比如蛋类，乳制品，蜂蜜，皮革，皮毛，丝绸，羊毛，含动物制品的化妆品和肥皂。
大多数人认为纯素食主义仅仅体现在是否食用动物制品，
不曾想到素食主义者还需要仔细考虑是否使用上述这些产品。
如果你坚信自己是一位纯素食主义者，同时又拥有着一件皮夹克，很遗憾，
你本应该在告诉大家你是一位纯素食主义者之前对其有更深入的研究。
实践纯素食主义是件相当复杂的事，但纯素食主义对社会的影响颇为积极。

同素食主义一样，纯素食主义也有很多不同类型，
就如有些人是摄入垃圾食品的纯素食主义者，另一些人是吃新鲜食物的纯素食主义者，
但如果你还是不确定自己属于哪一种纯素食主义，本书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那一种
从根本上说纯素食主义是一种生活方式，意在消除各类因人类消费而引发的虐待动物行为。
诚然，迅速地变成纯素食主义者是一种很痛苦的生活方式，
所以本书并不建议人们在一夜间成为纯素食主义者。
大部分的纯素食主义者是从普通素食主义者逐渐转变成而成的，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
如果你依然对成为纯素食主义持观望态度，本书的下一章将会提供一些如何成为纯素食主义者的建议，
如果你尚且不能完全如同一位纯素食主义者一样生活，
下一章也会告诉你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做出哪些小尝试。

1.维生素B12用于维持身体的神经组织及血细胞健康，并帮助DNA的制造，
所以缺乏维生素B12会导致疲劳，虚弱，便秘，食欲不振，体重减轻（不健康的体重减轻），
神经问题以及抑郁症。

5. 拒绝与垃圾食品交换：用精面面包，
意大利面和其他包装食品来替换肉类会让你在纯素饮食上失败。
用富含蛋白质，维生素和矿物质的动物制品去换回那些除能量以外几乎没有
营养价值的精加工食品并不是好主意。这样做只会导致你感到饥饿，体重增加，并且情绪暴躁。

6. 限制你的大豆制品摄入：素肉制品往往经过深度加工，
会加重钠盐和防腐剂为身体带来的负担，所以请仔细阅读这些食物标签，
最健康的大豆来源是味增，印尼豆豉（tempeh），豆腐，豆奶以及日本毛豆。

7. 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请不要在某天醒来突然决定改变所有的饮食习惯，成为纯素食主义者。
因为如果你想要成功，你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把成为纯素食主义者这件事做好。
你可以从增加饮食中的植物性食物开始，同时削减动物制品的摄入，
尤其是那些经过精加工的非有机动物制品。
成为素食主义者的关键在于逐步做出改变并在这一过程中仔细体会你的感受。

《2020张宏杰历史作品》

美国传教士亚瑟·史密斯与曾国藩在同一时期的中国生活，
他写过一本书叫《中国人的弱点》，写到他对当时中国人的观察，
其中一个强烈的特点是缺乏精确性，中国的“一串钱”永远不可能是预想的一百文，
陕西省是八十三文，直隶是三十三文。“这给诚实的人带来无穷的烦恼”；
“分布在城市边的几个村子，跟城相距一到六里，但每个村子都叫三里屯”。

史密斯叹息这背后不求甚解的智力混沌，“你问一个中国厨师，面包里为什么不放盐？”
答案就一个，“我们在面包里就不放”；问：“你们这个城市有这么多好的冰制食品，
为什么不留一点过冬？”答案也只有一个：“不，我们这儿冬天从来没有冰制食品。”

这位在中国生活了五十多年的传教士写道，“一个拉丁诗人信奉一句格言：
一个了解事物原由的人，才是幸福的”，如果他住在中国，
会把这格言改成“试图寻找事物原由的人，是要倒霉的”。

《2017你不可不知的法律常识》

“跑路”商家是否构成诈骗罪，需要结合案情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如果商家在办卡时没有故意向消费者虚构事实，隐瞒真相，最初的确向消费者提供了服务，
只是由于经营不善导致企业倒闭的，并不构成诈骗。
一般公安部门会认为这种情况属于消费者和经营者之间的经济纠纷，
不属于公安机关的管辖范围，只能建议其到法院通过诉讼的方式进行处理。

因此，借车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看看自己是否会因此承担不必要的法律风险，
不是什么车都可以借出去，也不是什么人的车都能去借。一般情况下，车辆存在隐患时、
借车人没驾照或者是未成年人时，以及借车人不能安全驾驶，比如喝酒、吸毒之后等，
车主都不能借车，否则一旦发生事故，就有可能摊上官司，成为被告。

没有避让行人，驾驶员要承担主要责任，一般在70％～80％之间，
如有酒驾、毒驾情况的，当然由驾驶员负全责。

根据交通法律法规，已经出售的二手车未办理过户手续，
造成的违章记录责任应由原车主承担。而且，由于车辆的归属权不是新车主，
所以上不了保险。如果保险到期后发生交通事故，新车主没有赔偿能力，
原车主可能也要承担赔偿责任。因此，车辆转让时，最好及时办理过户手续，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有几类文书不得使用数据电文的形式，即不能采用电子签名，包括：
（1）涉及婚姻、收养、继承等人身关系的；（2）涉及土地、房屋等不动产权益转让的；
（3）涉及停止供水、供热、供气、供电等公用事业服务的；
（4）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不适用电子文书的其他情形。
因为这几类事项与当事人利益最密切相关，采用手写签名更能体现当事人的真实意思。

“买卖不破租赁”是民法上的一项重要制度，它是指在租赁合同有效期间，
租赁物因买卖、继承等使租赁物的所有权发生变更的，租赁合同对新的所有权人仍然有效。
比如，房主将房屋出租给他人，但在租赁期间又将房屋出售，那么原有的租赁合同继续有效，
不因房屋的售出而发生终止，租户可以要求继续承租，新房主无权单方面终止租赁。
这个原则并不是说房东不能卖房子，而是说房东卖掉房子以后，不能破坏原有的租赁关系。
也就是说，即使把房子卖了，房东仍然不能把租房者赶走。法律之所以这么规定，
是担心如果房屋频繁转手出售，会大大增加承租人的承租风险，造成经济秩序的混乱。

代书遗嘱作为一种遗嘱类型，是指非由立遗嘱人自行书写的遗嘱，
而是由代书人根据立遗嘱人的意思表示代为书写的遗嘱。
比如，很多老人因自身文化程度有限、对法律不够了解或疾病等，
往往请人代写遗嘱，或者请人打印出遗嘱。

由于代书遗嘱非本人手写，其内容很容易违背立遗嘱人的本意，也有可能被变造、
伪造，司法实践中大量代书遗嘱因不符合法律规定而被法院认定无效，
为此法律对其形式进行了严格限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规定，
代书遗嘱必须要求有两个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由其中一人代书，并需代书人、
其他见证人和遗嘱人共同签名确认，且遗嘱见证人不能与继承人有利害关系。

在签合同时，至于选择哪种方式，可以由当事人之间自己约定，既可以约定只需签字，
也可约定只需盖章，或约定签字、盖章和摁手印三者须同时具备。
在当事人没有特别约定的情况下，签字、盖章与摁手印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
即只要具备三者当中的任何一项，就可使合同成立。
实践中，选择签名与摁手印相结合的情况居多，这种方式可以将两者互取其长，
互补其短，确保所签之名是本人真实的意思，规避不必要的法律风险。

在签名时还要注意以下细节：首先，签名应该工整，要易于识别，
不能龙飞凤舞，尽量不要使用艺术字；其次，签名要与身份证上的姓名一致，
即便是熟人之间也不要写小名、笔名、艺名、法名，或者只写名不写姓；
最后，建议签名后再写上身份证号码，避免同名同姓情况的发生，
确保身份的唯一性。为了保险起见，还可以将身份证复印件附在文件的后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法院审理离婚案件认定准予或不准离婚
是以“夫妻感情是否确已破裂”作为依据。对于夫妻感情是否破裂，
法院会从双方的婚姻基础、婚后感情、离婚原因、夫妻关系的现状和有无
和好的可能等方面综合判断，而不会单纯以能不能生育子女作为判决离婚的理由。

在丈夫一再催促下，妻子最终说明真相，原来夫妻两人收入微薄，租住在狭窄的地下室内，
公公还患病住院。考虑到家庭收入和居住条件，和丈夫一起在城里打工的妻子不想生孩子，
背着丈夫采取了避孕措施。在多次劝说无果后，刘某以妻子侵犯其生育权为由，
起诉妻子，要求和妻子离婚。在案件审理过程中，王某称她与丈夫婚后感情很好，
不同意与丈夫离婚，现在坚持不生育子女，是为抽出时间照顾丈夫年迈的父亲。
最终，法院驳回了刘某的诉讼请求。

按照我国继承法的规定，“小三”不属于法定继承人，
因此无权按照法定继承参与死者的财产分割，但可以通过遗嘱的方式参与继承。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32条的规定，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的，
调解无效的，应准许离婚。从该规定中可以看出，分居两年并不必然导致离婚，
只是法院判决离婚的条件之一。除此之外，还需要满足以下三个条件法院才有可能准许离婚：

第一，要求双方连续两年分居，互不履行夫妻义务。这种分居期限必须是不间断、
持续性的分居，通俗讲就是连续两年没有见面，经济上没有互相帮助，
生活上也互不关心，也没有履行夫妻义务。

第二，双方因感情不和而分居。分居的原因不能是工作、学习等客观上造成夫妻异地居住。
比如夫妻双方或一方外出打工，由于交通、收入等因素的限制而不能在一起，
虽然有分居的事实，但却不是由于感情不和造成的。

第三，需经法院调解，且无和好可能。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必须综合双方的婚姻基础、
婚后感情、离婚原因、夫妻关系的现状以及有无和好可能等因素。
长时间的分居是法院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分居两年并不会自动离婚。

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想把自己婚前的个人财产变成夫妻共有，
可以在结婚之前办理婚前财产公证。但是如何将婚前个人财产变成婚后夫妻共有财产，
这恐怕是很多嫁给有钱人的女性需要考虑的问题，
毕竟把本来属于对方的个人婚前财产变成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
可以让自己在婚姻生活中不会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即使分手离婚了，生活也会有所保障。

一个人的安全感更多来源于自身的努力，而不是靠从婚姻中的另一方获得，
一方对另一方的依附并不能长久，强行获得对方的财产，虽然符合法律，
但却可能会伤害到对方的感情，加速两个人关系的破裂。须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只有双方共同努力才能获得对方真正的尊重，幸福生活方能长久。

《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12条就规定，丧偶儿媳对公婆，
丧偶女婿对岳父母尽了主要赡养义务的，可以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
这条规定就确保尽了赡养义务的儿媳、女婿的权益，直接作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参与继承，
与老人的儿子、女儿享有同等继承权益。

“净身出户”通俗讲就是离婚时一方要求另一方放弃一切财产，直接带自己的身体走。
我国婚姻法规定，一方有过错，另一方可以提起损害赔偿，过错包括四类，
即重婚，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实施家庭暴力，虐待、遗弃家庭成员。
从中可以看出，一般的“出轨”行为并不属于我国法律规定的过错，
不是可以提出损害赔偿的情形。况且，即使一方存在过错导致离婚，
也并不影响离婚财产的分割，不会必然导致不分或者少分。

现实中“忠诚协议”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甚至逾越了法律和公序良俗的范围。
因此，对于“忠诚协议”的法律效力，不能一概而论。各地法院对待忠诚协议的态度不尽相同，
北京、安徽、广东等地出现过支持的判决，而另一些地方的法院倾向于不予受理。

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的“忠诚协议”肯定无效。比如，在捉奸现场一方
强迫另一方订立“忠诚协议”，由于违背了对方的意愿，属于无效协议；
再比如，其中规定如果一方出轨，必须净身出户、不能探视子女、
不得提出离婚等，这种内容违反“婚姻法”的规定，当然无效。

法院经审理认为，夫妻双方均非房屋所在地的集体经济组织成员，
所有权证为村民委员会制发，依法不能产生物权设立、变更、转让的法律后果，
因此所购房屋为小产权房，两人实际并未取得该两套房屋的合法的所有权。
最终法院判决，由两人各取得一套房屋的使用权。

我国实行婚姻自由，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
只要婚姻双方当事人依法在民政部门办理了离婚登记手续，双方当事人的婚姻关系即宣告解除，
所以法律上不存在“假离婚”的概念。不管是否出于真心登记离婚，
产生的法律后果是相同的，即国家承认夫妻两人的婚姻关系终止。
通过“假离婚”重新获得购房资格或者享受购房优惠，实际上是一种打政策擦边球的行为，
表面看获得了利益，但实际上风险很大。

2007年9月，陈先生贷款购买了一套房屋，并登记为该房屋产权人。
2009年1月1日，陈先生与洪女士登记结婚。2012年，当地出台了房屋限购政策，
由于已拥有一套房产，陈先生在买第二套房时就得多花十几万的冤枉钱，
用以支付税费和首付款。为此，两人约定先离婚，现有的房产归到洪女士名下，
由名下无房的陈先生贷款购买第二套房，之后二人再复婚。
然而，房子过户到洪女士名下后，她却拒绝承认双方是为了买房子而“假离婚”，
提出双方是感情破裂而离婚，也不同意丈夫享有房子一半产权。
无奈之下，陈先生到法院起诉，要求撤销与妻子“假离婚”时签署的财产分割协议。
但由于陈先生无法提供证据证明双方是假离婚，因此他的诉求没有得到法院的支持。

首先是丧失财产的风险。夫妻双方假离婚时签订的财产分割协议，
除非当事人能举证证明存在胁迫或欺诈事由，法院一般都会认定为有效。
由于“假离婚”的当事人在签署离婚协议时已经达成某种默契，
在发生争议后想主张离婚协议无效或以欺诈、胁迫为由主张撤销离婚协议的，
举证的难度极大，法院一般会以证据不足而驳回诉讼请求。而且，在离婚和复婚之间，
夫妻共同财产和婚前财产的性质已经发生了转化。
以本案为例，因为第一套房产已在民政局协议离婚时分割完毕，已经产生法律效力，
房子属于洪女士一方个人财产，即便是双方复婚，第一套房的性质仍然是洪女士的个人财产，
不会再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从法律上来说，陈先生自然无权要求分割。
此外，有一些夫妻假离婚后一直拖着没有再复婚，一方在此期间死亡，
由于双方已经离婚，便不再具备继承的资格，无法作为法定继承人继承对方的财产。

离婚案件中常常出现当事人争夺子女抚养权的现象，尤其是独生子女，这种现象更加突出。
按传统的抚养方式，离婚后子女只能归一方直接抚养，
这已明显不能满足一些当事人及子女的需要。因此一种新的抚养方式，
协议轮流抚养子女开始为人们所接受。轮流抚养既有利于子女身心健康成长，
使子女得到相对完整的父爱和母爱，最大限度地减少因父母离婚对子女的伤害；
又可以保护离婚双方当事人的抚养子女权利，减少因争养子女引发的矛盾。

但轮流抚养也有缺点，一是这种方式要求以父母之间高度的合作和协调意愿为前提，
但由于离婚后夫妻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合作比较困难；二是如果居住地点持续频繁变化，
对孩子可能形成一种心理负担，使孩子缺乏安全感；三是如果夫妻双方长期对立或者父母再婚，
子女会无所适从，往往混淆孩子的价值认定；四是个别父母以此为手段来逃避支付抚养费，
变相减少了对子女的经济供养责任。

父母离婚以后，子女一般只随同父母一方生活，由一方获得抚养权。
很多人常常把离婚时对子女的抚养权和子女监护权混为一谈，事实上监护权不同于抚养权。
抚养权本质上是离婚时子女应当与夫妻哪一方共同生活，
解决的是离婚以后子女应当与父亲共同生活，还是与母亲共同生活的问题。
监护权是法定的，是基于亲权产生的自然权利，与抚养权没有关系，不因父母离婚而丧失。
所以，父母离婚不影响监护权，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不能取消对方对该子女的监护权。

夫妻离婚后，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不尽抚养义务或有虐待子女行为，
或其与子女共同生活对子女身心健康确有不利影响的，对方可以向法院起诉变更孩子的抚养权，
通过法院判决自己抚养孩子。法院会结合男女双方的具体情况，
确认是否具备变更抚养关系的法定事由，并从双方的品德性情、教育和健康状况、
家庭及亲友环境、抚养能力和抚养条件等各方面作出综合判断。
对于年满10周岁的子女，还会征求参考子女本人的意愿。
如果孩子已年满18周岁，无须任何人的监护与抚养，此时也就不再存在抚养权变更的问题。

继父母与继子女之间的抚养关系是基于生父母的再婚而形成的，实际上是一种姻亲关系，
继父母对继子女并不存在法定的抚养义务。因此，在继父（母）与生母（父）离婚时，
如继父母不同意继续抚养的，可以不再承担抚养义务，不再负担继子女的抚养费，
仍应由生父母抚养。这是因为父母对生子女的抚养、照顾和教育既是法定义务，
也是道德义务，不能以任何理由推脱。

在继父（母）与生母（父）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继父母愿意抚养教育继子女，
而且双方又长期在一起生活，那么继父母与继子女之间就形成了抚养关系，
这时这种拟制血亲关系便不能自动解除，等同于生父母与婚生子女的权利义务，
彼此具有抚养和赡养以及继承的权利和义务，继子女应当对继父母承担赡养义务。
案例中，宋先生因为抚养了两个继子女，因此才形成了抚养关系，
进而产生了继子女对其的赡养义务。此外，继父、继母与继子女之间已经形成抚养关系的，
互有继承权，宋先生死后，他的两个继子女可以继承其遗产。

关于拟制血亲间的通婚问题，婚姻法没有予以明确的规定。
从立法本意看，禁止近亲结婚主要是为防止因生理遗传的不健康因素而
造成人口和民族发展的不良后果。一般来说，没有血缘关系的拟制血亲兄妹、
姐弟不存在因血亲结婚而产生的障碍，是可以结婚的。不过必须先解除抚养关系，
否则无法取得结婚证。案例中的丁乙和金某之间应当到民政部门之间办理解除收养关系的手续，
只有这样才能摆脱丁甲和丁乙之间的兄妹身份。

然而现实生活中，有很多收养人没有办理过收养手续，解除收养也就无从谈起。
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呢？随着科技的发展，
现在可以通过DNA技术确定两个人之间是否具有血缘关系。
丁乙和金某可以申请司法鉴定，明确二人之间“不存在生物学母女关系”，
然后二人到公安部门将户口本的隶属关系由母女改为非亲属，
这样就可以解除丁甲和丁乙之间的兄妹关系，从而顺利取得结婚证。

根据法律规定，在遗产分割时，应为未出生的胎儿保留继承份额，如果没有保留的，
应从继承人已经继承的遗产中扣回。在胎儿出生后，保留份额分为三种情况进行处理：

第一，如果胎儿出生时是活体，这时保留的份额由该婴儿所有，一般由其母亲代为保管。
这是因为胎儿虽然还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人”，不具备民事行为主体资格，
然而却是生命孕育阶段，为其预留份额体现了法律的公平价值。

第二，如果胎儿出生后不久便死亡的，这时为胎儿保留的份额仍为该婴儿所有，
由婴儿的法定继承人按照法定继承进行处理。

第三，如果胎儿出生时是死体，即出生时就已经死亡的，这时的胎儿不享有继承权，
原先保留的遗产份额由王某的继承人进行分割。

在本案例中，对于王某留下的财产，如果属于夫妻共有的，应当由妻子左某先分得一半，
剩下的一半再分成四份，左某、王某的父母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各得一份，
同时为胎儿保留一份，待胎儿出生后根据上述具体情况进行处理。

人工授精，在法律上称为辅助生殖技术，是指已婚夫妻借用现代生物技术，
通过非自然的性行为怀孕所生育的子女，根据授精方法的不同，
可分为同质授精和异质授精两种。同质人工授精是使用丈夫的精液和妻子的卵子进行人工授精；
异质人工授精是使用第三人的精液或者卵子进行人工授精。
关于人工授精子女的法律地位，可以分为以下三种情况：

第一，同质人工授精的子女是亲生的子女。同质授精由于采用的是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
只是用人工的方法使之结合生长，因此出生的子女与父母有血缘关系，
属于直系血亲并为婚生子女，夫妻双方均应承担抚养义务，
除非有证据证明医生误用了第三人的精子或者卵子。

第二，双方同意的异质人工授精子女视为双方的婚生子女。
异质授精由于采用的是第三人的精子或者卵子，
因此出生的子女与一方父母甚至是父母双方都没有血缘关系，但由于是夫妻双方一致同意，
除了血缘上的差异，异质人工授精所生的子女与一般的夫妻双方所生的亲生子女是没有区别的。

第三，一方擅自采用异质人工授精手术生育子女，对方可以不承担所生子女的抚养义务。
比如妻子未经丈夫同意，采用他人精子人工授精生育子女，
所生子女与生育妇女的丈夫并没有法律上的父子关系。地位相当于非婚生子女，
丈夫不承担抚养义务，其精源提供者也不承担抚养义务。

吴某也未能举证证明两兄弟继承其父的遗产，
所以两被告无须对其父生前借款承担清偿义务，遂驳回原告吴某的诉讼请求。

（1）从合同法的角度看，如果父亲健在，父亲欠下的钱属于他的个人债务，
儿子没有还款的义务；（2）从继承法的角度看，
继承遗产应当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
缴纳税款和清偿债务以他的遗产实际价值为限，继承人放弃继承的，
对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可以不负偿还责任。所以，如果父亲去世，
若儿女作为继承人接受遗产，就应当在继承遗产的限额内承担偿还被继承人生前债务的责任。
当然，继承人也可以自愿偿还这些债务，但是如此做的人较少。

案例中老叶和吴某之间的债务，随着老叶的离世归于消灭。由于老叶的两个儿子放弃了继承，
两个人无需对父亲所欠债务承担偿还责任。当然，吴某也并非没有救济手段，
在老叶的两个儿子放弃继承后，吴某可以向法院起诉，
直接申请执行老叶的遗产用于偿还所欠自己的债务，不过前提是老叶尚有遗产可供执行。

但在中国传统伦理中，祖父母与孙子女具有基于特殊血缘情感而产生的特殊身份，
不因父母双方的离婚或一方的去世而消灭。孙辈承载的甚至是整个家族的未来和希望，
通常情况下，祖父母也在一定程度上照顾了孙子女。因此，这种隔代探望的情感需求关乎人伦，
祖父母的探望权同样应当受到保护。隔代探望不仅能促进与孙子女的情感交流，
减轻生活的孤独感和家庭破碎感，而且对未成年人人格健全、身心发育成长有着积极的意义，
有助于弘扬尊老爱幼的传统公德。

法院经审理，认为父母负有抚养未成年子女的法定义务，但刘某已年满18周岁，
作为在校本科生，身体、智力状况正常，完全具备劳动能力，可以通过勤工俭学完成学业，
刘先生已没有抚养刘某的义务，因此判决驳回刘某的诉讼请求。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第100条规定，公民享有姓名权，因此有权决定、
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姓名权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自己可以决定叫啥名字，
但未成年子女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由父母决定他们的姓氏，
这是父母基于亲权决定的，具有专属性。父母在孩子随谁姓问题上享有平等的权利，
应由父母共同决定，传统上一般随父姓。姓氏毕竟体现着血缘传承、伦理秩序和文化传统，
子女姓氏一旦确定，父母任何一方都不得单方改变，如需改变，应首先征得另一方同意。

年满18周岁的人，要变更现用姓名时，没有充分理由，公安机关不会轻易给予更改。

一般而言，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的规定，日常生活的开支以及小额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馈赠属于赠与性质，赠与物的所有权自交付时起转移，
受赠方成为赠与物的所有权人，一般不予返还。对于贵重的珠宝首饰、
购房、购车等大额的支出，是以双方结婚为目的，
因恋爱失败分手而不能结婚的，应当返回赠与一方。

在非婚赠与纠纷案件中，提起诉讼的一方多数都为男性，有的认为自己被骗钱骗感情，
控诉女方构成不当得利，应该返还财物。这类纠纷关键事实往往难于举证，
比如很难证明双方是否存在恋爱关系、一方是否给付财物以及给付财物是否以结婚为目的，
即使提供了消费的支出发票，也很难证明女方接受了这些消费。
所以，这些案件中，男方得到法院支持的可能性极小，往往是在法院的调解下撤诉。

在恋爱时，每个人对于感情都会有美好的设想才会心甘情愿付出，爱到深处，
礼物的馈赠往往成为感情的附属物。所以，提醒恋爱中的男女，
赠与方在支出大笔财物时一定要慎重，对婚姻的期望要保持理性，
明白自己行为的后果，最好能留下赠送凭证，以备不时之需。

70年使用年限的计算是从开发商从政府手中签下土地使用合同的时候开始算起，
而不是很多人以为的是从自己和开发商签购房协议，或者从自己拿到房本的日期开始。
由于开发商拿到土地后不会立即开工建设，最快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所以一般剩余的土地使用年限只有60多年。

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期限到期后，如何处理？是否需要再次缴纳出让金？
《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149条明确规定：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期间届满的，
自动续期。但具体怎么操作，目前国家并没有出台补充性文件或者明确的实施细则。
媒体曾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延长土地使用权期限，可以由房屋业主联名提出，
补交土地出让金，这个价格应该低于同类的土地出让金的价格，
类似于成本价和市场价的差额；二是根据规划需要，国家收回土地和地上建筑物的，
对业主进行相应补偿，用类似拆迁安置的办法解决。

如今人们的隐私意识越来越强，有的丈夫或妻子私设小金库，
也有老人背着子女存养老钱，当亲人突发意外离世却未留下遗嘱及储蓄卡密码的情况下，
银行为保护存款人的隐私，一般不接受客户向银行申请查询存款情况。
因此，如何取出这些存款就变成了棘手的问题。具体可以按照以下步骤办理：

首先，开具死亡证明。正常死亡的，如果是在医院去世，由医院开具，
如果是在家中去世，由街道办事处或派出所出具死亡证明。
非正常死亡的，如车祸、工伤、自杀等，由公安部门出具。

其次，确定其财产的合法继承人。（1）如果继承人对遗产分割达成一致意见，
已经知道存款数额的，可以到公证处办理继承权公证。比如法定继承，
应由第一顺序继承人向公证处提出申请继承权公证，并提供直系亲属关系证明，
包括去世人的父母、配偶、子女情况，涉及的财产凭证，如存单、有价证券等，
死者的死亡证明等，所有继承人要持本人身份证、户口本到公证处申请办理。
公证费用采用分段递减累计收取，受益额20万元以下的部分，按1.2％收取；
超过20万元不满50万元的部分，按1％收取；超过50万元不满500万元的部分，
按0.8％收取；超过500万元不满1000万元的部分，按0.5％收取；
超过1000万元的部分，按0.1％收取。
只要材料符合，一般几个工作日就可以把继承权公证书办下来。
如果不知道存款数额，子女首先要办理亲属关系公证，查询账户信息，
由银行出具查询结果，再到银行所在地的公证处办理继承权公证。
（2）如果继承人对遗产分割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就无法办理继承公证，
需要打官司通过诉讼解决，由法院判定每个继承人应当继承的份额。

131．返还的不当利益，应当包括原物和原物所生的孳息。
利用不当得利所取得的其他利益，扣除劳务管理费用后，应当予以收缴。

一是对于社交账户、密码等数字信息，如个人聊天工具QQ、微信、微博、网络ID等，
具有人身性质，属于个人信息，而非物权法上的个人财产，不能继承。
以QQ账号为例，腾讯公司用户协议规定：QQ号码所有权属于腾讯公司，
用户只拥有号码使用权，用户完成申请注册手续后，禁止赠予、借用、租用、
转让或售卖。该规定可以说排除了“数字遗产”继承的可能性，如果用户停止使用本软件及服务，
或服务被终止或取消，腾讯可以从服务器上永久地删除数据。服务停止、终止或取消后，
腾讯也没有义务向你返还任何数据。在司法实务上，目前来看这种条款不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
未显失公平，属于合法有效条款。

二是对于社交账户的资金余额，比如在网络购物平台上转入的资金、团购网站的充值等，
属于用户的私人财产，可依据法律的规定予以继承。
但是，继承人不知道被继承人的社交账户、账号及密码，
而社交平台又拒不配合提供相关的信息的，继承又难以操作。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掌握网络账号和密码至关重要。
有专家建议网络用户可以把QQ账号以及密码等个人信息写入实体遗嘱中，
或者在日常生活中将密码告知配偶、孩子或者其他亲近的人，
以避免像案例中的王女士那样陷入尴尬的困境，由于法律缺失的原因而导致其合情、
合理的诉求而无法得到满足。

（一）既未约定借期内的利率，也未约定逾期利率，
出借人主张借款人自逾期还款之日起按照年利率6％支付资金占用期间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订金”与“定金”虽一字之差，但是在法律意义上却相差甚远。

订金只是一个习惯性用语，“订”的含义是订立、预订之意，目前法律上没有明确规定，
一般可视为预付款。订金的效力取决于双方当事人的约定。双方当事人如果没有约定，
订金的性质主要视为是预付款，如果合同正常履行，则可以用作冲抵货款；
如果给付一方不履行合同，仍可要求对方如数返还。也就是说，销售者违约时，
应无条件退还订金；消费者违约时，可以与销售者协商解决并要求销售者退款。

定金是指当事人约定由一方向另一方给付，作为债权担保的一定数额的货币。
它属于一种法律上的担保方式，在合同法和担保法中都有明确规定，
目的在于促使债务人履行债务，保障债权人的债权得以实现。
一方违约时，双方有约定的按照约定执行。如果无约定，销售方违约时，定金双倍返还；
消费者违约时，定金不必返还。担保法对定金的总额也有要求，不得超过合同标的额的20％。

概言之，订金属于预付款，而定金是签约的保证，属于“违约”定金。
也就是定金不可退，订金是可以退还的。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发生借贷关系，当事人要么打欠条，要么出具借条。
欠条和借条，虽一字之差，但法律意义却不同。借条是借款人向出借人出具的借款书面凭证，
它证明双方建立了一种借款合同关系；
而欠条是双方基于以前的经济往来而进行结算的一种结算依据，
它实际上是双方对过往经济往来的结算，仅是代表一种纯粹的债权债务关系，
并不代表借款合同关系。两者主要的区别包括：

第一，证明效果不同。借条证明的是借款关系，而欠条证明的是欠款关系。
借条形成的原因是特定的借款事实；欠条形成的原因很多，可以基于多种事实而产生，
如因买卖产生的欠款、因劳务产生的欠款、因损害赔偿产生的欠款等。
“欠”字与“借”字有很大的区别，“欠”反映的是一种“状态”，
“借”表明了债权关系是因为借贷而形成，欠条则无法表明债权关系形成的真正原因，
因此有欠条不等于一定有借款。所以，在诉讼过程中，出借人必须首先证明欠条形成的事实，
向法庭说明欠款形成的原因及提供相关的证据。而拿着借条到法院去起诉，
就能比较容易认定借款事实，一般他只需向法院陈述借款的事实经过即可，对方要抵赖很困难。

第二，对诉讼时效的影响不同。注明了还款期限的借条和欠条，诉讼时效没有区别，
都是从注明的还款期限之日起3年。但是，如果没有注明还款期限，
两者的诉讼时效差别就大了。没有注明还款期限的欠条自债务人出具时起，
债权人即享有向其主张还款的权利，诉讼时效就开始计算，而一般诉讼时效期间是3年，
3年以后再去主张，就会丧失了时效期间；而对于没有注明还款期限的借条，
出借人的权利只有在其要求借款人偿还而被借款人拒绝时才被侵害，
诉讼时效期间应从借款人拒绝偿还之次日起开始计算3年的诉讼时效，
这对保护出借人的利益更为有利。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借款时宜写“借条”，而不宜写“欠条”。
当自己借钱给别人时，应要求对方出具借条；而别人欠你货款时，
你应要求对方出具欠条。两者不要混淆，避免有些故意想赖账的人混淆它们之间的区别。

担保不是儿戏，在为朋友担保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担保责任，
承担担保责任是否对家庭有重大影响，同时对被担保人的经济实力、还款能力进行一个评估。
另外，在签订担保合同时，要看清楚自己承担的是一般担保还是连带担保，
以及担保的期限，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让债务人为自己提供反担保，
一方面能督促债务人履行债务，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地规避自己的风险，
避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和麻烦。

担保不是儿戏，在为朋友担保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担保责任，
承担担保责任是否对家庭有重大影响，同时对被担保人的经济实力、还款能力进行一个评估。
另外，在签订担保合同时，要看清楚自己承担的是一般担保还是连带担保，
以及担保的期限，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让债务人为自己提供反担保，
一方面能督促债务人履行债务，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地规避自己的风险，
避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和麻烦。

交强险是国家强制要求购买的保险，首先要看保单上交强险的生效日期，
如果保单尚未生效，可办理退保。如果已经生效，需要符合下列情况之一才能退保：
一是被保险机动车被依法注销登记的；二是被保险机动车办理停驶的；
三是被保险机动车经公安机关证实丢失的。其他情况下，一律不予退保。

法院经审理认为，房屋买卖合同签订前1个月，涉案房屋内确曾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
但原房主未能主动披露，违背了诚实信用原则，对田女士构成欺诈，
最终判决撤销双方的房屋买卖合同。

按照大众的观念和风俗习惯，如果住宅内发生非正常死亡事件，往往会感到忌讳和恐惧，
这是一种客观的普遍现象。人们购买房屋，除了房屋质量、朝向、环境、
交通等客观居住功能外，还会有追求平安、吉祥的主观愿望。
显然，“凶宅”肯定会影响买房人的居住心情，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
此外，当事人订立履行合同，应当遵循诚实信用原则，尊重社会公德。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影响合同订立和履行的重大事件，卖房者有告知义务，
所以在出售房屋时，房主应充分向买房者说明情况，如果刻意隐瞒，
就违反了公序良俗原则和忠诚义务原则，构成了欺诈，购房人可以向法院申请撤销购房合同。
从价格上来讲，“凶宅”也应当比正常的房屋便宜，会比市场价格存在一定的贬值，
有时候即使非常低也没人愿意买。所以，购买者获知情况后，也可以向原房主索要“凶宅贬值费”。

如果属于封建迷信，则会认为“凶宅”属于风水范畴，是唯心主义的表现，
没有影响房屋的质量，而且房屋市场价值主要取决于市场经济价值规律，
房屋内发生非正常死亡事件并不必然导致房屋出售价值的贬损，因此购房合同有效。

在司法实践中，两种观点均有支持者，法院依据不同的理由做出不同的判决。
但根据已经公布的案例，总体而言，认为属于是一种民间习俗的更多一些。
法院会根据具体的案情，结合购房人是请求降低房价款还是请求撤销合同，做出相应的判决。

由于现在法律并没有规定房屋买卖中的“非正常死亡事件”的相关信息属于出卖人必须告知的信息，
如果买卖双方在购房合同中也没有明确就“凶宅”事项达成任何约定或承诺，
那么事后再追究原房主的责任难度会很大。所以，建议在选中意向房屋后，
要多在该小区内打听，看是否发生过一些意外事件；在签订房屋买卖合同时，
可以要求卖房人保证房屋不存在“凶宅”等非质量瑕疵，并约定如有隐瞒，
购房者可随时解除合同并追究卖方违约责任。

现在很多地方实行“划片入学”，如果在好学区拥有一套房子，
便意味着自家的孩子能进入一所好学校读书。
因此，这类房子被附加上了教育价值而变得异常抢手，
大批父母不惜花费重金来抢购。不过，购买学区房之后，必须把自己和孩子的户口都迁入房子名下，
才能享受学区名额。但旧房主逾期未迁出户口，很有可能会导致户口无法及时迁入，
影响孩子的上学。近几年来，涉户籍迁移问题的房屋买卖合同纠纷越来越多。

户口迁不走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房子名下不仅有其家人的户口，
还有其他挂靠的亲戚朋友的户口，卖房人仅迁走了家人的户口，而其他人有的不愿意配合，
有的根本找不到本人；有的是卖房人还未购置新房，或者卖房后购买了小产权房，
或租住在公租房，有的老人居住在养老院等，这些地方都不具备落户的条件，
导致户口无法迁出；还有的投机取巧，钻国家政策的空子，故意拖延迁户。

第一，全面了解相关教育政策。学区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教育部门或相关学校会不定期对学区的划分做出相应调整，以适应不断波动的生源变化。
同时，相关部门还可能会对学区内的入学标准问题进行调整，
比如“6年一学位”“落户满3年才能入学”等。

第二，提前向公安机关咨询落户政策。户口迁移问题属于公安机关户籍管理的职权范围，
不同区域政策不同，所以买房人最好向房屋所在地派出所咨询相关落户政策，
比如在北京购买私产平房，是否对平房的面积有要求等。

第三，提前查询房下户口登记情况。在签订房屋买卖合同之前，认真查看卖房人的户口本，
还可以和卖房人一起到派出所查看户口登记情况，由房主通过书面形式确认其将对户口进行迁移。

第四，提前向教育部门核实学籍使用情况。有的地方要求“6年一学位”，
如果房子名下的学位已经被使用，那么6年内就不能再享受学区名额。
因此，家长要向教育部门和学校核实房屋学籍的使用情况，提防名额被占用的情况。

第五，将“合同目的”“户口迁出时间”及“违约责任”明确写进房屋买卖合同。
现在很多地方使用的合同格式条款中虽然对户口问题进行了约定，但不够详细。
当事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补充。如果买到房屋后，孩子却没有办法入学，
就丧失了购买“学区房”的意义，因此要在合同中将“合同目的”写清楚，
一旦无法享受学区名额，买房可以撤销合同。另外，买房人可在合同中明确约定，
保留部分尾款作为迁移户口的履约保证金，以督促对方及时履行户口迁移义务。
此外，如果在合同中约定了房屋中介公司对户口的审查义务，
如果因未尽到审查义务而导致履行出现障碍，那么中介机构也应当承担一定的赔偿责任。

近几年房子成了很多人的烦心事，尤其是在买二手房时，房价很可能是一夜间暴涨。
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很多卖房人往往难以自觉遵守合同，开始要求买房人加价，
加价不成时，一些人想方设法让已经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变为无效。
比如，让其他的房屋共有人（父母、夫妻一方）出来主张自己不知情，
让第三人以承租人的身份起诉主张优先购买权，有的卖方干脆以拒收房款等方式，
制造买房人延期付款，再主张其违约，要求解除合同；
甚至有些房主完全无视合同，直接以高价将房屋卖与第三人并办理过户。

诚实守信是所有人行为的一个基本原则，签订了合同，就不应该反悔。
因为如果大家都随意违约的话，整个社会秩序就会混乱，
人与人之间就很难建立起最基本的互信，社会稳定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面对恣意妄为的卖方，买房人在时间和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通过法律讨回公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担任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即掌控了公司的核心权力。

但是，虽然权力很大，法定代表人对其行为及企业的行为也要承担相应的民事、
行政和刑事责任，具体包括：

第一，民事责任。一般情况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以公司名义从事的经营活动，
属履行职务的行为，由此而产生的相关民事责任，均由公司承担责任，
法定代表人个人并不会因其职务行为而需对外承担民事责任。
但法定代表人如果自己因故意或过失而给公司造成损失，公司可以要求其赔偿。

第二，行政责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登记管理条例》第70条规定公司在进行清算时，
隐匿财产，对资产负债表或者财产清单作虚假记载，或者在未清偿债务前分配公司财产的，
除对公司进行罚款外，也要对公司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
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以1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的罚款。
由于法定代表人往往是公司行为的直接负责人员，
因此行政机关可以根据相关规定对他们予以行政处罚。
如果公司存在债务违约或者偷税漏税等问题，
其法定代表人也可能会被行政机关采取限制离境等措施。

第三，刑事责任。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的某些罪名中，除了对单位进行处罚外，
还可能追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的刑事责任。
例如，工程重大事故罪、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偷税罪、侵犯著作权罪、非法经营罪、
雇用童工从事危重劳动罪等。司法实践通常均将法定代表人认定属于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
并据此判定法定代表人对公司的行为承担刑事责任。

生活中，常有人受朋友之托担任挂名法定代表人，实际上不参与公司的任何生产经营活动，
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法律风险。因为挂名的法定代表人并不能实际控制和管理公司，
但实际控制人通过公司名义做出的一些违法行为，却需要挂名法定代表人承担责任。
即使挂名法定代表人与实际控制人之间有类似“公司实际由实际控制人经营和管理，
挂名法定代表人不参与经营和管理，也不承担相应的责任”的约定，
该约定也只在双方之间内部有效，对外并不具有法律效力，
所以不要为了法定代表人的名头或贪图挂名法定代表人的报酬而身陷囹圄。

传真是一种将书面文件转化为电子数据再还原成书面文件的产物，
其本身很容易通过技术手段进行伪造、变造。即使没有被伪造或变造，
也可能因为传真机设备的问题导致传真件中的印章、签名失真。
此外，传真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周围环境的变化可能存在字迹模糊不清、无法辨认的风险。
因此，在司法实践中，法院不会接受传真件单独作为证据使用。

随着社会生活成本的增加，有的员工声称家里经济困难、小孩读书开销大等，
主动要求用人单位不要为其缴纳社会保险。
尤其是对于外来务工及一些流动性较强的工作岗位人员而言，
由于目前我们国家社保异地转移比较困难，而且个人也要承担部分费用，
所以希望公司协商将本应缴纳的社保金归入到工资内直接支付给员工自己。
而且员工都会自愿写下承诺书，承诺因自身原因不购买社保，
保证以后不会因社保的问题找公司的麻烦，因未买社保的责任由员工自行承担，与公司无关。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于员工来讲，可以多拿一部分工资；
对于公司而言，节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支出。

但是，社会保险属国家强制性法定义务，是不可免除、放弃的。
公司将应当缴纳的社保费用直接支付给劳动者本人，即使是双方自愿，
有员工的书面承诺书，因为违法了法律的强制性规定，也是一种无效的法律行为，
其承诺不具备法律效力。作为无效协议，对公司及员工均没有法律约束力，
而且还会给公司带来诸多不利的后果。

第一，员工投诉的风险。员工可以此为由解除劳动合同，并得到经济补偿。
经济补偿按劳动者在本单位工作的年限，每满1年支付1个月工资的标准向劳动者支付。
6个月以上不满1年的，按1年计算；不满6个月的，向劳动者支付半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
如果用人单位拒绝支付，劳动者可以申请劳动仲裁，要求用人单位补缴尚未缴纳的社保费用，
劳动仲裁委员会和法院一般会支持劳动者的请求。

第二，劳动部门行政处罚的风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第86条的规定，
用人单位未按时足额缴纳社会保险费的，责令限期缴纳或者补足，并自欠缴之日起，
按日加收万分之五的滞纳金；逾期仍不缴纳的，处欠缴数额1倍以上3倍以下的罚款。

第三，工伤、医疗费承担的风险。即使劳动者确实是自愿放弃社会保险，
用人单位仍不能豁免工伤、医疗费等赔偿责任。由于前期未能缴纳社会保险，
劳动者发生重大工伤事故后，用人单位需承担的各种费用将更高。

二是我国劳动法律规定的用人单位在合同未到期之前，
提前解除劳动合同的情形并不包括末位淘汰。
劳动者不能胜任工作，经过培训或者调整工作岗位，仍不能胜任工作的，
用人单位可以提前解除劳动合同。如果发生劳动仲裁、诉讼，
用人单位必须举证证明劳动者不能胜任工作，
以及在劳动者能力不足时用人单位作出的培训或调整了工作岗位，
不能仅仅因为劳动者的考核不合格而解除合同。因此，考核末位也并不等同于不能胜任工作，
企业不能仅以“末位淘汰”为由单方解除合同，否则一旦进入诉讼，基本都是败诉。

所以，如果企业想实施末尾淘汰制，就必须做足“功课”，规避其中的法律风险。
比如在制定考核制度时，应当征求员工意见，并且提前公示考核内容，
同时公示考核数据，保障员工的知情权。对于业绩考核为末位，
确实属于不能胜任工作的员工，用人单位可以安排该员工进行培训或调整该员工的岗位，
取得员工本人同意培训或调岗的确认书。在下一次考核时，如果员工经过考核仍然不合格，
用人单位可以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40条的规定提前解除劳动合同，
但要提前30天书面通知劳动者解除劳动合同或者额外支付劳动者1个月工资后解除合同，
并支付相应的经济补偿金。

2013年5月，纪某入职某科技公司担任采购经理，双方签订了劳动合同，月工资为6000元。
2015年9月14日，双方解除劳动合同。9月底，纪某应聘到一家食品公司担任供销经理，
月工资10000元，食品公司向其出具了录用通知书，
要求纪某携带原单位离职证明等相关资料尽早办理入职手续。
于是纪某联系科技公司索要离职证明，但该公司一直拖延，直到11月底才出具了离职证明。
当纪某携带离职证明到食品公司报到时，却被告知由于他迟迟未能提交入职材料，
公司已录取他人。纪某认为科技公司未及时向其出具离职证明，
导致其失去了就职高薪职位的机会，于是将科技公司起诉至法院，
要求赔偿2个月的工资损失20000元。法院审理后认为，
科技公司没有及时出具离职证明对纪某的再就业有一定影响，
但这并非导致纪某丢失新的工作机会的唯一原因。
最终，法院以纪某离职前的收入水平，判决科技公司赔偿纪某12000元。

在职场上，女性因为怀孕、照顾孩子耗费精力，常常处于弱势地位。
为此，我国出台了许多法律，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女职工劳动保护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等保护女性在孕期、产期、哺乳期的权益。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42条第4款规定“女职工在孕期、产期、哺乳期的，
用人单位不得依照本法第40条、第41条的规定解除劳动合同。”第39规定：
劳动者在试用期间被证明不符合录用条件的，可以解除劳动合同。
从中可以看出，法律并不禁止用人单位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
第39条解除怀孕女职工的劳动合同，所以怀孕期间准妈妈的法律“护身符”并非万能。

试用期是在劳动合同的期限内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为相互了解对方而约定的考察期。
如果用人单位在劳动者试用期间证明其不符合录用条件，即使她在孕期、产期、哺乳期，
仍然可以解除劳动合同，并且不需要支付经济补偿金。
当然用人单位的录用条件必须合法有效，并且告知劳动者。

用人单位在试用期解除劳动合同必须有证据、有理由，并且承担举证责任，
否则需承担违法解除后果。公司在录取时就应当明确告知劳动者录用条件，
并且要加强考核管理，对于试用期间的表现进行记录与评价，
发现不符合录用条件的，要通知员工，最好采用书面形式告知其解除的理由。

为了保障妇女的劳动权利，我国劳动法给予女职工特殊的劳动权利保护，
尤其是针对女职工生理机能的变化，在女职工孕期、产期和哺乳期间，
除非具备严重违反用人单位规章制度，严重失职给用人单位造成重大损害
以及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等自身有重大过错的法定情形，用人单位不得解除劳动合同。
为防止用人单位变相损害女职工的合法权益，《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还特别规定：
劳动合同期满，处于孕期、产期、哺乳期的女职工的劳动合同应当续延至相应的情形消失时终止。

各地法院涉及“唯一住房”的执行过程中理解仍有差异，江苏省高院就对相关问题进行了细化，
比如在如何认定“唯一住房”是否超出“生活所必需”的问题上，原则上可以参考两个标准：
一是面积过大，即住房建筑面积达到当地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门公布的廉租住房保障面积的150％；
二是市场价值过高，即住房建筑面积达到当地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门
公布的廉租住房保障面积且房屋单价达到当地（县级市、县、区范围）住房均价的150％。

由于当事人普遍缺乏相关法律知识，无法辨别代理人是否有合法资质，
“黑律师”往往又以律师名义自居，误导当事人，不去解释公民代理和律师代理之间的区别。
而且为招揽生意，进行风险代理，盲目向当事人承诺，同时在司法机关，
以当事人的朋友或亲戚身份出庭，很少表明自己法律服务工作者的事实，
这违背了公民代理的无偿性、非职业性。

公民代理人不是法律专业人员，没有专门的法律执业经历，
在诉讼活动中容易发生因专业能力的欠缺而损害当事人合法权益的情况。
比如，原本可以胜诉或者部分胜诉的案件最终没有得到法律支持，而且缺乏职业道德的约束，
为了多赚取代理费而拒绝调解，挑唆当事人信访、缠讼，
造成当事人无端的经济损失和讼累，甚至持伪造律师证件代理诉讼业务。

需要注意的是，在起草合同时，应当明确写明“诉讼费”“律师费”以及承担的方式和标准，
并将其列入违约赔偿内容之中。律师费是因为对方违约而造成的实际损失，
也是原告提起诉讼的必要支出，完全在合同订立时的可预见范围限度之内，依法理应赔偿。

当然，并非胜诉方所有的律师费都会得到法官的支持，法院会支持“合理”的诉讼费用，
而并非全部的费用。法院会要求当事人提交诉讼费支付的证据，
包括律师事务所签订的委托合同以及律师事务所开具的诉讼费发票，
至于支持的具体数量，则由法官根据案件性质酌情决定。
比如，有的案件律师采用风险代理，胜诉后收取的律师费非常高，
法官不可能全部支持，而是会参照行业平均价或参考价标准计算，
对于超出部分，作为当事人自愿超过标准给付律师的给付对价处理。

当事人拒收调解书的，不影响调解协议的效力。

根据规定，离婚案件经当事人申请可以不公开审理。
这是因为几乎每起离婚案件都不同程度地涉及当事人的个人隐私、生活琐事，
甚至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比如恋爱过程、收入状况、未婚同居、
第三者插足、夫妻生活状况等。在法庭辩论阶段，有的当事人往往情绪激动，
故意夸大对方在生活、生理、感情上的问题或缺陷，如果存在婚外情的，
还涉及第三人的隐私。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旁听，
就等于将这些隐私公之于众，侵害他人的隐私权利。

生活中，特别是在农村偏远地区，送养亲生子女的现象仍有发生。
在此过程中，送养人往往向收养人收取一定数额的“奶粉钱”或“抚养费”。
对此，要区分借送养之名出卖亲生子女与民间送养行为，
关键在于行为人是否具有非法获利的目的。
司法机关会通过子女“送”人的背景和原因、有无收取钱财及收取钱财的多少、
对方是否具有抚养目的及有无抚养能力等事实，综合判断行为人是否具有非法获利的目的。

下列出卖亲生子女的情形，属于拐卖妇女、儿童罪：（1）将生育作为非法获利手段，
生育后即出卖子女；（2）明知对方不具有抚养目的，或者根本不考虑对方是否具有抚养目的，
为收取钱财将子女“送”给他人；（3）为收取明显不属于“营养费”“感谢费”
的巨额钱财将子女“送”给他人；（4）其他足以反映行为人具有非法获利目的的“送养”行为。

具体而言，不是出于非法获利目的，而是迫于生活困难，或者受重男轻女思想影响，
私自将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子女送给他人抚养，包括收取少量“营养费”“感谢费”的，
属于民间送养行为，法院可以不以拐卖妇女、儿童罪论处。
对私自送养导致子女身心健康受到严重损害，或者具有其他恶劣情节，符合遗弃罪特征的，
可以遗弃罪论处；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可由公安机关依法予以行政处罚。

如果是多名家庭成员或者亲友共同参与出卖亲生子女的，
一般法院会在综合考察是谁起意卖孩子、
各人在出卖孩子中所起作用等情节的基础上，追究其中罪责较重者的刑事责任。
对于其他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犯罪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因民事上债权债务关系实施威胁恐吓行为，是否符合敲诈勒索罪，
主要是看债务是否合法，索要的数额是否大大超出实际债务。
有合法的债权债务，但索取债务数额大大超出实际数额，
这种情况下的威胁恐吓行为就应以敲诈勒索罪处理，而不是民事纠纷，
因为这种基于合法的债权债务本身范围的威胁恐吓行为，
其主观已具备非法占有超出合法债务以外财产的目的，对被害人施加精神压力很大，
社会危害性严重。本案中，郑某本想获得自己的合法利益，但是他却使用了错误的方法，
谎称有朋友在税务局工作，声称要向税务局举报温某食品厂的偷税漏税情况，
而且索要数额远超出了欠款本金及利息，超出部分就属于敲诈勒索。

虚假诉讼中当事人恶意串通，虚构并不存在的法律关系，骗取有利的司法判决、
调解，损害他人合法权益，浪费了有限的司法资源，扰乱了正常的司法秩序，
使公众对法院裁判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严重亵渎了法律的尊严和司法权威。
为此，2015年1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九）》增加了诉讼诈骗罪，
自此虚假诉讼就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案例中的周某、郑某夫妇帮助亲戚王某伪造证据，
本以为帮个忙，却不曾想触犯到刑律，遭受了牢狱之灾。

它是剥夺犯罪分子以下4种权利：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
示威自由的权利；担任国家机关职务的权利；
担任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和人民团体领导职务的权利。

一是年满75周岁的人故意犯罪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过失犯罪的，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这里的“周岁”按照公历的年、月、日计算，
以周岁生日的次日算起。在我国，按照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的规定，
老年人是指60周岁以上的公民。刑法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目前我国人均寿命已达72岁，
而且今后还会不断增加，加之老年人犯罪率比较低，因此给予宽宥的年龄定为75岁是合理的。
能否“从轻、减轻”处罚的关键在于老年人犯罪时的主观心理态度是“故意”还是“过失”，
如果是故意，则由法官自由裁量，既可以从宽，也可不从宽；
如果是过失，就必须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二是审判的时候已年满75周岁的人，不适用死刑，但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
老年人犯罪不适用死刑是人道主义的表现，
这是因为大部分老年人会因年事已高或体衰多病而丧失再次实施犯罪的能力，
不必适用死刑，使用监禁的刑罚即可实现预防犯罪的目的。

招摇撞骗罪是为谋取非法利益，假冒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或职称，
进行招摇撞骗，损害国家机关的威信和正常活动的行为。
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虚构事实和隐瞒真相的欺骗方法，
使受害人陷于错误，骗取数额较大以上的公私财物的行为。
两个罪名很容易混淆，因为两者都有一个“骗”字，都是使用骗术，
编造谎言、隐瞒真相、骗取他人信任，获取不正当的利益。

但只要仔细区分，两个罪名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首先，两个虽然都是“骗”，
但是行骗的方式方法并不相同。招摇撞骗罪仅限于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的身份或者职称进行诈骗，而诈骗罪的行骗手段并不仅限于此，
可以利用任何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手段和方式进行，
换句话说，“招摇撞骗”是一种特殊的诈骗。

其次，两者行骗的目的也不相同。诈骗罪获取的是财物，即经济利益，
而招摇撞骗罪谋取的非法利益不局限于骗财，还有各种非物质利益，
比如骗色玩弄异性，骗取荣誉、政治待遇、服务等。需要明确的是，
招摇撞骗罪不排除骗财的行为。

最后，两者构成犯罪的标准也不一样。诈骗公私财物只有数额较大时才能构成刑事犯罪，
一般3000元以上1万元以下属于数额较大，而招摇撞骗罪不以金额大小为标准，
只要实施了招摇撞骗的行为，都可以构成犯罪。
这是因为国家设置招摇撞骗罪的目的不在于骗取财物大小，
而是为了打击损害国家机关威信和正常活动的行为。

尽管招摇撞骗罪与诈骗罪有上述区别，
但在行为人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去骗取财物的情况下，
一个行为可同时触犯两个罪名，形成一种竞合关系。在这种情况下，
按照《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诈骗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的规定，
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一般情况下，如果骗取的财物不多，
那么打击的重心是侵犯国家机关威信和活动的行为，法院更多会按照招摇撞骗罪处罚；
但当骗取的财物金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打击的重心就会变成骗取财物的行为，
会按照诈骗罪处罚，而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行为可以成为法院加重量刑的一个考量因素。
这是因为诈骗罪规定的刑罚比招摇撞骗罪要重，最高可以判处无期徒刑。
实践中，一些犯罪人冒充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进行诈骗，且骗取财物数额特别巨大，
如仍按照招摇撞骗罪定罪量刑，显然不符合罪责刑相适应的刑法基本原则，
按照诈骗罪的规定定罪处罚更为恰当。

《1877安娜·卡列尼娜》

“活着不是为了满足欲望，而是为了上帝。为了什么样的上帝？
还有什么话能比他说的更荒诞不经的呢？他说，人不应当为自己的欲望活着，
即不应当为我们所理解、我们所迷恋、我们所向往的东西活着，
而应当为一种不可理解的东西，为谁也理解不了、谁也无法确定的上帝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明白费奥多尔说的那些荒诞无稽的话吗？
明白了，我会怀疑这些话的正确性吗？我认为他的话愚蠢、含糊不清、意思不确切吗？

“不，我完全像他本人那样明白他的话，而且比我明白生活中的某些事情更完全、更清楚。
我在生活中从来也不怀疑，因此也不可能怀疑他的话。
不光是我一个人，而且是世上所有的人都完全明白，对此不存怀疑，大家一直同意这种说法。

“费奥多尔说，那个看院子的基里洛夫活着是为了填饱大肚子。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大家都是有理性的生命体，要活着，不能不填饱肚子。
但是费奥多尔说，为了填饱肚子活着是荒谬的，而应当为真理、为上帝活着，
他这么一点拨，我顿然领悟了！无论是我，是千千万万几百年前的古人和千千万万现在活着的人，
是心灵贫乏的农民，还是对这进行深思并著书立说的贤哲，都言辞含混地谈论这件事情，
我们大家对于应当为什么而活着，什么是善都有一致的看法。
我同这些人只有一个明确、坚定、不容置疑的信仰，这个信仰无法用理智来解释，
它超越理智，不具有任何原因，也不具有任何结果。

“如果说善有原因，那就不成其为善；如果说善有结果——奖赏，
那也就不成其为善。因此，善是脱离因果连成的锁链的。

“其实，我什么也没弄明白。我只弄明白我知道的事情。
我弄清楚了，过去曾经给我、现在仍然给予我生命的那种力量。我摆脱了蒙骗，我认识了主。”

于是他简短地回顾自己近两年来思想演变的轨迹，起点就是看见亲爱的哥哥病势危重、
医治无望而产生的、明显的、死的念头。

那时他头一回清楚地懂得，在每个人面前，在他面前，除了痛苦、
死亡和永远被遗忘，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于是他拿定主意，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
应当是，要么把自己的生命解释清楚，免得它遭到魔鬼的恶意嘲笑，要么开枪自杀。

但是他既没做到前者，也没做到后者，而是依然这样生活、思想和感觉着，
而且在这一段时期还成了家，体验到了许多欢乐，
在他不去思索自己人生的意义时，还感到十分幸福。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虽然生活美满，但是思想消沉。

他凭着同母乳一起吮吸进去的那种精神上的真理生活着（他没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思索问题时不但不承认，而且竭力回避这些真理。

如今他清楚了，他只能凭在他身上培养起来的那种信仰活下去。

“如果没有这种信仰，不知道应当为了上帝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着，
那我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怎么度过自己的一生呢？那我就会去抢劫、撒谎和杀人。
那构成我生活中主要快乐的事，在我看来，就一点儿也不存在了。”
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那么无论他怎么冥思苦想，
也依然想象不出他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兽类。

“我是怎么得到的呢？凭理智我能做到爱身边的人而不坑害他们吗？
这种话孩提时代就有人对我说过，我欣然相信了，因为他们说的这种道理，
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是谁发现的？不是理智。
理智发现的是生存斗争和必须铲除一切有碍于满足我欲望的人的法则。
这是理智作出的结论。而爱别人的法则靠理智是发现不了的，因为这不符合理智。”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认为他的弟弟是个好青年，他的心放在正中（像他用法语所表达的）；
但是他的头脑虽然相当灵敏，却容易为一时的印象所左右，所以他的看法往往前后矛盾。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有时用兄长的宽容口气向他解释事物的意义，
但是同他争论却感到乏味，因为击败他太容易了。

康斯坦丁·列文把哥哥看成是一个才智卓越、学识渊博、品德极其高尚的人，
认为他具有干公益事业的特殊才能。但是，列文随着年岁的增长和对哥哥的了解的深入，
他内心深处日渐经常感到，这种他自己完全缺乏的干公益事业的才能也许不是特长，
恰恰相反，而是缺乏一种东西——不是缺乏善良、真诚、高尚的愿望和趣味，
而是缺乏活力，缺乏所谓情致这种东西，
缺乏那种促使一个人从面临的无数条人生道路中作出唯一的选择，
锲而不舍地坚持这一选择的热烈心愿。他对哥哥了解得越深，
越是发现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和许多其他干公益事业的人都不是全心全意地热爱公益事业，
而只是从理智上作出判断，认为从事这项事业是正当的，因而就认真地去干罢了。
列文的这种看法很坚定，因为他发现，
他的哥哥对公益事业和灵魂不灭问题并不比对一盘棋局或者一台新机器的精巧构造更加关心。

此外，康斯坦丁·列文在乡村与哥哥在一起感到不自在，还因为在乡村，特别是在夏天，
列文总是忙于干农活，尽管夏日很长，但要干完所有该干的事，时间还是不够的，
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却在这儿休息。不过，他虽来这儿休息，也就是说，
他没有写作，可他习惯于脑力劳动，喜欢把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思想用简明生动的语言表达出来，
并且喜欢有人听他叙说。他最经常的和最自然的听众便是他的弟弟。
所以，虽然他们的关系十分亲密、不拘礼节，可康斯坦丁觉得丢下他独自待着总有点过意不去。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喜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懒洋洋地聊天。

对康斯坦丁·列文来说，乡村是生活之地，也就是欢乐、苦难与劳动之地；
对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来说，乡村既是劳动后的休息之地，又是一种能有效地清洗污浊环境的消毒剂，
他相信它的效力，乐于接受它。对康斯坦丁·列文来说，乡村好，
是因为它是从事绝对有益的劳动的地方；对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来说，乡村特别好，
却是因为在那儿可以而且应该闲着不干事。
此外，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对待农民的态度也使康斯坦丁有点反感。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说，他爱农民，而且了解他们，并经常与庄稼汉聊天。
他还说，他善于与他们交谈，不装腔作势，不弄虚作假，从每次谈话中他都能得出有利于农民的结论，
这证实了他是了解他们的。康斯坦丁·列文不喜欢这种对待农民的态度。
对他来说，农民只是共同劳动的主要参与者。虽然他尊敬庄稼汉，
对他们怀着一种血脉相通的感情——据他自己说，
他具有这种感情大概是由于他吃过农家出身的奶妈的奶，虽然他和他们一起参加劳动，
有时赞赏他们的力量、温顺和公正，但是当共同劳动需要其他品质时，
他却常常又会因为农民的马虎、懒散、酗酒和说谎而恼火。
要是别人问他爱不爱农民，康斯坦丁·列文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对农民像对其他人一样，又爱又不爱。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自然，
对人们的爱多于不爱，对农民也是如此。但是他无法把农民作为特别的人们来爱或者不爱，
因为他不仅和农民生活在一起，不仅同他们的利益联系在一起，
而且他认为自己也是农民的一分子，没有看出自己有任何特别的优点和缺点，
无法把自己和农民相比较。此外，尽管他作为主人和调解人，特别是作为出主意的人
（庄稼汉都相信他，经常走上四十俄里的路来向他求教），与庄稼汉们关系密切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却对农民没有任何固定的看法。要是有人问他是否了解农民，
他会像问他是否爱农民一样感到难于回答。说他了解农民，对他来说就等于说他了解所有的人。
他经常观察和探究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包括他认为善良而有趣的农民，
他在他们身上不断地发现新的特点，改变了过去对他们的看法，并且不断地形成新的观点。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则相反，他把自己所不喜爱的生活同乡村生活相比较，
因而就喜欢和赞美乡村生活。同样，他把自己所不喜欢的那个阶级的人同农民相比较，
因而也就喜欢农民，并且认为农民和一般的人根本不同。
在他有条不紊的头脑里清楚地形成了对农民生活的固定看法，这种看法部分来自农民生活本身，
但是大部分是由于与别的生活相比较而产生的。
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对农民的看法，始终对他们抱着同情的态度。

康斯坦丁·列文不喜欢说，也不喜欢听赞美大自然的话。他认为语言破坏了他所看见的自然美景。

“不过，你听我说，”哥哥那漂亮、聪明的脸上露出郁郁不乐的神色，
“所有的事都得有个限度。一个人有独特的个性，忠厚老实，不矫揉造作，
那很好，这我全都知道；但是，你说的话要么毫无意思，要么太不合情理。
你爱农民，怎么会认为替农民干事不重要，你还肯定……”

“我从来没肯定过。”康斯坦丁·列文心想。

“……难道见死不救吗？无知的农妇让孩子活活死掉，农民愚昧无知，听凭乡村文书的使唤，
你有办法帮助他们，却不去帮助，因为依你的看法，这种事并不重要。”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认为弟弟之所以会如此，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智力不够，
无法看出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要么不愿放弃自己安宁的生活，不愿摆脱虚荣心。
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

康斯坦丁·列文觉得自己在道义上被逼到了绝境，便发起急来，
不由自主地说出自己不关心公益事业是主要原因。

“也许这一切都很好；但是我为什么要操心建立我永远不享用的医疗站，
创办我不会、农民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去的那种学校？
而且我无法坚信，有必要把孩子们送进学校。”他说。

“我告诉你！”他激昂地说，“我认为，我们一切行为的动力毕竟是个人的幸福。
我是一个贵族，在地方自治机关里，我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增添我的福利的东西。
道路没有改善，也不可能改善；我的马驮着我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行走。
医生和医疗站我不需要，调解法官我也不需要，我从来不去找他，将来也不会找他。
学校我不但不需要，而且，我已经对你说过，它甚至有害。
对我来说，地方自治机关只是让人承担义务，每俄亩地要交十八戈比，
还得坐车进城，和臭虫一起过夜，听各种胡言乱语，而没有个人利益激励我。”

“对不起，”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微笑着打断他的话，
“个人利益并没有激励我们从事解放农民的工作，而我们却为它工作过。”

装腔作势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只可能欺骗最精明、最敏锐的大人，
但是却骗不过最不机灵的孩子，即使你掩饰得再巧妙，也会被识破，被排斥。
不管列文身上有什么缺点，但他一点也不装腔作势，
因此孩子们对他表现出友善的情感，这种情感他们在母亲的脸上也看到了。

“那么，我做什么好呢？我该怎样做？”他自言自语，
竭力想表达出自己在这短短一夜里所反复思考和感受到的一切。
他在反复思考和感受到的一切中有三个想法。一个想法是抛弃自己的旧生活，
抛弃自己毫无用处的知识和教育。这种抛弃会给他带来快乐，做起来也轻松简单。
另一个想法和想象与他现在所向往的生活有关。他清楚地感觉到这种生活的质朴、
纯洁与合理，而且确信，他将在这种生活中找到他痛感缺乏的满足、安宁和尊严。
但是第三个想法却围绕着怎样使旧生活转变成新生活这个问题打转。
在这方面，他头脑中没有任何明确的主意。“娶一个妻子吗？找一份工作？
有去工作的必要性吗？离开波克罗夫斯克村吗？买土地吗？加入村社吗？
娶一个农家女吗？我究竟该怎么做？”他又问自己，但找不到答案。
“虽然我整夜没有睡，但找不到明确的答案，”他自言自语，“以后我会明白的。
有一点很明确，这一夜决定了我的命运。我原先对家庭生活的一切憧憬全是不现实的，
不是那么回事，”他对自己说，“实际上，所有这一切都简单得多，好得多……”

他知道，俄国拥有极好的土地，极好的劳动者，在某些场合，
例如他在途中遇到的那个农民一家，劳动者和土地提供了很多产品；
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就是按欧洲方式投放资本，产量就很少，
这只是因为只有按照劳动者自己特有的方式，他们才愿意干活，而且干得好，
这种对立不是偶然的，而是一贯的，是由民众的特性决定的。
他认为，俄国人民具有这样一种意向，自觉地播种和耕作一大批闲置的田地，
直到所有的土地都不再闲置为止，为此，他们坚持采用这些必要的经营方式，
而这些方式完全不像人们通常所认为的那么坏。他想在他的著作中从理论上说明这一点，
并且在自己经营实践中加以证实。

死亡是万物不可避免的结局，它首次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呈现在他面前。
死亡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半睡不醒中呻吟着，习惯成自然地时而呼叫上帝，
时而诅咒魔鬼的心爱的哥哥身上，它根本就不像他以前所想象的那样遥远。
它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一点他感觉得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
就是三十年后，难道不都是一回事吗？这无可避免的死亡究竟是什么，
他不仅不知道，不仅从来也没有想过，而且不会，也不敢去想。

“我在工作，我想干出点什么，可是我忘记了，一切都会结束，都会归于死亡。”

在黑暗中，他坐在床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膝盖，屏住气息，紧张地思索着。
他越是紧张地思索，心里就越是清楚：事实无疑就是这样，他确实忘记了，
忽略了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情况，那就是，死亡总会来临，一切都会结束，
没有一件事值得动手去干，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是的，这很可怕，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我还活着。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绝望地说。
他点亮蜡烛，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镜子前面，看看自己的脸和头发。
是啊，鬓角已经花白。他张开嘴。臼齿开始变坏了。
他露出肌肉发达的胳膊。是啊，力气挺大。
但是现在靠残肺呼吸的尼科连科过去身体也很健壮。
他突然记起了他们小时候的情景：他们一起躺下睡觉，
等到费奥多尔·波格丹内奇一走出房门，他们就互相扔枕头，哈哈大笑，
不可遏止地笑，甚至对费奥多尔·波格丹内奇的恐惧也不能抑制迸涌而出的生命的幸福感。
“可现在只剩下这个凹陷的胸膛……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怎样……”

“问题就在这里，你利用了别人的思想，去掉了它有力的地方，你想让别人相信，
这是一种新思想。”尼古拉生气地扭动着系着领带的脖子说。

“别人的思想，”尼古拉冷笑着说，目光流露出愤恨的神情，
“怎么说好呢，别人的思想至少有一种几何学的魅力——明确，清楚。
也许这是空想。但是，假定可以把一切往事变成一块白木板：
没有私有财产，没有家庭，那么劳动自然就会得到调整。可你什么也没有……”

列文经常在一些最聪明的人进行争论时发现，争论者们在作了一番很大的努力，
发表了大量巧妙的、合乎逻辑的言论之后，最终却意识到，
他们苦苦地相互证明了很久的那个问题，从争论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们喜欢各说各的，不愿意直说他们所喜爱的是什么，以免遭到对方反驳。
他还经常体会到，在争论中，人们明白对手喜爱的是什么，自己也会突然喜爱它，
并立即表示同意，于是所有的论据就像是无用之物，全都失去了意义；
有时候，则相反，你终于说出自己的喜好，并且提出论据，要是你表达得很出色，
很恳切，那对方就会突然表示同意，并停止争论。他想说的就是这些话。

第一次日祷时，列文试图恢复自己在十六至十七岁的青年时代里所体验过的强烈的宗教感情。
但是，他很快确信，这一点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试图把这作为礼节性拜访那样毫无意义的无聊习俗来看待，
但是他觉得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就对宗教的态度而言，
列文也像大多数同时代人一样，处在一种最不明朗的状态。
他不信教，同时又不能肯定这些宗教仪式都是不正确的。
他既无法相信自己所做的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无法把这一切作为无聊的形式来看待，
所以，他在整个斋戒期里一直感到既不安又羞愧，因为他在做自己也不理解的事，
而他的内心却在对他说，这是一件骗人的坏事。

她，这位富有诗意的迷人的吉提，竟能在家庭生活的最初几天，
而不是最初几个星期里，就思考、记住并张罗起桌布、家具、客房用的床垫、
托盘、厨师、宴会等等事务。他还是个未婚夫时，就对她那种果断的办事作风感到大为惊讶，
凭着这一果断的作风，她拒绝出国旅行，并决定到乡下来，她好像知道什么事该做，
除了爱情，她还能想别的事情。这一点当时就使他感到受了侮辱，
现在她所张罗的家务琐事也数度使他感到委屈。但是，他明白，这些事她必须做。
他爱她，尽管并不理解她这样做的目的，尽管还要嘲笑这些家务琐事，
却不能不对它们表示赞赏。他嘲笑她怎样摆放从莫斯科运来的家具，
怎样按新的格局布置自己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怎样挂窗帘，怎样安排将来给客人们、
给多莉住的客房，怎样给她的新侍女安排房间，怎样吩咐老厨师去烧午饭，
怎样同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争吵，不让她再管食物。
他看到，老厨师面带微笑在欣赏她，一边听着她不熟练地下达那些办不到的指示；
他看到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若有所思地、亲切地对年轻的太太在食品室
里所下达的新指示微微摇头；他看到，当吉提又笑又哭地来对他说，
侍女玛莎习惯于把她当做小姐，因此不听她的话的时候，她显得特别可爱。
他觉得这种事好像很有趣，但也很奇怪，所以他认为，最好还是不要有这种事。

他在论证，俄国的贫穷不仅仅起因于不公正的地产分配和错误的发展方向，
促使俄国越来越偏离正确方向的因素还有：最近被引入俄国的外来文明，
特别是交通道路，导致城市人口密集的铁路，有损于农业的奢侈风气，工业、
信贷及其副产品——证券投机的发展。他觉得，在国内财富正常发展的情况下，
只有把相当大的力气投入农业，使农业步入正轨的、至少是固定的环境，
上述各种发展才有可能；国家财富应当均衡地增长，尤其是不应当让其他领域超过农业；
交通状况应当与农业现状相适应，在我们对土地还利用得不正确的情况下，
那些不是出于经济需要，而是出于政治需要修筑的铁路，则是超前的，
不仅没能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促进农业，而是超越了农业，使工业和信贷得到了发展，
结果却阻止了农业发展，因此就像动物体内的某个器官的超前发育会妨碍它的整体发育那样，
那些在欧洲无疑是必需而又适时的信贷、交通道路、工业的加强，
在我国却是撇开农业体制这个目前的首要问题的超前发展，从而有损于俄国财富的总发展。

列文隐隐约约地想到，她本人并没有过错（她不可能有任何过错），
她所受的教育有过错，这种教育太肤浅，太轻浮了（“恰尔斯基这个傻瓜！
我知道，她想制止他，只是没有本领制止住”）。“的确，除了对家务感兴趣
（这个兴趣她倒是有的），除了梳妆打扮，除了英式刺绣，
她就再也没有正正经经的兴趣爱好了。对我的事业、对农场、对农民、
对她自己所擅长的音乐、对阅读全都没有兴趣。她什么事也不做，并且感到十分满意。”
列文在心里暗暗指责这一点，他还不明白，她正在为即将来临的那个繁忙阶段做准备，
到那时她将同时身兼两职——丈夫的妻子和家庭的主妇，将要怀孩子，养孩子，教育孩子。
他没有想到，她是凭本能知道这一点，她在为这种可怕的工作做准备，
所以她现在一面高高兴兴地营造着自己未来的窝巢，
一面尽情地享用这一段无忧无虑和相亲相爱的甜蜜时光，并且丝毫也不感到内疚。

这座大厦是靠反复使用那些名词术语砌成的，脱离了比理智更为重要的现实生活。

一段时期他读叔本华的著作，他用爱这个名词来替代意志这一术语，
因而在他阅读期间，这种新哲学曾给了他一两天的慰藉；
后来他从现实生活出发来观察时，它同样坍塌了，它原来是一件不能御寒的薄纱衣。

“人民正在纷纷死亡，他们对这种死亡已经见惯不惊，
在他们中间已经形成适应这种死亡的生活方式，听任儿童纷纷夭折，
妇女担任力不胜任的工作，全体人民特别是老年人食物不足。
于是人民渐渐落到这样的一种局面：他们自己已经看不见这种生活的种种惨痛，
也不抱怨这种生活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认为这种局面是自然的，是理应如此的。”
现在依他看来，事情如同白昼一样地明白：人民自己痛切感到而且经常指出，
人民贫困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人民仅有的那点能够用来养家活口的土地，都被地主们夺去了。
同时，事情十分清楚，孩子们和老人们所以纷纷死亡，是因为他们没有牛奶喝，
其所以没有牛奶喝，是因为他们没有土地来放牧牲口，没法收割粮食和干草。
事情十分清楚，人民的全部灾难，或者至少是人民灾难的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
就在于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不在他们手里，
却在那些利用土地所有权依靠人民的劳动生活着的人们手里。
人民极其迫切地需要土地，缺了土地就大批死亡，
同时土地也正是由这些陷入极度贫困的人耕种的，结果呢，
从地里打下来的粮食却拿到国外去出售，好让地主们去买帽子啦，
手杖啦，马车啦，铜器啦，等等。现在这一点他看得十分清楚，犹如他十分明白，
如果把许多马关在一道围墙里，那些马吃完身旁所有的青草以后就会消瘦，
就会纷纷饿死，除非让它们有可能利用它们能够找到饲料的土地……这真是可怕，
万万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也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务必要想出一种办法来使得这种情形不再存在，或者至少让自己不再参与其事才行。
“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办法，”他在附近一条桦树林荫道上走来走去，思索着，
“在学术团体里，在政府机构里，在报纸上，
我们反复讨论人民贫困的原因和提高人民生活的办法，然而单单没有谈到唯一可靠的、
必然能够提高人民生活的办法，那就是停止从人民手里夺取人民所不可缺少的土地。”
于是他清楚地想起亨利·乔治的基本原理，想起以前他对那种原理的钦佩，
想到他居然把这些原理忘得一干二净，不由得感到惊讶。
“土地是不可以成为财产的对象的，它不可以成为买卖的对象，
如同清水，空气，阳光一样。一切人，对于土地，对于土地给与人们的种种好处，
都有同等的权利。”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他想起在库兹明斯科耶处置土地的办法，就感到羞愧。
他在欺骗自己。他明知人不可以拥有土地的所有权，却又认可他自己享有这种权利。
他把土地的一部分收益送给农民，可是在他的心灵深处，
他知道他对土地的任何收益都没有享用的权利。现在他不打算再照那样做，
他要改变他在库兹明斯科耶的做法。他就在他的头脑里拟出一个方案，
大意是把土地交给农民，收取租金，然后把租金定为那些农民的财产，
由他们支配，用来交纳税款，并且用在村社的事业上。这不是Singletax[2]，
然而这总算是在现行制度下最有可能做到的接近单一税的办法。
不过主要的是他放弃了他享有的土地所有权。

他所以对世界怎样产生的问题不感兴趣，
恰恰是因为他面前永远摆着人在这个世界上怎样才能生活得更好的问题。
关于来世的生活，他也根本不去考虑。他在灵魂深处保持着一种坚定稳固的、
从历代祖先继承下来、而且为一切种田人所共有的信念，那就是，
如同动物界和植物界任何东西也不会消灭，而是经常从一种形式变换为另一种形式，
粪肥变成麦粒，麦粒变成母鸡，蝌蚪变成青蛙，青虫变成蝴蝶，
橡实变成橡树一样，人也不会消灭，只不过发生变化罢了。
他相信这一点，所以永远精神饱满，甚至高高兴兴地面对死亡，
坚定地忍受种种导致死亡的痛苦，然而他不喜欢谈，也不善于谈这种事。
他喜欢工作，老是忙于实际，而且推动他的同志们也致力于实际事务。

涅赫柳多夫凝望着那盏点燃的灯的亮光，他的心停止了跳动。
他回忆我们生活里的种种丑恶，然后清楚地想象倘使人们按这些箴规教育自己，
这种生活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一种很久没有经历过的欢乐抓住了他的心。
这就像是他经过长久的疲劳和痛苦以后突然找到了安宁和自由一样。

他通宵没有睡觉。如同许许多多读福音书的人遇到过的情形一样，他读着读着，
这才头一次领会那些文字的全部意义，而那些文字他以前已经读过许多次，
却没有注意就放过去了。犹如海绵吸收水分一样，他把这本书里向他揭示的那些必要的、
重大的、可喜的道理统统吸进他的心里。他觉得他读到的这一切似乎很熟悉，
似乎肯定了而且使他领悟了以前他早已知道，却没有充分认清、
也没有相信的道理。现在他才认清而且相信了。

然而他不光是认清而且相信人们执行这些戒律就可以得到他们所能得到的最高幸福，
现在还认清而且相信每一个人除了执行这些戒律以外无须再做别的事，
人类生活的唯一合理的意义就在于此，凡是违背这一点的一概是错误，
立刻就会招来惩罚。这是从全部教义里引伸出来的，并且在关于葡萄园的那个比喻

里特别鲜明有力地表现出来。园户本来是被派到葡萄园里去为园主工作的，
却自以为葡萄园就是他们的私产，凡是葡萄园里的东西统统是为他们置备的，
他们的本分仅仅是在那个葡萄园里享受他们的生活，竟然忘掉了园主，
而且把那些对他们提到园主，提到他们对园主所负的责任的人都杀害了。
“我们的所做所为，恰恰就是这样，”涅赫柳多夫暗想，“我们一边生活，
一边抱着一种荒唐的信念，认为我们自己就是我们的生活的主人，人生在世就是为了享乐。
可是要知道，这显然是荒唐的。要知道，如果我们是被派到这儿来的，
那就是出于某一个人的意志，为了达到某一种目的。
可是我们却断定，我们生活只是图我们自己的快活。
那么事情很清楚，我们会落到坏下场，犹如那些不执行园主的意志的园户落到坏下场一样。
主人的意志就表现在那些戒律里。只要人们执行那些戒律，
人间就会建立起天堂，人们就会得到他们所能得到的最大幸福。

礼拜的实质是这样：据认为，由司祭切碎后放在葡萄酒里的小面包块，
随着某些手法和祈祷，就变成了上帝的肉和血。

于是涅赫柳多夫遇到了凡是过精神生活的人常常遇到的事。
他遇到的是这样一种情形：某一个思想，起初在他的心目中无非是一句怪话，
一种似是而非的想法，甚至像是一句笑谈，不料屡屡在生活里得到证实，于是后来，
突然之间，他领会到这个思想其实是最简单、最无可怀疑的真理。
如今在他，就有一个思想照这样变得清楚起来，那就是为要摆脱这种骇人听闻的、
使人们受苦的恶势力，唯一毫无疑义的方法仅仅是人们在上帝面前永远承认自己有罪，
因而既不能惩罚别人，也不能纠正别人而已。他现在才明白，
他在各处大小监狱里亲眼目睹的所有那些骇人听闻的恶势力，
以及人们制造那种恶势力所表现的镇静自信的态度，
无非是起因于人们打算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他们自己就坏，却居然要纠正坏事。
某些沾染恶习的人打算纠正另一些沾染恶习的人，而且认为通过机械的方法就可以做到。
可是这一切的结果，只不过是缺钱的和贪利的人把这种虚构出来施之于人们
的惩罚和纠正变成他们的职业而已。他们自己就腐败到极点，
而且不断地腐蚀他们所折磨的人。现在他才明白他亲眼见到的所有那些惨状是从何而来的，
必须怎样做才能够消灭它。他一直找不到的那个答案，恰巧就是基督对彼得做出的答案，
其大意就是要永远宽恕一切人，要宽恕无数次，
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自己没有罪，因而可以惩罚或者纠正别人的。

《1903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平与创作》

哥萨克 (小说)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wikipedia.org)

我想，不管我的描述是多么不尽人意，它毕竟是存在过的事物的真实记录，自有其价值。
因为我遇到的东西，我同时代的许多人也遇到过或者将会遇到,
我过去和现在所感受到的，许多人也感受到或者将会感受到。

我这样地生活，就是说和民众交往，大约两年，于是我转变了。
我觉得，我们圈子里的人—— 有钱的学者的生活，不仅令我反感，而且渐渐失去了全部意义。
我们的全部行动、议论、科学、艺术，我现在看，意义不同了。
我领会到，这一切都是一种乖戾，不可能从中寻求什么意义。
我渐渐厌恶自己，我承认了真理。现在，我明白了一切。

这种沉重的精神劳作中，我一无所获，只不过形成了削弱我意志力量的思维的随机应变性，
养成了不断地精神分析的习惯，从而损害了感觉的敏锐性和判断的明确性。
进行抽象思考的倾向在我身上极不自然地发展出一种意识，因此，常常地,
我一开始考虑一件最简单的事，就陷入分析自己思想的死胡同，
我已经不是在思考困扰着我的问题，而是在思考我正在思考什么。
我问自己：我在思考什么？回答是：我正在思考正在思考什么。
而现在我正在思考什么？我正在思考，认定我正在思考我正在思考什么，依此类推。
智慧沉落在推理之后。

为什么我灵魂中的一切都是这样美好、明晰，
可是我一旦要把我考虑到的东西应用到生活之中，在纸上和生活中就变得杂乱起来？

在我年迈之时的思想中，我到目前依然是一个婴儿，就如同在我少年的思考中一样；
虽然在我的艺术天才中包含着无限的力量，但是在我对上帝的多方寻求中，我不是领袖，
不是先知，不是新宗教的创建者，而是一个柔弱的、迷途的、
病态双重人格的人，像我同时的一切人一样。

不存在任何物质和精神的限制；他可以为所欲为，他什么也不需要，不受任何束缚。
他没有家庭，没有祖国，没有信仰,没有需求。他什么也不信，什么也不承认。
迄今为止，他只爱他自己，也不能不爱，因为他只期望万事如意，还未对自己感到失望。

我觉得你们又丑陋、又可怜！你们不懂得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生活！
你们应该体验一次生活本来面目的美，应该观看、赏识我每日之所见：
山顶永久的、不可企及的白雪，保持本源之美的端庄妇女，
造物主创造的第一个女人必定是以这种美出世的；只有这样才能看清，谁正在毁灭自己，
谁生活在真实或者虚伪之中，是你们，还是我。但愿你们知道，
你们那样自鸣得意，在我看来是何等的讨厌、何等的可怜！

人的生活和自然的存在一样：世人诞生、交媾、死亡，又诞生、争斗、酗酒、大吃、
享乐、又死去；除了大自然给予太阳、野草、野兽、
树木的那亘古不变的条件以外，一无所有。
他们没有其他的法则……幸福，就是与大自然同在。

依我看都是一个样。上帝为取悦于人才创造了一切。什么也不是罪。
就拿野兽来说吧，既生活在鞋粗人的芦苇丛里，也生活在我们的芦苇丛里。
上帝给它什么，都要吃光。但我们有些人说，因此我们只好舔炒菜锅了。
我认为这都是瞎话。你一咽气，青草就长出来，如此而已。

他开始领悟到，他绝对不是一名俄国贵族、莫斯科社会一员、某某的朋友和亲属，
而只不过是同样的一个蚊子，或者同样的一只雉鸡，或者一只鹿，
和现在生活在他周围的一切活物一样，像它们，
像叶罗什卡叔叔一样，也是活一辈子，要死的。
他说得对：只有青草，春风吹又生。

因为爱，我是无罪的；我在自我牺牲中解脱了爱，在哥萨克人卢卡什卡和玛丽雅娜的爱情里，
我感到欣喜，只不过挑起了自己的爱和嫉妒心……我没有自己的意志，是某种自发力量,
上帝的整个世界，通过我来爱她的，是整个大自然把这种爱输入了我的灵魂，说：
你爱吧。以前，我动笔谈论过我的新信仰（即基督教信仰）。
谁也想不出这些信仰在我身上出现有多么困难，我认识到这些信仰、
看到生活中新开辟的道路有多么欣喜。在我心里，什么也不如这些信仰宝贵。
可是……爱情一来，现在那些信念没有了，甚至不觉得惋惜！我甚至弄不明白，
我以那么一心一意、冷静、理智的心思所珍惜的是什么。
美色一来,就令艰辛获取的半生内心建树化为灰烬，而且对那消失殆尽的一切，也毫不惋惜！
什么自我牺牲，全是胡说，瞎话。这全是因为傲慢，逃避应得的不幸，
避开对他人幸福的嫉恨。什么为了他人而生活，行善！为什么？须知我心里只有对自己的爱。

我为自己动大工程，建造房屋，栽种葡萄，修造园囿，在其中栽种各样果木树；
挖造水池，用以浇灌嫩小的树木。我买了仆婢，也有生在家中的仆婢；又有许多牛群羊群，
胜过以前在耶路撒冷众人所有的……这样，我就日见昌盛……我的智慧仍然存留。
凡我眼所求的，我没有留下不给他的；我心所乐的,
我没有禁止不享受的。(传，2： 1-10)。

我为那些十分看重一切存在物之必将死亡、
因而一心观照世间一切存在物之毫无价值之处的人惋惜；
我们之所以活着,就是要使须臾即逝的一切变得长存，
只有我们善于充分评价一方和另一方，亦即必死和不死两者，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在关于自己这一时期，即他六十多岁时写的《忏悔录》中说:
“我身上一切停止生长的时候来了，我觉得，我不会再生长了，
而正在干枯下去，肌肉萎缩，开始掉牙。”

列文也完全如此：他兄弟尼古拉正在一家下等旅馆客房里死去
（列文的尼古拉之死极像托尔斯泰的尼古拉之死）, 
列文在这房间里孤单单地骤然痛感老年来临，
痛感这动物性的恐惧，像直透骨髓的冷噤一样的恐惧；骤然间在全部躯体上领悟到：
“一切即将终结，只有死亡“

他点着一根蜡烛，轻轻站起，走近镜子，开始审视自己的脸和头发……是啊，
鬓角已生华发。他张开嘴。后牙已开始腐蚀。他看着自己厚壮的双手。
对啊，很有力气。但是，尼古拉虽然在那里用残存的肺呼吸，身体也还是蛮健壮的呀。

托尔斯泰在1894年写道：”活着，这是什么意思？活着，意思就是：头发在不断地掉，
牙变黑变烂，脸上长皱纹，嘴里冒臭味。甚至在一切都结束之前，一切就已变得又可怕又讨厌，
胡擦乱抹的胭脂、铅粉，汗味、臭味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我为之效力的那个对象如今在哪里？
美在哪里？美才是一切呢。没有美，就什么都没有。没有生命。”

“青春活力、强壮神性”也一去不返。对生活的陶醉消失了。
他承认：“只有在陶醉于生活的时候才能生活；你一旦清醒过来，
就不可能看不到这一切都是欺骗，而且是愚蠢的欺骗。疾病、死亡今天不来、
明天也一定来到心爱的人头上，来到我头上；除了臭气和蛆以外，什么也剩不下。”

我是个软弱无力、毫无用处的寄生虫。我是条毛虫，
专吃树叶子，却还想帮助这棵树长大，保持健康，还想为它治病。

同时他还深信，这一次他已经一劳永逸地明确了一切，新的真理，在他看来，
实现很容易：“人只要不想占有土地和金钱”，就能进入上帝之国。

但是，有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只能分散人的注意力，妨碍人集中思考。
他的衣服也和饮食一样简朴、舒适、大方，远远胜过我们的时装：
这种时装不好看，令人羞辱地束缚着躯体，不是俄罗斯式的,人民大众看着不顺眼—— 
本质上是阴郁的、苦行僧式的装束。托尔
斯泰冬天穿灰色法兰绒的、很暖和又很柔软的半长衫，夏天则穿肥大、凉爽的半长衫，
剪裁式样很特别。这些衣服他穿着十分方便、宽大，除了雅斯纳雅・
波里雅纳村的老太太瓦尔瓦拉—— 当然，也许还有索菲娅-安德列耶夫娜—— 以外，
是谁也缝不出这样的衣服的，很可能巴黎和伦敦手艺最好的裁缝也不行呢。
上衣是长襟衫、长襟皮外套和短皮外套，羊皮帽，高筒皮靴—— 样式都不是随意的,
而是精心设计的，适用于干热夏季和雨季。这些衣物十分方便和舒适，
客人和家里人也很喜爱，不由得要时时享用的。
这是一位农村的而且是北方的享乐主义者的真正服装。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需要证明金钱是邪恶，因而应该放弃财产。
他自己常受穷困之苦，至少在自己的意识中，对金钱是十分看重的。
但是，一旦金钱到了他手里，他对金钱的态度就好像是他认为金钱甚至连邪恶也不是，
而完全是一文不值的无聊玩意了。他喜欢、或者想象着自己喜欢金钱，但是金钱不喜欢他。
托尔斯泰痛恨、或者自认为自己痛恨金钱，但是金钱喜欢他，向他滚滚而来。
一个一生都在梦想着发财，活下来了，而且，很可能，如果不是因为夫人能干，
早已像乞丐一样死去。另一个一生都在追求清贫，不仅没有散尽自己的资财，
反而大大地发了财。也许这一切对于这样的人们全是小事；然而，值得注意的是，
即使在这种生活小事上，他们也是如此地对立。

我是由于爱虚荣、自私自利和骄傲自大才开始写作的。
我是艺术家、诗人；我写了什么，教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我写作，有人就付给我钱，我吃得精美，住得好，高朋满座,名气大。
看来，我那些教训人的书很好。

我们真正注重的是盘算怎么样尽可能多挣钱，扩大名气。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其他一概不会，只会写书，写报刊文章。干的就是这事。

我深信，我确信，几乎全部的作家都是不讲道德的人；品格都很卑微……但是又很自信，
十分自满，就像完全神圣的人,或者那些对于神圣一无所知的人那样自满一样……现在，
在回忆这一段时期，自己当时的情绪和那些人的情绪之时……感到又可怜又可耻——
不禁产生出那种在疯人院中感受到的情感。

我靠吃农夫劳动的果实生活，还惩罚他们、伤害他们、欺骗他们。
种种说谎、盗窃、奸淫、酗酒、强暴、凶杀……没有一种罪是我没犯过的。

一部旧约中全部的人、信教的以色列的悲剧是否就在于，在已实行之律法的最后界限之内，
他们对律法感到不满足，便等待着解救者—— 但是,在弥赛亚来临之时，
他们又因过度受到律法枷锁的奴役而没有力量承认他和他全部不可知的、
可怕的自由，于是将其推 WJJ 而又重新永恒地等待，而他们的神圣性就寓于这种等待之中。

我常常……突如其来地沉湎于黑暗的、地下的、丑恶的不是淫荡、而是小淫荡中。
在我身上，卑微的情欲是猛烈的，由于经常性病态的轻易激动而变得灼热。
发作是歇斯底里式的,伴随着眼泪和痉挛……除此之外，还生出悲哀；
开始歇斯底里地渴望矛盾、对比，于是我就下手淫荡起来……我淫荡着，单独地、
每逢夜间、隐蔽地，担惊受怕，十分污秽，满心羞耻,这种羞耻感就是在那最造孽的瞬间也不放开我，
在这种时刻甚至演变成为诅咒。在那时候，我在灵魂里还有地下隐蔽所。
我极度害怕，怕有人看见、遇到、认出我来……

托尔斯泰在青年时代有一次也输得一干二净。但是他没有“着魔”，
而是善于及时地、以其特有的、即使不是在思想方面、至少也是在行为方面的自控力和冷静，
就此止步。他停止要钱，前往高加索，住在哥萨克村镇上，靠 5 个卢布生活一个月，
极度谨慎，还攒够了钱还清赌债。在这里，虽然只是一件生活琐事，
但也表现出了托尔斯泰的真实的力量：尺度感、自控力、节制。
因而，从某种观点上看，这是他在精神上高超于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处。

据安娜•戈里高里耶夫娜说，费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在一生中所有具有决定意义的时刻，
都习惯地随意翻开他服苦役时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福音书，并朗读被打开之页上部几行。
他这样做了，交给妻子朗读。这 是 《马太福音》3： 14-15： “约翰想要拦住他，说：
'我当受你的洗，你反倒上我这里来吗？'耶稣回答说：‘你暂且许我，因为,
我们理当这样尽诸般的义安娜・戈里高里耶夫娜读完这一段之后，
费多尔•米哈伊洛维奇说：“你听见啦？'你暂且许我‘，就是说，我要死了。”
于是把书合上。几个小时之后，他的确于顷刻间、由于肺动脉破裂而死去。

不论在谁的头脑里，总是会留下一点东西，是无论怎样也无法传递给别人的，
即使您写了几十本书、把您的思想讲解了三十五年，也做不到；
永远都有某种东西无论如何不愿意走出您的大脑，要永远与您同在；
您不能把也许是您思想中最主要的东西传达给任何人，只好带着它死去。

有一次，他和车夫闲谈，车夫请求他送自己一本《童年与少年》，托尔斯泰回答说：
不必啦，这是一本空洞无物的书。我年轻时候写过很多愚蠢的东西。
我给你一本《趁光明在，走进光明》，比 《童年与少年》好多了。

拿破仑的肥软小白手，像他精心保养的肥胖躯体一样，在艺术家的想象中，
看来是要说明他缺乏体力劳动，这暴发户“主角”属于 “坐在劳动人民肩上”
的 “游手好闲”之辈。而这些手上有污泥的 “平民”，他们是那样冷漠地、
在小白手一挥之下去送死，像 “炮灰” 一样。

奥勃伦斯基“丰满肥软的躯体”，又以解剖学的精确性描写，“他尽兴地把空气吸入宽阔的胸腔”，
他走路时“那双轻易承担他丰满躯体的八字脚，迈出习惯的、
矫健的步子这最后一个特点甚至很重要，因为在其中显露出一家人的相像之处，
哥哥斯捷潘•阿尔卡季耶维奇、妹妹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
妹妹也是步态矫健，“承受着她丰满的躯体，轻易得出奇”。

这就像在梦中一样，人梦见了坏人向自己扑来，便扑腾起来，并且极度奋力打击那坏人；
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可以消灭他，但又觉得他的手软弱无力，
打下去时像一块破布一样掉下来。

他精确理解赴舞会之前少女裸露躯体的感觉：“在赤裸的双肩和双臂上，
基蒂感觉到一种触摸大理石的那种清凉J 还有因生孩子而疲惫不堪、渐入老境的女人的感觉，
她 “一想到喂每个孩子时都感觉到的嘶嘶裂开的乳头之疼痛，便打起惊颤来”；
哺乳的母亲，还没有中断自己肉体和婴儿肉体的神秘联系，
她 “从奶水出现情况便确知而不是猜测婴儿奶不够吃”；还有动物的感觉和思想，
例如，列文的猎狗觉得主人的脸“很熟悉”，眼睛总是“很可怕”，于是又想到：
“我不能去。我往哪里去呢？在这儿我就能嗅出它们（大鹤鸟）的气味，如果我往前走，
就什么也找不到，不知它们在哪里，是些什么东西。”

不仅古希腊人和罗马人，而且，很可能连十八世纪的人士也都未必理解，
什么是马蹄的“透明”声响，“软木塞味”怎么能“混杂着亲吻之感”，或者，
菜肴竟 “回应”了人脸的表情 愉快的微笑，还 有 “人的气味中的某种圆形"。

科学不是已经认定，某些感觉，例如，光谱最后几种颜色，
只是在人类生活相对较近的历史时期内，才成为人们的共同成果，还有，
可能荷马都混淆了绿色和天蓝色，因为他说海水是“绿蓝色”次）的？
在人类感觉的其他区域里，不是已经发生，并且还在发生着类似的、自然的增长和精致化吗？
我们孩子们的孩子们难道看不到和听不到我们还未见、未闻的事物吗？
那未知的、不仅我们的父辈、我们的批评家、感受力老化之人士、而且我们之中最勇敢、
最新潮的分子也没有梦想到的事物，难道一定不向他们展现吗?
而且，吓坏了当今艺术中老派人士的、我们现代的“颓废派”精致性，
在将来不是也会显得类同于荷马式的健壮、甚至粗犷吗？在这不可遏制的发展、
运动、潮流之中，区分合法与非法、健康与病态、自然与反常的标准是恒定的吗？
昨天的例外，不会成为今天的常规吗？有谁敢告诉有生命的肉体，有生命的精神：
“就此止步，不准前进”？

现代人的精神，不仅仅在抽象的思想方面，而且在与生活关系最为密切的感觉方面，
也都是由过往世代和文化的无数影响、积淀和诱惑造成。

发福又发胖，在这位强壮的母亲身上已经很难辨认出以往那位细长柔美、
活动轻便的娜塔莎。……她完全衰颓了：她的服装、她的发式、她很不得体的言谈、
她的嫉妒—— 她嫉妒索妮亚、家庭女教师、一切漂亮与不漂亮的女人—— 
这一切都变成了她周围的人笑谈的日常话题。

现在她不关心自己的风度，不关心言谈文雅与否，不关心以最吸引人的姿势出现在丈夫面前，
不关心梳妆，根本不考虑是否因为自己要求太高而令丈夫困窘。
她的所作所为，都违背了这些规矩,“除了不整洁和颓衰之外，她还悭吝。”
在她和丈夫之间，没有任何精神上的联系。对于他的“科学活动，她一点也不理解”。
—— “她没有自己的话，”尼古拉•罗斯托夫很惊奇，
其实他本人也说不出有神采和丰富内容的“自己的话”来。
除了照料丈夫和孩子们之外,人间其他一切事务，对她都变得生疏了。
在家里，她似乎变粗野了—— 她躲避生人，只愿意和“亲近的人在一起；
她可以披头散发,穿着罩衫，迈着大步从婴儿室中出来和他们见面，满脸高兴，
举着不是有绿斑点、而是黄斑点的尿布片，听众人说孩子现在好多了的安慰话。

现在常常看到的只是她的脸和躯体，灵魂是看不到的。
看到的是一个强壮、美丽和会生孩子的妇人。

她感觉到，本能教会她在以往使用过的那些妩媚，现在在她丈夫眼里也许只不过是可笑的；
而她，从第一分钟起，就全部献身于他，亦即全心全意，把每一个角落都向他敞开。
她觉得，她和丈夫的联系不是靠把他吸引到她身边的那些诗意感情来维持的，
而是靠别的、某种不确定的、但是像她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系那样牢固的因素。

在这里，正如时时处处在托尔斯泰笔下那样，一切都归结到这
“灵与肉的联系”，归结到这自发性动物性、联结了肉体与精神的“精神的人”
—— 归结到爱欲渴望的这一 “黄金链条”：
按照荷马的话，众神把这“黄金链条”从上天悬挂，
延展到地上，用它联系起地与天，女性与男性，世界的一半与另外一半，
联结成一个统一的形”整体，统一的活的、动物性的万有。

在膝关节以下，从前面看，不比一根指头粗，但是若从侧面看去，则是异常地粗壮。
……网状的血管在细薄、活动和平滑的皮肤上展延，像地图一样，肌肉从血管下强劲地拱出，
显得十分坚固，像骨骼一样……在整个躯体，尤其是在头部，
都有一种确定的、有力的又是温柔的表情。

渥伦斯基抚摸了它强健的脖子，梳理了后颈部倒向另外一侧的一缕鬃毛，
又把脸凑近它张开的，像飞鼠翅膀一样薄的鼻孔。
它呼呼地吸进、又从紧张的鼻孔里呼出气来，抖动一下之后，把一只耳朵耳尖压下，
向渥伦斯基伸出强壮的黑色下唇,好像是要抓住他的衣袖似的。
但是，想到辔头之后，它抖动了它一下，复又开始一左一右地踏着纤细的小蹄。

渥伦斯基喜欢马，不把它当做动物，而是当做几乎有理性的存在物，
像一个女人，似乎他已爱上了它。

渥伦斯基那个不灵活的动作，折断了它的腰。但是这一点他是以后相当久才明白的
……现在，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泥泞的地上，在他面前，福禄福禄沉重地喘着气，
躺着，向他转过头来，那优雅的眼睛望着他。渥伦斯基依然没有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用缰绳拉这匹马。那马又像一条鱼似的挣扎，令鞍子吱吱咯咯地响，蹬直了前腿,
却没有办法抬起上半身，于是疲劳不堪，重又侧身倒下。渥伦斯基脸被情绪扭曲，苍白，
下巴直哆嗦，用靴后跟踢马的腹部,又拉缰绳。但是，它一动也不动，只把鼻子顶在地上，
用会说话的目光望着主人。

他明白了，是他自己犯下了的的确确无法弥补的罪行，为了自己虚荣的癖好，
在这残酷的游戏中牺牲了他喜爱的这活泼泼的、优美的上帝之造物。

在太平间大桌子上，不知羞耻地躺在其他遗体中间，血淋淋的，还充满不久以前的生命；
头还完整，向后仰去，还保留着沉重的发辫和两鬓上的卷发；美丽的脸上，绯红的嘴半张着,
表情在双唇上是凝固的、奇异的、可怜的，但是在突然静止的、半睁着的双眼里，
那表情是恐怖的；这表情似乎正在说出那句可怕的话来他必定后悔的是他俩吵架时她冲他说的。

透过灰尘，太阳像是一个通红的火球，照射着、灼烤着,令人难以忍受……一点风也没有。
水坝走道上可闻出水池水草味和潮湿气味。他不由得想跳进水里去—— 无论水有多脏。
他望望水池，从那里传来呼叫声和大笑声。水池不大，浑浊，泛出绿色，
水面看样子升高了一半，浸过水坝，因为里面挤满了士兵，他们正在里面扑腾，全是赤裸、
白皙的肉体，而双手、脸部和脖子却是红砖色的。全部这些赤裸的、白皙的、人的肉，
都又笑又叫地在这个泥水洼里闹腾，像挤到出水口的鲫鱼一样。
这场欢闹洋溢着欣喜，因而也是特别忧伤的……传来了互相拍打的声音，尖叫声，哎哟声。
在岸边、在水坝上、在水池里,到处都是白皙、健壮、条条隆起的人肉……

对于人的肉体—— 人肉的恐惧时时飘荡在托尔斯泰全部作品之中。
有时候令人觉得，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都是这样一个浑浊水池，
里面是无数扑腾打闹的赤裸肉体，上面是低垂的天空和热不可挡的太阳，
灰尘后面的红火球—— 或者都是这低矮的伤员帐篷，里面躺着同样一些受尽折磨、
鲜血淋淋的肉体。

正因为如此，才憋闷；正因为如此，才令人觉得在托尔斯泰作品里“没有空气，无法呼吸”，
这是屠格涅夫的话：憋闷—— 是由于肉与血，由于“人肉”。
一切都显得过度地肉感、肉体感、血液感、肉质感。或者是娜塔莎婴儿室里、
肮脏的人窝里的尿布气味，或者是伤兵帐篷里的血污气味。像在暴风雨之前那样憋闷，
那样燥热,然而暴风雨是没有的—— 只不过向前逼进，向前翻滚，却不能畅快来临。
只有等待的疲惫。“一切都在延展、延展，拖延”—— 像在安德列公爵的梦境中一样。
没有暴风雨的袭击，没有恐怖的闪电，没有笑声的闪电。

“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它是一头愚蠢野兽。不对了，它比人聪明，被叫成蠢猪也是白叫。
它什么都知道。随便举个例子：人要是凭痕迹走，就看不到痕迹，
可是猪马上能碰上你的痕迹，立即拔腿跑开；就是说，它脑子里有聪明智慧，
你闻不出自己的气味，它能觉出来。话可以这么说：你想打死它，它呢，
想在树林子里活泼泼地踢趴着玩。你有这样的规矩，它有这样的规律。
它是头野猪，可是比你不差，它是上帝的这种造物嘛。
哎呀，依我说吧！人是蠢的，蠢呀，蠢呀，蠢！”这老头连连重复几次之后，
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是酷暑难当的七月的一天 工作正进行得热火朝天。车间里是温热鲜血浓重的气味，
地板全是褐色的，发出光亮，地板缝里全是凝固的黑血 我要进车间，却站在门口。
我在这儿停步，因为车间里由于挂着的胴体在移动而显得拥挤，还因为鲜血向下流，
从上往下滴，而且，这儿的工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我要是走进去，也必定弄一身。
他们把一个胴体取下，把另一个搬到门前，第三个是一头已屠宰的犍牛，四腿朝天躺着,
一个工人正用有力的拳头垫着撕下拉开的牛皮。从我所在门口对面的那扇门，
这时候正拉进来一头硕大、红色、喂饱了的犍牛。有两个人拉它，还没有完全进来，
我就瞧见一个工人用短刀对着它脖子猛地一扎。那牛好像被人一下子砍去了四条腿一样，
轰然一声腹部落地，马上又倾倒在一侧，四脚和整个后身都挣扎着。
就在此刻，一个工人扑向牛前面，从它挣扎的四腿对面方向，一下子抓住犒角，
把牛头按在地上，另外一名则用刀割断了牛的喉管，于是一股黑红色血液从它头下喷出；
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孩子把一个铁皮盆放在流血处。在他们这样一步步地干的同时，
那牛不断地用头挣扎，好像是要努力抬起头来,还用四个蹄子在空中乱蹬。
铁皮盆很快盛满了，但是牛还活着,沉重地拖着肚子，用前蹄和后蹄乱蹬，几名工人都躲着它。
一盆接满之后，男孩子用头顶着送往血蛋白车间，另外一个男孩子又放下一个盆子，
盆子也渐渐盛满。但是牛依然拖着肚皮四脚乱动。血流尽时，一个工人搬起牛头，
开始从脖子处扒皮。牛依然在动。牛头皮剥去，变成红颜色，露出白条纹，
牛头听从工人们摆布；牛皮从头两边垂下来。牛一直不停地抖动。
然后，另外一名工人抓住一个牛蹄，把它折断，砍下来。牛肚子和其余的蹄子还时时抖动。
剩下的蹄子也已砍下，扔在属于一个主人的牛蹄堆里。然后把整个牛体拉向绞车，
吊了起来，已经一点也不动了。—— 后来我又从往进拉牛那个门进来看看。
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不过近一些、所以更清楚一些。
在这里,我看到了从第一个门那里看不到的情况：他们强令牛进这道门的方法。
每当从牛圈里牵牛用绳子向前拉它的时候，被捆住崎角的牛，一嗅到血腥气，
便驻足不前，有时还眸眸地叫，并向后退。两个人凭力气是拉不进来它的；
因此，每一次，都有一名工人到牛后面去，握紧它的尾巴转着拧，拧断尾椎骨，
软骨都咯咯地断裂，牛才向前挪动。

他们拉来一头公牛。这 是 “纯种的、美丽的、配有白色前额和白蹄腿的黑牛，
年轻、肌肉发达、充满力量的动物”。它长时间地挣扎，从屠场工人手中脱离。
最后，它的头才被拉到横杠之下。屠宰工人瞄准、猛然重击下去，于是这优美、
充满生命力的家畜就地倒下，在放血和剥皮的同时，头和四腿扭动着。
五分钟以后，剩下的已经是被剥去皮的、红色、而不是黑色的头,剩下玻璃珠般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五分钟以前还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在太平间桌子上的、已去世的安娜•卡列尼娜，也是一具鲜血淋淋的躯体，美丽，
还 “充满不久前还有的生命力”，还 有 “日光凝滞的、半闭上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久前还“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一个往一只已宰杀的羊的腿里吹气，还用手掌拍那涨起的肚子；
另一个年轻人，裹着沾满血污的裙，正在抽纸烟，那根烟卷是弯的。
------个模样像退伍士兵的人扛来一头四腿被捆住的黑毛小羊，放在一张桌子上，
就像放在一张床上似的。这当兵的显然是个熟人，寒暄一下之后，便谈论着主人什么时
候准假。抽纸烟的小子拿着刀走了过来，把羊摆在桌子边上,又顺口回答说过节才放假。
这只活羊也安静地躺着，好像死了、憋了气一样，只是迅速地摇着短尾巴，
比平时更频繁地蹭着肋侧。那当兵的轻轻地、毫不费劲地扶住它向上抬的头；
那小子继续谈着话，用左手搬住羊头，用右手割它喉管。羊挣扎一阵,翘起了小尾巴，
便不再乱动。小子等着它流完血，又开始抽那根快要熄灭的烟。
血快流尽，羊又颤抖挣扎。谈话一直进行着,没有一点儿间断。
还有那些母鸡、小鸡，每一天，在成千上万的厨房里，被砍去了头，流着血，
到处乱跳，抖动着翅膀，不是又可笑、又可怕吗？
(又同时出现了可笑又可怕的事，可怕中的可笑)

杀戮数不胜数的动物，像 “血往下流，从上往下滴的”屠场—— 这就是服务，
适用于“嫉妒的”、 “像食火的”闪族人的上帝,这是 “主所喜欢的香气”。
世界全部部落、种族和人民都只是祭礼的“肉”。“我将走进酿榨房，
像践踏葡萄那样地践踏各族民众，鲜血要染红我的外衣。”
这一宗教令人生畏的终极刀刃是等待乘云而来、怀有大力和大荣耀以审判生者与死者的弥赛亚；
他是以色列的王；他因为上帝选民被驱赶和遭受苦难而报复各种人民，
奴役或者彻底消灭他们，并在锡安永远统治下去。

弥赛亚来了。—— 但是他的王国、力量和荣耀在哪里？他在这儿；
他是拿撒勒一个贫苦木匠的儿子，在贝厄特莱山洞里，在马槽里，在最温和的人和动物中间。
在他的面前，“世人因恐惧而奔逃,山峦像蜡一样融化”，神的灵也以鸽子的样式到他身旁。
在 “永世赞美”的欢呼声伴随下，王来到锡安一一不可怕，很温和，
“骑着母驴和驯顺母驴之子”，—— 说过的话通过先知将要实现。
于是野兽有了自己的洞穴，鸟雀有了窝巢，而以色列的王却连俯首致敬的地方都没有。
他传授给人们动物和植物的朴实和智慧：“你们要像蛇一样聪明，像鸽子一样率真。
看看天上的飞鸟吧：它们不播种、不收割、不入谷仓，但你们的天父养育它们。
看看野百合是怎么生长的：它们不劳动，不纺织，但是我要告诉你们，
有大荣耀的所罗门也不像它们那样着装。”他不需要牺牲，只需要慈善。
而他自己是像牺牲、像羔羊一样地死去的，被抓去受难，在刽子手里保持沉默。

这是从高到低的、逐渐地平静—— 从人到动物、从动物到植物，
从植物到在天空中渐渐消失的云朵—— 越来越静、越静、越静—— 走向最后的寂静。

天上的飞鸟，田野的百合“知道”、记得人已忘却的某种事物。
百合花不劳动、不纺织；但是，所罗门凭自己全部的荣耀，不像它们那样穿衣服。
树木不思索，也不感觉痛苦；但是所罗门凭自己的智慧，不像它们那样死亡。

托尔斯泰叙述说：

五年以前，我们的花 荒芜了。我雇了几名工人，自己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在园子里干活，
用斧子和铲子。我们砍断、铲走枯枝野草，还有多余的灌木和树木。
蔓延和压制其他树木最厉害的是杨树和稠李树。杨树是从根子上长出来的，拔是拔不死的，
得刨出地下的根。水池对面长着一棵巨大的杨树，树干有两抱粗。
大树周围是一小片空地，地上却全长满了杨树树苗。
我吩咐把这些苗子砍去：我想要这块地方更爽快些，主要是想减轻老杨树的负担，
因为我以为这些小树全从它那里冒出，吸它的汁水。
我们砍这些小杨树的时候，我看到工人们反复砍地下多汁的树根，
然后我们几个人又一起拉，却不能拔出上面已遭砍伐的小杨树—— 此时此刻我心疼起来。
这棵小树竭尽全力挺住，不愿意死去。我蓦地想到，既然为了活下去而如此强劲地反抗，
显然它们是应该活下去的。但是，必须砍倒，于是我又砍。
后来我才明白，根本不需要消灭它们，但为时已晚。
我原来以为，这些幼树正在吸老树的汁水，其实正好相反。
我砍幼树之时，那老杨树已经开始死亡。后来发芽长叶的时候，
我看到 （这棵大树分两个大杈），它的一个枝子是光的，就在这年夏天，这棵大杨树死了。
它早开始慢慢死亡了，而且自己也知道，所以把自己的生命全部转交给了幼树。
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小树才在四处迅速生长，而我呢，
还想要减轻老树的负担—— 谁知却砍杀了它全部的孩子。

珍惜人，珍惜兽，珍惜树木，珍惜一切，因为一切都一样是有生命的、
活的整体—— 都是上帝的造物。那该怎么办呢？吃荤腥有罪；
吃素的托尔斯泰说“慈善与牛排势不两立”，只能吃植物性食物。
然而，在这里，对植物也惋惜了起来：”这棵树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
又哭了起来。”“让人心疼哟！” “对这件事，难道他们不负责任吗?” 
“不，不必负责的。”素食主义者说。这是不明智的、过分的、佛教的怜恤心。
然而，在过往世代，对动物的怜悯不也显得不明智、过分了吗？

也许，有朝一日，所有的人都不吃荤腥，不杀生，但是，即使在那个时候，
怜悯心情也不会不令人感到内疚：正是在那时候，怜悯的烈火才以空前的力量炽燃起来。
对于外在义务的完成，任何的道德行为，任何的牺牲，都不会熄灭这一烈火
（“我叫火降到地上,让它按我的愿望燃烧起来！”），这是最后的烈火，
世界应该在这场烈火中烧成灰烬。

生活下去就意味着给某物造成死亡。列奥纳多•达 ・芬奇说:
“我们从他物的死亡中谋生。”爱的界限，就是生命本身的界限，世界的终结。
世界正在走向这一结局。

“我是什么时候成人的呢?”他 在 《早期回忆》片断中说:

“凡吃我肉和喝我血的，都得永生，我定在末日让他复活,
因为我的肉真真地是面包，我的血真真地是酒。吃我的，将因我而活。”

“多么奇怪的话！有谁会听这话呢？这不是耶稣吗？他是约瑟的儿子，
我们都认识耶稣的父母。他怎么能够让我们吃他的肉呢？”

从这时候起，他的许多门徒都离开了他，不再追随他。

托尔斯泰说:

每一位真正的艺术家，都会遇到巴兰的经历：他想赞颂,
却诅咒起应该诅咒的东西；他想诅咒，却开始赞颂应该赞颂的东西；
他无意中做的不是想做的，而是应该做的事。

如果种子不忍受痛苦、不死亡、不腐烂，那它也不会结实，在果实中复活。
如果没有翅膀的昆虫在蛹里不忍受痛苦，就永远长不出翅膀来。“女人分娩时感到剧痛，
因为生死关头到来；但是生了婴儿之后，由于欣喜而不记得剧痛，因为一个人诞生于世。”
这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走向生命的疾病，从健康走向健康的疾病，是必不可少的、自然的、
健康的疾病。世世代代的人，全部的世界历史文化和民族似乎都因病痛而死亡；
但是这也是“生的痛苦”，这病不是引向死亡，而是引向生命，是自然的、健康的疾病。

人类由于接触而确信另外的世界，这种确信是顽强的、
经常性的，同时也是极为重要的。

在这五秒钟内，我渡过了一生，为这五秒钟，我要献出我 的一生，因为值得。
为了能经受十秒钟，躯体方面必须变化一番。—— 我认为，人应该停止生育。
孩子有什么用，发展有什么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福音书里说，
在安息日是不生育的,都像上帝的天使一样。

使徒保罗说： “古代成为过去，如今一切皆新。“

尼采那易为人知的、鲜明、外在的一面,
这个方面后来在他自己看来是一个粗厚的外壳；他还有另外一个更为深刻、
神秘、内在的方面。有一次他承认:
至于我的疾病，毫无疑问，我对它的感激大于对我的健康的感激。
我感激它给予了我更高级的健康，有了这种健康，人将因为一切杀不死自己的事物而健壮起来。
我还为我全部的哲学而感激它。只有伟大的痛楚，才是精神的终极解放者。
只有伟大的痛楚，长时间的、慢性的痛楚（因此痛楚我们似乎坐在潮湿的柴火上被烧烤，
那疼痛是毫不急于结束的）—— 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迫使我们，哲学家们，
向下深入我们最终的深底,并且全然抛弃我们以往把我们人性置入其中的那全部的轻信、
善良、掩遮、柔软、间接性的东西。

柏拉图在自己一则寓言中说，在神性爱欲—— 爱神的影响下,
在人的灵魂开始长出翅膀之时，灵魂感受到某种类似儿童长牙时的那种病状。
这位希腊哲学家以令我们惊异的解剖学的精确性描写了灵魂这一疾病怎样始于一种“搔痒感”、
“发痒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乱闯、要化脓、要发胀，想要冲破从四面压制自己的一层外壳,
却办不到，后来，发炎的肿块、还有最后可怕的发烂脓肿怎样出现在应该冲出翅膀的地方，
灵魂怎样时而热得发火发热，时而冷得发抖，好像马上要死似的。

种子如果不死，也就不会复生。分娩的生育痛苦等同于死亡的摧毁性痛苦。

“如果深入了解我们时代人的慧识和生活，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处于绝望状态。”
他又照例只谈别人，谈 “这个世界”的人，谈一切人，就是不谈自己。
但是，关于他自己，他是否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呢？

在坟墓中过早醒来者是悲哀的，因为其他人还在酣睡。但是,如果我们愿意的话，
则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欺骗自己，重新睡着——我们只能佯装睡着。我们还没有全然睁开的、
半睡状态的、视力尚弱的眼睛已经看见了那道光明，即人类眼睛中最锐利、
最勇猛者也未曾察觉到的光明。
我们为躲避它，应该到哪里去呢？我们怎样才能遮住自己的赤裸？ 
—— 而在这为数甚少的人醒来之后已经目睹光明之时，
其他的人则像在“洪水之前的挪亚时代”里一样，
只知道吃、喝、买、卖、娶、嫁。

人们把全部这个喜剧（也就是现象的世界）看做是某种严肃的东西，
虽然他们的智慧不可争议。这也正是他们的悲剧。
当然啦，他们也遭受苦难，但是也还是生活着，现实地而并非奇幻地生活着，
因为忍受痛苦也是生活。没有痛苦，生活中哪还可能有满足？ 
一切都可能化为一次有始无终的祷告，虽然神圣，但很枯燥。至于我吗？
我受苦，不能算是活着。我是不确定等式中的X。我是生活的某种幽灵，
正在丧失全部的开始与终结，最后，甚至自己也忘了自己叫什么。

《2015人体使用手册》

水还可滑润关节、肌肉、体腔，保持皮肤的柔软，调节人体的温度，保护人体的组织和器官。

脉搏的产生主要跟心脏的舒张和收缩及动脉管壁的弹性这两个因素有关。

大家可能会注意到，中医的诊断经常用到阴、阳、虚、实、血气、火等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首先中医把人体的能量分为“血气”和“火”，
“血气”指的是一个人的正常能量，“火”则指人体储存的能量，
也就是我们透支体力时的能量来源。另外也用阴阳来代表这两种能量，
阴指储存的“火”，阳指正常的“血气”。“阳虚”指的是血气略有不足；
“阴虚”则是人体血气不足到需要动用储存的“火”；
“阴虚火重”则说明不但动用储存的“火”，而且还在大量透支；
“阴阳两虚”则代表“血气”和“火”都已亏虚殆尽。

这个血气水平的人，越晚精神越好，这是由于人体日常产生的“血气”无法供应每天的透支，
只好从人体原来储存的“火”中提取。

因阴虚的状况继续消耗能量，等到储存的能量即将用尽的时候，
也就是“火”快用完了，就到了“阴阳两虚”的水平。这个时候人体为了取得必要的能量，
会到肌肉里或其他部位，获取能量，这就使人体经常处于疲倦的状态。


骨骼是身体的架子，它不仅赋予人健美的形体，而且也是人进行一切活动的重要物质基础。

人在平地上正常双腿站立时，每条腿负担的重量是体重的一半；而用一条腿站立时，
受力股骨头就要承受整个身体重量的3倍。在上楼和爬山时，膝盖是弯曲的，
呈80°～90°角，承担着身体的全部重量，
这时一条腿弯曲承重大约是平时正常站立的5倍甚至10倍。
同样，髋关节也在弯曲的状态下承受旋转扭力。如果用爬山和爬楼来锻炼身体，
关节受压的程度可想而知，而且关节在这个过程中的运动次数被人为地增加，
关节磨损的概率自然也会增加，再加上关节承受的压力要比直立的时候大，
作为人身体的重要部件，磨损过多引起疾病的可能性就增大了。

女性的关节比男性更脆弱，研究显示，
女性不仅更易患常见的关节病如关节炎和骨关节炎，
而且也更易患那些不多见的关节疾病。

比如，最有力的是小腿肌，最富于情感表达的是脸部的表情肌，
而最灵巧的莫过于口中的舌肌。

颈椎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保卫着我们了解世界最重要的高速路——神经传导，
当颈部感到不适的时候，中枢传出的不适反射可以牵涉到头、眼睛、耳朵、
心脏，甚至上臂。连接上下椎骨的弹性纤维中间有一粒黄豆大小的果胶样物质，
称为椎间盘髓核。它含有丰富的水分，使椎骨间的活动更为灵活。
当各种急性或者慢性损伤造成骨结构变化时，椎间盘会继发损伤变性，向周围膨胀，
一旦压迫到神经根，就会造成“神经根型颈椎病”，它发病率最高，占颈椎病的60%。
压迫部位不同，感觉也有差别。

脊柱保护主要指防寒、防湿、防风。不睡冰冷的地面、石板，可防止风湿性腰痛；
长期坐办公室的人经常变换一下姿势，使紧张的肌肉放松，
可防止因长期固定姿势而引起的关节强直，韧带硬化、劳损等退行性病变。

经常做家务的人，手会接触洗洁精、皂液等碱性物质，
手部肌肤也会因此受到腐蚀而变得粗糙，此时可涂抹标有“天然果油”类配方的护手霜。
这类护手霜含有天然胶原以及维生素E等修复性元素。

跷二郎腿易导致骨盆变形、移位、歪斜，还可能压迫坐骨神经，
若习惯单翘一边情况会更糟；女性穿高跟鞋会令腰椎受压过大，
容易导致骨盆变形问题的出现。

大腿骨连接着臀部和膝盖，在大腿承受压力时，会把压力分散给臀部和膝盖，
而一旦腿部肌肉无法取得力量上的平衡，膝部就容易受伤害。

双足如此辛苦，当然值得我们好好呵护它。

男性足宽大而厚壮，足趾粗而方，第1跖趾关节和第5跖趾关节侧突明显。
同男性相比，女性足狭小而薄，足趾细长，趾头略尖，足背皮下组织多于男性。

患者勿吃容易引发出汗的食品，如辣椒、生葱、生蒜等。
情绪宜安静，激动容易诱发多汗，加重脚臭。

中医认为，足是人之根，人体十二经脉之中有六条经脉系于足部，
这些经络是运行气血、联络脏腑、沟通表里、贯穿上下的通路。
足部的穴位有33个之多，占全身穴位的1/10，它们就像流水线上的机关，
对维持气血的通畅、脏腑的协调、全身组织器官的联系以及调节生命活动
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善待双足对益寿保健有莫大的益处。
可采用以下措施来达到护足强身、延年益寿的目的。

注意脚的保暖。脚是身体中距离心脏最远的部位，血液供应较少，
表面脂肪层薄弱，因此，脚的自身保暖功能较差，
且脚与呼吸道黏膜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神经联系。
一旦脚部受寒，可以反射性地引起上呼吸道黏膜的微血管收缩，纤毛运动减慢，
人体抵挡病毒、细菌等致病物质的能力明显下降。因此当气候较冷时，
女性应重视足部的保暖，选择松软、干燥、透气性好的鞋袜。

舌的表面粗糙，有许多红色和白色的小乳头，
它们具有品尝“五味”的功能，叫做味蕾。舌的腹侧面有舌系带。

专家认为，口腔溃疡是一种“现代文明病”，因为有许多患者是在过度疲劳后发病的。

用餐完后，3～5分钟内刷刷牙齿、舌头，同时用牙线剔除牙缝里的肉屑、菜渣，
清除牙缝中的污垢。每个月换新牙刷，防止牙刷上细菌的累积。

增加口腔中的含氧量，抑制厌氧菌的生存。

牙齿的好坏也会影响人体的吸收能力。如果牙齿有疾患，咀嚼功能受到影响，
一定会影响胃部的消化吸收能力，从而诱发胃部的疾病，使人体逐渐消瘦。

肝脏是人体解毒的总机关，具有分解细菌、酒精和其他毒素的功能。
当毒素侵入时，肝脏里的转氨酶便会将毒素分解，使人体产生抗体，
以后再有同样的毒素侵入时，就无法伤害人体了。
简单地说，肝脏分解毒素，并且供应充足的营养素，使人体维持一定的免疫系统功能。

阑尾很容易发炎。这是由于它的外形卷曲，内腔狭窄，开口到盲肠的通道容易遭到食物残渣、
蛔虫、粪石的阻塞。当出口遭到堵塞时，阑尾管壁部膜不断分泌的黏液就会堆积，
造成腔内压力增高，引起充血、肿胀、发炎。

阑尾很容易发炎。这是由于它的外形卷曲，内腔狭窄，
开口到盲肠的通道容易遭到食物残渣、蛔虫、粪石的阻塞。当出口遭到堵塞时，
阑尾管壁部膜不断分泌的黏液就会堆积，造成腔内压力增高，
引起充血、肿胀、发炎。

冰袋等敷患者前额或鼻梁处或后颈部，促使末端血管遇冷收缩止血。
湿冷毛巾或冰块要经常更换，使局部保持较低温度。

鼻是人体呼吸道的入口，它是具有很多功能的调节器，对吸入的空气起净化、
调温、湿润的作用。人一旦抵抗力下降，或受风邪，聚集在鼻腔的致病菌就兴风作浪，
引起鼻黏膜病变。病菌如果通过鼻腔侵入喉、气管、肺，则可致喉炎、
气管炎、肺炎的发生。因此，我们要保护好鼻子，尤其是在呼吸道疾病易发的冬、春季节。

空气和食物都要从咽喉经过，而不会发生错乱，实在非常奇妙。

血液是人类一种特殊的宝贵资源，是人体重要的组成部分。人体所需的氧气、
水、养分通过血液输送到全身每个细胞，细胞新陈代谢所产生的废物又通过血液送出体外，
血液还能够防御和抵抗疾病，参与调节体温和维持酸碱平衡。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血液就没有生命。

中医认为，只有血液充足，眼睛才能视物清晰，肤色才能饱满红润。
我们身体的很多表象，其实正是健康的体现。

需要注意的是，贫血者最好不要喝茶，多喝茶只会使贫血症状加重。
因为茶中含有鞣酸，饮后易形成不溶性鞣酸铁，从而阻碍了铁的吸收。
其次，牛奶及一些中和胃酸的药物会阻碍铁质的吸收，所以尽量不要和含铁的食物一起食用。

肾脏仿佛是一台“过滤器”，一刻不停地过滤流经它的血液，
将各种废物和多余的水分一起制成尿液排出体外。
正常情况下，成年人每昼夜排出的尿量为1000～2000毫升，
如果由于某种原因导致肾脏病变，使肾功能大部分丧失，尿液不足，
就不能将代谢产物排出。尿毒症是肾功能衰竭晚期所发生的一系列症状的总称。

中医认为肾是先天之本、生命之源。肾病除了包括肾实质病变和排便（大小便）异常外，
还包括人体许多系统的病变，如骨、齿、髓、脑、发、腰、耳、二阴（前阴、后阴）等病变。
中医肾病多为虚证，而当其他脏器虚衰时，必然涉及肾脏真阴真阳的亏损。
在临床上需辨明是肾阳虚还是肾阴虚，因为二者的治疗和方药大不一样。
肾阳虚证，多因年高肾亏，或先天不足，或房劳过度，或素体阳虚，导致肾阳虚衰所致。
主要表现为腰膝酸软而痈，畏寒肢冷，尤以下肢为甚；头晕目眩，精神萎靡，
面色恍白，舌淡苔白，脉沉细。在此基础上，还可出现男性阳痿、滑精早泄，
女性不孕、白带清稀而多、尿频清长、夜尿频多、大便久泄不止、顽固不化、
五更泄泻、全身水肿、腹部胀满等症。肾阴虚的原因主要是“以酒为浆，
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素问上古天真本》）。
肾阴一亏，则产生阴虚内热，甚则阴虚火旺。

成人正常容量为300～500毫升，最大容量可达800毫升。

尿道结石绝大多数来自膀胱和肾，结石可停留于尿道前列腺部、球部等处，
少数原发于尿道狭窄近侧或尿道憩室处。男性的尿道结石常与包皮过长、包茎等同时存在。

相对而言，尿道炎更爱找女性的麻烦，这与女性的生理结构有关。
尤其是在夏天，气温高，人体出汗多，女性的外阴部汗腺又特别丰富，
如果穿的内裤因面料质地选择不当，就易使外阴局部长时间潮湿，
此时细菌会繁殖得特别快，并乘虚而入，引起尿道发炎。
鉴于上述原因，女性应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预防。

有尿意不要忍，及时排尿才不至于对泌尿系统产生挤压作用。

别坐热板凳，被人坐热的板凳尤其不能立即坐上去。
不要经常冲洗外阴。阴道本身的酸碱平衡和正常菌群容易因反复冲洗而被破坏，
经常冲洗还会造成依赖。
注意经期卫生，经期勤做卫生工作。注意性交卫生，性生活前双方都应清洗外生殖器，
性生活后女方要排尿一次，起冲洗作用，同时男女双方都应该再清洗一次外阴部。

乳房形态美的基本标准是：丰满、匀称、柔韧而富有弹性；
乳房位置较高，在第二至第六肋间，乳头位于第四肋间；两乳头的间隔大于20厘米，
乳房基底面直径为10～12厘米，乳轴（由基底面到乳头的高度）为5～6厘米；
形状挺拔，呈半球形。

女性过早婚育，由于子宫发育尚未完全成熟，不但难以担负起孕育胎儿的重任，
不利于优生，而且易使子宫不堪重负，容易罹患多种疾病。
比如少女在分娩时比成年女性更易发生难产，子宫破裂的机会显著增多，
产后也更易出现子宫脱垂。

前列腺增生是男性的常见病和多发病。它产生原因，往往要从肾和膀胱上寻找。
中医认为，本病多是湿热下注，影响到肾和膀胱的功能造成的。
肾主水，而膀胱司气化，如果他们的功能失调，身体的水液代谢就会出现阻滞。
当水液停留在人体的下部，比如尿道、阴茎部位，前列腺就会出现肥大。
其症状以排尿次数增多（尤其夜间）、排尿困难、尿流变细为主要特点。
如气候变化、劳累、饮酒、性生活或感染等诱因，极易引起尿潴留，
甚至尿液完全排不出，造成极大痛苦。

从起居生活来看，应该排尿有节。养成及时排尿的习惯，
因为憋尿可使尿液反流进入前列腺。不宜长时间地坐着或骑自行车，
以免前列腺血流不畅，应当少车多步。

另外，还要注意自己的情绪调节，多谈心，广交友，使心胸豁达，乐观向上。
下面有几个实用的保健小秘方，供男性朋友参考。

高温和严寒易使血管舒张收缩功能发生障碍，血压波动幅度加剧而发生意外。

随着年龄的增长，脑细胞会明显地减少，但在脑细胞的死亡速度方面，
男性比女性快2倍。

研究发现，女性大脑两侧失去的脑细胞大致相等，
而男性大脑左侧失去的细胞数量大约是右侧的2倍。
男性丧失的脑细胞大多是与语言、推理等与认知能力有关的脑细胞，
因此患老年性痴呆症的男性比女性多。

脊髓神经由许多神经纤维和神经细胞组成。它可以将身体的感觉
（如痛觉、温觉、触觉）刺激传导至中枢（大脑），也可将大脑的指令传导到运动肌群而产生运动。

脊髓损伤可造成终生残疾，很多人因此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照料，并且可由此产生许多并发症。

神经把称为神经冲动的信息传导到肌肉。例如，在劳动中，呼吸加强，
血液循环加速，使肌肉获得充分的氧和营养物质，这些功能活动就是在神经系统的调节下完成的。

脑神经能将光线、声音、气味等外界刺激传至大脑相应中枢产生视、听、
嗅等各种感觉，也能支配面部表情肌活动、眼球活动、大部分腹腔内脏器官活动等.

甲状腺素对于调节人体的新陈代谢十分重要，若甲状腺功能亢进，甲状腺分泌过多，
则可引起心跳急促或心律不齐、血压升高、容易紧张、难以入睡或睡眠不深、
出汗量变多、体重会无故减轻、常觉得沮丧或心神不宁，
此外还会导致眼球突出和视力方面的问题。若甲状腺功能减退，甲状腺素分泌不足，
小儿常出现呆小病，成人则表现为氧耗量降低、基础代谢率降低、呆滞、
昏睡、苍白、记忆力减退、精神萎靡。在甲状腺腺泡之间和腺泡上皮细胞之间有滤泡旁细胞，
又称C细胞，分泌降钙素。

生活在缺碘地区的人们应坚持长年使用合格的加碘食盐。

人体的碘80%～90%来自食物（海带等），
10%～20%来自饮用水（自来水和矿泉水）。

有些蔬菜和水果不能同食，如果同食了这些蔬菜和水果，也会诱发大脖子病。
临床研究证实，人体摄食了萝卜等十字花科蔬菜后，体内会产生硫氰酸盐，
并代谢成硫氰酸。而硫氰酸具有抑制甲状腺的作用，
只是正常进食量产生的硫氰酸并不会对甲状腺造成危害。
但是，如果此时摄食富含植物色素的橘子、梨、苹果、葡萄等水果，
这些水果中的类黄酮在人体内被肠道细菌分解后，能够生成羟苯甲酸及阿魏酸，
可加强硫氰酸抑制甲状腺的作用，从而诱发大脖子病。

肾上腺的外层为皮质，中心部为髓质。皮质占肾上腺重量的90%，髓质只占10%。
皮质可产生肾上腺皮质激素，对调节水、盐代谢及糖与蛋白质的代谢有重要作用。
肾上腺髓质能产生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有加快心跳、收缩血管、升高血压的作用。

胸腺素作为内分泌激素还有许多功能。例如，
它能抑制神经末梢合成一种使传出神经兴奋的物质，从而抑制运动神经的兴奋。
切除胸腺后，症状就会有明显的改善。另外还发现，胸腺素与衰老有关，
科学家们正在尝试用胸腺素来提高人体免疫力，进行肿瘤等疾病的治疗和延缓人体衰老过程。

皮肤可以保护机体免受外界环境中各种有害物质的伤害，
同时防止人体内的各种营养物质、电解质和水分的丢失。

防紫外线伤害。因为皮肤角质层能反射大部分日光，表皮细胞对紫外线有吸收能力，
表皮基底层的黑色素细胞产生的黑色素颗粒对紫外线的吸收作用最强。

防低电的伤害。皮肤为电的不良导体，对低压电流有一定的阻抗能力。
特别是角质层，由于它比较干燥，而且受外界环境相对湿度的影响，
越靠外，细胞越干燥，因而它是电的主要屏障。

防机械的伤害。柔软的皮下脂肪对外来的撞击、挤压起一定缓冲作用。
正常的皮肤角质层坚韧，表皮细胞排列紧密，
真皮中的弹力纤维和纵横交错的胶原纤维坚韧而具有弹性，在一定程度内，
皮肤能承受外界的各种机械性刺激，如摩擦、牵拉、挤压及冲撞，
迅速恢复正常状态，而不发生不可逆的改变。

防化学物质侵入。皮肤对化学物质的防护主要在角质层。角质层结构紧密，
形成一个完整的半通透膜，除了有汗管向外排出汗液外，不存在大的孔道。

防微生物侵入。角质层对微生物有良好的屏障作用，在正常情况下，
细菌和病毒一般不能由皮肤进入人体；当皮肤破损，防御能力被破坏时，
容易受到病菌的感染；还有，皮肤表面偏酸性，不利于微生物的生长；
此外，皮肤表面皮脂中的某些游离脂肪酸对寄生菌的生长有抑制作用。

防止水分和电解质的丢失。表皮角质层的独特结构足以防止脱水；
水分子要通过角质层，就必须出入几层结构紧密的角质细胞和富含脂质的细胞间物质。

皮肤是身体的调节器。皮肤可以通过毛细血管和汗液的分泌来防止体内过多的热量散发，
同时也防止体外过多的热量进入人体，
对维持人体正常功能所需要的恒定的体温有很重要的调节作用。
皮肤就像一张不透明的纸，薄而穿不透，正是这张看似脆弱的纸保护着我们的身体。

瞳孔的大小可通过肌肉的伸缩自动改变，以控制进入眼睛内光的多少。
光线强时，瞳孔变小；光线暗时，瞳孔变大。
晶状体和前面的角膜之间充满着无色透明的液体——房水，
晶状体和后面的视网膜之间充满着无色透明的胶状物质——玻璃体。
角膜、房水、晶状体和玻璃体都对光线产生折射，它们的共同作用相当于一个凸透镜，
这个凸透镜的前焦点约在角膜前1.5厘米处，后焦点约在角膜后2厘米处。
用眼睛观察的物体，距离都大于2倍焦距，所以从物体射进眼睛里的光线经过这个凸透镜折射后，
在视网膜上形成倒立、缩小的实像，刺激分布在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
通过视神经传给大脑，产生视觉，于是我们就看到了物体。

俗称针眼，是由细菌感染眼睑边缘腺体所引起的局部化脓发炎。
一般来说，睑腺炎并无大碍，但处理不当会引起并发症。

针眼往往由以下几种原因引起：营养不良；用眼不卫生；
头部有化脓性病灶，如蛀牙、鼻窦炎等；有沙眼或近视、远视、散光等视力问题。
有视力问题的人经常眯着眼睛看东西，导致眼轮肌收缩，堵塞腺体出口而引起睑腺炎；
脂肪、糖分摄入量过高，导致眼睑边缘腺体的油性分泌物增多而堵塞腺体。

舌的主要功能是辨别滋味、调节声音、搅拌食物、协助吞咽。

舌头最重要的功能之一便是辨别滋味。为了使其更好地行使这一功能，
我们要谨防味觉被过度开发，尤其是无节制地嗜吃大油大盐大辣，
会致使味蕾对这种味道感觉越来越迟钝，甚至丧失。

头发是一种从头皮上生长出来的纤维组织，是由细胞再生而形成的一种硬角质的排列。
头发是由发根和发干两部分组成的。发根在头皮下面，被毛囊所保护。
毛囊是一根狭窄的管道，是皮肤的表皮层构成的，并深入到真皮之中。
毛囊的周边是分泌腺，能分泌一种脂肪，称为皮脂，皮脂可使头发亮泽，且具有防水功能。
胎儿在母体的子宫中时便开始形成毛囊，出生后就不会再制造新的毛囊，
但毛囊不会在后天情况下减少或消失。

头皮平均有100000～350000个毛囊，毛囊能长出头发纤维，
但不代表每个毛囊都有生产头发的能力。具有生产力的毛囊都是循着一个特定的周期性生长。
这个周期可分成3个阶段，就是成长期、静止期和脱落期。
而周期会受年龄、病理及各种生理因素影响。

内分泌紊乱，精神、神经失调，免疫功能障碍，病灶感染，
饮食不当及脂肪代谢紊乱等也是脱发的重要原因。

合理洗发。有人以为天天洗头就可以将头皮屑洗干净。
其实不然，过多的洗头会减少头皮皮脂的厚度，令皮脂腺加速分泌，
自然就会出现头皮干燥、头皮屑过多的现象。最好4～5天才洗一次头。
梳子、枕头、枕巾也要保持干净，最好不共用梳子。

指甲是由一种名叫角蛋白的脆弱的纤维物质构成的。
它的主要功能是保护手指尖，使其免受尖硬物的刺激；
提高手指尖触觉敏感度；保持手指拾物或操作小物品的能力。

腹部不像心脏或骨骼一样是单一的器官，而是一个装满了许多组织和结构的大容器。
导致腹部疼痛的原因繁多而复杂，因此当你感到肚子疼的时候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不要只吃一些肠胃药或止痛药，而要找到真正的病因。
如果你只是腹泻，就没有必要惊恐不安。如果腹部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疼痛，
痛得让你弯下腰，呼吸急促，而且疼痛时间超过30分钟，那么你就要立即去医院就诊。
因为腹部器官都是袋装组织，比如胃、肠、胆囊等，任何一个器官发生破裂、
穿孔或阻塞都会造成致命的危险。

左上腹部的器官有脾脏、胃、胰脏（胰脏横跨整个腹部）、
肠子（腹部到处都有肠子）、左半部横膈膜。

左上腹疼痛很可能是胃出现了问题，因为胃正好在左上腹部里面。
吃错东西、消化不良、胃炎、饮酒过量，或者每天服用阿司匹林都可能导致胃部疼痛。
胃疼一般不会是剧烈的疼痛，但是也会影响工作和生活，而且伴随恶心、呕吐。
服用制酸剂会使症状减轻。如果疼痛超过1天，就要去医院诊治。
胃溃疡或癌症也会导致胃疼，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右上腹的器官有肝脏、胆囊、肠、胰脏和右边的横膈膜。
这些器官发生病变可导致右上腹疼痛。

怕冷是急性感染性疾病的前兆。感染性疾病的致病原作用于机体，
引起发热之前身体会感到寒冷，起鸡皮疙瘩，全身颤抖，肌肉不自主地活动，
这种症状在中医称为“畏恶风寒”，简称“恶风”、“畏寒”或“恶寒”。
怕冷症状出现之后一般会继之以高热。

怕冷的主要原因是急性感染性疾病，比如流行性感冒、脓胸、肺脓肿、
丹毒、胆囊炎急性发作、细菌性肝脓肿、门脉血栓性脉管炎、脊髓炎等。
这些由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热性疾病都是先怕冷后高热，然后出现各种疾病特有的症状。
如果寒战之后出现高热，随后出现胸痛、咳嗽、咯铁锈色痰等呼吸道症状，
可能是患有休克型肺炎。如果恶寒之后出现渐升型的发热，可能是支气管肺炎的警讯。
如果在反复多次恶寒之后出现高热，可能是亚急性细菌性心内膜炎的警讯。
如果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医生会开出适当的抗生素药物让患者服用。

眼睛疲劳是由于用眼过度，睫状肌长期紧张导致的。

耳郭的正常颜色与面部皮肤的颜色一样，微黄而红润。
如果身体各个部位出现病变，耳郭的颜色就会发生变化，
不同的颜色预示着不同的疾病。

如果出现痛感，可能是神经疾病导致的。
如果出现麻感，可能是皮肤疾病或血液病导致的。
如果出现酸感，可能是外伤引起的。如果出现木感，可能是患有炎症。
如果出现胀感，可能是水肿引起的。
如果出现跳感，可能是痉挛引起的。
如果出现凉感，可能是患有风寒。

青筋暴露是颈部动脉扩张的表现，是颈静脉压力增大导致的，
可能由心功能衰竭、心包积液、心包炎等疾病引起。

如果颈部静脉明显变粗，可能是肝硬化的征兆。

如果在没有运动的情况下，发现颈动脉明显跳动，
可能是高血压、主动脉关闭不全等疾病导致的。

尿液放置的时间过长，使得尿素分解出了氨，
我们闻到的臭味其实就是氨的气味。

正常情况下，我们排出的粪便是很软、很轻的，而且是呈香蕉状或螺旋状的。
如果身体内部发生了病变，就很可能会造成大便形态的异常。
所以说，观察大便形态的改变，也是发现身体内部病变的一种方式。

一般来说，大便形态异常所反映的都是消化道的病变。
如果大便呈脓状或脓血状，就可能是痢疾、溃疡性结肠炎、局限性肠炎、
结肠癌或直肠癌造成的；如果大便干硬呈颗粒状，就可能是肿瘤、肠息肉、
肠痉挛、肠套叠等疾病造成的；如果大便中出现了大量的黏液，
则可能是肠炎引起的，且黏液混在粪便中的是小肠发炎，
黏液附着在粪便表面的是大肠发炎。

有些女性为了保持体形，总是喜欢穿一些紧身的衣裤，
这非常不利于外阴部皮肤的通风，因此也很容易造成外阴瘙痒。

对于更年期以后的女性来说，阴道已经不可能再自行变得湿润，
这时就只能通过涂抹一些雌激素软膏来润滑阴道，防止性交疼痛。

刚刚生产过的女性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待身体完全恢复以后，才能进行性生活。

拒绝性伴侣的粗暴动作，告诉他你的感受。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在自己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开始性生活。

正常情况下，左右两个睾丸的位置是不同的，左侧的比右侧的要稍低一些，
这样可以避免男性在两腿并拢的时候挤压睾丸。当然，如果你是个左撇子，
那也有可能是右侧比左侧低。睾丸一般是不会疼痛的，
如果出现了睾丸疼痛的症状，那就很可能是疾病的表现。

因为性交后短时间的阴茎胀痛通常是由于阴茎大量充血但回血功能较弱造成的，
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在初次性交后便可改善。
此外，性交过度也可能造成阴茎疼痛，这时只要注意控制性交频率就可以了。
生理性的阴茎疼痛很容易消除，但病理性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般来说，鼻出血的症状更容易发生在气候干燥的季节，但其他季节也有可能发生。

我们知道，尿量的多少与饮水多少及天气变化有一定的关系：
喝水过少或天气过热时，尿量就会少一些；而喝水过多或天气寒冷时，
尿量就会多一些。如果孩子尿量突然比平日减少，应首先考虑是不是孩子喝水不够，
天气太热的原因。如果排除了这些原因仍然出现尿量异常，就有可能是患有疾病。
大多数多尿现象是因为孩子饮水太多或吃了大量的瓜果后，出现的暂时性尿量增多。
另外，因为小儿的神经系统和泌尿系统发育不够完善，还会出现精神性多尿，
精神越紧张，就越想小便。但如果尿量异常与生理因素没有关系，那就要考虑病理原因了。

由于滑膜上分布着许多神经末梢作为疼痛感觉器，疼痛的信息传送给大脑皮质后，
滑膜会分泌更多的滑液以润滑与滋养那些损伤的滑膜组织。
关节间隙积液增多，会造成肿胀，使疼痛加重，甚至关节难以转动。

女性患便秘者多于男性，是因为生理解剖上的差别——女性子宫在盆腔内挤压直肠，
使直肠的弯曲度增大，大便通过比男性慢，容易产生便秘。

冬天的寒冷气候影响人体的内分泌系统，使人体的甲状腺素、肾上腺素等分泌增加，
从而促进和加速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这3大类热源营养素的分解，
以增加机体的御寒能力，这样势必造成人体热量散失过多。
因此，冬天营养应以增加热能为主，可适当多摄入富含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食物，
如瘦肉、鸡蛋、鱼类、乳类、豆类及其制品等。这些食物所含的蛋白质，
不仅便于人体消化吸收，而且富含人体必需的氨基酸，营养价值较高，
可增加人体的耐寒和抗病能力。

每日从饮食中所摄取的铁的多少对人体在寒冷中自身调节体温的能力能产生重要影响。
因此，要加强人体抗寒能力，可多吃一些含铁丰富的食物和蔬菜，
如瘦肉、鱼、家禽、豆类、叶类蔬菜。吃肉时最好同时饮用橘子汁，
以增强人体对铁的吸收。此外，还要注意锻炼，要用冷水洗脸或擦身以增强抗寒能力。

家里不能有强烈的气味，不能用有香水味的肥皂、洗发液或润肤液，不能点香；
拿走你卧室里的大小地毯，因为它们会隐藏灰尘和霉菌，
同样，拿走那些美观的软椅坐垫和多余的小靠垫；
你可以在床垫和枕头套上特殊的防尘土的带拉链的套子，并经常用很烫的水洗床单和毯子，
放在太阳下晒干；当你在屋里觉得闷热时，当有做饭的烟雾和屋里有强烈的气味时，
就把窗户打开；当外面的空气充满汽车尾气、工厂的污染物、扬尘以及花和树木的花粉时，
就把窗户关上；如果没人帮助，而你不得不扫地或抹灰时，记得一定要戴面罩或纱巾。
这些小细节都是非常容易做到的，而你只付出一点点努力，就能大大减少哮喘对你的折磨。

晕厥常常是由于一时性的大脑供血不足导致大脑皮质功能抑制所致，
表现为突然发生短暂的神志不清。其基本特点是发作前患者常感头部或全身不适、
面色苍白、视物模糊、出汗、耳鸣等，这时若立即躺下可防止晕厥发作。

晕厥发生的原因主要是脑的血流供应突然下降，
可由于心脏泵血发生问题，血压急剧下降，脑血管闭塞造成。

在情绪紧张或是长时间站立之后，只要将两腿交叉并使全身的肌肉紧张，
就可有效预防晕厥的发生。

喝两杯水虽然不能立即生效，却可能在30～60分钟内防止晕厥，
其原因可能是补充了血容量。

坐下来将头埋在两腿间，这样会令你好受些。坐下来能避免晕厥，
将头埋在腿间能使大脑获得更多血液

焦虑是引起心悸的最常见原因之一。
尼古丁会加快心率或使之不规则。
甲状腺功能亢进会导致体重非正常减轻，从而会引起心悸。

有一个好的心态，随时放轻松。尽量避免精神过度紧张及饮酒过度。
多吃未精制的食物。如糙米、胚芽米、全麦面包、杂粮，以及盐卤、
豆类、根菜类、海藻等富含钙、镁、维生素C的食物。

中风也叫脑卒中，是一类疾病的统称。这类疾病发病急骤，以突然间昏倒在地、
不省人事，或突然间发生口眼歪斜、语言不利、半身不遂等为特征。
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中风就是脑血管意外。
它的本质是脑部动脉或支配脑的颈部动脉发生病变，引起局灶性血液循环障碍，
进而导致急性或亚急性脑损害。因发病急骤，症见多端，病情变化迅速，
与风之善行数变特点相似，故名中风、卒中。本病常留有后遗症，
发病年龄也趋向年轻化，因此，是威胁人类生命和生活质量的重大疾患。

中风最常见的症状就是患者出现程度不同的语言、运动、感觉功能障碍，
以运动功能障碍为主者中医称之为半身不遂，俗称“偏瘫”。

青年人的低血压往往表现为精神疲惫、四肢乏力，坐起时感到头晕、眼前发黑、
心慌等，好发于身体瘦弱者。老年人可因体弱或神经血管调节功能退化导致低血压，
高血压患者在服用降压药不当的情况下也会出现相对低血压症。

高血压可引发心、脑、肾等器官的损伤，严重威胁人类的健康和生命。
因此，保护心、脑、肾，防治心衰、肾衰和中风，提高对高血压的认识，
对早期预防、及时治疗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女性尿道短（仅3～5厘米），直而宽，尿道括约肌薄弱，且尿道口大，
细菌易上行侵入膀胱；尿道口距阴道、肛门近，
尿路上皮细胞对细菌黏附性及敏感性较男性为高；月经血是细菌良好的培养基，
如不注意外阴清洁，细菌很容易滋生；妇科炎症如阴道炎、宫颈炎、盆腔炎及附件炎，
其细菌均可经淋巴途径或分泌物污染尿道，引起尿路感染；性交时尿道口内移，
阴道及膀胱颈充血，尿道过短也易诱发炎症；妊娠期、幼女或绝经后，
由于雌激素变化及pH值改变也易发生感染；妇女膀胱排空不如男性完全，
残余尿量较多，尿液在膀胱内停留时间过长，有利于细菌滋生；
产后由于阴道及子宫创伤、感染、全身抵抗力降低、产程过长、难产等因素，
也易引起尿路感染；更年期后尿道黏膜发生退行性变化，IgA及有机酸分泌减少，
局部抗菌能力减退，又常有尿道肉阜，故感染率高。

男女性器官密切接触给细菌侵入开了方便之门。如果不注意性生活的卫生就更容易患病。
子宫帽、杀精子剂可以破坏阴道内的细菌平衡，使保护性细菌减少，
有害细菌就会趁机发难。

也有人在怀孕7个月以后，感觉排尿反应好像迟钝了，
有时一连三四个小时都感觉不到尿意，而去厕所时尿量总是很多。
这是因为怀孕的后几个月，庞大的子宫挤压膀胱和尿道，所以尿液容易在膀胱中存留，
而细菌很容易在不流动的尿液中产生。所以，怀孕时，感染的机会大大增加，
多喝水是减少感染机会的有效方法。

在过去人们只知道服用止疼片、使用热水袋与休息，其实这只是治标的方法。
一旦经痛开始，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蜷曲在床上，承受痛苦。
其实，维持良好的健康状况才是治本的根源。因此，在月经将来临时多运动，
如游泳、做瑜伽、快步走、慢跑、打网球等，选择一项适合自己的运动，必能有所改善。

当卵巢老化到一定程度，女性进入绝经前的过渡期，更年期就到来了；
当卵巢功能彻底丧失——绝经，更年期基本宣告结束。

多性伴侣者。如果性伴侣多，性交过频，则会产生多种抗体（异性蛋白），
所以更容易患宫颈癌。

子宫大量充血，妈妈输送来的营养不仅要供给宝宝，同时会使癌变部位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再加上身体因怀孕分泌的一些激素对癌症有促进作用，怀孕时身体免疫力下降，
减弱了抗癌细胞的作用，而宫颈癌的一些征兆如出血等又会被认为是先兆流产的现象而被忽略，
故等到生完宝宝再发现时就晚了。

甚至是有些男子性欲衰退，或完全没有性欲、阴茎痿软等，
而上述情况经过反复多次出现性交失败者，称为阳痿。
此外，阳痿患者常因精神压力过大而影响生理，故常伴有精神抑郁、
食欲不佳、失眠、早泄等症状出现。

避免过度的脑力劳动，适当参加体力劳动和体育锻炼，增强体质。

节制性欲，戒除手淫。夜间进食不宜过饱，睡前用温水洗脚，被褥不宜过厚，衬裤不宜过紧。

尽量避免服用抑制性功能的药物，如利血平、速尿、安体舒通、
阿托品、甲氰咪胍、哌替啶、利眠宁、黄体酮等。

经过治疗勃起功能有所恢复，切忌急于行事，纵欲更伤肾气阴精，
再次引起阳痿，则更难调治。所以初愈者应夫妇分床，停止性生活一段时间。

勿抽烟喝酒。经常抽烟会损伤供应阴茎血液的毛细血管，降低性能力。
酒精不仅影响男性性能力，而且也潜藏诱发心脏病的危机和一些可怕的副作用。

青少年时代的环境影响在发病中有一定作用，如患者双亲或朋友的性放纵，
患者自身过早有性生活或过多地看淫秽读物、录像。

加强体育锻炼。一个不爱运动的男性，食量如果很大，体能无从消耗，
精囊贮存过多，便容易受外界诱惑影响，放纵自己，沉溺肉欲。
适当的体格锻炼，用以减少精囊腺过于活跃，使热能均衡释放，
避免血液充盈于性器官，自然身心健康。

生活规律，睡前用温水清洗阴部，最好侧身而睡，不穿太紧的内裤，被褥不宜太暖。

长期习惯坐着工作的男子，如果能够坚持参加一段时间的体育锻炼，
他们的性生活次数就会增加，性生活质量也会有很大的改善。
锻炼能增强人体的性反应性，增加阴部肌肉的协调性，另一方面，
锻炼能够加速机体的血液循环，有利于阴茎局部微循环状况的改善，
这对于维持勃起能力是有益的。坚持适度的体育锻炼，体质增强了，
性功能的衰退可以延缓，有利于减少性功能退化。

刺激示指，强精壮阳。每天不定时不定量的揉搓，按压，旋转，
敲打示指，坚持下去，养成习惯，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戒烟、戒酒，维护性功能。烟酒对人体利少弊多，要保持正常的性功能，
烟酒应该戒掉，特别是酗酒。

健康人每天多长的睡眠时间才属于正常呢？这随年龄不同而不同，
大多数10岁左右儿童睡眠时间为9～10小时；2/3的成人每晚睡7～8小时；
1/5的成人睡眠时间少于6小时；老年人平均每晚睡6.5小时。

入睡困难、睡眠不深、易惊醒、早醒、多梦，醒后疲乏或缺乏清醒感。
白天思睡，严重影响工作效率或社会交往。最新研究证实，
失眠竟然可以直接或间接诱发80多种疾病。
如果每周至少失眠3次并持续一个月以上，那说明患上了失眠症。

药物因素
饮酒、药物滥用、药物依赖等均可引起失眠。常见的药物有兴奋剂、
镇静剂、甲状腺素、避孕药、抗心律失常药等。

不良的环境和习惯
不良的环境或坏习惯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可影响睡眠。
如噪声、光线强弱、热冷都可使人失眠，过饱或饥饿，
临睡前剧烈运动及作息无规律都可能影响睡眠。

预防
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睡前放松思想。
睡前不宜饮酒。虽然酒精可能使人很快入睡，
但同时也会打乱睡眠节律，影响体力的恢复。
睡前不要过饥或过饱。

不抽烟。

尼古丁妨碍人们平稳地进入睡眠状态和影响睡眠质量，
哪怕是在睡前少量吸烟对睡眠也有影响。
卧室里光线要柔和，温度不宜过高。
坚持每天睡前用热水洗脚。

饮食上可多吃些葵花子、大枣、蜂蜜、小米、牛奶等，
晚上可进食小米、莲子、红枣、百合粥。
下午3～4点后尽量不饮用茶、咖啡、可乐。

神经衰弱是由于某些长期存在的精神因素引起大脑活动过度紧张，
从而导致脑力活动能力减弱的一种病症。长期工作繁忙，精神紧张，
心理压力大，生活不规律，不能做到劳逸结合，是发生本病的常见原因。

现代都市中，有不少男性都属于“夜猫”族，夜深人静，
正是他们工作和玩乐的好时光，或在电脑前奋战到凌晨，或泡吧、
唱卡拉OK、蹦迪等。其典型代表人物如广告人、IT人士、
夜班司机、24小时便利店员工等。

专家指出，此类男性共有的健康威胁如下：由于长期熬夜身体在超负荷工作，
易出现功能紊乱、内分泌失调、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头昏脑涨、
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迟钝、健忘以及头晕、头痛等问题。
此外常熬夜的人生活不规律，极易患肠胃疾病，还常伴有腰膝酸软、手脚冰冷、失眠等症状。

建立有规律的生活习惯，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休息。
不熬夜，养成睡前温水洗脚的习惯。
学会科学用脑，防止大脑过度疲劳。
保持心情舒畅，多参加社交、文体活动。
忌睡前观看不健康的影视书刊。
忌用镇静催眠药和抗高血压药。
根据每个人的体力和爱好，每天坚持适当的体育锻炼，如球类、游泳、体操等。

心智能力。罹患抑郁症可能会使病人的记忆力减退，无法集中注意力，
甚至在面临抉择时无法做出决定。而这些现象可能会使病人的情绪更加恶劣，
对各种事情失去兴趣。

情感。抑郁症患者会觉得很悲哀、痛苦或是无助，即使是身处在很愉悦的环境中，
也无法使自己感到很快乐。此外，对自己常常毫无信心。

身体。抑郁症患者会变得难以入眠、早醒或嗜睡，也可能会有头痛、
胃痛或其他不知名的疼痛，心跳加快，食欲不佳或是暴饮暴食，甚至丧失性欲。

抑郁症最常见的症状是莫名其妙的乏力，休息后仍不能缓解，
走路稍多一些即感觉累，腿都抬不起来，在家里连家务都懒得干，
甚至电视都懒得看。其次是兴趣减退，什么都不愿意干，什么都懒得干，
甚至连过去喜欢的事情现在都懒得干。另外还情绪低落，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甚至觉得活在世上一点意思都没有，严重的甚至想到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些都是抑郁症的核心症状。如果具有这些症状，持续时间超过两周，
就可以诊断是抑郁症，就该到医院就诊，接受治疗。

长期失眠可能会导致抑郁症，如有失眠的困扰，要设法解决；
遇到困难时不要生气，不要急。学会减压，保持心理平衡。
平时善于处理困扰，遇到压力善于排解；多到户外活动。

研究报告指出，适度的户外运动是对抗抑郁症最有效和天然的药物。
从事室内工作的人，平时每天要有两小时在室外活动，
双休日最好安排两个下午到户外活动；适当做些保护，避免受刺激，受干扰，
如对令你伤感的地方不要去，对会惹你生气的人敬而远之，以避免生气；
对于不可抗拒的刺激，要提高承受能力；日常生活中要安排一些娱乐活动。
总的来说，只要你能够放开胸怀，舒展自我，就可以远离抑郁症。

偏头痛似乎格外偏爱女性，这是因为女性白天不仅要工作，下班后还要操持家务、
料理孩子的起居和学习，容易过度紧张；而且女性天性敏感，容易生气、
焦虑、激动；女性对气味特别敏感，不论是浓烈的香水气味还是加油站的气味，
都能引发头痛；此外，女性每个月还有特殊的生理阶段，
这一原因使得女性更加容易患偏头痛。

老年痴呆症的十大危险信号
记忆力日渐衰退，影响日常起居活动。
处理熟悉的事情时出现困难。
对时间、地点及人物日渐感到混淆。
判断力日渐减退。
常把东西乱放在不适当的地方。
抽象思维开始出现问题。
情绪表现不稳及行为较前显得异常。
性格出现转变。
失去做事的主动性。
明了事物能力及语言表达方面出现困难。

大多数人的患病原因都与饮食习惯以及生活习惯有关。
大部分的亚洲人拥有的是“节俭型”基因，从某种程度上说，
粗茶淡饭的饮食更适合我们的体质，当我们的生活水平节节攀升，
而“节俭型”基因却还来不及进化时，糖尿病自然成了一种十分常见的“富贵病”。
一般来说，经常摄入高脂肪、高蛋白的食物会比较容易得糖尿病，
西式快餐以及一些高油脂的油炸食物等都是诱发糖尿病的“危险食品”

太阳。经常被阳光直射不仅会使皮肤受到紫外线的伤害，
也会令汗腺及皮脂腺的分泌活跃，阻塞毛孔，加速发炎。所以一定要做好防晒工作。
碘质。含碘量重的食物（如紫菜），在痤疮爆发期应尽量少吃。
游泳。泳池中的消毒剂及细菌都会刺激皮肤，生痤疮时应避免游泳。
饮酒。酒会令血液转为弱酸性，间接造成痤疮问题，饮酒会加速血液循环，引发痤疮。
按摩。面部按摩当然能促进血液循环，
但脸上有发炎的“痘痘”时就会因按摩恶化甚至感染更多的细菌，
所以满脸包包的时候就不要做美容按摩了。
头发。头发容易沾满污秽和油脂，遮住面部便会令面部油上加油，从而易发痤疮。
桑拿。桑拿和美容院的蒸汽都有助血液循环，但在满脸“痘痘”的时候还是不要蒸的好，
会激化“痘痘”全方位爆发。

饮食起居方面应注意避免食用高致敏性与刺激性的辛辣食物，
宜穿着宽松纯棉的内衣内裤；避免各种刺激，如热水洗烫；
避免接触一切可疑致病因素，如化妆品等。应按医嘱坚持治疗。

牛皮癣虽然暂时还是一种无法根治的疾病，但是通过生活调理、饮食调理，
再配合医生正确治疗等各种手段的综合应用，患者积极配合治疗，
还是能够得到良好控制的。近年来，“阶梯选择法”越来越被接受，
也就是提倡从最简单的生活调理和皮肤护理做起，
逐步寻找适宜每个患者的控制手段。

人的眼睛里，有一块“凸透镜”——晶状体。它明澈如水，晶莹发亮，柔软而富有弹性，
容易变换表面的弯曲度，故能曲折进入眼内的光线，使眼底上的物像清晰。
晶状体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蛋白质受到外界的影响很容易变性，
如蛋清遇热就凝固发白。晶状体变性，主要是由透明变为混浊，
这样就会发生“白内障”。

白内障是一种常见的眼病，目前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
白内障都是引起失明的主要眼病。

注意饮食的结构，不要偏食，要多吃蔬菜、水果等含有大量维生素的食物。
少吃或不吃咸鱼、腌肉等。

我国古时将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古人认为，时辰和日常生活习惯、
生产活动有紧密联系，所以不但将时辰和十二生肖对应起来，
还将时辰和五行学说对应起来，用来指导人们的日常活动，
时辰养生法是其中颇为重要的篇章，因为这和人体健康息息相关。

生物钟
人的生命活动都遵循着一定的周期性或节律而展开。
例如，人的情绪、体力、智力，都有一定的时间规律，人体的许多生理指标，
如脑电图、体温、血压、呼吸、脉搏，以及激素的分泌量等，都是按照季节、
昼夜的规律而有节奏地变化着，这就是人体内的“生物钟”现象。

生物钟控制着人体的一切生理功能，使人体所有的生命活动都
按一定的规律而发生周期性的改变，所以起居作息也必须符合生物钟的运转规律。
若起居作息毫无规律，就会降低人体对外界环境的适应能力，
导致疾病的发生和引起早衰。所以，人类应该及早认识到生物钟、掌握生物钟、顺应生物钟。

近几年，国际上对时间生物学研究十分重视，提出了时间病理学、
时间药理学和时间治疗学等概念。昼夜节律是正常生理功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可以说健康人体的每一生理功能均表现出高度精密和稳定的昼夜节律。
例如，在健康生理状态下，体温、心率和血压下午最高，而听觉和痛觉傍晚最敏感。
某些激素如可的松和睾丸酮在早晨起床时最高，而胃泌素、
胰岛素和肾素水平下午和傍晚最高，褪黑素、催乳素在睡眠时达到高峰。
生长素的高峰也在熟睡时，因此，充足的睡眠是儿童生长的重要保障。
生物钟失灵了，人体就会有病；而人体一旦有病，生物钟也会失灵。

天道自然是有规律的，人身是自然的造化，当然是符合自然界规律的，
关键在于人自己按不按照规律去做，是不是在任意地挥霍自己的身体和健康，
吃、喝、拉、撒、睡、玩……人体的各项生命活动都是有规律的，
到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只有按照身体本身的规律去做，才能更好地养护身体。

孙思邈是我国著名的医药学家，终年102岁，他长寿的秘诀之一就是作息规律。
孙思邈将作息时间具体规定为“虽云早起，莫在鸡鸣前；虽言晚起，莫在日出后。”
规律的作息是健康的保证，如果你无视身体的生物钟，而恣意违背作息规律的话，
早晚有一天会受到惩罚。罗健就是一个例子：

刚过35岁的罗健是一家外企的高级经理，平时工作非常忙，
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一日三餐都很难保证，更别说充足的睡眠了，
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有时他还会通宵开会讨论项目。
有一天，在工作时他突发心肌梗死，虽然经医生抢救保住了性命，
但他的心脏薄得像牛皮纸一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有一天他向医生抱怨说：“为什么上帝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才35岁，人家七八十岁的都没得病，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呀？”医生说了：
“据我所知，上帝是最公平的，我讲的上帝是指自然规律，
你违背了作息规律，规律是铁，谁碰谁流血。”

子时：23-1恍惚冥杳，上床就寝

晚上11点到1点是子时，子时对应的生肖是鼠，鼠类在这时候活动最频繁，
而人在这时候最疲惫，所以这是人类上床就寝的最佳时间。

◎传统认为子时非常重要，因为这是阴阳相交的时刻，对人体生命力影响较大。


道教的内丹学说认为，生命力量来自阳，而子时是一阳来复。
因而在修行上特别重视子时，如保证在子时之前入睡。
也有在子时打坐的，希望借助外界一阳来复的助力，
来帮助体内的阳气积聚，逐渐培养成“纯阳”之躯，也就成仙了。

因此，要想把肝脏养好，丑时一定要睡觉。

另外，内丹学上有一个“活子时”的概念。有一些人认为，虽然天人相交，
但人体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因而天地有子午阴阳相交，人体也有阴阳相交。
由此，人体一阳来复的时候，也就称为“活子时”。

在子时与活子时，如果能够抓住这个关键时刻，做到“含光默默”并能“恍惚冥杳”，
对生命力的提升有很大的效用。相反，如果在这个时刻消耗精气，
其损害也比其他时候要严重。所以，无论如何，夜里11点到凌晨1点一定要上床睡觉。

丑时：1-3养肝吉时，熟睡为宜

◎丑时是凌晨1点至3点，对应的生肖是牛，牛有生发之气，但更能耐劳，
也很低调，中医认为这和肝的秉性相符，是养肝的吉时。


在十二生肖中，“丑”为“牛”，就是说此时的生发之气虽然更大了些，
但是不能只升不降，要想有更大的作为，必须约束收敛。中医“肝为将军之官，
谋略出焉”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将军不只是英勇善战，而是要考虑再三才能出击。
这就像一个人在事业很兴盛的时候，恰恰应该低下头，把自己放在最低点一样。
也就是说，要想养好肝，凌晨1～3点就要睡好。

丑时是凌晨1点至3点，对应的生肖是牛，牛有生发之气，但更能耐劳，
也很低调，中医认为这和肝的秉性相符，是养肝的吉时。

那么，如何能够使肝气畅通，让人体气机生发起来呢？我们开头已经说过，
就是要配合肝经的工作，做起来很简单，睡觉就可以。另外，养肝气我们还可以按摩肝经。

总之，虽然睡觉养肝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对于很多经常应酬的人来说，
这个时候可能正在兴头上，一笔生意就要谈成了，精神正处于很兴奋的状态，
根本不可能睡觉，这样就给脂肪肝、乙肝等疾病造就了“舒适的温床”。
因此，要想把肝脏养好，丑时一定要睡觉。

寅时：3-5以静制动，深度睡眠

◎凌晨3点至5点是寅时，对应的生肖是虎，对应的人体是肺经当令，
这时需要深度睡眠，肺部不好的人通常是这个时段休息得不好。

凌晨3～5点为十二时辰中的寅时，对应到人体是肺经当令。
人体的气机都是讲顺其自然的，都是从肺经开始的，这个时候是阳气的开端，
是人从静变为动的一个开始，也就是转化的过程，所以需要有一个深度的睡眠。

有些老人到这个时候容易早醒，实际上是气血能量已经不够了。
如果这个时候醒来小便的话，代表老人比较虚；如果这个时候醒来，
同时是大汗淋漓的话，就要高度注意了，因为可能因为气血不足导致心脏病的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凌晨三四点钟心脏病人容易出现死亡的原因。

在中医里，肺为“相傅之官”，一日之中，寅时身体各部分对血、气的需求量都开始增加，
这时肺这个“相傅之官”就一定要担当起均衡天下（身体）的职责，
一旦“宣发”、“肃降”失职，后果往往很严重。因此，在寅时一定要让自己有个深度的睡眠。

卯时：5-7积极起床，排出糟粕

◎早上5点至7点是卯时，对应的生肖是兔，对应人体是大肠经值班，
这个时段是起床的时间，也是身体排出垃圾和毒素的时间。

早上5～7点，也就是卯时，是大肠经值班，这个时候天也基本亮了，天门开了，故该起床了。
而且，这个时候代表地户开，又叫肛门要开，所以我们也应该正常地排便，把垃圾毒素排出来。

中医讲究表里，所谓表里，就是一阴一阳组合的，大肠与肺相表里，
肺气足了才可以排出大便。肺是阴，主内；大肠是阳，主外。
打个比方，人在大便的时候，通常会有个习惯性的动作：
憋气，这是因为肺是主气的，这个时候要憋一口气，然后大便才下来。
所以，如果生病了去找中医，医生首先都会问二便（大、小便）。
千万别大意，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况，问大便就是要知道你心肺功能如何。
如果心血旺的话，那么大便是成形的，而且是很粗的。

所以，小孩的大便和老人的大便不一样，小孩的大便又粗又大又长，
可是到年老的时候，都拉得特别细，说明心肺功能差了，
这就叫肺与大肠相表里。心肺功能好的话，大便功能就好。

另外，卯时起床后，最好先空腹喝一杯凉开水，刺激大肠，有利于晨便。
这样才能排出体内垃圾，减少大便中毒素对身体的毒害。

◎大肠有一个“津”的功能，津的力量过强，就会便秘；津的力量不足，就会拉稀。

大肠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津”的功能，所谓“津”，是往外渗透的力量。
津的力量过强时，就会便秘；如果津的力量特别弱时，就会拉稀。
而津的力量的强与弱又和别的脏器密切相关，所以用吃泻药的办法来治疗便秘是很不明智的，
它会消耗人体很大的元气。治病是治“津”的功能，如果大便总是不正常的话，
就是肺的功能弱了，应该从养肺的方面入手。

辰时：7-9天地阳盛，进食滋补

◎上午7点至9点是辰时，对应的生肖是龙。据说这是“群龙行雨”的时候，
阳气开始占据主动，为了滋生阳气，这时需要补充食物。


辰时是指上午7～9点，又名食时，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
辰时的生肖对应的是龙，相传这是“群龙行雨”的时候。
阳气开始占据主动，阴气相反开始处于劣势。阴阳互根，
为了滋生阳气，需要食物来补充。所以，最好的养生方法是吃早饭。

首先，早饭是大脑活动的能量之源，如果没有进食早餐，
体内无法供应足够血糖以供消耗，便会感到倦怠、疲劳、脑力无法集中、
精神不振、反应迟钝。尤其是上班族，不吃早饭会影响一天的工作质量。

其次，不吃早餐，胃中没有食糜充填，胃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
会造成胃酸分泌过多，侵蚀周围组织，于是容易造成胃炎、胃溃疡等疾病。

◎早餐一定要补足营养，尽可能较全面的摄入蛋白质、维生素、
糖类、水分等营养物质。

再次，在三餐定时情况下，人体内会自然产生胃结肠反射现象，
也就是说能促进排便；若习惯成自然，时间久了可能造成胃结肠反射作用失调，而产生便秘。

最后，不吃早餐，饥肠辘辘地开始一天的工作，身体为了取得动力，
会动用甲状腺、甲状旁腺之类的腺体，去燃烧组织，除了造成腺体亢进之外，
更会使得体质变弱，患上慢性疾病。

人体具有保护自身的能力，当身体意识到营养匮乏，先消耗的是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
最后消耗的才是脂肪，所以不要以为不吃早饭会有助于脂肪的消耗。
恰好相反，不吃早饭，还会使午饭和晚饭吃得更多，
瘦身不成反而更胖，所以一定要吃早饭。

常言道：早饭要吃好，“好”字代表着要营养充足、全面，要尽可能地一次性吃全，
蛋白质、脂肪、维生素、水分、糖类、矿物质等，但不要太绝对。
牛奶、鸡蛋、粥、火腿、包子、蔬菜、水果等，可以自由搭配一下。

巳时：9-11广纳营养，理家读书

上午9～11点，这个时候是脾经当令。脾主运化，指早上吃的饭在这个时候开始运化。
如果把胃比做一口锅，吃了饭要消化，那就靠火，把脾胃里的东西一点点腐化掉。
那么，脾是什么呢？脾的右边是一个“卑鄙”的“卑”，就像古代的一个烧火的丫头，
在旁边加点柴，扇点风，这些东西都会补充到人的身体里。

有的人得了糖尿病，就是脾脏不好，因为胰岛素和脾都是相关的。
还有重症肌无力的问题，不要小瞧它，到了老年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一些这样的症状，都有点肌无力，这就是脾虚弱的现象。

◎上午9点至11点是巳时，对应的生肖是蛇，这时候是脾经当令，
脾主运化，指早上吃的饭在这个时候开始消化。

前文说到吃早餐不会发胖，这也和脾主运化有关，
如果人体脾的运化功能好的话，就可以顺利地消化和吸收。
“巳”在月份对应四月，阳气已出，阴气已藏，山川万物一片葱茏，
这是一个利于吸收营养和生血的时刻。

另外，脾主一身的肌肉，很多思虑过度的人也特别瘦，所以古代人讲心宽体胖，
人心特别宽的话，就特别放松，浑身长的都是肉，因此不要思虑过度。
现在小孩子老被逼着学习，活动量少，就变成虚胖，有的小孩身体越来越差，这也和脾有关。

人体自身的脾需要运动，而我们的肌肉也需要运动。在属相里，巳和蛇相对应，
蛇在古代就是大蚯蚓，它有钻土的能力，它能够把土地疏松，
所以脾就是具有这种功能的。脾经当令时，适合理家或读书，
如果不需要上班，那么到户外去晒晒太阳也是不错的选择。

午时：11-13吃好睡好，多活十年

◎上午11时至下午1时是午时，午时对应的生肖是马，这时是心经值班。
人的心脏就像一匹烈马，在午时要适当的休息才能养足精神。

午时指上午11点到下午1点，这个时候是心经值班。

中国文化特别重视子时和午时，这两个时间段是天地气机的转换点，
因而人体也要注重这种天地之气的转换，做出适当的调整。
中医认为：“午时一阴生。”在午时，一上午的运化全是阳气，这个时候则开始阴生。
此时心经最旺，有利于周身血液循环，心火生胃土有利于消化，
但最好静坐或闭目休息一下再进餐。午餐应美食，所谓美食，不是指山珍海味，
而是要求食物暖软，不要吃生冷坚硬的食物。还要注意最好多醋少盐，
并且只吃八分饱。食后用茶漱口，涤去油腻，然后午休。

中医认为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而午时正是阴生，阴气忤逆阳气之时，
正所谓“阴阳相搏谓之神”，此时睡眠最能养精气神，所以子时一定要睡觉，
午时一定要小憩。

另外，午时属相是马，马的性子非常烈，马属火。我们的心就像一匹烈马，
永远努力工作着，因此一定要善待它。
所以，在这阴阳交替的时辰，人最好处于休息状态。

未时：13-15消化食物，静养心神

◎下午1点至3点是未时，对应的生肖是羊，这时小肠经当令。
“羊”字加“大”字就是“美”字，代表的是

下午1～3点，是小肠经当令。在前一个时辰，要把午饭吃好，
但是如果吸收不好的话，就会在人体形成垃圾，这就是小肠的问题了。
中医里，心脏为君主之官，是没有什么过错的，于是总有人要代君受过。
如果你是一个臣子，你就要明白，有事的时候就要担当，要代君受过。
如果下午两三点出现脸红心跳的问题，实际上是心脏在警示了，
因为脸红就是一个心火外散的现象。

刚刚出生的婴儿，皮肤基本上是黄里偏红，因为小孩的光是被细毛含在里面的，
所以小孩不会出现红光满面。老人是因为脸上那一层细毛退掉了，
没有东西含着它，所以才出现了光。千万别以为红光满面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出现了红色桃花状，就好像化妆了一样，这是很危险的
。特别是在眉毛的正中间，如出现红如灯花状，是非常不好的。
因此，下午1～3点的时候若出现了一些病症，要往心脏那里想。

未时对应的生肖是羊。“羊”字下面加“大”字就是“美”，在中国传统文化里，
美的概念首先是要满足口腹之欲，因此未时是主滋味的，
这个时间有助于吸收和消化。

从养生角度，此时最好能午睡一觉，为食物在身体里的吸收和消化提供良好的环境保证。
当然，如果实在睡不着或没有条件，
也可以选择练气功、邀友弈棋、看看报纸，或者做点家务。

申时：15-17补水排毒，夕而习复

◎下午3点至5点是申时，对应的生肖是猴，此时膀胱经当令，主补水排毒。

下午3～5点的时候膀胱经当令。膀胱经是很重要的经脉，在中医中称为太阳经。
它是从足后跟沿着后小腿、后脊柱正中间的两旁，一直上行到脑部，是一条大的经脉。
此时，气血运行到膀胱，膀胱经旺，有利于泻掉小肠下注的水液及周身的“火气”。

有的人在申时小腿疼，很可能就是膀胱经的问题，而且是阳虚，是太阳经虚的象。
后脑疼也是膀胱经的问题，记忆力衰退也和膀胱经有关，主要原因是阳气上不来，
上面的气血不够，所以会出现记忆力衰退的现象。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在这个时间段的判断力应该非常好，
因为此时气血上输于脑部，学习效率就会很高。

这个时候吃些水果或者给身体补充水分，能够有效排出毒素，
不仅美容养颜，而且能让健康常驻。
有的人也许会说“我这个时候就是难受”，这说明身体出现了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特别犯困则是阳虚。
此外，申时还特别适合读名人诗文，或练书法，或去田园绿地，或观落霞。

酉时：17-19饭后散步，长寿百年

◎酉时是吃晚饭的时间，注意饭后要休息半小时再运动，这样才对健康有益。

“酉”是成就的意思，酉时（下午5～7点）则代表一天或一年的关门。
人体也像自然天地一样，从这一时刻起开始进入秋冬的收敛收藏时机。
此时，身体所表现出来的病变，往往是肾的收藏功能出现了问题，
如发低热是肾气大伤，尤其是青春期或新婚后的男性要注意这一点。

酉时是肾经当令。肾主藏精，因此中国人对肾最为关注。那什么是精呢？
打个比方，精就像“钱”，什么都可以买。人体细胞组织哪里出现问题，
“精”就会变成它或帮助它。精是人体中最具有创造力的一个原始力量，
它是支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的一种物质，当你需要什么的时候，
把精调出来才可以得到。

◎下午5点至7点是酉时，对应的生肖是鸡，
鸡在这时开始夜宿，所以这也是人体收敛收藏元气的时机。

从另一个角度讲，元气藏于肾，是我们天生带来的，即所谓的“人活一口气”。
所以大家到一定年龄阶段都讲究补肾，而身体自有一套系统，
经脉要是不通畅的话，吃多少补品都没用，
不是想补就能补进去的，一定要看自己的消化吸收能力。

肾精足的一个表现就是志向。例如，老人精不足志向就不高远，
小孩精足志向就高远。所以，人要想做大事，首先就要保住自己的肾精。
酉时适宜吃晚餐。晚餐宜少，可饮一小杯酒，但不可醉；
晚饭后漱口，涤去饮食之毒气残物，对牙齿有好处。

吃过了饭，最好在适当的时候活动一下，而不是立即睡觉或一动不动地看电视。
俗话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但这个“走”是有讲究的。
饭后的胃正处于充盈状态，需要足够的血液才能保证消化，如果饭后立即活动，
血液就会分散一部分用于满足其他部位的需要，因而不利于消化。
故饭后最好休息半小时再走动。

戌时：19-21适度娱乐，安抚脏腑

晚上7～9点是心包经当令。什么是心包呢？心包是心脏外膜组织，
主要是保护心肌正常工作的。中医认为，在戌时人体的阳气应该进入了阴的接口，
这时阴气正盛，阳气将尽，而心包经之“膻中”又主喜乐，通常人们会在这时进行晚间的娱乐活动。

从养生角度，这个时候正是睡前准备阶段，我们可以做一些轻微的活动，然后安眠。
至于那些令人兴奋的狂欢活动或应酬活动，以及让人兴奋不已的电视节目，都应尽量避免。

◎晚上7点至9点是戌时，对应的生肖是狗，这时是心包经当令。
狗在这时十分警觉，心脏也是一样在此时容易激动，所以应尽量避免令人兴奋的狂欢、应酬活动。

中医认为，我们生病往往是因为脏腑受了邪。然而，心是君主，是不受邪的。
那么，邪气袭来，谁来承受呢？答案是心包。
很多人出现的心脏方面的毛病都可以归纳为心包经的病。
例如，有的人心脏跳得特别厉害，那就是心包受邪了，先是心怦怦地跳，
然后毛病就沿着心包经一直走下去。中医治病的原则就是从脏走到腑，
所以利用经脉就可以治疗这类病。再比如，有人觉得中指发麻，那就是心包出问题了，
因为心包经走中指；如果你觉得小指发麻，那是心脏有问题。
另外，大拇指为肺经所主，所以大鱼际发青可能是肺寒导致的。
老年人一方面要多观察手指，也要多活动手指，对身体有好处。

由于此时心包当令，所以最好的养生方法就是拨心包经。
具体操作很简单，就是用大拇指掐在腋窝的底下，里面有一根心经，这个大经一拨，
手指发麻，就算对了。你只要坚持每天拨那个地方，对心脏是最好的，
实际上就等于是给心经的一个回路，因为它两边都得拨。

亥时：21-23阴阳和合，安眠长寿

亥时，即晚上9～11点，三焦经在我们体内值班。什么是“三焦”呢？“焦”的意思是用小火烤小鸟，
因此，三焦无论是指人体上、中、下，还是里、中、外，都是指生命处于一团暖融融的气息中，
中国人形容它为“氤氲”，中医把这氤氲交融的状态归属于少阳，
故而“亥”这个字就像一男性搂抱一怀孕女性。

亥时我们应该安眠，让身体得到休息和休整，并从这种彻底的休整中孕育新的生机。
也就是三焦通百脉，进入睡眠，让百脉休养生息。

同时，亥时是阴阳和合的时段，这个时候是性爱的黄金时刻，
其实也就是通过男女的交合配合身体完成阴阳和合的这个过程，
达到“三交通泰”。中医虽然讲究保精色忌，房事不能过度，但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
和谐的性爱会令人身心欢愉，激发生机，有益无害。

从位置上来看，三焦经的终点叫丝竹空，就是我们的眼外角，鱼尾纹就长在这个地方，
很多女士也会在这个地方长斑，所以经常刺激三焦经就可以减少鱼尾纹和防止长斑；
三焦经绕行耳朵，所以耳朵上的疾患如耳聋、耳鸣、
耳痛等都可通过刺激本经穴位得到缓解；三焦经从脖子侧后方下行至肩膀小肠经的前面，
可以和小肠经合治肩膀痛，还能治疗颈部淋巴结炎、甲状腺肿等发生在颈部的疾病；
三焦经顺肩膀而下行到臂后侧，又可治疗肩周炎，再下行通过肘、腕，
因此还可治疗网球肘和腱鞘炎。

◎晚上9点至11点是亥时，对应的生肖是猪，这时是三焦经值班。
猪在亥时睡得最香甜，所以亥时也是身体得到休息、休整的时段。

春

四季交替中的身体保养
◎在我国的中医理论中，四季养生就是按照春、夏、秋、冬
四季寒、热、温、凉的变化来养生，讲究的是养生要与天时气候同步，
根据四季阴阳消长的变化，以及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生物生长活动规律，
采取不同的、科学的养生方案。

春季气候转暖，百花吐艳，同时也有利于很多致病的微生物、细菌、病毒等的生长繁殖，
危害人体健康，导致流行性感冒、肺炎、流脑、病毒性肝炎等传染病的引发和流行。
所以在春季来临时，要注意防范，做到“虚邪贼风，避之有时”。

春季养生法则
避风养阳

春季阳气初升，此时人体阳气也顺应自然，在温暖的气候中活动量不断增加，
新陈代谢日渐旺盛，血液循环加快，所需要的营养物质也随之增多。
因此，春季养生必须掌握春令之气升发舒畅的特点，顺时而养。
注意保护体内阳气，使之不断充沛，逐渐旺盛起来。而且春季生发之气是夏长之气的基础。
如果春季阳气生发不足，或者阳气受到损害，就难以给夏之气提供良好的基础，
会发生“寒变”。因此应格外重视避风养阳。

中医认为，“风者，百病之始也”。意思是说，许多疾病的发生，常与风相关连。
春季正是多风的季节，空气与皮肤的热量交换增加，使体内的热量过多散失，易伤阳气。
加上春季人体腠理疏松，一些病菌容易侵袭人体。所以春季养生的关键是要避风。

古人早就有“春捂”防寒之说，尤其是老年人和儿童等体质较弱的人。
由于寒多自下而起，传统养生主张春季衣着宜“下厚上薄”，
青年女性尤其注意不可过早换裙装，否则会导致关节炎与妇科疾病，
两脚和前胸后背亦为重点。

◎中医认为，百病的发生常常与风有关系，而春季又是多风的季节，
所以春季养生关键是要避风。

◎中医认为，春季肝气旺，是肝脏功能活动旺盛的季节，春季养生应重视对肝脏的保养。

春宜养肝
按照五行学说理论，木（肝）、火（心）、土（脾）、金（肺）、
水（肾）五者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相乘、相侮的关系。
如果由于气候、情志、饮食等因素，造成某些脏器生理功能的太过或不及，
就会破坏机体动态平衡，出现疾病。中医认为，春季肝气旺，是肝脏功能活动的旺盛时节，
所以春季养生，就要重视对肝脏的保养，使肝脏功能正常，以适应春季气候的变化，
减少疾病发生。如果春季调理不当或肝气郁结，导致肝木偏亢，
不仅可能“乘脾”（即木乘土），还易于上逆犯肺。人们应该多吃些保肝养肝的食物。

春季还容易让人感觉困乏。这可能提示着身体出现了肺阴虚、肺燥热、湿痰、
肝阳上亢、肾阴虚等不良症状。除犯困外，还会出现脸色潮红、
好激动、掉发、记忆力下降、大便失禁、女性白带增多等。

专家表示，“春困”主要与天气、工作、饮食、睡眠有关。
其中，吃热性火锅、开空调可算是两大“祸首”。

吃过多热性食物，如辛辣与煎炸烤食物、狗肉、羊肉、酒类、火锅等，
容易导致胃火上升，出现眼睛肿痛、脸肿，严重者还伴有脸色潮红，
乃至心火上升。内火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和情绪，
出现劳累、嗜睡、失眠、头晕、精力不集中等问题。

很多家庭或办公楼在密闭环境中开空调，造成空气中二氧化碳等有害气体含量过高，
也会加重“春困”症状。而春季环境中的树叶茸毛、花粉等粉尘，
会促使一些过敏性体质者易“春困”。

春季湿气比较重，气温回升，不要过度劳累，睡眠与锻炼也不能过度。
多吃点清淡可口的食品，少吃甜食。工作或锻炼应该平和轻缓一点，
如慢跑，轻松不出汗则可。晚上不要熬夜。

15℃是“春捂”的临界温度。研究表明，对多数老年人或体弱多病而需要“春捂”者来说，
15℃可以视为捂与不捂的临界温度。也就是说，
当气温持续在15℃以上且相对稳定时，就可以不捂了。

注意温差。日夜温差大于8℃是捂的信号。春季的气温，前一天还是春风和煦，
春暖花开，刹那间则可能寒流涌动，“花开又被风吹落”，让人回味冬日的肃杀。
应随天气变化增减衣服。日夜温差大于8℃时就是该“捂”的信号。

夏

◎炎热的夏季总给人一种烦躁的感觉，夏季养生重在养阳。
应努力保持心情平静及精神放松，尽量避免发怒，适当做户外活动等。

保持舒畅的心情
精神上要保持轻松，多与人交流，使精神舒畅，情绪得以宣泄，尽量避免发怒；
穿着应宽松自然，避免束胸绑腰太紧，让身体的阳气能够向外发散。
适当减少户外或剧烈的运动

夏季出汗较多，汗液是阳气蒸腾阴液所致，其过程会消耗阳气。
不过，夏季阳光充足，应充分把握夏季自然界阳气旺盛的时机，适当到户外活动，
与自然界多接触，迎接太阳的照射，可以吸收其阳气精华，补充人体能量，增强生命力。
运动和日光浴最好在午前及午后3点，以不超过2小时为宜。
为避免紫外线的伤害，可戴上遮阳帽，裸露的部位可涂上防晒霜。同时运动后要及时补充水分。

膳食要清淡而富有营养，多饮水，洗温水澡，生活有规律。
还可以到气温较低、阴凉通风的地方乘凉避暑，使用电扇、空调降温，
或喝些冷饮及吃些凉性食品等，但一定要注意寒热不能过度，
否则会使人体功能紊乱而致病。睡觉时也要避免腹部受凉。
不要在屋檐下、过道乘凉，以免风邪入体，损伤正气。
应选择空旷、宁静、阴凉等空气新鲜、流通的地方，使心静而自然凉爽。

注意营养的补给
在饮食上，夏日炎热干燥，不利于心气的颐养，而心脏精气在夏季又最旺，
所以在尽量调节心绪的同时，应该在饮食上注意相应营养的补给。
中医认为红色入心，所以应多吃些西红柿等食物。

保持皮肤的清洁
在炎热的夏季，保护皮肤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持皮肤的清洁，
经常洗浴，避免过多的汗液和分泌物刺激皮肤。

保持充足的睡眠
夏季夜短昼长，人们习惯于晚睡早起，但睡眠也要充足，
因为睡眠是人体恢复体力的充分条件，睡眠能提高免疫功能，并增强机体的耐热性。
如中午30分钟的小睡，可使心肌和脑梗死的患病率约减少30%。

防湿
潮湿对身体不利。中医认为，脾胃往往受湿邪的困阻而使消化吸收功能降低，
令人胃口不开、不思饮食，常出现脘腹胀闷、头晕泛恶、腹泻等症。
故夏季养生一定不能忽视对脾胃的保护，而使其少受或免受湿邪的伤害。
夏季保养脾胃的关键是注意饮食卫生，节制饮食；
人们爱吃的生冷之物也容易被细菌等污染，损伤脾胃。

夏季养生不能忽视对脾胃的保护，脾胃在夏季往往受湿邪的困阻而使消化吸收功能降低，
令人胃口不开、不思饮食并出现腹胀、头晕、腹泻等症状。

秋季

◎秋季养生以养肺为先，肺脏娇嫩，易受到外来邪气的侵袭，
所以秋令时节应注意多吃水果以滋养肺脏，防止秋燥伤肺。

◎秋季穿衣也有讲究，不能过早过多的增加衣服，
因为适宜的凉爽刺激有助于使身体的耐寒能力得到锻炼。

◎老人、儿童和哮喘病人在秋季应适当地添加衣物，以免诱发流感、腮腺炎等疾病。


1　秋季对人体的影响
“阳消阴长、热去寒来”。人体各系统发生了一系列变化，代谢功能均由盛转衰，
开始进入低潮。具体地说，出汗减少，体热的产生和散发以及新陈代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衡，
消化功能恢复常态，心血管负担得到减轻，机体进入一个周期性的休整阶段。

凉爽宜人的秋夜，最易使人入睡，睡眠深沉而香甜，以致清晨醒来仍觉困乏，
还想继续睡下去。这就是常说的“秋乏”现象及其原因。

2　秋季养生法则
养肺为先
秋季应养肺。肺脏娇嫩，容易受到外来邪气的侵袭，尤其是秋令时节之燥邪。
“燥易伤肺”，容易发生咳嗽或干咳无痰、口舌干燥等症。肺净伤则见干、舌燥、
咽痛目涩、干咳少痰、皮肤粗糙、大便干结等症状。所以秋令时节应注意滋养肺脏，
防止秋燥伤肺，使肺气得清，呼吸平和，这就是秋季的“养收之道”。

秋宜养阴，慎防精气耗散
秋季是阳消阴长的时节，夏季的炎热刚过，人体阳气逐渐内敛，阴精之气不断转盛。
所以人与秋气相和，保持体内阴精，一方面是适应自然界阴气渐生而旺的规律，
人们应顺应自然界敛藏之势，收藏阴气，使精气内聚，以滋养五脏、抗病延年；
另一方面也是为冬季的潜藏阴精做好准备，并进一步为来年阳气的生发打下基础，
从而维护人体的阴阳平衡。所以应防止劳伤太过，以免阴气外泄，津气耗散。

谨慎起居，调畅情志
秋季由盛而衰的转瞬变化很容易造成人情绪的不稳定，感到烦躁不安，以致产生悲凉之情。
要尽量避免这些惆怅，让自己安静下来，并培养乐观积极的情绪，
“调气安神”，使人体上下气机贯通，以改善肺的生理功能，
抵御秋燥肃杀之气对机体的侵犯。

3　如何对待“秋乏”和“秋冻”
秋乏
要注意增加营养，以弥补夏天的大量耗能。咖啡因具有兴奋中枢神经的作用，
而茶叶、咖啡与巧克力等饮料食品中含量很大，可酌情食用。
当机体产酸较多时会感到疲乏，全身与四肢酸软，进而便困倦起来。
而碱能中和酸，偏碱性食物能中和肌肉等部位的酸性，使人解除酸乏疲惫并尽快恢复精力。
海带、紫菜、新鲜蔬菜、偏碱馒头及汽水等都有一定中和酸的作用。
缺钾也会使肌肉疲乏无力，疲劳也导致犯困。可多吃些含钾量相对充足的黄豆、
橘子、菠萝、生菜与苣荬菜等。各类维生素，尤其维生素C具有清醒头脑的作用，
不妨有意多食些各种蔬菜与水果，
如：韭菜、菠菜、西红柿、黄瓜、白菜、青椒、胡萝卜、苹果与梨等。

另外，要加强体育锻炼，以提高机体的适应能力。

秋冻
秋季到来时气温会变凉爽，但这时不要过早过多地增加衣服，
因为适宜的凉爽刺激有助于使身体的耐寒能力得到锻炼：
保持一定时间的这种清爽微凉的状态能促进身体的物质代谢，进而提高对低温的适应能力。
而且，夏末初秋是季节刚开始转换的时候，温度尚不稳定，暑热尚未退尽，
如果过多过早地增加衣服，一旦气温回升，身体就很容易被厚厚的衣物捂出汗，
稍有不慎就易诱发伤风感冒等呼吸道疾病。所以，有意识地让机体冻一冻，
这样可避免身热汗出、阴津伤耗、阳气外泄，顺应了秋天阴津内蓄、
阳气内收的养生需要，对人体是十分有利的。

“秋冻”虽然科学可行，但如果一概而论，反而可能诱发疾病。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秋冻”，应根据身体条件的差异灵活掌握，
很多人需要少“冻”或避免“冻”。老年人和儿童由于自身抵抗力较差，
御寒能力较弱，遇到寒冷刺激身体易发生不良反应，因此，在秋季就应该适当地添加衣物。
如果一味地讲究“秋冻”，就很容易诱发流感、腮腺炎等疾病，
严重的还可能诱发哮喘、肺炎等顽症。

冬季养生

1　冬季对人体的影响
冬季阳气衰微，万物收藏，大地冰封，雪化风寒，大自然中的生物处于养精蓄锐的状态，
这时，很容易产生冻疮，通常是在手指、手背、脚跟、脚趾、耳轮、鼻尖、面颊等部位。
特别是儿童、少年更容易产生冻疮。这是因为他们受到寒冷刺激以后，
皮下小血管收缩反应比中年人，特别是比老年人敏感；
另外，青壮年女性比同年龄的男性容易生冻疮，这是因为女性对寒冷的适应性差，
皮肤对寒冷的抵抗力弱；体质强弱以及血液循环状况好坏，与发生冻疮也有密切关系。
患心脏疾病、血管疾病和末梢血液循环功能差的人，局部皮肤对寒冷的适应性、
耐受性和抵抗力差，经不起寒冷的刺激，容易发生冻疮；还有在潮湿环境下生活和工作的人，
可以明显加重寒冷对他的影响和危害，更容易破坏局部血管的收缩与舒张功能，促使冻疮发生。

脑血管意外的发病信号
运动障碍。逐渐或突然感到上肢和手脚软弱无力，活动笨拙或不灵便。
感觉障碍。手脚或部分肢体突然麻木，冷、热、触等感觉迟钝或消失。
语言障碍。谈吐不清或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意思。
视力障碍。出现短暂性视力模糊、偏盲或一过性失明。
突发头晕、耳鸣、走路摇摆不稳。
精神状态改变。或沉默寡言，或急躁多语，或嗜睡，或一过性意识丧失；
突发剧烈头痛。

保暖防寒
冬季应调养情绪。严冬腊月，寒风凛冽，雨雪纷飞，江河冰封，草木枯槁，
如此万物凋零之象，常会使人触景生情，尤其是老弱多病之人，情绪的变化更为明显。
因此，情绪调养十分重要。冬季情绪调养，重在安定心志，
注意不要使情绪过于激动，以免骚扰潜伏的阳气。

冬季宜早睡晚起。早睡以养阳气，保持身体温热；晚起以养阴气，待日出而作，
可躲避严寒，求其温暖，使人体阴平阳秘。特别是阳气不足的人，
当风起骤寒之时，尤宜早睡晚起。不过，冬季阳气闭藏于内，阴气在外，
若调养失当，过贪辛热暴暖，就会内扰阳气，迫其外泄，或积热于内，
形成阴虚火旺之候。到了春季，就会发为温病，或诱发宿疾。
这也是违背“秋冬养阴”的养生准则的。

房事调养，益肾蓄精
冬季养生，重在保持肾精的闭藏，这对健康长寿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内经》中说：“冬不藏精，春必病温。”意思是，人若不知冬季养藏之道，
冬令依然精液频泄，那么身体必然日趋虚弱，虚则寒邪乘虚而入，
并伏藏于体内，伏邪积郁日久，等来年春阳上升，必发为温病。
唐代名医孙思邈则认为“当今少百岁之人”的原因，就是“不知节欲养精”。
老年人由于肾精虚衰，导致髓海空虚而出现头晕、耳鸣、记忆力衰退等症状。
肾主骨，故肾虚还能影响骨的生理，导致老年人骨质脆弱，出现腰酸无力、
行动不便等衰老现象。可见“精气”虚衰，导致人体的衰老。
冬三月“养藏之道”的重要内容就是保养肾精，做到房事有节制，
以保持体内精气充足，维持五脏六腑的正常生理功能。

另外，冬季养生，应根据不同地区气候和人的体质，进行调节以适应冬季气候，
增强人体的抗寒能力。冬季锻炼切忌在大寒、大风、大雪及大雾中进行，
一般宜在室内活动，年老体弱者尤应避免。冬季锻炼的运动量要适度。
《千金方》中说：“冬时天地气闭，血气伏藏，人不可作劳出汗，发泄阳气，
有损于人也。”这就说明，冬季阳气潜藏，若运动量过度，则会耗散阳气。

立春2月4号

“立”为开始之意，立春就是春天的开始，表明严冬已经过去，
万物复苏的春季来临。中医认为，春季属于五行“金、木、水、火、土”中的木，
而人体五脏与五行对应的是“心、肝、脾、肺、肾”。肝属木，木的物性是生发，
肝脏也具有这样的特征，所以从立春开始在精神养生方面，要力戒暴怒，
更忌情怀忧郁，做到心胸开阔，乐观向上，保持恬静、愉悦的心态。

春寒虽不像寒冬腊月那样酷冷，但如果过早脱下棉衣，
很可能使人体防御功能被摧毁，导致流感、肺炎、哮喘等呼吸道疾病的发生，
或使原有的疾病加重，这时除了要保持穿暖少脱之外，
特别要注意的是护好两头，即重点照顾好颈部和双脚。

雨水2月19号

◎用西洋参煮粥能益气养阴、生津止渴，特别适合春天时食用。

从雨水这一天开始，雨量会逐渐增加，湿邪之气也会随之而来。
春寒料峭，湿气一般夹“寒”而来，因此雨水前后必须注意保暖，
不要过早减少衣物以免受凉。同时少食生冷之物，以顾护脾胃阳气。

另外，雨水时节，人体血液循环系统开始处于旺盛时期，故易发生高血压、
痔疮出血等疾病。所以雨水节气的养生重点是：摄养精神；
继续进行春捂防春寒，并防止风湿；做适当的体育运动，提高身体免疫力；
适当对脾胃进行补益。

◎伸伸懒腰，有利于心肺。
俗话说“春困秋乏”，特别是春日的下午，有意识的伸几个懒腰，也会觉得舒适，
伸懒腰可使人体的胸腔器官对心肺挤压，利于心脏的充分运动，
使更多的氧气供给各个组织器官，同时，由于上肢、上体的活动，
能使更多的含氧的血液供给大脑，使人感到清醒舒适。

惊蛰3月5号

“蛰”在汉语里的解释就是藏的意思，此时天气回暖，春雷开始震响，
惊蛰的意思就是，春雷响起，蛰伏的动物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就开始出来活动了，
蛇虫鼠蚁、病菌等也会结束冬眠，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注意增强体质，以驱邪气。

春分3月20号

春分节气平分了昼夜、寒暑。所以，在保健上应注意保持体内的阴阳平衡，
饮食上要禁忌大热、大寒的饮食，保持寒热均衡。
可根据个人的体质选择搭配饮食，如吃寒性食物鱼、虾，佐以温热散寒的葱、
姜、酒等，食用韭菜、大蒜等助阳之物时，配以滋阴之蛋类，以达阴阳平衡之目的。

每年的4月5日前后为清明节气。对于养生来说，清明时节基本上不会有寒流出现了，
即使在天气交接中会出现几天的“倒春寒”现象，但气温的大趋势是升高的。
清明前后，显著的气候特点是多雨，天气阴凉，养生重点应放在补肾、调节阴阳虚亢等方面。

防治这些病症，应针对阴阳失调，本虚标实的病理，从调和阴阳，
扶助正气着手，采用综合调养的方法，从饮食、起居、情志调摄等方面多下工夫。

谷雨4月19号

◎谷雨时节正是中华大地的农忙季节。

另外要注意的是，此时虽然气温回升较快，天气不再寒冷，但是由于雨量较多，
早晚还是较凉，因此，早晚出门时要注意增减衣服，避免受寒感冒。
过敏体质的人这个季节则应防花粉症及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哮喘等。

◎花儿虽美，但要小心花粉过敏。
在饮食方面，这个节气应该多吃一些有滋阴养胃、降压降脂、抗菌消炎、
清热解毒、祛除风湿、温补养血等功效的食物，
如：菊花鳝鱼、草菇豆腐羹、生地鸭蛋汤等。

立夏5月6号

◎牛肚薏米粥有益气、健脾、祛湿的功效，可以在食欲不振、神疲乏力时食用。

每年的5月6日前后是立夏，立夏表示即将告别春天，是夏天的开始。
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心里会有莫名的烦躁，人也会变得暴躁易怒喜欢发脾气，
这就是气温过高导致心火过旺所致，也是中医“心主神明”的表现。

老年人由生气发火引起心肌缺血、心律失常、血压升高甚至猝死的情况并不少见。
所以，立夏时节要养心，就要做到精神安静、喜怒平和，多做一些比较安静的事情，
如绘画、书法、听音乐、下棋、种花、钓鱼等，以保持心情舒畅。

在饮食方面，立夏以后天气渐热，应多吃清淡、易消化、富含维生素的食物，
少吃油腻和刺激性较大的食物，否则易造成身体内、外皆热，而出现上火的痤疮、
口腔溃疡、便秘等病症。还应该多喝牛奶，多吃豆制品、肌肉、瘦肉等对“养心”有好处的食品。

立夏以后虽然天气渐热，但毕竟还没到伏天酷热之时，所以不要急于换上单薄的衣服，
晚上睡觉也不要盖得过少，以免夜里受寒感冒。
老年人更要注意避免气血瘀滞，以防心脏病发作。

益气、健脾、祛湿。

小满5月21号

每年5月21日左右是小满，小满以后，气温明显升高，降雨量也有所增加，
温高湿大，如起居不当很容易引发风疹、等病症。
防治这些病症在饮食方面应常吃具有清利湿热作用的食物，如赤小豆、
薏苡仁、绿豆、冬瓜、黄瓜等；住处的房屋应保持清爽干燥；
易发皮肤病的人应勤洗澡勤换衣服，保持皮肤的清洁干爽，
有条件的可以经常进行药浴和花草浴；精神方面，应注意保守内敛，忌郁闷烦躁。

古人认为：要想保持身体健康，寒暑不侵，就应该提高身体素质，以适应各种气候，
杜绝疾病的发生。锻炼是提高身体素质的最好方法，所以在这一节气，
应在清晨起床锻炼，并选择一些诸如散步、慢跑、打太极拳等比较温和的运动方式，
不宜做过于剧烈的运动，以免大汗淋漓伤阴伤阳，违背“春夏养阳”的养生原则。

芒种6月6号

每年的6月6日前后是芒种。我国江西省有句谚语说：“芒种夏至天，走路要人牵；
牵的要人拉，拉的要人推。”这是在讲芒种夏至时节人们都非常懒散，甚至走路都没精神。
这是因为入夏气温升高，降雨增多，空气中的湿度增加，湿热弥漫空气，
致使人体内的汗液无法通畅地发散出来，所以人们多会感觉四肢困倦，萎靡不振。
要缓解这种懒散之情，首先应该在精神上保持轻松、愉快的状态，
这样才能使气机得以宣畅，通泄得以自如。

◎芒种时气温升高、降雨增多，人们会感觉到困倦、萎靡不振。
这时应保持精神上的轻松、愉快，晚睡早起，适当接受阳光照射。

夏至6月21号

6月21日或22日为夏至日。夏至，由于气温过高，
很多人会出现体倦乏力以及头痛头晕的症状，严重者甚至会晕厥。
发生这些病症的原因是：一，夏季天气炎热，人体大量出汗导致水分过多流失，
如果得不到及时补充，就会使人体血容量减少，继而大脑供血不足，引发头痛；
二，人体在排汗时，更多的血压流向体表，使得原本就血压偏低的人血压更低，
发生头痛；也有些人是因为睡眠不足，脾胃虚弱、食欲不振导致头痛。
要避免这些情况就要注意多喝水，保证体内的充足水分，
另外就是应选择适合自己的降温方式以避免中暑，不要一味地吃冷饮，
冷饮吃多了也会引发所谓的“冷饮性头痛”，而且容易导致肠胃疾病，损害健康。

◎夏至代表一年中最炎热时段的到来，由于气温过高，
很多人会出现体倦乏力以及头痛头晕的症状，严重者会晕厥，应有所防范。

饮食调养是夏至养生中的重要一环，首先应补充充足的蛋白质，
这是体内供热最重要的营养素。其次，夏季在补充维生素方面，
要比其他季节高至少一倍，因为大剂量的维生素B1、维生素B2、
维生素C乃至维生素A、维生素E等，对提高耐热能力和体力有一定的作用。
三是要补充水和无机盐。水分的补充最好是少量、多次，可使机体排汗减慢，
减少人体水分蒸发量。而无机盐，可在早餐或晚餐时喝杯淡盐水来补充。
四是要多吃清热、利湿的食物，如西瓜、苦瓜、鲜桃、乌梅、
草莓、西红柿、绿豆、黄瓜等。

小暑7月7号

每年的7月7日左右是小暑，这段时间的养生重点在于“心静”二字，
以舒缓紧张情绪，保持心情舒畅。常言道“心静自然凉”就是这个道理。

◎中医养生有“冬病夏治”的说法，此时可以通过伏天贴膏药的方法，
对诸如风湿痹症之类的疾病进行治疗。

天气炎热，吃冷饮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里要提醒大家，
从冰箱拿出来的冷饮和水果等，要在室温下放一会儿再吃，以免太凉刺激肠胃。
其实，最好的消暑食物就是一碗清凉的绿豆汤，既健康又排毒。

中医养生有“冬病夏治”之说，那些每逢冬季发作的慢性疾病，
如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等呼吸道疾病，风湿痹症等症状，
可以通过伏天贴膏药的方法进行治疗。从小暑就可以开始贴敷了。

大暑7月23号

每年的7月23日左右是大暑。这个节气的养生，首先要强调预防中暑，
当出现持续6天以上最高气温大于37℃时，中暑人数会急剧增加，
所以无论在家也好，外出活动也好，应尽量避开中午以及午后的最高气温时间段。

◎大暑时保健重点在于预防中暑，
如果气温连续6天以上高于37℃，尽量避免外出。

立秋8月8号

每年的8月8日左右是立秋。立秋以后，各种瓜果开始陆续上市，
但民谚有“秋瓜坏肚”的说法，就是指立秋以后如生食大量瓜类水果易引发胃肠道疾患。
此外，人们在夏天已经生食了大量瓜果，立秋以后如果再这样吃下去，
就会损伤肠胃，导致腹泻、下痢、便溏等急慢性胃肠道疾病。
因此，立秋之后应慎食瓜类水果，脾胃虚寒者尤应禁忌。

立秋以后，因秋燥而起的疾病也会困扰一些人，在养生方面就要注意滋养津液，
多喝水、淡茶等饮料，并吃些能够润肺清燥、养阴生津的食物，
如萝卜、西红柿、豆腐、藕、秋梨等，少吃辛辣、油炸及膨化食物，少饮酒。

下面，为大家推荐两道立秋进补食疗方。

沙参枸杞粥
材料：沙参15～20克，枸杞子15～20克，玫瑰花3～5克，粳米100克，冰糖适量。

做法：先将沙参煎汁去渣，后以药汁与枸杞、粳米同入沙锅，再加水适量，
用文火煮粥，待粥将熟时，加入玫瑰花、冰糖，搅匀稍煮片刻即可。
功效：滋阴润燥、养血明目。

适应证：阴血亏虚所致的多咳少痰、痰中带血、咽喉干燥、声音嘶哑、
胃脘灼痛、饥而不欲食、干呕呃逆、头晕眼花、两目干涩、
视物模糊、手足心低热等。

注意：外感风寒所致咳嗽不宜服。

人参百合粥
材料：人参3克，百合15～25克，粳米50克，冰糖适量。

做法：先将人参研末；百合剥皮去须，洗净切碎；后共与粳米同入沙锅，
加水适量，以文火煮粥，待粥将熟时，加入冰糖，搅匀稍煮片刻即可。

功效：益气滋阴、润肺安神。

适应证：气阴两虚所致的心悸气短、烦渴神疲、久病形瘦、失眠健忘、心神不宁、
食欲不振、久咳声低、干咳少痰，以及神经衰弱、癔症、慢性支气管炎、
肺气肿、肺结核、支气管扩张、百日咳等而属气阴亏虚者。

处暑8月23日

每年的8月23日左右是处暑节气。处暑以后，气温会逐渐下降，
这时候人体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秋乏”，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
人们经常会有懒洋洋的疲劳感，所以这个节气的养生首先是要保证睡眠充足。

在饮食方面，处暑时依然应该保持饮食清淡，少吃油腻、辛辣及烧烤类的食物，
如辣椒、生姜、花椒、葱、桂皮等，多吃蔬菜水果，多喝水，
多吃鸡蛋、瘦肉、鱼、乳制品和豆制品等。

◎处暑时人体易出现“秋乏”的现象，此时养生首先应保证充足的睡眠。

为缓解秋乏，处暑时除去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还要加强锻炼，
如登山、散步、做操等，以强健身心，减轻季节交替时身体的不适感。
经常伸伸懒腰也可缓解秋乏，伸懒腰时人体的胸腔器官会对心、
肺形成挤压，可以促进心脏的充分运动，使其提供更多的氧气供给各个组织器官。

白露9月7号

◎白露时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比较温和，但早晚较凉爽，
在穿衣方面要多注意保暖。白露时节可以选择如打太极拳、
练气功等比较舒缓的运动方式。

每年的9月7至9日为白露。白露时节，支气管哮喘发病率很高，要做好预防工作，
排除诱发因素，体质过敏的人应注意花粉、粉尘、皮毛、牛奶、鸡蛋、鱼、虾、
螃蟹、油漆、药物等，尽量避免与之接触。另外，调整身体和精神状态，
避免情绪压抑、过度劳累对缓解咳嗽、气喘、心悸等症状也有帮助。
在饮食上也要慎重，少吃或不吃鱼虾海腥、生冷炙烩腌菜和辛辣酸咸甘肥的食物，
多吃青菜、萝卜、葡萄、柿子、梨、芝麻、蜂蜜等润肺生津、养阴润燥的食物。

天气转凉后，还容易导致胃部抽搐，引起腹泻、恶心等症状，
尤其是那些身体比较瘦平时胃就不太好的人，胃部的保暖非常重要。
因为身体较瘦的人通常胃壁较薄，在气温变化的情况下更容易产生痉挛，
轻者导致胃痛和消化不良，重者则可能产生呕吐和腹泻等情况。
胃部受凉还会导致“肠易激综合征”，直接表现就是严重腹泻，
导致疲劳和浑身无力，甚至会发生脱水等情况。

所以，白露以后要注意为身体保暖，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女性，
不要舍不得换下夏天单薄的裙子。还应注意少吃生、凉食物，多吃熟食和暖食，
尤其不要在早上吃水果和喝凉水，避免肠胃受到过度刺激。

秋分9月23号

每年的9月23日左右是秋分节气，秋分正好是秋季90天的中分点，如春分一样，
秋分这天阳光几乎直射赤道，昼夜时间的长短再次相等，秋分过后，北半球开始昼短夜长。

在饮食方面，中医从阴阳平衡角度出发，将饮食分为宜与忌，
不同的人有其不同的宜忌，如对于那些阴气不足，而阳气有余的老年人，
应忌食大热峻补之品；对发育中的儿童，如无特殊原因也不宜过分进补；
痰湿质人应忌食油腻；木火质人应忌食辛辣；患有皮肤病、
哮喘的人应忌食虾、蟹等海产品；胃寒的人应忌食生冷食物等。

这个时候，秋燥还是没有结束，不过这时的“燥”，已经不是刚刚立秋时的温燥，
而是凉燥，可以煮些健胃健脾，补肾强骨，而且软糯甜香，非常适口的栗子粥。
润肺、清火、制燥咳，通便秘的百合粥、菊花粥，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仅可以温补身体，还可以缓解秋燥。

寒露10月8号

每年的10月8日或9日是寒露。寒露是一个冷热交替的节气，
此时，人体阳气慢慢收敛，阴精开始潜藏于内，故养生也应以保养阴精为主，
也就时说，秋季养生不能离开“养收”这一原则。

在人体五脏中，肺对应秋，肺气与金秋之气相应，
此时燥邪之气易侵犯人体而耗伤肺的阴精，如果调养不当，
人体就会出现咽干、鼻燥、皮肤干燥等秋燥症状。因此，
寒露时节的养生应以滋阴润肺为宜，多食用芝麻、糯米、粳米、蜂蜜、
乳制品等柔润食物，少食辣椒、生姜、葱、蒜类等易损伤阴精的辛辣之食。

对于老年人来说，寒露时节可谓“多事之秋”，其中最需警惕的便是心脑血管病。
心脑血管疾病的高危人群或有病史的患者，在这个时节尤其要注意防寒保暖，
进行适当的御寒锻炼，合理安排饮食起居，并保持良好心境。

寒露以后，由于气温下降较快，感冒也成为此时的流行病，在城市，
这个时间已经开始接种流感疫苗了。而在日常养生中，
首先要做到感冒适时添加衣物，不要盲目坚持“秋冻”，还要多加锻炼，增强体质。

霜降10月23号

每年的10月23日或24日是霜降，这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
霜降，顾名思义就是：由于天气寒冷，露水已经凝结成霜了。

其实在这个时节，虽然霜降会给农作物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是它还可以给原本毫无生机的秋天带来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随着秋天的到来农作物也停止了生长，但是一些树木在经过秋霜的抚慰之后，
开始漫山遍野地变成红黄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中，像一片燃烧的红霞，
为具有肃杀气息的秋天描上了重重的一笔天气逐渐变冷，风湿病、
“老寒腿”、慢性胃病又成了常见病，防治这些病症主要是注意身体的局部保暖。
老年人要适当多穿些衣服，膝关节有问题的可以穿上一副护膝，
晚上睡觉时也要注意保暖。深秋时节，正是枫树、黄栌树等植物的最佳观赏季，
可以在晴朗的天气外出登山观赏美景。

不要在大风天去爬山，以免感冒或者染上呼吸系统疾病。

立冬11月7号

“立冬”在每年公历的11月7至8日，我国古时民间习惯以立冬为冬季的开始，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立，建始也”，又说：“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立冬这天太阳到达黄经225度，正午用圭表测日影，影长为古尺一丈两寸三分，
相当于今天的2.501米，夜观北斗七星，斗柄指向亥的方位，
也就是西北方，这个阶段一般在农历的十月。

传统中医养生有“冬时天地气闭，血气伏藏，人不可作劳汗出，
发泄阳气”之说，意思是冬天天气闭藏，人体的气血也潜藏起来了，
这时候人不可以过分劳作大汗淋漓，泄露阳气。立冬以后，天气还不是太冷，
在衣着方面也要注意，不能穿得过少过薄，这样会容易感冒，损耗阳气，
当然也不能穿得过多过厚，否则腠理开泄，阳气不得潜藏，寒邪也易于侵入。

经常晒太阳对人体也有很多益处，特别是冬季，大自然处于“阴盛阳衰”状态，
人体内部也不例外，所以在冬天常晒太阳，能起到壮人阳气、温通经脉的作用。

在饮食方面，冬季也是进补的最好季节，民间有“冬天进补，开春打虎”的谚语。
冬季食补应注意营养的全面搭配和平衡吸收，少食生冷，但也不宜燥热，
有的放矢地食用一些滋阴潜阳，热量较高的膳食为宜，
同时也要多吃新鲜蔬菜以避免维生素的缺乏，还要多吃牛羊肉、乌鸡、鲫鱼，
多饮豆浆、牛奶，多吃萝卜、青菜、豆腐、木耳等。冬季进补还应因人而异，
因为食有谷肉果菜之分，人有男女老幼之别，体质有虚实寒热之辩，
故“冬令进补”应根据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选择进补方案，万不可盲目进补。

小雪11月22号

每年的11月22日或23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节气。小雪前后，天气经常是阴冷晦暗的，
一些容易受天气影响的人就会觉得郁闷烦躁，特别是本身就患有抑郁症的人还可能会加重病情，
所以在这个节气要着重调养心情，保持开朗豁达，尽量少受天气的影响。

冬季天气寒冷，在饮食方面应适当多吃些热量较高的食物，提高碳水化合物及脂肪的摄入量。
全麦面包、稀粥、糕点、苏打饼干等均属碳水化合物，这些食物的摄入既有助于御寒，
其中所含的微量矿物质硒还可以振奋情绪。要注意增加维生素的供给，
多吃萝卜、胡萝卜、辣椒、土豆、菠菜等蔬菜；以及柑橘、苹果、香蕉等水果。
动物肝、瘦肉、鲜鱼、蛋类、豆类等食品也可以保证身体对维生素A、
维生素B1、维生素B2等的需要。

下面，为大家推荐一道小雪进补食疗方。

大雪12月7号

每年的12月7日前后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关于大雪节气的养生，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此时已到了“进补”的大好时节。
这里的进补并不是一般狭义理解上的随便吃些营养价值高的食品，或者用点壮阳的补药，
进补其实是养生学的一个分支内容，具体来说是要通过养精神、
调饮食、练形体、慎房事、适温寒等综合调养达到强身健体益寿的目的。

但是，进补要有所讲究，首先要注意适度原则，不可太过，不可不及。
如若稍有劳作则怕耗气伤神，稍有寒暑之异便闭门不出，
食之唯恐肥甘厚腻而节食少餐，这样不仅无益于补养，甚至会损害健康。

冬至12月22号

每年的12月22日左右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在养生学上，
冬至是一个重要的节气，因为“冬至一阳生”，冬至过后体内的阳气开始萌芽，
这个时候人们应该顺应这一身体机能的变化，做好各方面的身体调养。

首先要做到静神少虑、畅达乐观、讲究生活情趣，适当进行锻炼，
防止过度劳累，精神调养不论在任何节气都是养生的重点，
拥有一个好的心态对于保持身体健康是很有益处的。
其次要注意饮食调养，可分别从补气、补血、补阳、补阴4个角度来调配饮食：

补气食品，是指具有益气健脾功效，对气虚证有补益作用的食品，
如糯米、党参、黄芪、大枣、山药、胡萝卜、豆浆、鸡肉等；

补血食品，是指对血虚证者有补益作用的食品，如动物肝脏、动物血制品、
红枣、花生、龙眼肉、荔枝肉、阿胶、桑葚、黑木耳、菠菜、胡萝卜、乌鸡、
海参、鱼类等都有一定的补血补阳食品，是指具有补阳助火，增强性功能的功效，
对阳虚证有补益作用的食品，如狗肉、羊肉、虾类、鹿肉等，
核桃仁、韭菜、枸杞子、鸽蛋、鳝鱼、淡菜等也有补阳作用；

补阴食品，是指具有滋养阴液，生津润燥的功效，
对阴虚证有补益作用的食品，如银耳、木耳、梨、牛奶、鸡蛋等。

小寒1月5号

每年的1月5日前后是小寒节气。民间有句谚语：小寒大寒，冷成冰团。
小寒表示寒冷的程度，从字面上理解，大寒冷于小寒，但在气象记录中，
小寒却比大寒冷，可以说是全年二十四节气中最冷的节气。

寒冷的冬天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可以健身——搓手。搓手的做法很容易：
双手抱拳，双手虎口接合，捏紧，再移动双手转动，
在转动过程中使手的各部分互相摩擦。搓手的时间没有限制，时间稍长，
两只手都会感到暖烘烘的。经常将双手在一起摩擦搓手，可以预防冻疮的发生，
使手指更加灵活自如，同时对大脑也有一定的保健作用；
对于经常待在室内的人，经常搓手，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预防感冒。

冬季取暖的正确方法是在距取暖器不远的地方，将裸露的手脚互相搓擦，
使手脚的温度自然回升，待皮肤表面变红时，再移到取暖器旁或放入热水中取暖。

大寒1月20号

每年的1月20日左右是大寒。关于大寒节气的养生，依然要以温补为主，
这是年尾调养身体的重要时刻，以养精蓄锐迎接新的一年。
大寒虽然已经不像小寒那样酷寒，但天气还是比较寒冷，
所以在衣着上还是要注意保暖，早晚天气较冷时尽量减少在户外的时间。

饮食仍然是温补的重要途径，不妨多吃红色蔬果及辛温食物，
如红辣椒、红枣、红萝卜、樱桃、红色甜椒、红苹果等蔬果能为人体增加热能，
使体温升高，多吃还能抵抗感冒病毒，加速康复，是冬季的首选食物。
此外，一些辛温食物如紫苏叶、生姜、青葱、洋葱、花椒、桂皮等，
也对风寒感冒具有显著的食疗功效。

一些根茎类食物，如芋头、番薯、山药、马铃薯、南瓜等具有丰富的淀粉及多种维生素、
矿物质，也可快速提升人体的抗寒能力。

若无尿酸高、肾脏病、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可在大寒之时喝一点酒，
如米酒、葡萄酒等，有助于气血循环，睡前小酌1杯，更能提高睡眠质量。

另外，冬末气候寒冷干燥，许多人还容易出现嘴唇干裂、口角炎等问题，
这主要是缺乏维生素B2所致，可多食酸乳酪、花粉、
酵母粉等，症状很快就会有所改善。